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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亚风回到住处,迎接他的是玄关的一盏壁灯。
再熟悉不过的习惯,现在却有了下满足的想望,他竟然想在回到家时,看见茉莉像上次一样坐在客厅等门的画面。
可是没有,楼下没半个人。
他瞥了眼腕表,九点五十五分。不算晚的时间,她睡了吗?
大脑尚未下达指令,他已经来到她房门口,抬手轻叩门扉。
待他意识到自己突兀的举止时,门已经敲了,知道来应门的人会是她,他登时紧张起来,脑中想了各式打扰她的藉口。
不过等了半天,房里并没有传出回应。他又敲了两下,依然安静无音。
她不会被他吓跑了吧?
靳亚风心头陡然一窒,直接扭开门把,闯入房间——
她没有离开。
娇小纤细的人儿趴在桌上,又长又密的羽睫在眼下染出一抹淡影,手中丰握著笔杆,沉稳的呼吸显示她正安然熟睡。
这画面莫名牵动他心中对“家”的幻想,他不知道一个正常的家是什么样子,现在胸口感受到的那股安心与平和算吗?
靳亚风哽在咽喉的呼吸总算恢复顺畅,忍不住走到桌边。
她似乎累坏了。
他这才若有所悟。茉莉每天晚上回家后仍称职仿著管家的杂务,隔天还要早起替他准备早餐,却不曾听过她埋怨喊累。如果他不要求她白天得到公司当他的随行助理,她做家事的时间便不会那么紧凑。
但是,才不过一天没看见她忙碌的身影、提醒他行程的声音,没有她的办公室居然变得有点寂寞;现在看到她,心口怅然若失的一角,仿佛在此刻被填满了。
一朵我见犹怜的小茉莉,究竟哪来这么大的魔力影响他?
带著困惑与情不自禁,靳亚风伸出手,轻抚茉莉的侧脸,小脸旁的纸张顿时吸引住他的目光。
她又在忙著写什么?
累积多日的好奇促使靳亚风想一探究竟,拿起桌上的文稿翻阅——
俊脸上,几不可辨的微笑取代了先前的困惑。
为避免她醒来后腰酸背痛,靳亚风轻手轻脚抱起睡梦中的人儿步向床畔,茉莉下知是睡得太热、还是太放心,只是轻吐了一个咕哝后,又毫无防备地往他胸膛依偎,没有转醒的迹象。
看着安心睡在他身前的女人,靳亚风突然觉得心口有一股温热的细流,涓涓填入从靳家出来后就产生的冶郁破洞,理应撤退的双手贪恋那股和暖,牢牢揽住她,让两人一起卧入柔软的床中。
睡梦中的茉莉,以为自己身边多了一个温暖的枕头,舒服地以脸颊磨赠著,跟随枕头沉缓的频率呼吸
嗯?枕头会呼吸?而且还变出两只手,将她愈缠愈紧——
她愕然抽气,整个人惊醒过来。
一抬颚,一张有棱有角的侧脸,撞入她怔然大眼。
靳亚风?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她反射性挣扎,却被他搂得更牢。
“嘘,别说话,让我抱著你一下。”他低声开口。
茉莉认清这是她的房间没错,她记得自己正在翻译“风”的稿子,结果怎么会相靳亚风抱在床上?
突如其来的认知让她慌了手脚,局促地想推开他。
“别动,一下就好。”低切轻哑的要求回荡在耳畔,茉莉不觉停下挣扎。
这回,她对自己能接受靳亚风的怀抱,已经不再有如之前的讶异、迷惘,这或许就是大姊所说的“爱情的力量”这股无形的力量让她战胜了心魔,证明她仍有勇气可以爱人或被爱。
她该雀跃欢呼的,毕竟禁锢了她十五年的咒语,终于由这个男人解开了,她终于能尽情享受爱人与被爱的滋味,而不再感到痛苦与恐惧。
是呀,爱人她承认自己爱上了靳亚风;但,被爱靳亚风爱她吗?
回想昨夜的对话,茉莉心中只剩一道爱有多深、失落就有多深的叹息。
安静窝在他胸前,她的感官也一一苏醒敏锐了,隐隐察觉到双臂间传来的抑郁沉?。
“你怎么了?”
