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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光佐正打在兴头上,听我说撤他就不干了,出声道。我摆摆手阻住了他的话头道:“我军后备不足,再打下去伤亡会迅速扩大,这不是我们此战的目的所在,执行命令!”
“是!”将令如山,众将凛然遵命。“耶律将军,你带领一纵。秦宁,你带领一营,你们两部组成混编骑兵,负责拖延蒙古军队的行军速度,由耶律将军为主。走之前”我再次面授机宜,耶律齐点头答应。所有事情安排停当,我们就趁着黄昏未黯之时,开始悄悄的撤离营寨。
我们在行军路上,我叹了口气道:“哎,没想到,让小武这个小子摆了一道,希望蒙军别来追击,替我弄死这个杂碎。”
初晴笑道:“你就是嘴上说的狠,真要是那样,你肯定还回去救他。”她知道我为了三娘,也不能不管这个小白眼狼。我说道:“这你还真说错了,这个小白眼狼,他要是被抓住了,肯定是投降蒙古了,他最是怕死。”三女皆笑。
人说大战之后,乃歌舞升平也,我们现在的心情都不错,原本曲折难行的夜路,也变得无比光明,突然瑛儿翻身下马,弯腰在路边呕吐不止。我心里一惊,赶紧也跟着翻身下马,过去替她拍着背脊顺顺气。
“这是怎么了?是血腥气太重了?还是犯了水土病了?”等瑛儿好点,我赶紧替她把把脉。等我眉头舒缓,不禁心里又是一阵欢喜:“瑛儿,咱们有孩子了。”
初晴和龙儿听到这个消息,都为瑛儿感到高兴,而瑛儿面上却是一阵欢喜、一阵愁。我看她反应,就知她早就有所觉察,只是怕我知道了不肯带她出征,所以才一直瞒着我。
不过,我也没打算说她,现在再抱怨,不仅是马后炮,而且只能让爱人伤心,要怪也怪我太不注意,前些日子还带她们下凉水,现在想想真有些后怕。我只轻轻在她耳边说了句:“好了,下次不许再有事瞒我”
瑛儿本来心中忐忑,听我如此措辞,和我一切了然于心的笑容,她知道我不会怪她了,只是小声的对我说了句:“相公,对不起。”我看她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
忍不住爱怜的摸摸她的头。条件有限,我只能扶着她再次上马,等到了地方安顿下来再说。我们刚刚上马,前方斥候报告,说接到传书示警,前方五里外有三万敌军,往北追击我们北撤的部队。
我心中微微一惊,后撤部队是坚壁营和火铳营的主力,还有四万步卒,正面硬抗三万骑兵,虽然不说会全军覆没,但是损失必然惨重。“加速行军,务必在敌人袭击我们的部队之前截住他们。”我虽然疑惑这下书人是何许人。
但是他既然在信里说的明明白白,自然不是塔海的诡计,不然秘而不宣对自己一方伤害会更大些。我带领的亦是疲兵,但是也是我七千狼骑、六千坚壁营士和两千火铳手并没有让我失望,他们有身为精锐之师的矜持。
当我下令下达命令之后,略微懒散的士气猛然暴涨,我微微点头,心说士气可用。我吩咐晴儿和龙儿照顾瑛儿,自己则驾着我的黄骠马,驰到了队伍的前沿。
因为我们都骑着马,我们一路追击,渐渐路边已经出现抵抗不及,被杀的我军士兵。“兄弟们,加快速度,敌人就在前方,他们正在杀害我们的兄弟,宰了这帮畜生。”
我大吼一声,一马当先的向视线范围内出现的明火执仗的敌兵驶去,我身后的狼骑精锐也拔出了腰间的雁翎战刀,怒吼、喊杀着,随我冲入了敌阵。后军已被冲散,三千辎重兵几乎被屠戮殆尽,随军后撤的冯拓阳、宋有德、李德胜正在前线奋力的拼杀,眼见蒙古后军火起,一条火舌长龙衔尾咬住了蒙古人,他们也都来了精神“弟兄们,大帅来了!我们也杀呀!杀光这群崽子!”
宋有德手举战刀,高声怒吼道。“嗖”一支雕翎箭射来,正中他的后心,他没有哼一声,头朝下栽倒马下,我此时已经和冯拓阳等人汇合,我问他道:“老六呢?”冯拓阳道:“他人在前军,有吴将军保护着他,很安全。”我这才放下心。
蒙古骑兵被我们从后突袭,十几丈宽的平原上,被我军切割成数段,当骑军丧失了机动力,被我军英勇的战士从马上拉了下来,两个人、三个人围杀一个,形势一下子扭转,胜利的天平开始我们一方倾斜了。
我看到有一骉人马,不是外族的服饰打扮,但是为首的将领我却看的眼生,打马上前问道:“我乃杨过是也,前面不知是何方英雄?”
