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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未来姑且不谈,我听你对政务之事颇有见解,我且问你,大明一朝,该如何而治,方为妙策?”于谦看着陈引问道。
“周朝有犬戎,秦汉有匈奴,唐朝有突厥,宋朝有辽金蒙,自古华夏大地,一直处在二元对立之状态,所谓二元对立,就是存在两个易产生矛盾与博弈的种族,从周朝开始,一直延续至今,可谓二元从未真正消减,而常年战争,百姓也是苦不堪言。”
“但是异族也好,华夏也好,都是世间众生,世间众生,所求之事,不过是为了生存,所以仁宗皇帝和宣德皇帝深谙此道,采用互市政策,以至于蒙明太平,因此,治理大明,需要做到的是持续缓解蒙明的矛盾。”
“我是一名商人,商人重商言商,互市即是商道,所以以商治国,是当下的万全之策,永乐征伐,百姓穷困,仁宗皇帝仁善,与民休息,宣德继承父德,依旧与民修养,所以,大明之治,在于延续与民修养,延续以商治国,保持互市,因此,最重要的是,保持朱家皇帝对与民修养,以商治国的信念。”
陈引说完,于谦摸着下巴细细寻思:“你的意思是,要宣德之后的皇帝坚守互市原则?”
“是的,大人。”
“难道我们大明就不能消灭那些草原上的部落吗?”于谦看着陈引说道。
“矛盾的起源,在于文化、生存、资源以及观念的不同,所谓文化,即信仰和生活方式,所谓生存、资源,是由地理环境所决定的,观念则是在环境与文化的影响下所决定,双方有不同,就会有矛盾,蒙古处在草原,大明征伐,长途跋涉,得不偿失,想要彻底消灭,更是不可能,因此,最好的方式,还是边关互市。”陈引说道。
“那该如何做好边观互市呢?”
“互市是商业,商业在于持续的模式和良好的制度,若是在互市的环境之中,出现了好的模式,大明应该提倡和支持,同时也要建立好的制度维持互市模式,蒙古地处草原,游牧之族,不懂华夏文化,更无大明商业之模式,所以,大明应该将商业思维传递到边关互市地带,保证互市商人的利益,此不仅是在支持商业,更是在执行教化。”陈引说道,“大明对互市政策的维护,要保证三个原则,一,保证商人利益;二,消除商人矛盾;三建立监察部门。”
“草原部落,向来野蛮,总有骚扰边关的野心,诸如此类,你如何应对?”于谦问道。
“以防御为主。”陈引说道,“我现在能够想到的,只是防御,游牧之地辽阔,从民生角度而言,不宜攻打,只能以防御为主。”
“防御?”于谦思索。
“是的,防御,就算是永乐皇帝再生,在宣德一朝,也只能防御。”陈引说道,“因此,宫中皇子当学习民本主义思想。”
“民本主义思想?”
“是的,《孟子》有云: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君王凡事都要为天下百姓思考,而不是为了自己的一时意气,或者一时荣辱思考,天子好战,若有秦皇汉武之姿,倒也罢了,若是只有勇,而无谋,真是大明之灾难啊。”
陈引此言,真是在说下一任皇帝朱祁镇。
“宫中太子经常扬言要打蒙古,我当是玩笑,但是如今听你这么一说,确实要慎重了。”于谦说道。
陈引闻言,大声说道:“此太子若是有朝一日坐上皇位,必然会引发大明巨变,切记,若太子登基,不可御驾亲征,亲征不利,必然民心大乱,国本动摇。”
于谦看向陈引,暗皱眉头,心中说道:“我怎么和他议论宫中之事,他又何以如此激动?”
“坚持互市,民本教育,御史大人回京之后,希望御史大人能够将这两句话带给当朝皇帝。”陈引说道。
“蒙明互市,诸皇子民本教育?”
“正是。”陈引说道。
“嗯。”于谦点点头。
“陈引,你本是一名商人,为何如此懂朝政之事呢?”于谦问道。
“商人重利,惧于乱世,这世道若乱了,商人也就没办法生存了,所以关心朝政,也是理所当然。”陈引笑道。
“只是朝政之事,国家之变非你们所能左右。”于谦叹息道。
“所以这就是我找御史大人的原因。”
于谦看向陈引,陈引看向于谦,四目相望。
“因为于大人你可以左右朝政与大明之变。”陈引清晰而郑重的说道。
于谦摆摆手:“我只是一个御史大人,上有皇帝,下有内阁,又有兵部,什么时候轮得到我这个御史大人参与其中。”
“大人谦虚了,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官职不在大,在于能否担当大任,临危不乱者方式天下之主宰者也,大人你一身正气,将来必然可以成就一番事业。”
陈引说完,心中一阵忧伤,此言,不正是在说北京保卫战吗,北京保卫战成全了于谦,也牺牲了于谦。
“那就借小兄弟吉言。”于谦一直想找个知己,但是陈引刚才几句话,不仅说出了于谦的志向,更说出了于谦的心智。
“小兄弟?”陈引微微一笑,站起身:“于大人,你既然叫我一声小兄弟,不如你我结拜如何?”
于谦闻言,起身说道:“好,我很久没有和人聊得这么痛快了,小兄弟你倒算合我心意,我们结为兄弟吧。”
当下,于谦找锦衣卫取来三支香和一只香炉,二人焚香结拜,成为异性兄弟。
随后两人谈到晚上,一起吃了晚饭,又聊到天黑,陈引方才回去。
刚到府上,便见苏萤火,苏晨,侯富贵三人在大厅站着。
陈引踏入大厅,三人迎上来。
“姐姐一直担心你呢。”苏晨笑道,“还好没事。”
“担心我做什么?”陈引笑道。
“毕竟你与朝廷官员结交,可不必做生意那么简单,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苏萤火上前说道,面上忧色还未褪去。
“能有什么三长两短,朝廷官员也是人啊。”陈引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