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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两天,魏然昏迷不醒,杜三连朝也没上,直把一干大臣们急得嗓子冒火,这又是年关了,各地的年贡、岁纳都到了,同时来的不家各地的折子、账册等等。正是各部忙得不可开交,天天有新奏章要上,天天有新问题要辩论的时候,正主却没了声,大臣们推了杜司朝出来,杜司朝也没办法,谁让他是礼
一到宫里,还没进风仪殿的门呢,就看到了正从风仪殿里头出来的八王妃:“弟妹,你也来了。”
“六王兄来,是为了皇上早朝的事吧。现在怕不是时候,皇后已经两天没醒了,这时候进去,皇上也听不进话,六王兄还是先等等吧。”八王妃也是被八王爷叫来劲杜三去上朝的,结果进去了,一句话都没说,自己就忍不住陪着抹泪,然后就出来了。
杜司朝却不管这些,他向来就不喜欢魏然,虽然现在做了皇后,虽然生下了嫡皇长子,可一想到魏然是顾奚山的女儿,他心里就像吃了苍蝇似的。
于是杜司朝也不管八王妃的话,直直往里头闯进去,这时一个青影穿了过来,直接站定在杜司朝眼前。大冷的天,一身单薄的青衣,脸上扬着笑脸,却正是顾奚山:“六王爷,多年不见了,风采依然啊。”
杜司朝暗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怪不得人说白天不要说人,晚上不要说鬼:“哪里哪里,哪比得上顾阁主,数十年的岁月,却只是让顾阁主更添了功力。上天真是厚待顾阁主了。”
顾奚山是杜司朝的梦魇十战十败,杜司朝这辈子也翻不出这阴影去。
“六王爷可是要进去看我女儿,不如一起吧。”顾奚山笑着看杜司朝说道。
杜司朝很郁闷。摇头说了句:“顾阁主去看女儿,我就不打扰了。”
顾奚山呵呵地笑着,也不留杜司朝。江得安见了顾奚山,微微一怔,这才记起在先帝朝时曾经见过这个人,那时候还是个意气风华的少年。如今虽然还是壮年,却到底显出了几份寂寥。
“奴才见过顾阁主。”
顾奚山一见竟然是江得安。似乎当年是杜司宸身边地内监:“江公公。经年不见了。”
“是啊。顾阁主来瞧皇后娘娘吧。奴才这正着急呢。可巧是把顾阁主盼来了。现在殿内这二位。是谁也离不开谁了。娘娘到现在还没醒。皇上衣不解带地守了两天了。”江得安说这话。有两个意思。一是告诉顾奚山。魏然昏迷了两天没醒。另一件是杜三不合眼地照看了两天。多少。江得安还是记得当年。顾奚山为了徐唯青。把先帝逼到了什么样地境地。
顾奚山这样一个在先帝面前都丝毫没有低过头地人。在江湖里都能让朝野为之动容地人。如今做了皇上地岳父。谁还敢得罪。
顾奚山何等人。江得安话里地意思自然也听得明白。听完后只是淡淡一笑说道:“江公公还是这么忠心耿耿。让人钦佩。”
“顾阁主过奖了。请您进殿内去吧。皇上这会儿正难受着呐。”说罢挑起帘子。把顾奚山让进了内殿。
顾奚山一进殿内。看到地就是憔悴地杜三和床榻上昏迷不醒地魏然。再瞧了眼帘子外面跪着地医官。刺幽那样地毒。无怪他们解不来:“皇上。先让他们退下去吧。在这里也于事无补。”
杜三这才恍然间回过头来,看到是顾奚山来了,眼里终于有了点神彩,看了眼帘外的医官,杜三轻声喊了句:“江得安,让他们退下吧。”
“是,皇上。”
殿外的人悄然地相互扶着退下去,可见是跪了许久了。
“岳父,您医术卓绝,来看看雨弦这是怎么回事?”纠结着许久的问题似乎可以有答案了,杜三这才有了点精神,把位子让了出来,给顾奚山诊治。
顾奚山也就毫不客气地坐了下去,虽然嘴里恭恭敬敬,但在顾奚山看来,杜三无非是徐唯青地儿子,他才会高看一眼,要不然他是不肯把自己唯一的女儿嫁进宫来受苦的:“你先去梳洗一番,吃些东西吧,别尽让人操心了。我这要给雨弦施针,她醒了自然会有人去告知。”
杜三对于顾奚山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却听得进去,只是看了两眼魏然,就转身随着江得安去了,到了门口还是忍不住回头说了句:“岳父,雨弦就拜托您了。”
顾奚山正诊着脉,听了杜三的话抬头看了眼,启唇笑道:“放心吧,雨弦是我的女儿,于我而言比任何人都重要。”
杜三这才安心地走了,顾奚山见帘子被放心,吁出一口气,掏出银针过**,再从怀里拿出一匣子粉末,在空中轻轻一扬,香气顿时弥散开来。
魏然只觉得在一阵幽微的淡香中醒过来,这香气很好闻,却叫不出名字来,似乎很熟悉。睁开眼时,就看见了顾奚山的一张脸在她面前晃着,下意识地搂着被子,然后才叫了声:“爹”
“醒了?醒了就没事了,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就算是刺幽也不会这么快,你又一直服药压着。而且雨弦,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
顾奚山地话像一个晴天霹雳,电光闪闪地打在魏然身上,她瞬间就呆了,眼睛都忘了眨:“爹说,我有孕了?”
