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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迦纳帝国历二七四年,亚律希二世抵达原属于自己的帝都,隔天投降退位文书签署好的那一刻起,才算是正式宣告放弃帝国统治权。卷末尚有许多见证王公贵族以及撒德拉寇斯拉附署的宣文副本,会在马不停蹄中被送到各个国家的统治者手上。
严格说来,亚律希二世不算是圣迦纳历代以来表现最糟的一个皇帝,只不过皇弟奥里柯迪斯公爵依色格尔口耳能传的英勇事迹以及使人难忘的美貌,结合起来的熠熠绚艳光芒总是亮得令皇帝黯淡失色,亚律希二世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会有政绩不佳的评价,有些原因也在于他花费将近一半的精力与脑力,致力于打击自己血亲的异母弟弟的工作上。
随着圣迦纳的灭亡,两个兄弟间的明争暗斗暂时告一段落。表面上亚律希二世接受了费尔斯亲王的称号,未来富裕、华丽的生活将一辈子无虞,亲王虽然是仅次于皇帝之下最尊贵却无实权的封号,就此判断亚律希二世满足于现状仍旧稍嫌武断。
然而,后世的人们都知道,亚律希二世也许尚有未展的野心,注定终究是要遗憾的。
早在自己的兄长抵达同一座宫殿时,依色格尔就从撒德拉寇的那边得到消息,除了处在同一屋檐下各在相距几百尺的地方,还有一个共同的相似处,就是两人都处在被软禁的状态。没有撒德拉寇斯拉的允许,依色格尔连想见亚律希二世一面都办不到。
生闷气实在是很幼稚的作法,偏偏他除了生窝在房间里生闷气,又到不了其它地方──若是只要打倒沿途的守卫根本不算问题,但是要先突破撒德拉在房间里布下的结界,而魔导力被禁的依色格尔一步都踏不出去。
“仗势欺人的恶霸!”摆在桌上的瓷瓶被主人掷向厚厚的门板,用来泄愤。喀啷,撞击在铜漆门上又在地面裂成碎片。
随后闯进来的人被这过于隆重的欢迎仪式吓到的时间并没有很久,有着火红发色的青年冷静的微笑:“我们亲爱的团长被困为笼中鸟,显然是精力过剩,传说中的俊美魔王并没有让你适当的运动吗?”
“闭上你那张猪嘴,亚里欧!”对着张臂迎来的青年,依色格尔不客气的一拳打在对方的小腹上,眼神有虽掩不住的欣喜,即使多年的老朋友,他可不欣赏对方的玩笑,口气嫌恶的:“不想我打扁你那张全身上下唯一可以夸奖的脸孔,就少给我说这种一点都不好笑的幽默。”
跟在亚里欧身后的几个人,全都是朝夕相处的熟面孔,闭着眼他都叫得出这些人的名字。“拉鲁诺、英格斯、印古、马杰奎尔”接着,上升的疑惑取代乍见的欣喜:“你们怎么找得到我?怎么又能闯入这里?”
亚里欧拉拉颈中的银制的护符。“一个不认识的带面具的怪人慷慨赠送,每个人一个说什么可以和魔王的力量同调,进入结界”他耸耸肩:“看来好象挺有用的这个给你!”
他接过银白的护符。“法尔斯?”依色格尔从来不认为法尔斯会是什么慷慨的家伙。
“我想也是,除了教皇团的自闭儿,这年头还有哪个神经病会把自己裹成一团活动的白布轴!”亚里欧的毒舌并不因对方的恩惠有所留情。
当他和其它残余的生存者,在霉湿的地牢里计画着怎么逃脱出去时,地阶上传来警卫的惨叫让他们中断了讨论,然后看着名面戴白色面具的人影凭空浮会感到太惊讶,对方以魔力融断铁锁之后,亚里欧抱着手臂打量着对方:蒙着面想必是见不得人,不管你是谁,这么做的目的应该不是希望我们痛哭流涕的感激吧?
我有办法让你们去救出被华笼囚住的美丽银鹰,只要个感激,怎么说都太便宜了
依色格尔蹙起眉:“所以你们就相信了那个来路不明的家伙?”
