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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么下一个问题,为什么尚融要给郑刚一千万?心甘情愿还是被逼无奈?当然是迫于郑刚的压力,因为郑刚是尚融的污点证人,事实上郑刚肯定对尚融进行了威胁。所以,尚融是被迫无奈之下才答应或假装答应给郑刚这一千万。这点你是否同意。”
祁顺东就像小学生一样,再次点点头。张浪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在这笔巨款的交易过程中,对于一名在逃的罪犯来说最棘手的问题莫过于资金账户,这个账户必须安全可靠,钱打进去还必须能合法地拿出来。
这对郑刚来说几乎是做不到的,所以,他冒险找到了张彩霞。正如那段日记里记录的那样,张彩霞利用自己在教堂的影响力以及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所谓的核心成员。
当然这里面也有这些成员贪财心理的因素,总之,郑刚在张彩霞的帮助下拿到了许可证。”“你接下来的意思是不是想说尚融不想打这笔钱,所以干脆一把火烧了教堂,那尚融既然答应了为什么又要反悔呢。”祁顺东提出了一个问题。
“其实,我认为从头到尾尚融压根就没有想过要付钱,只是迫于郑刚的压力才假装答应的,因为他不相信郑刚能找到打钱的账户。所以,当郑刚告诉他账户已经准备好并让他打钱的时候,他傻眼了。”
祁顺东紧跟着问道:“主动权在尚融手里,他可以拒绝支付,即使受到郑刚的压力也比冒险烧死几十个人强多了吧。”
“我认为,尚融有种侥幸心理,他认为教堂失火,郑刚就没有理由追究他不打款的责任,其实,我觉得烧死这么多人也是在尚融的预料之外,对他来说也是个意外,他的本意是放把火,让教堂成为一个关注焦点,那样就失去了安全可靠的账户要求。
同时,教堂的负责人也会改变主意,总之,尚融就是要在暗地里搞破坏,又让郑刚抓不住他的把柄,这样,等郑刚下次再找到合适的账户时又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了。”祁顺东和张浪的辩论进行到这里,两人都似乎体会到了对方的兴奋之情。
特别是祁顺东,只要是和尚融挂边的事情都感兴趣,而日记里的描述岂止是挂边,简直就是尚融犯下的另一个严重罪行。
当9?12纵火案发生以后,他确实很是苦恼了一阵,鉴于新案子的严重性和破案的紧迫性,他不得不把主要的精力用在纵火案的侦破上,尚融就几乎无暇顾及了,没想到绕来绕去居然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这样,两个案子又成了一个案子,难道不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吗?不过,他嘴上却仍和张浪唱着反调。
“我总觉的动机并不是很明显,我倒是认为他和郑刚之间其实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我也可以说这个账户压根就是尚融通过张彩霞替郑刚物色的,别忘了张彩霞和尚融也是同学。
并且在张彩霞坐牢以后,尚融对他可是很关心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的那些推理就不能成立。”
“这很容易搞清楚,我准备传讯张彩霞,理由是她组织、参与非法淫乱,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知道这个账户是怎么回事。”张浪说道。
祁顺东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几圈,忽然站住说道:“我还有最后一个疑惑,既然纵火案有可能就是尚融干的,那他应该尽量不让这件事和他扯上任何关系,不让别人联想到他。
可是,他的情妇林紫惠却高调捐款五百万重建教堂,明眼人谁都可以看出来,林紫惠肯定是按照尚融的授意这么做的,你说,尚融这样做图什么?”
