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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当以天下计,无敌者惟仁尔。赤当场自刎于丹墀之前,孤亦知大限将至,乃负干将剑入剑冢,望后人以我为鉴,毋以兵戈为祸,毋背信念弃道义,戒之。”
原来,干将之子赤并没有杀吴王,吴王却因为得到干将后人谅解,而得以解脱。如果真如他所说,此事的来龙去脉没有经过粉饰,那他也算是光明磊落的真汉子。
可惜,一代霸者也终究难逃那一天,一生干戈、豪迈的人生,终化作冢中枯骨可叹也!我一边想着,一面检视白玉供桌前的宝剑,再看看身后连着剑匣供着的千余青铜古剑。
千年的时光侵蚀,地上的宝剑大多已经糟朽不堪,剩下的剑,几乎也只有九一之数,而且大多也都已经锈迹斑驳,不知道能不能再打磨出来,蓉儿听了我的感慨,微微笑道:“这些古剑已经退役千年,它们经历、见证了历史的辉煌,又何必考虑让它们重返沙场?”我心说正是如此,它们是那段历史的见证。
但这种青铜器说实话,论坚韧和锋利,都已经赶不上钢铁的兵器,它们确实已经被淹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中,但是,当我取下石案中间悬挂的一把四尺长剑时,一股暖流顺着我手臂钻入体内,我不禁赞道:“好剑剑魂内蕴,锋芒深藏,温纯正中,果然是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
“呛”宝剑甫一出鞘,剑身漆乌,却似隐隐凝了一层水气,隐隐透出慑人心魄的寒光。剑锋三尺三、剑柄也足有七寸,是典型的双手重剑一类,那锋刃上没有一点锈迹,手中握着剑柄不时的透出温纯暖流,却让人生出一丝可靠的感觉,似乎这柄宝剑不是绝世的凶兵,而是剑客最可信赖的战友一般。
无怪乎岳元帅跃马中原,斩将驱敌,建立不朽的功业,此剑可说是功不可没。我双手捧起长剑细细观瞧,发现剑脊上刻着古韵十足的“湛卢”二字,此剑居然是当年岳元帅所佩的湛卢宝剑,睹物思人,我心中不由生出景仰之情,恭敬的将长剑归匣,恭敬的施礼拜剑。
岳元帅当年受命平定洞庭湖杨么起义,回临安途径太湖,却误闯剑冢。当他阅读了吴王的墓铭后,心中对这位念念不忘回复周氏山河的吴王,从心底产生了共鸣,并在墓前发下恢复中原、驱出鞑鲁的鸿愿后,没有犹豫的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礼,才得以进入这被称作剑湖宫的剑冢中枢。
我微微一笑说道:“岳元帅跟我们打了个哑谜,看,他这里说了,如果在行完第二次叩拜之礼后,那通往地上的机关就会打开,自然可以安然离开古墓,不过,这是个单向门,古墓封闭后,那条路就不通了。
而好奇者,起身观望的人,也说明是心思驳杂、心有旁骛之辈,等再次跪下磕头,也不会触发到剑湖宫的机关。”蓉儿听我这么说,俏皮的吐吐舌头,她自己倒也知道,自己心思跳脱,确不是那种持之以恒的人。
我按照指示,找到了通盘掌握吴王陵出入的钥匙,有了它我们就可以称得上是畅通无阻了,千余年来,除了岳元帅和韩世忠元帅以外,即使有人能够进入吴王陵寝的外缘,不是死在桃林机关之下,就是倒闭在甬道之上,或是被巨蟒吃掉
岳元帅书中记载,那怪蟒当年在岳元帅和韩元帅手上吃过苦头,只是他们当时没有趁手的兵刃,并没有将之斩杀。
只是怪蟒通灵,在岳元帅再入剑冢之时,没有再敢出现。我们算是比较不幸,从水道进入,正好侵入了那蛟蟒的领地,才被它攻击。
再或是没有通过三拜九叩的“诚心测验”被送出了古墓的人。时至今日,始终没再有人得入这剑湖宫密室,故此,剑湖宫的秘密一直又掩藏了近百年。
岳元帅在碑后的刻字,是指点后人要敬拜先人,也是提示应试之人一定要诚心,才能进入吴王剑冢真正的核心来。正如他之言:“有缘者则能到此,如若不然,则终身不能再入剑冢。”
我敬重岳元帅为国为民大英雄的气概,如果是别人在此留字,我也不会毫不犹豫屈膝下拜,行如此郑重的大礼,这要是岳飞元帅在天有灵,他是不是也应该感到欣慰了?