“没什么。”他低醇的嗓音从她头顶传来。
看下见他的表情,但茉莉听得出他言语间的压抑,好比有千斤重担压在他肩头那般无奈、沉重。
“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吗?”她轻问。
“从哪里看出来?”
“你的语气、呼吸、心跳,都宛如被迫行动,无法拥有属于自己的速度,怎么会开心呢?”这是她首次如此贴近一个人,去感觉他的呼吸心跳,但感受到的却是他的不快乐。
为什么他给她的感觉,跟书中的主角“影”好柑像?茉莉迷惑了。
靳亚风面色一凛,被她说中心事的诧愕猝然闪过黑眸,他迅速挥去遭她赤裸看清想法的震撼,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痕。
“想知道我的不开心来自于谁吗?”
“谁?”
他低笑,收紧了双臂。“你。”大手不安分地在她身后溜达,从衣摆探入她柔滑细致的背脊。
“别”她一惊,扭身挣扎,反而被他扣得更紧,密实相贴的两人之间连一丝缝隙也没有,亲密得能清楚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和线条,她的俏脸轰然羞红。
“是你。是你拒绝了我的提议,当我的女人不好吗?”他将她往上提,让他得以啜吻她甜美的额心,大掌在她背后挑弄著内衣扣子。“我想要你,茉莉。”他不隐瞒地说出深浓的渴望。
“不不可以”她用尽力气推开他,下床离他远远的。
“这是你第二次拒绝我。”他不耐地坐起身,五指耙梳额前的发,黑眸紧锁住她。“给我理由,让我不得下放弃你的理由。”
茉莉的心微微一痛。才听他说放弃,她就无法遏止住心痛,她无法想像若身为他的情妇,哪天他真的不再看她一眼,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情妇,一个见下得光、受人白眼的身分,若让一向保护她的母亲、姊姊和小妹知道了,她们不晓得会有多难过。
与其到最后必须接受他对她这个情妇失了胃口的事实、惹得家人伤心,倒不如由她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咬牙下定决心,茉莉强忍心酸跟初恋道别。
“我、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可能成为你的女人。”
他眼中厉芒乍闪。“是谁?”沉怒的目光不遗漏她任何表情。
“一个写作的男人。”
“你对他心动?宁愿跟他上床?”他眯眼追问。
她很讶异他还记得他们之前闲聊过的话。
“是,我是对他心动。”她这半年来“接触”最频繁的人就是“风”生活的重心全都是他,一颗孤寂的心早已被他的文采所掳获,如果靳亚风没有出现,她大概永远都会单恋著一个触摸不到形体的笔名。
可是,爱上靳亚风,跟单恋“风”有何不同?还不都是没有结果
她的沉默落在靳亚风眼里,成了思念情人的失神,有种被迫与人分享所有物的恼怒在他心中发酵。酸!
“我以为只有我才能近得了你的身。”
“他也可以”不得已,她只好撒谎。
“他是谁,叫什么名字。”他的口气充满不自觉的妒意。
“这你不必知道”
“不行,至少要让我知道我的对手,是哪个下人流的小角色。”靳亚风强势得像个质问妻子红杏出墙的丈夫。
心仪已久的偶像被诬蠛,身为头号读者的茉莉,当然跳出来支持自己崇拜的作者。“他不是不入流的小角色!他很优秀,不输任何作家!”
瞧她痴迷、维护那混帐的模样,让他心里颇不是滋味,挑衅问道:
“哦?谁呀?”
“他是小说家气风”你一定听过他的大名,说不定还拜读过他的作品。”她露出骄傲的神色,忘了此时正在拒绝一个自己所爱的男人。
“那个推理小说家?”靳亚风严厉的表情因她的回答而稍稍软化,嘴角噙起一抹旁人看不出的莫测笑意。
她重重点头。“没错,就是他!”
知道了对方来头,他不动声色又问:“据说他身分成谜,你见过他本人?”
“见过。”茉莉呐呐开口,又撒了个小谎。她若说实话,不就等著被他讪笑?
“可是,他并没有见过你。他一直不晓得为他翻译作品的译者,是位如此动人的美女。”他在她怔愕的视线下,笑意更深了。
他话中有话的说辞令茉莉大感惊诧,错愕的目光在他和书桌间来回,最后才恍然大悟——“你偷看我的稿子引”
她少一根筋的反应让靳亚风忍不住发噱,没好气道:“翻阅自己的作品,不叫偷看。”啐!把自己当情敌,当了一回不入流的小角色,这世界还真是小。
他说什么?他自己的作品?
