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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在驿馆里思考对策,水灵儿自外面进来,笑道:“这几天怎么都没动静了?你不是总说自己聪明,是大青天吗?再不查出真相,恐怕那冤死的姑娘,要半夜跑来催你啦!”朱传宗听她说完,呆了片刻。
突然眼前一亮,道:“有办法了!”第二天夜里,关着嫌疑犯江某的牢房里,一片漆黑。江某正熟睡着,突然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了,那声音时断时续,仿佛是女子的呜咽声。
江某脸色大变,靠在墙角上,浑身哆嗦着,大喊救命,可是却没人理他。又过了片刻,突然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披头散发,在空中飞来飞去。一边还叫道:“我死的好惨啊,你赔我命来!”
江某吓得大叫,跪在地上磕头,求道:“我不是故意杀你的。我多烧纸钱给你,你饶了我吧!”那女鬼在空中飘着,冷冷地道:“你这畜生,想让我饶你也可以,将你杀我的经过写出来,我去阎王那里备下案底,将来你阳寿尽了,再来清算!”
说着丢过纸笔去。江某一听不用死,惊吓之下,也顾不得了,哆嗦着将经过写了,女鬼收在手中,又嘿嘿冷笑一阵,转身飞去了,等女鬼到了牢外,突然哈哈笑起来,将披散的头发撩起来。
居然是水灵儿!原来这是朱传宗定的计策,让水灵儿依靠飞檐走壁的轻功,假扮女鬼去试探江某,如果蓝女不是他杀的,他心中无愧,自然不怕,如果真是他杀的,他惊吓中必然露馅,就趁机让他招供。如今有了供词,终于真相大白了。
原来那日蓝女与江某相会,江某动了淫念,想要求欢。蓝女不肯,江某就强行奸污了她,只是那江某快要完事之时,突然动了猥亵的念头,将阳物塞在蓝女口中,要她含舔。蓝女剧烈挣扎,江某就拿手掐住了蓝女的脖子,结果等他在蓝女口中泄完阳精,发现竟已经窒息死了。
故此才会有两份验尸报告。女子下体没有精液,不能确定被奸污。窒息而死,喉中有痰液,这是哮喘的症状,其实不是痰液,是男子的精液。
朱传宗将案情公布,蓝女总算可以瞑目。此案情节离奇,破案的手段也是巧妙之极,实在让人赞叹。朱传宗将结果上报刑部之时,不但有江某奸杀女子之罪,却又另立一案。
原来县、州、府、省四级衙门,都不清白。县、府两级,受了蓝家的钱财,所以判江某有罪。州、省两级,则是受了江家的支会,害怕得罪江某的舅舅宁治省按察使,故而判江某无罪。
朱传宗分别告他们收受贿赂,贪赃枉法和官官勾结,渎职之罪。不日朝廷发下回文,县、州两级的地方官都被撤职查办了,但是府、省的官员却只是申斥了事。朱传宗知道他们打通了朝中的关节,也没有办法。
略做善后,就带水灵儿打道回京了,回来说起此案,吴思远道:“先前李某仁的案子,是权与权的较量。
这宗女子猝死案,就是权与钱的较量了,可见钱财再多,也比不过官高势大。当了官,有了权,钱自然也会来了,这也就是为什么有本事的人,拼了命也要当官。当上了官,就大贪特贪,只因人们本来就把它当作发财的捷径啊。”
朱传宗听得连连点头,这一起奇案,从宁治省传开,渐渐全国皆知。朱传宗审案的过程被越传越玄,百姓们都说他“日审阳间,夜判阴曹”连鬼神都敢管。
朱传宗青天之名,也是家喻户晓。朱传宗断案铁面无私,下手又狠,名声传了出去,皇上见他断案不留情,把他当作震慑官场的宝剑,因此大加维护。所以京师官场上,人人谈朱传宗无不色变。朱传宗官场上好不得意。
而且水灵儿又回到了身边,家中有见识高远的美貌妻子,还有许多美貌丫头陪伴,真是逍遥自在快活胜过神仙。哪知道有一天,他被紧急叫回家中,刚一进门中,暖云便上前道:“快换衣服去拜见老太君吧!
今天安王府派了人来,说是替他的外甥何治啸何公子来向小姐提亲,好像那个何治啸是少爷的同学吧?来咱们家玩过?”
小郁上前帮他换上准备好的衣服,边道:“快点去吧,小姐都着急死了,你整天不着家,娶了亲,就把我们都忘了。”朱传宗心下一惊,恨死了何治啸。
也不理会小郁的数落,心中暗骂:‘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姐姐天仙一样的人,也是你配得上的?
再说我朱传宗的人,你也敢抢?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想着朱水月娇媚容颜,也有些着慌。他知道这样的大事一定得老太君做主,急忙到太君住的暖阁中去,只见暖阁中坐满了人。
父母俱在,华采云和朱水月也陪着,进门时正听见朱佑继道:“何治啸这孩子我见过,人品样貌都不错”朱传宗心里一急,喊道:“不能嫁!”