“我们先出去一趟吧,等找到了大家再回来。”我放下岳元帅自述身世的卷帛,对蓉儿说道。现在知道了进出剑冢的方法,也就不虞出去进不来了,说实话,我和蓉儿都很舍不得这里的景观和庭院,还真是有想要据为己有的心思。
“嗯,我怕这时候,已经过了三五天了,我们再不出去,只怕大家都要着急了。”蓉儿点头道。
我们取了岳元帅所说的钥匙,这是一件玉剑彘,质地坚固、雕琢精美的睚眦凶兽造型,触手生寒,乃是极为罕见的冰种寒玉料,将之插到相应的机括之中,就能开启碑后的墓道门通往外界。
当我们从墓碑后地道出来的时候,果然一如我之猜测,我们正身处姑苏名胜之地虎丘,此时已是日落西山,我们从剑池边上的千人石之后拐出来,也没有被人看到。
“这一处出口太打眼了,下次找个隐蔽点的出口。”蓉儿对我说道。我点点头,这个年代虽然不像后世旅游业那么发达。
但是被人撞见的几率还是比别的地方大很多,总不能为了保住秘密杀人灭口吧我身上的衣服早就碎成一条条的,蓉儿的衣服虽然还算完整,但是和蛟蟒搏斗之时也破损了。
总体上讲,我们俩就像花子般落拓,不过一看我是污衣派的,蓉儿是净衣派的。估衣的店铺都已经上门板了,只好让蓉儿去顺出几件衣服来,我们穿戴整齐了,才往丐帮苏州分舵找去。
苏州分舵在双塔寺附近,我没想到叫花子居然占了闹市这么好的地脚,心道在苏州当叫花子都快赶上当大爷了。
进了舵口,蓉儿还没亮出身份,那舵主身边的四袋弟子倒是先把我认出来了:“杨大哥,你还认识我不?临安的小刘瓒,蒋老五是我舅舅。”
“哦是小七娃儿,三年没见,你都混成四袋弟子了。”我哈哈一笑,拍着他道,蓉儿也没说破自己身份,只是跟在我身后,让我出面协调。
刘瓒对我说道:“我是从临安过来帮忙的,最近淮南来了一帮倭奴,干了不少坏事,我们这儿快顶不住了对了,杨大哥,大小姐昨日里来过,让我们帮着打听你的下落。”
那分舵主一言不发,目光却绕过我,瞪了我身后蓉儿一眼。我知道刘瓒说的大小姐是指芙妹,但是感受到那中年乞丐的敌意,我不禁有些莫名其妙。
“嗯,我们是在太湖上受到一帮蒙面人的袭击失散的,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说的那帮倭人所为,还有,芙妹她现在何处?”
“大小姐和老太爷昨晚回的石路北码头,说在那等三天。”我谢过,赶紧和蓉儿往北码头赶去,但我转身还没走远之时,听到那一句话不说的分舵主小声跟刘瓒说道:“咱们这姑爷怎么这样,大小姐都急成那样了,他还在外面沾花惹草,帮主她老人家怎么也不管管他?”
蓉儿脸上羞得跟大红布一般,看我还在笑,右手忍不住“温柔”的摸到我的后腰“轻轻”的拧了我一下,我的笑容霎时比哭还难看。
码头上,我们的神龙号果然在很显眼的泊位上停靠,还没等我俩走到近前,就看到几个黑影窜上了船,但是“嗖嗖”几声破空声响,那几个蒙面人被击落倒退,居然比他们上窜时的速度更快,不用问,这肯定是我丈人老头含愤出手,这几条杂鱼也真是可怜的紧。
“嗳!我们回来了!”我大声的招呼了一声,马上,我的妻子们就出现到了甲板上。“老公!”“夫君!”众娇儿齐声唤亲人,无双、芙妹和初晴几个冒失的美妞迫不及待的跳下船。
我赶紧止住她们往我怀里扑,一边笑道:“别这么热情我骨头断了,再撞我下就散架饿了,暂时无福消受。”“真的?哪儿受伤了?重吗?”她们七手八脚的在我身上摸着,这热情的程度真是让我有些应接不暇。
三娘走到蓉儿身边,接过她身上那半张羊皮包裹,才发现包裹沉甸甸的,里面正是我们的战利品那蛟蟒的大脑袋。
让大家提心吊胆为我担心了好几日,我心里十分过意不去,最为自责的是瑛儿和洁洁,她们一直都觉得自己的命克了我,而这个节骨眼上,我又失足落水掉到漩涡中,她们自己更是自怨自艾起来。
洁洁原本渐渐恢复乌黑的青丝,我看着似乎又添了几许霜华。无奈之余,我只能忍着左臂和胸口的疼痛,将她俩揽入怀中柔声安慰,她们才渐渐止住了哭泣。
龙儿和如是也走到近前,龙儿最为克制,但是此时也是热泪盈眶,如是更是泪眼莹然,握着我的右手,感受着我的存在。
我也只是强撑着一口气,回到船舱,将身上衣服换下,我肩头高高肿起,胸口凹陷、淤黑一片,背后都被爪钩抓的血肉外翻的逾寸伤痕,因为没有金疮药,又在水中泡了许久,都已经有些化脓了。
我身上其他磕碰的淤痕,相比之下已经不算是伤了,全部呈现在众人面前。就连我岳父、冷芳魂和冯默风看了之后都不禁倒吸冷气,没想到我居然伤重若斯。
但是我老丈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把自己女儿叫到一边,看蓉儿似乎连寒毛都没少一根,才渐渐放下心来。我不知道我这样的保护蓉儿,在他心里不知会不会对我评价再高一些?
外人尚且如此,我的大小老婆们更是心痛的无以复加,几个丫头这才明白我刚才说的“快散架了”是什么意思。
龙儿赶紧取出玉蜂浆让我服下,瑛儿也取出止血的灵药玉虚散,满满丫头手巧,一面用湿布沾了水替我擦拭后背伤口,一面替我上药,这丫头果然心细,我几乎试不到太多的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