茉莉总算把遗失的那根筋找回来,和他刚才所言拼接起来。
“你的意思是你就是“风”?”
这怎么可能!靳亚风和风分明是不同领域的——风?眼前这男人的名字里也有个风字,不会这么巧吧?
她的讶异、不解、困惑,全都看在靳亚风眼底。
“看来,你还需要一点实证。”不由分说,他拉起她的手,往他房间去。
* * * * * * * *
浏览了储存在电脑里的文字档、及出版社的创作合约书,茉莉脑海中只有震惊两个大字。
她手上仅有半本新作,听出版社编辑说,另外半本“风”还没寄出,尚在润饰阶段,而她在电脑里所看到的档案,除了她有的上半本、还包括了下半本的内容。
那熟悉的文字表述方式、诡谲难测的布局、以及男主角“影”惯有的语法与行为,都是她所熟悉的笔触,毋须怀疑靳亚风就是作者本人的事实。
“真的是你”朱唇低喃,灿目盯住电脑萤幕不放。
她不太像兴奋的神情,靳亚风看了颇不是滋味,大手将皮椅一转,双掌撑在扶手上,居高临下把她困在他双臂间,让坐在椅中的她面对他。
“不满意?还是认为我亵渎了你的“风”?”该死,他跟自己吃什么醋!
“不是的,我没想到你居然就是——”她急忙澄清,而后想起了什么。
“难怪,主角气影”简直是你的翻版。气影”继承他父亲的事务所,而你继承了你祖父的事业,你们在各自领域上虽然都有很好的表现,但却对自己的使命感到厌烦,苦苦压抑自己”她打住。
他眉一掀,精烁黑眸直盯著欲言又止的她。“怎么不说了?”
“这样当面剖析你,好像很下礼貌。”她扯出羞涩的笑。
“继续说。”他的语气缓和了些。
得到他的鼓励,她大胆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们在外人眼中是强者,但这份尊荣反而是你们不快乐的来源。”
“不快乐的来源?”
“是呀,你工作时老是板著脸、没有丝毫情绪,就算得知业绩成长或部属传来公事上的捷报,你也从来不笑,一点都不像平常的你。对了,我甚至想过“影”之所以叫做“影”是因为他始终认为自己是父亲的影子,不晓得跟你的想法一不一样”
她害羞地垂下颈项,为自己在作者本尊面前的高谈阔论感到不好意思。
好半晌,主卧室内缭绕著异样的沉默。
他没有发表任何言论的反应,令茉莉尴尬的抬头,一抬头便对上一双黑沉如夜的眸,黑眸中心熠熠生辉,宛如夜空中耀眼的北极星。
靳亚风无法形容此刻内心的震撼,激昂的视线紧凝著她。
关于作品,他收过无数透过出版社寄来的坊间评论,大家都喜爱“风”、称颂“影”却从没一位读者能像茉莉,说出和他思想如此契合的话。这一刻,她诚恳无欺的小脸,在他眼中看起来竟该死的美丽!