朱水月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美目流盼,望着朱传宗,柔情蜜意都在其中。华采云也微微松了口气。
朱佑继被打断了话有些不满意,刚要发作,朱传宗已经径直扑到老太君身边,抱着老太君胳膊道:“奶奶,孙儿来给您请安啦!”老太君乐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心肝儿宝贝地叫个不停,朱佑继也不敢扫兴。
朱传宗哄完老太君,这才给父母见礼。又刻意哄了太君半天,趁着太君高兴,摇着她胳膊道:“奶奶,那个何治啸是我同学,他人品差得很,又贪财又好色,姐姐嫁他岂不是要受苦?”
老太君对朱水月也是极宠爱的,闻言沉下脸来问朱佑继:“这是怎么回事?”朱佑继悄悄瞪了朱传宗一眼,向老太君陪笑道:“何治啸曾来家里做客,这孩子礼貌周全,家教还是不错的。
我派人打听过,是个人才,他是翰林院的子弟,才学自然是很好的。”朱夫人也帮着丈夫圆场道:“今日我向媒人仔细问过,何治啸家世好,是安王爷的外甥,他又有才华,是水月的良偶。难得的是人家主动求亲,我看不会委屈水月的。”朱传宗也顾不得要尊敬父母了。
急道:“那是他在人前装的,我是他同学,跟他早晚相见,还能有比我清楚的?”又向太君道:“奶奶,那小子前些日子来咱们家,趁夜偷偷去调戏姐姐,还掉进湖里。姐姐也很讨厌他的,不信你问姐姐?”
何治啸来拜访时,太君身体抱恙,而且这样的事情,自然也传不到她耳中,因此没有听过,此时朱傅宗这么说,便向朱水月问道:“乖孙女儿,宝儿说的可是实话?”朱传宗背过身朝朱水月打个眼色,朱水月玲珑心思,哪还有不明白的。
而且关系到终身大事,就算是说谎也是要说的,何况这事还是真的?当下便垂下秀目,一脸悲戚,楚楚可怜地道:“确实有这样的事。老祖宗,水月不嫁人,立志终身修道,一辈子守在您身边,为您老祈福添寿。请您为我做主。”她说着说着。
想起自己与朱传宗的私情不为世人所容,恐怕真的一辈子不能嫁给朱传宗了,只能假装修道了,心中也有些悲切,美目泛红,却是渐渐当真了,老太君心疼得不行。招手把朱水月唤到跟前来,搂到怀里,不住地道:“宝贝儿莫哭,老祖宗疼你,老祖宗给你做主。”
抬头朝朱佑继冷笑一声道:“你才见过几面,就敢打包票?那媒人收了钱,猪狗都能夸到天上去,也能作数?连个小人都看不透,枉你做了这么多年官,都做到狗肚子里去了?”
朱佑继一句话也不敢回,等太君骂累了,方才赔罪道:“您别气了,都是儿子的错,我回头就把这门亲事推了。”
众人都上来劝解。朱传宗讲了几个笑话,就把老太君重新逗得开怀。朱佑继白挨了顿骂,心里迁怒何治啸,回头便将媒人打发出门,一口回绝,念在是安王爷的亲戚,这才没有给轰出门,这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
吃过晚饭,朱传宗溜到朱水月房间里来。朱水月瞄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你来干什么?”朱传宗涎着脸笑道:“来给我的好姐姐压惊啊!”朱水月转过头去不理他。朱传宗走到她身后,伸手轻轻按摩她的肩膀。朱水月舒服得轻哼了几声,轻笑道:“今天怎么这么好?还帮我捏肩膀。”
朱传宗边捏边笑道:“今日失而复得,自然要好好怜惜。我刚回来时听说父亲要把你嫁给何治啸,差点急掉了魂!幸好老太君聪明的很,又疼我们,否则难办的很。”
朱水月白了他一眼道:“你有那么多女人爱,也不差我一个。我年纪渐渐大了,到了出阁的时候了,以后这样的事还很多呢。”
朱传宗将下巴顶在她脸颊上,嗅着她身上的幽香,喃喃道:“好姐姐,你这样的花容月貌,放着富贵人家的一品夫人不做,不计名分地跟着我。委屈你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谁叫我生的一副风流模样呢!要怪也怪我这张脸。”
朱水月知他故意说笑,便取笑他脸皮厚,二人戏耍了一会儿,朱水月恢复正经,反手环住朱传宗的腰,柔声道:“我愿意跟着你,你不用怪自己。
我不稀罕做富贵人家的夫人,我就只想跟着你。那些当官的都是妻妾成群的,等娶过门去,过得几天就腻了,不像你一直待我好,把我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