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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我们听到内院里面一声悲泣,转过院墙,目光所及,一颗人头插在竹竿之上,血污覆面,双眼圆睁不肯瞑目。我认出来被害的正是二哥致休的老夫,原襄阳经略使孟宗宪,老孟大人
我四下打量了下,院子里似乎没有二哥家嫂子、孩子的踪迹,而老大人被害的手法更像是仇杀,而不是蒙军屠城所致。“二哥,如今大仇已报,还是应该早早让老大人入土为安才是。还有,嫂子和侄儿、侄女的下落”
我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声。孟珙渐渐收了泪水,将老父的头捧起,推门进了屋,发现父亲的尸身倒在堂上,他又是忍不住一阵放声痛哭。
我屋里也没人,耶律齐在里屋转了一圈,发现也没有人,出来对我摇摇头,我和老四、老六稍微安心了一点,如果是避过了战乱,或许真的还有能够团圆的一天。孟珙哭过了,站起身来,我们兄弟才走上前说道:“二哥,我们查过了,后院没有人了。
嫂子和江儿、聪儿都没在,或许他们避过了这一劫。”二哥眼中终于有了一丝神采,他想了下,在老孟大人的书架下摸索一阵,从暗格里取出一封信,我们猜想这是他们父子约记好的,在紧要关头时候留信的方式。二哥打开信纸,反复的将信纸读了三遍。
我们见他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他放下信纸,叹了一声道:“万幸,先父预感到灾祸将近,事先安排她们娘儿仨出城去寻我,或许她们现在去临安的路上。”
我们暗道万幸,老人家有先见之明,却自己留下以身殉国,让我们都感慨不已,二哥将我叫道一旁,他将一个锦盒递到我眼前道:“兄弟,你帮哥哥报了大仇,哥哥无以为报。”
我刚要说话,他拦住了我道:“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他接着说道:“这是西南最详尽的军事地图,里面记载了六诏不毛之地的瘴气、沼泽和猛兽的分布,可助你平蛮。”
我说道:“二哥,到了这时候,你还是心向着那个朝廷?”孟珙闭上眼说道:“我心已乱,又要去找寻家人,恐怕无法担当重任。”他继续推辞道。
“我们可以一起找啊,大家聚在一起,发动人找,总比你漫无目的,又没有固定的落脚点,这么瞎撞要有效的多,而且,现在南宋朝廷政治腐败,百姓遭受荼毒至斯,也不能让那些昏聩官僚清醒过来。
最后让自己落得暴尸城头的下场,这难道是个别的案例吗?”我的话句句切中孟珙的心腹,他打内心里想跟我走,但是老孟大人信里说的明白,希望维持孟家世代忠良的名誉,扶保赵氏。
他摇摇头道:“我方寸已乱,留下也帮不到任何事,这幅图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你收下吧。”我默然的将盒子接过,这份地图确是珍贵。
但是我知道,终其一生,孟珙也不会站到我们这一边了,不管这个朝廷如何腐败堕落,他都要用自己的双肩将他撑起。江北与江南终将会为统一而一战,我只是希望那一天不要在我在任的时候到来。当夜,我提审了隆多尔,很可惜,他知道的关于忽必烈的消息也不比我多。
今天白天一战,我军斩首、击毙,共歼敌七万人,也就是说,还有两万多敌人逃到了城外,这样,不管他们是和忽必烈汇合,或者游荡在周围成为流寇,都够我头疼的。
不过总的来说我军的战斗意图已经达到了,再次将蒙古军队赶到野外,下面要做的,就是要把城里堆积多日的遗骸,全部清理火化,以免造成大范围的瘟疫。
我派人分别通知曹有闻和吴晴,让他们带着百姓向南推进,到成都汇合。接下来的十几天,成都周边平静的出奇。逃难的百姓陆续的回来重建家园。
但是二哥的家人并没有回来,他没有耐心再等下去,知会我们一声,就轻车简从的上路,往临安追踪而去。吴晴也归队,并且将八都鲁进献了上来,他现在被押在我的衙门前披枷示众。
经过的百姓官兵,无不用口水、鸡蛋和石块等,朝他身上招呼,我还特意安排人在边上守着,告诉大家不要把他打死,这样就太便宜他了,百姓也都特别认同我的说法,所以多以羞辱为主,杀伤为辅。
现在成都城容纳梓潼和成都将近十万户居民,我不得不将半数的余粮拨出,供给百姓们的吃用,又将蒙古人的牛皮帐篷和御寒的冬衣分发下去,让百姓可以安心的过冬。我的做法更是让百姓们拍手称好,简直将我当成救世主、活菩萨。
一时间几乎家家为我供奉生祠,替我祈福消灾,而南线的战事也一如我的所料,忽必烈的军队再次失去了踪迹,想来是因为我断了他的后路,他只能再次南进。