张浪这次好像被祁顺东问住了,摇摇头说道:“罪犯有时也往往出人意料,也许是在为他后面的阴谋铺路子,也许就是个烟幕弹,只是这个烟幕弹也实在大了一点,一下就五百万啊,有这个钱还不如把那一千万痛痛快快给郑刚得了。
何必多此一举,既烧教堂又迫不及待地出资重建呢?”祁顺东冷笑了几声,肯定地说道:“你刚才的话正是尚融要给我们传达的信息,他为什么舍得一下出那么多钱,如果这把火是他放的,那么他一定看见了案件的严重性,或者出乎他的预料,所以他忍痛甩出五百万,把他放火的动机消于无形,这就是尚融的狡猾之处。
也不能不说是他的高明之处。我看不必犹豫了,马上传讯张彩霞,我想你不会没有对她上手段吧?”张浪笑道:“我一看到这本日记就派人把她看起来了,今天晚上就传讯她。”
看着张浪出门的背影,祁顺东心里无奈地叹息一声,这个女人看来得面临第二次牢狱之灾,这傻婆娘倒是个痴情的种啊!古来凡是痴女子有几个有好下场,不过,这一切都是尚融造的孽。
在监视张彩霞的两拨人马中,尚融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三天前就撤出了,半途中加进了张浪的人,而陈国栋的人还坚守阵地,死死盯着张彩霞的住所。说起来也奇怪,自从教堂被烧以后,张彩霞回到家里以后再也不见出来。
不管白天黑夜总是拉着窗帘,只有房间里的灯按时亮起又按时熄灭,时间准得就像钟表一样分秒不差。这让监视她的人很纳闷,不过,管她在家里干什么呢,只要她不出门就行了,这样监视起来也方便,如果她整天乱跑那就麻烦多了。
这天晚上十点多钟,两辆警车开进了张彩霞所在的小区,直接停在一个单元门口,在一名早已等候在那里的便衣的带领下,四五个人向着三楼张彩霞的出租房扑去。
一名警察在敲了两下门以后,一脚就将破旧的房门踹开了,随后几名警察蜂拥而入。奇怪的是里面并没有张彩霞的身影,几个警察在厨房卫生间巡视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他们的目标,那个便衣更是惊奇的张着嘴,四下打量着房间的各个角落。
只见房间里靠近窗户的地方亮着一盏台灯,屋子里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什么家具,只有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床上的被褥都叠得整整齐齐,特别是那被子叠的有棱有角,就像是兵营里的宿舍差不多。
一名警察看见了端端正正摆在书桌上的那本圣经,就走过去拿在手里,随手翻到第一页,只见扉页上一行秀丽的钢笔字写着:得救之道尽在其中。几个人凑过头来看着这行字面面相觑。
忽然,房间里一黑,那盏台灯突然熄灭了,几名警察一阵紧张,有两人立即拔出枪来,随即就有人打亮了手电。“停电了吗?”“没有,对面楼房的灯亮着呢。”有人刷的一声拉开了窗帘。
一名警察摸到墙上的一个开关,吧嗒一声,房间里又亮起来,不过这次是屋顶的日光灯被打开了,那名便衣拿起那盏台灯上下看了几眼,随即就注意到了摆放在窗台上的那个插座。
原来是一个定时开关插座。便衣把台灯扔在窗台上,嘴里骂了句:“这个臭婊子”于此同时,在张彩霞所住房间的对面,两个男人正拿着望远镜通过窗户观看着一群警察在房间里乱窜。
“怎么好像没有看见那个女人?”拿着望远镜的男人说道。“是不是已经被他们带出来了,看着车。”另一个说道。
不一会儿,就看见一群警察垂头丧气地从楼里出来,钻进两辆车开走了“他们没抓到,见鬼!这女人躲哪儿去了。”“怎么会?每天晚上房间里都有灯。”“妈的,肯定溜掉了,我们两个就像傻逼一样被那灯吊在这里。”
“赶快给陈国栋打电话。”张彩霞为什么会忽然消失了呢,其实,那天张彩霞在火灾现场看见大批的警察到达现场的时候,就已经引起了她的警觉。
她知道自己在教堂的身份虽然是合法的,但参加的那个组织肯定不容于政府,虽然组织的成员几乎已经全部遇难,可他们和社会上的各种联系一时半会不会消失,警察迟早会搞清楚其中的秘密,那时自己很可能就会遇上麻烦。
更何况自己是属于有前科的人。张彩霞再也不是那个处于城市一偶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单纯女人了。
她坐过牢,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自杀过,体验过人间的冷暖,后来在教堂虽然每天都沐浴在主的恩泽中,可对人世的凶险,人性的善恶有着透彻d的认识。
她已经知道该怎样保护自己了,所以,那天当她和郑刚通完电话以后,心里就已经打算着如何躲避眼下潜在的危险,虽然这种危险并不明显,但说不定明天就会降临到自己头上。她牢记郑刚的教诲,时刻要注意身后的尾巴。
如果就她自己来说,张彩霞的警惕性恐怕不会有那么高,因为,郑刚曾经说过,警察如果监视她的行动,那么肯定是为了他而不是为了她,所以,她的所有谨慎都是为了不要给男人带来不必要的危险。
特别是在看见大批的警察出现在火灾现场以后,她同时也意识到了自己和男人之间目前已经有了某种联系。
警察监视她的可能性比以前更大了,张彩霞一边在街上走着,脑子里一边寻思着怎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那些看不见的视线中消失掉。
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和郑刚会和,陪着他过逃亡的生活,或者说和他一起共同寻求未来的生活,虽然她知道男人肯定会反对,不过,当自己把生米煮成熟饭的时候,那就由不得他了。
想着未来两个人可以天天生活在一起,张彩霞就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急迫感。在上大学的时候,张彩霞看过一本外国小说,书名叫窗前的灯光讲的是一个男人为了迷惑对面监视他的特务,在逃跑前,天黑的时候就点亮灯,快到睡觉的时候就把灯熄灭,等对方习惯了他的生活规律以后,他就让房东每天替他点灯熄灯。
而自己却找了机会溜掉了,结果十几天以后,那些监视他的人才发现真相。张彩霞觉得这个游戏很刺激,一想到那些看不见的人天天都监视着自己窗前的灯光,她不禁感到一种莫名的兴奋和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