“我是不是说错了?”她吐吐舌。
“不。”他低喃。“我也没想到你是这部书的译者,现在想来也不讶异了,因为你总是很认真地在看我的稿子,多亏你,我的作品才有现在的成绩。”
他的话锋突然一转,害羞的茉莉听得颈项垂得更低了。
“别低下头。”他勾起她的巧颚。“这下你不能否认你对我心动。所以,我可以”
待她明白他的意图,小嘴已经被他灼热的薄唇彻底攻占——
双唇相触,昨夜曾在两人之间点燃的骚动再度蔓延开来,靳亚风今天老在脑海中再三回味的香甜,惹得他意犹未尽的不餍足感充斥全身,吻逐渐加深。
他轻轻撬开她的贝齿,找到她娇羞的舌尖,引诱撩拨她与他旋转共舞。
茉莉花般清香微甜的味道,考验著靳亚风溃散中的自制力,或者应该说,他并没有丝毫停止的念头。
他喉咙深处钻出一声低吼,急切地拉起椅中的可人儿,将她紧紧揽人双臂,热吻一发不可收拾。
就是他了能带给她悸动交织著兴奋的男人,就只有他了
忘情于他的吻中、醺醉在他强而有力的怀抱里,茉莉弃守理智了,此时什么要求、什么藉口都微下足道,她只需接受他热情的给予,在这方天地中,她拥有他,可以把悸颤无力的身子交给他,再无心思抗拒。
得到她怯生生的回应,靳亚风心神俱震,下腹躁动下已。
“老天!我想要你想得快发疯”他贴着她的唇低吟,浑身充斥著滚烫的欲望,拦腰将她一把抱起,走向大床。
让她安躺于柔软的床上后,他立刻叠压上去,不愿放弃和她纠缠的一分一秒,持续以抚吻唤醒她沉睡的欲望。
两人紧密交缠,换来靳亚风更高张的欲火,薄唇顺著她敏感的耳窝、颈项挑逗著,大手悄然探入她的衣衫,隔著蕾丝内衣轻刮底下的浑圆。
“呃”感受到紧贴她腹部的灼烫硬挺和那磨人的抚触,茉莉低喘惊颤,面对眼前陌生的情欲世界,她下意识想抽身逃开。
“不我、我没办法”
“别怕,茉莉,你可以的。”纵使察觉到她的颤抖,可是他已下愿喊停。
不给她逃脱的机会,他吻住她更为红艳的唇瓣,给她长长一吻。
口鼻间充斥著他阳刚的男性气息,低醇轻哑的嗓音奇异地安抚了茉莉惊疑不定的心,让她全身如棉花糖软绵绵地化在他口中。
意乱情迷之中,她的衣物已被他完全褪下,此刻的她,乌黑长发在床上披散成一潭波光掩映的夜潭,白皙柔美的胴体横陈在黑色床单上,深深撼动靳亚风的视觉感官。
“你真的好美。”他屏息赞叹。
从丰满美型的圆挺、纤细柔弱的腰肢到匀称修长的双腿,她的每一寸娇躯都教人疯狂!
他毫不掩饰的狂野目光,令茉莉羞涩万千,从未在男人面前裸露的紧张敲击著她,连忙以手遮胸,拢起双腿,小手抓过被单。
“别、别看我”她好紧张,这样做对吗?
“茉莉,你怕我?”他爱怜地轻吻她的手,眼眸如星,闪耀热情的光彩。
她恍然一顿。她该退缩吗?
惊惶、迟疑无法让她跳脱曾经禁锢她的魔咒,她想要当个正常的女人、想要这男人的全部,也想把自己交给深爱的男人,所以,她不能退缩。
“我不怕。”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撒开挡在胸前的手。
靳亚风的黑瞳深黯了几分,嗄声保证:“我会好好爱你,绝不会伤了你。”
语毕,他顺手脱去衬衫,含笑吻住她,炙烫的大手抚弄著身下的柔软,一道道如电流般的震撼席卷而来,冲击著茉莉。
“嗯”轻柔妩媚的娇吟,把靳亚风的理智倏地推到边缘地带游走
他拔身褪去身上所有衣物,随即环抱住她,吻著她的眉眼鼻颊。
“我不能再等了,茉莉”
她粉腮泛红、娇喘连连,狐媚的神态,把他最后一点理智全部消灭,全身细胞呐喊著要她,于是腰杆用力一挺,将自己紧绷至极点的红铁送入窄热的紧穴中。
“啊!”茉莉痛叫一声,小脸痛得刷白,双手推拒上方的他。
“好痛不要,我不要了”
“乖,忍耐一下就好了。”靳亚风无暇解释此时心中的喜悦从何而来,按捺著就快爆发的欲望,柔声在她耳边安抚,诉说著绵绵情话。
“你还要我离开吗?”他低嗄,额间、肩背都汨出点点汗珠。
“不,不要离开。”取代疼痛的某种颤麻,令她忍不住微微动了动。
“噢,你会逼疯我!”他不禁呻吟。
在激颤欲裂的惊涛骇浪中,一对契合的灵魂在起伏的情潮里,找到了拥有相同频率的舞伴,他们共欢共舞,在一阵抽搐悸颤的快感中,看见了永恒不灭的灿烂极致!
这一刻,她是完完全全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