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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寒捡起石头,拆下方帕交给孟真,“上面有字。”
孟真展开一看,“西街十三巷茶馆,巳时,不见不散。”
没有署名。
这字迹孟真瞧得有些眼熟,却又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出于谁之手。
小安安趴在桃红的肩上,费劲地抬着头。
“娘亲这是调虎离山计,娘亲今日若是与仵作失了约,今后可就没机会了。”
孟真眉头一皱,没机会是什么意思?
难道有人要对仵作下手?
向明珠还没这胆势吧?
还是说她准备收买仵作?
孟真心中疑惑万分,可小安安却张着嘴巴直打哈欠,不再言语。
“不能与仵作失约?不能失约!”
孟真一边呢喃着,一边走出院子。
她看向石头砸过来的方向,围墙外,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木,安静祥和。
院子里,一名家丁正在打扫地上的落叶。
“麻烦传唤下霍半生,记住,此事别声张。”
“小的遵命! ”
家丁向孟真行了个礼,转身出了院子。
霍半生拿着孟真给的信物,快马加鞭出了许府。
临近巳时,西街十三巷茶馆内。
孟真一身白色公子装,黑发挽成了高马尾,俨然一副贵公子的模样。
她一走进茶馆,便立即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毕竟,这京城里头,没人认识这么俊俏且陌生的公子。
茶馆外一辆马车上,一名男子压低了帽檐。
孟真直接上了二楼,寻一处靠窗的角落坐下。
茶馆内,人潮涌动,座无虚席。
店小二提着一盏茶壶小跑过来,手脚麻利地擦桌子,放茶杯,倒茶。
“两位客官,请慢用,若要点餐,就招呼一声。”
听寒拿出一锭银两,放在桌子上,“麻烦上几个下酒菜,”
“好咧,客官稍等。”
店小二拿着银两,两条腿飞快地跑下楼。
“明泽,就那儿吧,那儿位置好,听说,茶馆今日还请了戏班子过来助兴,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戏呢。”
孟真寻着声音往下看。
向明珠正兴高采烈地,挽着许明泽的胳膊走进茶馆,全然没了前几日的哀伤。
她一身火烈鸟色素的轻纱罗裙,在阳光下旋转跳跃,在众多男食客偏冷色系的衣着里,尤为显眼。
她上下左右地看,貌似在寻人。
许明泽一手搂着向明珠的腰身,笑得满面红光。
孟真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莫非,是向明珠故意将她引过来的?
目的是什么?
让她吃醋?
还是想趁机曝光她与许明泽的事?
这怕不是给孟真尽早脱离许府,提供更好的由头。
蠢蠢的恋爱脑。
向明珠拉着许明泽,坐在一楼大厅。
大厅中间留着一块空地。
没一会,鼓乐声响起,戏班子入场。
向明珠异常兴奋的站起来鼓掌,生怕别人没注意到,她是跟着许夫子进来的。
“听寒……”
孟真左右没看到听寒的影子。
这时,一名头戴帷帽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身形伟岸,一身浅灰色锦袍,两肩挺括,腰间别一块晶白透明的玉,一晃一晃地走到孟真面前。
“不介意与在下一块拼桌吧?”
男子说着,一边放下手中的托盘。
孟真警惕地站起来,“抱歉,这位置有人了。”
明明旁边还有空位置。
“如今不是没有吗?”
男子轻轻挽了帷纱,看向孟真,抿唇笑而不语。
孟真惊喜道,“怎……怎么是你?”
“嘘……先吃饭,一会悄悄带你离开这里。”
为什么要悄悄离开?
她还想冲到许明泽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再狠狠抽他两耳光呢。
最好,趁此机会逼他写下和离书。
如此,她便能再做回她的孟府大小姐,从此,天天睡到日上三竿,也没人管。
“怎么,你还准备让许明泽出丑,愧疚?别急,当心中了他人的圈套,一旦入局,再出局就难了。”
孟真惊讶地嘴巴都闭不上了,“你怎么……”
什么都知道?
男子看着她丰盈的红唇,在热茶的滋润下,粉嫩得能掐出水来。
他饮下一杯茶,将几个小菜推到她面前。
“先吃饭!”
孟真与他,今日也不过是两面之缘,无法完全相信他的话。
“我还有朋友……”
“他留在外面引人耳目,不然一会戏班子一停,你我就不好走了。”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男子抬眸,语气淡然说道。
“过三日,便是七月十四了,正是我二十岁生辰,我若不幸,这将是你我最后一次见面。”
孟真拧着眉,想起父亲说,各种妖魔鬼怪,该现形了。
难道,与眼前的男子有关系。
男人见她不语,又补充道:
“放心,与救命恩人共食一餐,不会影响到你许夫人的声誉。”
楼下大厅。
向明珠抬头向上张望时,正巧与听寒四目而视。
她笑着向听寒举起了酒杯。
听寒目光依旧冷冽。
忽然,他一手撑在护栏上,飞身一跃。
在众人的惊愕中,伸手夺了向明珠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好酒!”
他把酒杯重重放在许明泽的桌前,然后甩手而去。
许明泽被他的举措吓了一跳,还未从惊吓中缓过神来,便抛下向明珠追了出去。
“听寒,不是你想那样。”
听寒头也不回的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孟真回到许府不久,许明泽找过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支步摇,背在身后,心虚的看向门口的听寒。
孟真双眼放光,“夫君,你何时来的?”
“刚到!”
“快进来!”
孟真将人引进屋里。
许明泽歪着脑袋打量她一番,看着笑得一脸明媚,便呼了一口浊气。
幸好,听寒没有多言。
他举起手上的步摇,往她发里插进去。
“好看!”
许明泽由衷感叹。
“谢谢夫君夸赞,对了,夫君你过来看下,方才我正在练字呢,好久没动笔,我手都生疏了,若是以后有孩子,再写不好,我可没脸教的。”
孟真指着书案上的宣纸,满满的都是她的涂鸦。
从小,她就不爱读书练字,为此母亲没少责罚她。
也幸得母亲鞭策,孟真的字,也算娟秀,得体。
许明泽凑过来一看。
“西街十三巷茶馆内……”
许明泽越念,声音越抖。
“怎么了?”
察觉她的不对劲,孟真天真的仰着小脸问。
许明泽用袖子擦了擦汗,“没……没怎么。”
“你怎么净写这个?”
“哦,听下人们说,茶馆今日请了戏班子唱戏,我因为身子不适,没去,有点儿、可惜罢了。”
孟真嘟囔着嘴巴,手上绞着一块方帕,着实惹人怜。
许明泽看呆了,正想着如何哄人。
“讨厌!”
刚凑近,孟真手上的方帕就甩了过来。
许明泽拿起脸上的方帕一瞧,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