“是杨大帅!”对面的众人欢呼一声,对我叫道:“大帅,是我,陈振源。跟我一起来的这位是沔州义军首领曹有闻,曹兄弟。”他们打马走近,果然是陈振源。
我又打量了下曹有闻,只见他狮鼻阔口,面下无须,一张国字脸却是极为雄伟,不禁暗自点头称赞不已,我在襄阳久闻他的大名,笑着抱拳说道:“原来是湖广七路义军的曹大当家,小弟久仰多时了。”
曹有闻下马便拜道:“大帅折杀小人了,您独辟干坤,驱除鞑虏,让江淮百姓重归大宋怀抱,小人今日正是带领山寨五千多弟兄,前来投靠大帅的。”
我大喜,急忙甩蹬下马将他扶起。我看看四周说道:“此地不是叙话之所,我们合力杀光鞑子,再好好详谈,不知曹大哥意下如何?”说穿了曹有闻也只是一名落草的绿林人,几曾受过朝廷大官的如此礼遇?
他见我年轻却毫不张扬跋扈,态度亲切让人如沐春风,心里暖暖的,笑道:“好,兄弟们,就让我们为大帅献上一份觐见礼。”他身后的义军齐声应喏,又杀奔战场而去。
“振源,你们怎么和他们碰上的?”我问道。“是这样的,大帅。”陈振源当即简短解说,他从襄阳出发这近两个月来的经历。
我八月中曾经发出一封八百里加急到襄阳,就是让陈振源亲自押送三千五百挺新式的马克沁水冷机枪,五十万发子弹,从襄阳出发,过永安、沔州,穿过巴中的苍梧山到达梓潼县和我军汇合。
这条路虽然也艰险难行,但是相对北路的条件却要好的多,所以我将物资运输,和增援的重任托付给了他。
陈振源办事认真,接到我的命令核实无误之后,即刻调集人力安排,三日之内,一千精骑护卫辎重从襄阳出发,赶奔集结地点。队伍人数虽少,但是因为手中掌握着大杀器,所以也不虞有人半路行劫,队伍精干低调,还不容易引起川军的戒心,因而,入蜀之后一路上也颇为顺利。
他领军路过沔州之时,路遇曹有闻下山来把他们拦下,原来曹有闻听闻我二哥孟珙即将押赴京城,却错把我们的队伍当成押解的队伍。曹有闻多次递表给杜泽明,表达自己从军报国的志愿,但是杜泽明恶其出身,都未予理睬。
我二哥驻扎在与沔州毗邻的江州三年,深知曹有闻有忠义之心、报国之志,所以与他有很深的交情。这次我二哥被冤下狱,他想半路将人截下再做打算,却不小心和陈振源的队伍撞到了一起。
当年我和老六在临安之时,二哥就曾经在书信中提及过此人,所以我也对曹有闻也十分关注,没想到他今日投到了我的麾下,陈振源不禁又立了一大功。“大帅,我们将孟将军救下来了,因此耽误了些时日。”陈振源又向我回报道。
“真的?人在何处?”我急忙问道。“孟将军身受重伤,现在正在沔州山寨中养伤,好在都是些皮外伤,性命大是无碍。”陈振源赶紧说道。
“没事就好”我这才放下心来。“东西都带来了吗?”就指着这些大家伙唱戏呢,现在戏台子都搭好了,就缺这主角了。
“是,属下幸不辱命,三千挺机枪安然无恙,都在阵后。因您事先吩咐过,不可轻易暴露,而且这里两军混战纠缠,又未到不可扭转的局势,所以属下并没有动用机枪,还请大帅恕罪。”他躬身道。
“你没错,这样的的选择是对的,此战损兵折将,错在我。”两战虽然杀敌超过两万。但是我军也有近万的伤亡,虽然损失的多是辎重营、步兵营的普通士兵,但是这依然是襄阳之战后,我军最大的伤亡人数,尤其是我看好的宋有德的牺牲,更是让我感到惋惜。
而造成这么大伤亡的直接原因,就是由于我的冒险轻进造成的,这一点上来说,老六的大局观把握,已经优于我了“大帅,人谁无过,没有您,就没有我们襄军今天的辉煌成就,弟兄们都甘愿为了你去牺牲。”
陈振源和他身后的几名校尉见我有些消沉,都上前劝我不要过分自责。“我的责任是带着大家好好活着,而不是叫你们去死,我会认真负起这个责任的。”我摆摆手,示意不再说这个问题,转眼战局已经接近尾声,三万敌骑被杀散,少数顽敌南逃,还留下了三千俘虏和六千多匹战马。
临时架设起的中军帐内,我一面策划怎样将敌人引入我的包围圈,一面向曹有闻询问起当地的地貌特征,余玠、陈振源、贺擎山、吴晴众将校在旁旁听。
曹有闻说道:“梓潼县地处低洼,通往剑阁的道路相对平缓,是以有利于骑兵集团冲锋。”他一面说,一面在土地上画了一个局部的简图,我没有插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继续说道:“通往剑阁有两条路,一条比较崎岖弯折,如果大帅要暂时避开敌骑追击,我们可以走猫儿山、卧龙岭、碑碑梁,然后后面的路就好走些,向北就可以直达剑门镇。”我沉吟道:“那另一条路呢?”
曹有闻接着说道:“我们现在所在之地叫做小垭乡,往东北走,就是我刚才说的那条路。而往正北走,就是一片开阔地,沿路向北三十里再转向东北,在这是分水岭和大坪山,这个地方却是一处绝地,极为险要,如果被敌军围堵于此,绝难逃脱。所以,在下的意思是,走第一条路比较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