不过,我想他现在一定不好受,丛林瘴气、瘴水的威胁,缺粮的威胁,以及当地极善山战、林战的六诏部族,都足以将忽必烈,永远埋葬在十万大山里,这一日正在批示公文。
只听枝头喜鹊喳喳叫,我心中暗笑:莫非是有客人要到?没想到,不多时,门口的侍卫就回禀道:“大帅,黄军师和您的夫人来了,正在偏厅等候。”
我微微一怔,心说,蓉儿来了?另一个是谁?三娘吗?我心内欢喜,放下手头的公务,三步并作两步的快步来到花厅。
“你们怎么来了?”果然是蓉儿和三娘,蓉儿的娇容更是水嫩,几乎像熟透了的水蜜桃般白里透红,她见我奔来,心里欢喜,偷偷对我扮了个鬼脸,那娇俏的小模样儿让我真想一把抱住她,好好的搂在怀里亲了又亲。
可是这里是办公的场所,即使心里想煞,我也不能这么做。再转眼看三娘,她的脸色却有些苍白,我忽然想起小武之死,心情一下子有些低落了下来。
“想你了呗,三四个月,只给家里来了一封信,大家都担心坏了。”蓉儿将三娘的手交到我手中,然后轻轻的在我俩手上握了一下。
“你们先聊着,我去见见大师父。”我的白天不是属于蓉儿的,她知道我和三娘有话要说,所以她识趣的招呼下就走开了。
我牵着三娘的手,拉她坐下问道:“路上顺利吗?”三娘面色有些复杂,但是还是点点头说道:“嗯,还好,我们在长安听说了这边的事关于蒙古人屠城的事。”
我知道她心中所念的不是成都的事,而是小武,我抚着她的秀发说道:“对不起,这次我真的帮不了他。”三娘知我意所指,不禁潸然泪下:“为什么?为什么?是不能还是不肯?”
我摇摇头道:“真的不是我招惹他,是他自寻死路。”三娘道:“为什么?就是因为他背叛了大宋?他本来就是大理的百姓,于你们的国家无所谓忠诚不忠诚,但是他是你的师弟啊”我将失声痛哭的妻子搂入怀中道:“但是他无时无刻的想致我于死地,而且他是在蒙古军中被处死的,我们都救不了他。”
我又将我们如何被拒之于梓潼城外,几乎被二十万蒙古士兵包围,和小武又如何指引蒙古人攻打剑阁,被阔端的手下斩首于阵前的事情说了,但是,我只说是阔端怀疑他故意指错路,却没说我使得离间计,也难免三娘内心怨我。
三娘听得桩桩件件都有头有尾,又有众多将官士兵为我佐证,绝非是我杜撰出来的,她又从极度的悲伤转化为深深的羞惭。
“过儿我”她不知该怎么对我表述,她是想道歉,但是却说不出口。她是怨,但是她却不知道怨谁自己改嫁多年,对前夫的两个儿子关心的不够,致使他们俱都死于非命,这怎么能不让她悲痛欲绝?
我搂着爱妻说道:“别说那个词,你没有亏欠我什么。世事就是如此,不管小武是否知道我们相亲相爱,他即便再不喜欢我,我也不希望眼睁睁看着他毕竟他也是你最亲的家人。”“嗯”三娘听我这么说,微微感到了一丝解脱。
“对了”我扶起三娘的肩膀,看着她的双眼道:“小武还有一个儿子,但是他的娘却也不在了,我们把他抚养长大吧。”我没有告诉三娘,小武的媳妇是被蒙古人逼奸致死的,省的她又难过“真的?是男孩子吗?孩子叫什么名字?”惊闻自己做了奶奶,三娘不禁又是欢喜又是难过。
我说道:“孩子现在在晴儿身边,才一岁多,只有一个小名叫钰儿,却还没有大名。”我不知这是不是西南的习俗。
但问了许多人,确实没人知道这孩子的大名。三娘点点头,却又作了难,孩子该跟谁姓?怎么称呼自己一家人?我看出她的顾虑,我们只说是小武的师兄,让他称我为伯父,另外我为他取了一名为耀,小字弘扬,你说是否可行?三娘想想,知道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或许这样做,对孩子的将来是最好的选择,于是,艰难的点了点头。蓉儿她们是带着粮食和过冬的棉衣来的,这当真是雪中送炭般的及时。
剑阁的十万战俘也都开始向汉中和襄阳方向分别押解,其中挑选出来三十七名蒙古贵族,也按照他们各自报上来的身份,派人去草原的部落商量赎金去了。
她笑我这招太损,我却觉得这是一招神来之笔,能让这些浪费粮食的换回些牛羊、马匹,为什么不换呢?
但是说起换俘,就让我想起了纵部屠城的八都鲁,这个人渣实在是罪无可恕,所以我必须要整死他。当晚我也没留在蓉儿房里,虽然我着实想她。
但是柯镇恶就在附近,他耳朵灵得很,我实在不敢造次。三娘正在抱着小武的儿子和姐妹们聊着天,众女正在一起跟大姐吐苦水,埋怨我不疼人。三娘听了只是一个劲儿的笑,但是笑完之后还是替我辩解了两句。
短短三月,敌我双方伤亡人数加起来超过七十万,西南战事之惨烈,几乎是所有人都没有预见到的,我心里不好受也是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