“三个多月了,你不知道吗?不过你这脉象太奇怪,一般的医官是诊不出来地,再加上你身子弱,反应可能不大。”顾奚山递给魏然一颗丹药,然后倒了杯水扶魏然起来把药吃了。
又有孕了,魏然又喜又悲,喜的是又有个小生命降临,悲地是还不知道能不能看到这个小小的生命出生,或许一尸两命也说不定地事:“爹,我还能活到孩子出生吗?”
魏然的话让顾奚山神色一黯,叹息声中满是无奈:“我们暂时找不到解药,又炼了一炉丹药,却不知道有用没用,你先吃着吧,唐门地药总会有些用的。”
顾奚山看着魏然痛苦的样子,眼里也闪过一丝痛楚,这是他唯一的女儿,心里疼爱还来不及,要看着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一天天消亡,简直是人世间最残忍的事情。
“好,对了,爹暂时先不要告诉青夜我中毒的事好吗,如果能好那固然好,如果不能好,也不要他陪着一起痛苦。爹为我难过,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我不想让青夜也和爹一样。”魏然说不清自己心里怎么想的,反正她就是不想告诉杜三,不想要杜三陪着难过,也不想让杜三看着她一天一天走到生命的尽头。
设身处地的想想,如果是杜三生命结束,要她陪笑着强忍痛楚走完,魏然觉得那简直能用惨绝人寰来形容,所以她也不希望杜三经历那样的痛。
若有一天知道了,痛一下,然后一点点忘记就好了,这样就好了。
顾奚山看着魏然,摇摇头,小儿女的心思,虽然他也曾经经历过,却还是不明白:“好,雨弦想要什么,爹就给什么。”
“外公,外公我听说外公来了”杜一路叽叽喳喳地走进来,看到顾奚山,立刻很兴奋地围着转了两圈。
顾奚山记得上回看到杜还是个不会讲话的小婴儿,怎么能记得他呢,可是听杜叫着外公,心里却甜滋滋地:“儿,来外公看看,都长成这么大的小伙子了。”
杜之所以这么兴奋,是因为唐小楼给他讲江湖传说时,最大的主角就是顾奚山,顾奚山当年的风采,已经深深地在杜心里扎下了根:“外公。”
“这眉眼像雨弦,这脸再一笑就像杜三了,真是个好孩子。外公没带什么东西,来,把这个给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归幽玉笛已经回到了顾奚山手上,顾奚山给杜的正是归幽玉笛。
顾奚山见魏然眼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笑了笑道:“别这么看着,我顾奚山的东西,谁敢留着。”说这话时,顾奚山眉眼间依旧还是意气风发,颇有几分成就感。
“玉笛声响,天下归幽,哇外公竟然把归幽玉笛送给我了。”杜拿着兴奋地跳了两圈,小小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让人看了好不欢喜。
魏然弱弱地躺在床榻上,很幽怨地说了一句:“那本来是我的”
“你没保管好,我就送给外孙子了,儿以后就是归幽阁主了,这些年虽然归幽阁明面上散了,实际上还是在的。儿以后只要拿着玉笛去采幽山,就会找到联络他们的办法,以后江湖朝堂都在你手里,你个小娃娃可就风光了。”顾奚山似乎可以看见若干年以后,他这孙子笑傲江湖,纵横朝野的样子,笑眯眯地看着杜,也有了几分兴奋。
“爹,你这样,只会让更没边没谱,万一仗势欺人怎么办?”魏然最担心的还是,手里权利大了,肩上的责任与压力也就更大,她无非希望杜过得幸福安淡,现在看来离这个愿望却越来越远了。
“我的外孙,我放心。”
这句话魏然总觉得耳熟得很,却就是想不起在哪里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