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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监守自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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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姝正盘算着如何让二婶吃了这哑巴亏,外头有丫头传春嬷嬷过来了。

    她让人将小桃先带下去,又让人请春嬷嬷进来。

    春嬷嬷手里捧着一个描金匣子进了门。

    秦姝心知那里面定是她的嫁妆单子,于是让屋里除了刘嬷嬷之外的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秦姝将匣子接过来,放在炕桌上,问道:“嬷嬷,这嫁妆单子,一份还是两份?”

    春嬷嬷连忙回道:“一共两份,都在这里面了。小姐成亲之前,姑爷来催妆的时候,要让姑爷连同家具带回去一份,另一份由小姐您自己带着。”

    “那就好。这嫁妆单子我就先留下了。”

    春嬷嬷心慰应允,“小姐觉得怎样做合适,便怎样做。”

    小姐处理小桃的事,她不止赞同,还深感欣慰:以小姐如今的境况,若一味的软弱,只怕最后会被那些虎狼,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若是太太在天有灵,知道小姐这么能干,又有手腕,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如此这般想着,眼泪又从春嬷嬷眼中流了下来。

    秦姝拿帕子按了按眼角,道:“事已至此,嬷嬷也不要再哭了。您年岁也大了,眼睛又不大好,当心哭伤了眼睛。”

    等春嬷嬷止了泪,秦姝又问道:“娘亲库房的钥匙,平日里是由谁保管的呢?”

    春嬷嬷连忙回道:“库房钥匙,一向是太太身边的冬荷管着的。”

    冬荷吗?

    从爹娘噩耗传来到现在,做为娘亲身边最得力的大丫头,冬荷从未寻过秦姝。

    见秦姝眼睛眯了起来,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春嬷嬷心里一跳,连忙问道:“小姐,可是有什么不对?”

    秦姝摇摇头,叹道:“嬷嬷,爹娘猝然离世,府里的人,也要为自己以后谋划。姝儿是待嫁之女,以后这府里的一切,包括府里的下人,都将在别的主子手里讨生活。提前为自己打算,也在情理之中。”

    春嬷嬷狠狠啐了一口,道:“我呸!背主忘恩的东西!什么提前为自己打算?什么情理之中?小姐何必替那剥了脸皮子的狗东西遮掩。老奴这就去库房看看,对着册子一样一样的清查,看查出哪个手脚不干净的,立刻绑了送到官府去!”

    秦姝道:“那有什么办法呢?嬷嬷,爹爹没了,娘亲没了,这个家,也就散了。这个时候府里乱槽槽的,想什么的都有,丢东西还不正常?”

    春嬷嬷胸口一滞,心知小姐所说为实情。

    心里虽气,却也无可奈何。

    秦姝见她面有悲色,轻声劝道:“嬷嬷,如今府里这种情况,东西丢了就丢了。更何况,这些东西就算保住了又怎样?最后还不知便宜了谁。”

    春嬷嬷愁肠百结地叹了口气。

    秦姝微垂着头,却在心里想着自己那个还不知道有甚用处的空间。

    既然那里能藏东西,母亲的那些首饰、父亲收藏的宝器字画,都可以收在里面。

    那些东西,原本就该是属于她的!

    她现在需得找个借口去库房,还不能引起二婶警觉,再派了人过来,死死盯着她。

    秦姝想了想,轻声说道:“只是爹爹娘亲没了,我总得留他们几样常用的物件儿,日后也好做个念想。”

    她这一说,春嬷嬷又忍不住开始抹眼泪。

    秦姝捧着描金匣子去了内室,与之前的两个小箱子一起收进空间。

    出了内室,春姝道:“今日还有空闲,嬷嬷带我去看看爹娘的遗物,也好收拾几样。”

    一进正房房门,所有的记忆瞬间复苏。

    秦姝心痛如绞,哭倒在地: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可是她的爹爹和娘亲却再也回不来了!

