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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有好奇心的,丁少秋站起身,跨出房门,到了外面一间,再侧耳凝听,又听不到什么了。
急步走出院子,点足飞上屋檐,但见满天星斗,已有二更光景,这座大宅院重重屋脊,覆盖极广,一时不知方才那一阵兵刃交击之声从何处传来,自己又到那里去找?
正待回身退下,又是一阵刀剑交击的挡挡声响,清晰的传了过来,而且还夹杂有叱喝之声?丁少秋心头不觉为之一凛,自己此来,只有李贤弟一人知道,莫非是他跟了下来?
一念及此,赶紧一个起落,掠上屋脊,目光迅速朝四周一掠,现在已可分辩清楚双方交手的声音是从南方传来的,当下猛吸一口真气,身如电射,凌空飞起,朝南掠去。
这一下真是快若流星,足尖在每一处屋脊上点动,一起一落,就是一重院落,一直飞掠到大宅前院,才知交手的人还在大门之外。
当下身形一偏,从左首越过围墙,飞落到三丈外一丛矮树之后,蹲下身子,举目看去,双方的人,一在大门口。一在对面,壁垒分明。
大门前是以刘婆婆为首,和他站在一起的则是一个四十开外的青色衣裙的女子,另外还有六名一色青衣的少女,手持长剑,像雁翅般站在两人身后。对面五个人,则是自称古灵门主的古灵子,和他门下三男一女四个弟子。
丁少秋看到池秋风,不由心头为之怦然跳动。再看场中央只有两个人在动手,一个是身穿青色衣裙的中年女子,手中长剑上下飞舞,化作无数道匹练,夭矫多姿。
对方这人则是双眼已瞎的鄢茂元,一支纯钢的竹竿,更是漫天匝地,咻咻潇潇,啸风如雷。双方敢情已打出百招之外,青色衣裙女子剑法虽然纯熟凌厉,但内力似乎不及鄢茂元深厚,是以稍落下风。
丁少秋心中暗想:“看双方阵仗,似乎势均力敌,只是古灵子若然出手,这边刘婆婆就棋差一着,不是他的对手,到时自己该不该帮她呢?自己连他们双方到底为什么动手的,都没弄清楚,不如且看下去再说。”
就在他心念转动之际,突听有人沉喝了声:“两位请住手。”这喝声是从大门传出来的,接着只见一个身穿青布长衫脸色微黄的汉子缓步走出。丁少秋一听此人口音,就知道是领自己到这里来的青衣人了。
刘婆婆曾经称他为总管的。场中两人听到喝声,果然及时收势,鄢茂元嘿然笑道:“护花门的大护法,原来也不过如此。”青衣中年女子冷然道:“翻天掌鄢茂元也不过徒具虚名,你胜得了我手中长剑吗?”
鄢茂元怪笑道:“鄢某只是怜香惜玉,不想对你一个女流之辈施展翻天掌,否则你还能站着和我说话吗?”青衣中年女子听得大怒,叱道:“你”青衣人抬了下手,徐徐说道:“师妹不可意气用事,他们远来是客,不如先问问他们的来意再说。”
青衣中年女子长剑一收,转身退下,和另一个青衣中年女子站到一起。古灵子大笑一声道:“来的可是护花门主?”丁少秋心中暗道:“这里果然是护花门。”青衣人抱抱拳道:“古门主请了,在下职司敝门总管”
“哈哈。”古灵子又是一声大笑,傲然道:“贵门主呢?”青衣人道:“敝门主正在闭关之中,古门主夤夜贲临,有什么教言,和在下说也是一样,”古灵子目射精芒,注视着青衣人,问道:“总管作得了主吗?”
青衣人大笑道:“在下如果作不了主,就不会问你古门主了。”古灵子嘿然一声道:“好,阁下高姓大名,如何称呼?”青衣人微哂道:“古门主只要知道和你说话的是护花门总管就好。”鄢茂元沉声道:“这小子很狂。”
古灵子看了大门口的众人一眼,才点着头道:“说得好,阁下既然不肯道姓名,但这里总是你们护花门的总舵,老夫就把来意告诉你们吧。”青衣人道:“请说。”
古灵子道:“玉皇殿一会,江南各大门派败在天南庄手下,如今均已销声匿迹,天南庄获得武林同道的拥护,成为江南盟主,托老夫和鄢老哥前来拜会贵门主,希望贵门加盟,贵总管如果作不了主,可以向贵门主请示以后,再作答覆。”
青衣人冷然道:“在下不用向门主请示,就可以答覆古门主。”古灵子嘿然道:“那就请说。”
青衣人道:“护花门虽然算不得江湖上所称的名门正派,但敝门中人,个个洁身自爱,不会去卑躬屈膝,阿附邪恶。”古灵子满脸皱纹的脸上,牵动了一下,嘿然道:“阁下之意,是贵门不愿意加盟了?”