“才怪,亲爱的团长大人,虽然你总是认为自己最聪明,我们是一群猪脑袋。经过英明神武的团长大人教诲多年,好歹从聪明美貌的团长大人的身教言行典范上学了不少──他提供的情报当然是证实过,才决定潜入。”
“妈的!”在边境戍守多年,依色格尔也学会了满肚子脏话,只不过他总是会选择适当时机加以使用。“早知道就你让连着那张臭嘴一起在战场腐烂!”
一群人在长长的穿廊中无声的疾行,依色格尔仍不忘和亚里欧斗上几句。为了移动时的匿声,脚下的靴底都是一层厚厚的动物绒皮,加上每人都受过特殊的战斗训练,要行动的无声无息是很简单的事。
“大人,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去见亚律希二世?”童年曾被贵族欺凌,逼到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英格斯对任何贵族都是直呼其名,他认同的也只有依色格尔一个人,并不包括整个皇室。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只有他能告诉我”依色格尔漂亮的下唇不知不觉中咬出了齿痕。自古以来,结合历代有术者灵力的太祖灵一直守护着圣迦纳广阔领地,即使是教皇团的术者要进入圣迦纳的帝都,若是没有持着皇室的通行符,任何术力都无法施展开来。
在圣祭院时导师说过,古代时太祖灵和神灵订下了契约,将守护着圣迦纳不受外界侵犯干扰。然而,黑暗的铁骑长驱直入打下圣迦纳的皇旗,教皇团的圣祭司在帝都展现他着人神诡的术法,把一切原有的秩序都混乱了!
最有可能的结论只有一个:灵庙有了动乱!
灵庙失去了它镇守的力量,长期依赖灵庙的圣迦纳顿时对外开敞了大洞,等到想应变时已经一团慌乱,毫无防御力的眼睁睁看着强敌的铁骑开进国土。
“圣迦纳的军队本来就是一堆只会吃饭不会打仗的饭桶,这种结果只是早晚。”亚里欧不客气的说:“老天爷,你该不会打输撒德拉寇斯拉,不甘心的为自己找借口吧?”
“你不也是饭桶之一?”依色格尔狠狠瞪他一眼:“白痴!我了解神庙力量存在,和相信神灵的契约是两回事。”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在最近半个月才自边疆回到帝都,对整个皇宫的详细守备状况本身就缺乏深刻的认知,这时候,完全把自己交给地图的指引反而是最佳的方法。只有中等身高的印古,长相普通的就像擦身而过的路人,一淹没在人群里就让人实在很难记得他的模样,看起来毫不起眼,而这个寡言沈默的男人,却对间谍的秘密潜入有不可思议的天才,被诘问时,总是可以面不改色的说出适合当时情境的借口,靠着冷静的头脑配合着缜密的心思,印古潜入皇宫,花了五个工作天,把各方出口的兵力数目、轮调时间,逐一画在记录的羊皮纸上──也就是现在摊开在众人眼前呈现的皇宫平面略图。
由图上可以看出,撒德拉寇斯拉的部队进驻宫廷之后,对整个兵力布署又加以调动,并把一些重要的出口防守的更加严密了。而软禁着依色格尔的白蔷薇宫,和亚律希二世的华丽监狱蓝璃殿,都没有布下重兵巡逻,推究原因,笼罩白蔷薇宫的结界筑起防御力结实的牢狱,足以困住被摘去翅膀的银色老鹰;比较起来,只要丢下足够饲料就能满足的笼中鸟,可能早就飞不动了,根本不需要担心飞走逃逸的问题,就算飞得出去,也是飞不了多远!
其它的不谈,这是一件很方便他们的安排。也就是说,只要安然通过白蔷薇宫和蓝璃殿的距离,蓝璃殿内的前皇帝亚律希二世就在眼前了。
“我们分成两路,亚里欧你带着其它人,从西侧的偏殿绕过去,翡翠之廊那一带大部分是招待外宾的住所,现在几乎都是空的,守卫的士兵数量很少───”依色格尔边说边从长袍中的领口钻出头来,双手俐落在脑后束紧过腰的长发,套上了宫中侍女的服色,裹住全身的蓝白衣裙仍然看得出细致的腰身,原本就趋于纤细的身体让他扮起女人来毫不费事。
美人!亚里欧无赖的嘘了一声:“小姐,你确定要一个人独行?建议你把帽子压低一点,否则到不了蓝璃殿的半途,某个好色贵族就会扑上来把你压到暗处掀起裙子了!”