    春嬷嬷一边哭,一边和冬荷扶了秦姝起来,坐到了短榻上。

    冬荷令小丫头送了热水和帕子,亲自拧了帕子,为秦姝净过脸,又涂了油脂。

    爹娘感情极好,这么多年膝下只有秦姝一个女儿,爹爹也没有纳妾的想法。

    别的府里男主人都有自己的院子,可是爹爹一直都是跟娘亲住在主院。

    便是男主人经常接待外客的前院,也只摆了些简单的家具,连床榻都没设过。

    两人的一应用品都放在正院里。

    问过冬荷,冬荷很快带着小丫头取来了十几本册子。

    府中主人首饰衣裳花样繁多,便是最能干的侍女和管事婆子也不可能记住所有的东西。

    在母亲房里,有一套登记册子,上面记着府里所有的摆件、玉石宝器和金银宝石首饰以及私房银两出入账目。

    这样的册子,母亲有十几本。

    每本都有青砖那么厚。

    这些账册,秦姝也必须想办法收进空间。没了账册,娘亲私房有多少东西,二婶便无从知晓,秦姝才好做手脚。

    冬荷命人放下册子,后退几步束手而立,“回小姐,太太的私库册子,全在这里了。”

    秦姝伸手翻了翻最上面的,道:“我把这个拿回去,仔细看看。那库房钥匙呢?”

    冬荷轻轻欠了欠身,欲言又止。

    秦姝道:“冬荷有话要说?”

    “是。”冬荷有些难以启齿,面红耳赤嗫嚅半晌,突然跪了下去。

    春嬷嬷眼睛一下子瞪了起来,看样子恨不得扑上去生撕了冬荷。

    冬荷羞愧地说道:“前日晚间,婢子头疼得厉害,就早睡了一会子。平日里婢子库房的钥匙都是放在枕头底下收着的。可昨儿早上,婢子起身时,发现钥匙好象被人动过。”

    秦姝眸光一动,淡淡“哦”了声。

    若是自己不过来查问,这件事,冬荷恐怕就让它烂在心里了吧。

    如今秦姝过来一问她要册子和钥匙,她倒先慌了神。

    再说了,钥匙被人动过,是监守自盗还是与人合伙,还未可知。

    秦姝盯着冬荷看了一会儿,直到她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水,才问道:“丢了哪里的钥匙?”

    “所有的。”

    冬荷从腰上解下一串钥匙,捧在手中举至头顶,“婢子平时将这些钥匙全串在一起,谁要用了,婢子才解下哪一处的钥匙交给她。用完了,是要立刻还回来的。”

    秦姝朝春嬷嬷使了个眼色。

    春嬷嬷会意,将钥匙串从冬荷手里拿了过来,递给秦姝。

    秦姝将钥匙放在手里,出神地看了一会儿,道:“我去库房看看。”

    冬荷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库房在主院后罩楼,一共分两层,共八大间。

    一楼放的是家具摆设,桌椅炕屏、玉座屏风、瓷器、茶盏、宝瓶、珊瑚、玉石等笨重易碎物;

    二楼是各类布匹、还有娘亲和爹爹的衣裳;以及首饰、宝石、孤本字画等贵重物品,装在一个个锦盒里,摆放在黄梨木架子上。

    秦姝站在门口,吩咐道:“我进去看看,你们都留在门外。”

    春嬷嬷应了是,冬荷却明显有些神思不属的样子。

    被春嬷嬷狠狠瞪了一眼后,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秦姝进了二楼库房,将门关上。

    她拿着其中一本册子,一样一样比对着。

    对方可能也是担心主家会查,并没有拿太过贵重的东西,但一般的首饰也值好几百两银子,零零总总竟丢了十几件!

    这里面的东西太过珍贵,放在库里并不能保证安全。万一被二叔一家顺手牵回府,肉入狼口,哪还掏得回来?

    可若全收进空间……

    等爹娘棺椁入府、正式入殓时,还需要进来挑几样首饰物件入葬。到时族中和二叔二婶都会过来,若是将这些尽数收进空间,只怕二叔会当场疯狗跳墙。

    秦姝想了想,先将那价值上千两银子的首饰,以及爹爹这些年收集的孤本字画,尽数收到空间里。

    每收一样,就用指甲在册子上划一道,做个标记。

    又将爹爹收藏的整块的玉石和笔墨纸砚收到空间。

    直到东西少了一半,秦姝这才拿着册子出了门。

    重新锁了库房,秦姝将钥匙系在自己腰间,“以后这钥匙和账册,我亲自保管。如今府里乱得很,人心思变,丢了的东西便丢了,冬荷姐姐也莫要声张。”

    冬荷明显松了口气,连忙应下来。

    秦姝去了内室,将妆台上娘亲的梳子和她的首饰盒子收起来交给小杏,吩咐冬荷,“你去二门上,告诉外头的管事,请二叔二婶还有族老们到家中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