青衣人道:“只有寡廉鲜耻的江湖败类,才会去投靠天南庄。”“好、好。”古灵子气得脸色发黄,频频点头道:“总管说得好,贵门将来会有些什么后果,就要由贵总管一人负责了。”
“哈哈。”青衣人忽然仰首长笑,说道:“在下先要向古门主讨教,阁下自号古灵门主,应该是自视甚高的一门之主,今晚却是替与江南武林为敌的天南庄传令而来,在下想知道方才古门主说的话,是奉南天一雕盛世民的命,还是奉盛锦花之命来的,在下真想不到在江湖上还小有名气的古灵门主,竟然会是天南庄豢养的走狗”
这话可把古灵子激怒了,双目圆瞪,厉声喝道:“无知小辈,你说什么?”青衣人轻蔑的哼了一声,说道:“古灵子,凭你还不配在护花门大门前撒野,夹着你的尾巴滚吧,否则擅闯本门禁地,至少也得留上一条胳膊才能放你走。”
青衣人的话愈说愈锋利,古灵子自号古灵门主,一向以一派掌门自居,在江湖上从来没有人敢对他说这样的话,如今被一个小小护花门,一个小小总管,当着他四个门人,把他骂成走狗,还要他夹着尾巴滚,是可忍,熟不可忍?口中大喝一声:“好小子,老夫先劈了你。”
但听呛然剑鸣,剑光如虹,一招“独劈华山”朝青衣人迎面直劈过去。青衣人后退半步,右手扬掌朝他剑上拍来,这时正是二更已过,三更不到,天色甚是黝黑,古灵子剑势未落,陡见一只黑暗中透出火红焰光的手掌朝自己剑上拍来,心头不禁为之—窒,失声道:“烁金掌。”
赶忙收剑后跃,又连退了数步之多。青衣人并不追击,只是微哂道:“在下若要伤你,岂容你逃得出三步?你们走吧。”
古灵子自然知道凭自己和鄢茂元,绝非对方“烁金掌”之敌,一时那里还敢作声,挥挥手道:“鄢老哥,咱们走。”
六条人影狼狈的离去。丁少秋对青衣人折辱古灵子,说得义正词严,铿锵有力,甚是爽快,心中不觉起了敬佩之心。青衣人目送古灵子师徒出谷,目光忽然朝丁少秋隐身之处投来,含笑道:“时光不早了,去休息吧。”说完,和铁鸩婆刘婆婆,两个青衣中年女子一起回入大门而去。丁少秋眼看青衣人对着自己含笑说话,心中不觉暗暗一凛,忖道:“难道他已经发现我了?”此时看到他们回入门去,也就悄悄掠起,循原路回转卧室,脱下长衫,熄灯就寝。
一宵无话,第二天早晨,丁少秋刚刚起床,一名青衣少女已端着一盆洗脸水送入,含笑道:“丁少侠可以洗脸了。”丁少秋道:“多谢姑娘。”
“不用谢。”青衣少女腼腆的道:“我叫秋霜,丁少侠以后叫我名字就好,还有少侠如有什么需要,也只管吩咐我好了。”丁少秋道:“在下记下了。”
秋霜含笑退出,丁少秋洗了把脸,过没多久,秋霜提着食盒走入,放到桌上,然后打开食盒盖,取出一小锅稀饭,一盘馒头,和四碟小菜,放好碗筷,娇柔的道:“丁少侠用早餐啦。”
丁少秋道:“谢谢你,在下来了,添了你不少麻烦。”秋霜嫣然道:“怎么会呢?我平日原本就没有什么事做。”丁少秋道:“刘婆婆是什么职务?”秋霜道:“刘婆婆是这里的副总管,你问这些干吗?”
丁少秋道:“在下既然住了下来,总要知道一些才行。”秋霜含情脉脉的望着他,问道:“听说丁少侠要在这里停留三个月,对不?”丁少秋点点头道:“你听谁说的?”
秋霜道:“是副总管说的咯,她要我好好伺候,因为你是我们这里的贵客。”丁少秋笑道:“贵客,在下如何担当得起?”秋霜报以甜甜一笑道:“你住在这里,自然是贵客了。”
收过食盒,转身退了出去。丁少秋在椅上坐下,舀了一碗稀饭,撕着馒头,慢慢的吃着,早餐之后,秋霜又进来收拾碗盘,一面说道:“丁少侠,你是不是客气,怎么只吃两个馒头?”
丁少秋笑道:“古人说得好,既来之,则安之,在下怎么会客气呢,两个馒头,已经吃得很饱了。”
秋霜抿抿嘴道:“副总管平日很少夸人家武功好,她今天早晨就一直夸着你武功了得,还说你的内力之强已不在她之下。我想你力气大的人一定食量惊人,所以我也给你装了六个来的。”
丁少秋道:“谢谢称,以后不用装这么多了。”秋霜出去之后,过没多久,只见昨晚要自己研读剑谱的青衣中年妇人已从门外走了进来。丁少秋连忙抱拳道:“夫人早。”
青衣妇人目光柔和,蔼然问道:“昨晚睡得还好吗?”丁少秋道:“很好,在下在白鹤观练武的时候,晚上差不多都不睡觉的”青衣妇人道:“晚上练功?你师父教你很严?”
丁少秋道:“还好,习惯了也不觉得严了。”青衣妇人走到木椅上坐下,一面抬了下手道:“你也坐下来。”
房中只有一张椅子,丁少秋只好退到床前,在床沿上坐下。青衣妇人问道:“你昨晚看过剑谱了?”丁少秋应了声“是”青衣妇人问道:“觉得如何?”
丁少秋道:“很深奥,尤其每一招有四句口诀,更是无法解释,但”青衣妇人目光一抬,柔声问道:“你只管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