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双手还在和头发奋战,怎么弄也盘不上去。“少说废话,快过来帮忙啦!”
“这是军令吗?”很快的就帮他把一头银发塞在软帽里,亚里欧还不忘嘻皮笑脸的问。
重重把帽子压下,几乎遮去半张漂亮的脸孔。“对,违令者斩!”
他们美丽的团长大人天生一副天使脸孔,银白的原本是温和婉静的颜色,只是他们一身银亮光芒美艳比旭日逼人的团长,活生生就是这个颜色的叛逆版,热情又冷漠,火爆冲动间犹能镇静谈笑自若每一个和依色格尔打过交道的对手,对他的难缠顽固暴躁莫不是咒骂跳脚,视之鬼神而远之,接着想不透,为什么依色格尔的部下热烈崇拜着他们可爱的团长到死心塌地的地步?
可爱!如今在场的每一个人很灵犀的都知道彼此之间有着共同的想法。
若是依色格尔知道自己得到一个可爱的评价,可能会给每个人一拳,然后气到呕血。
“大人是否在蓝璃殿与我们会合?”拉鲁诺问的婉转。依色格尔大人不与他们同行,必是另有其它的考虑。
依色格尔拿出随身携带的水银漏和每个人对时。“较准。从现在起算,三个水银通过第三个立体区间后,如果还见不到我,你们自行伺机隐身潜于宫内,再以暗号联络,情况紧急的话,亚里欧你视状况判断要不要撤退,不要顾虑我。”拉鲁诺沉默着微皱着眉,依色格尔明白要他们弃他而去是绝不可能的事,他又何尝不是?他拉高领口,颈环在白皙的肌肤上晕出银色的光辉。“我的力量被封住了,多了这玩意,施术者寻着魔力分子很轻易就可以找到我他的居心我大概已经明白了,不过,在确定之前,我们先分开!好不容易逃出来,你们再被抓回去,不是增加我的麻烦吗!”
“依尔!”亚里欧只有在难得正经的时候会用昵称叫他:“一切依你自己做最优先考虑,不需要为任何人委曲求全!”
“嗯”他笑着应了一声。然而,每个人都知道,曾经在银鹰之舞面临解散流放的前夕,对着每个人拍胸腑扬言要扛着干粮送大家过沙漠的团长大人,在以属下性命作为的威胁之前绝对是毫无抵抗能力的。
“依尔,千万不可以被色魔得逞了哦!”亚里欧不改正经的脸孔,正经的时刻就已过去。“我都还没吃过呢!你怎么可以失身───!”
“白痴!”依色格尔气得冒火还是忍不住笑:“你去死一死还比较有希望!”
“没问题,我已经在地狱挂完号排好队了。”
这家伙!笑着你了他一拳。
依色格尔和其它人分手之后,他对迷宫般的宫廊尚有印象,寻到方向,他打算自御厨和浣衣室绕过,到达蓝璃殿。
他扮的女仆还算成功吧?至少一路上经过的巡逻警卫和侍从并没有对他多加以注目关照。通过中央厅的室内蒸气喷泉之后,他靠在墙角松了一口,眼看长廊尽头再右转,就将抵达蓝璃殿了。
才刚踏出一步,等警觉呼吸的颤动贴至他身后时,要反应根本来不及,大手你在他嘴上,双手被制伏反剪,跟着被困在高大的健壮的身躯和墙壁的空隙之间。
隔着紧贴着他的胸膛传来属于男人的体味,他涨红脸──把所有原因归咎于生气──抬起头瞪着对方漾满笑意紫蓝色的双眸:“撒德拉寇斯拉!老不修和小女仆的游戏,你不觉的老早就过时了吗?!”
“既然你喜欢扮成小女仆,为了陪你玩我只好委屈*****
已呈绯色的双颊红得更厉害了!妈的大色鬼!一只大手在他臀部挑逗的有力来回游移。所有反击的空间被制的死死,他徒劳的扭动挣扎:“住住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少玩弄我!”
“你说话真是令人伤心,对你我可是十足十的真心哦!依尔”
湿凉中略带温热的舌尖轻吮着耳垂,他难忍的别过头去。“住口,少叫得那么亲热口蜜腹剑,居心恶毒!你是故意的!故意放我逃出来大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差劲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