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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柠失踪了。
明明傍晚的时候，她还若无其事地与洛繁书共用了晚餐，整张桌子上全是她爱吃的。
没有任何预兆。
深夜到来，还是琥珀最先发现，唤醒了刚刚入睡的洛繁书。
深更半夜的医馆，四处蔓延着一股绝望肃杀的气息。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进入了一种一触即发的战备状态。
“四处都找遍了，没有见到她的身影。”冯七千站在大堂，身后站着的，是一众素玉堂的部下，几乎京城分部的兄弟们都到齐了。
“陈妈妈，昨夜你有听到些什么么？”洛繁书强装镇定地询问道。
“回堂主，昨夜……实在是有些累了，这一觉睡过去，属实是有些睡死了。”陈妈妈一脸抱歉地说着，手还在不安地搅动着身上围裙的一角。
洛繁书点了点头，神色敏捷，没有再说话，而是进入了更深的思考之中。
“酒楼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该撤的都撤走了。”
“李凌风他人呢？”
“属下不知。”田纲摇了摇头，一副无奈的神情。
“那孙子能去哪？白日里招摇过市，没事找事，晚上肯定是去快活了呗！”李二壮原本就心直口快，便下意识地吐槽了起来。
“就你小子多嘴。”冯七千转头翻了个白眼道。
“我说的这都是事实……那孙子的德行十里八乡有几个不知道的……”
“等等……你方才说……他会去哪里？”洛繁书如梦初醒，赶忙问道。
“寻欢作乐啊！这小子怕是有瘾！”李二壮原本就是个军队里的粗人，说话自然是不老文雅。
他的话一说出口，大家纷纷憋笑。
“坏了！”洛繁书愣住了一瞬，猛然间抬头，眼神中满是犀利。
冯七千似乎明白了什么，连忙一把抄起了剑，指了指身后的几个壮年男子：“你们几个跟我走，剩下的，留在此地守着。”
话音刚落再一回头，哪里还有洛繁书的影子啊……只听得门外一阵快马加鞭，几人追出去的时候只看的深夜中一道黑影划过了整片寂静。
……
半个时辰前。
萦雪楼。
艾柠坐在那熟悉的木头窗前，努力扮演着那个复杂的角色。
这里似乎是起点，应该也是她的终点了吧。
昏暗的烛火摇曳，这房中总感觉还留下了些许的故人的印记。
艾柠低头整理着鲜红的衣衫，头上的珠翠点缀还是借了薛湘湘的。
曾几何时，千万个日日夜夜，那个她也曾像这般坐在镜前，樱唇轻轻抿着胭脂，等待着客人的到来。
木头门隔不开的是楼下的躁动。
男欢女爱之音不绝于耳。
这里的一切都像是一个糜烂不堪的环境，彰显着人本性中最原始的欲望。
艾柠抬眸，望着镜子前的那个唇红齿白的美人，竟然有一瞬间恍惚了，明明眉眼都未改变，可看着看着，她却总感觉那个人已经完全不是自己了。
“干完这一票，就是真的金盆洗手了，艾柠。”
话语间，她为自己打着气。
她从未感觉自己如此勇敢过。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夹杂着醉汉的大喊大叫，那声音，像极了一只被阉割的雄性公鸡。
她是熟悉的，好戏，似乎就要开始了。
“我没喝醉！我没有……喝醉！我还要跟小娘子快活呢！小娘子你在吗？小娘子嘿嘿嘿嘿，哥哥来了。”
声音低低的，倘若不是凝神静气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阉割的公鸡还是个哑巴。
想到这里艾柠就不自觉地想笑。
门“吱呀”一声被从外面打开了。
一个像烂泥巴一样的身影就那样流淌了进来，七扭八歪的，看上去比牛粪好看不到哪里去。
“小娘子！哥哥都来了？你都不来扶一把！小娘子！老子叫你呢！把头给老子转过来！”李凌风发癫，从怀中捞起了一锭手掌大的实心银元宝就朝着艾柠的脑袋砸了过去。
所幸，艾柠眼疾手快给躲开了，银锭子砸在铜镜上，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坑。
艾柠垂眸，望着那张早已因镜子变形而扭曲的脸，露出了一抹如鬼魅般的笑意。
艾柠手中捧着一杯茶，缓缓起身，走到了地上瘫软的那人跟前，蹲了下来。
“喝点水吧。”
“我要你用嘴喂我喝。”
艾柠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强有力的一双手一把捏住了他的下颌，力道近乎要将他的下巴捏碎：“喝！”
李凌风想要挣扎的，可还没等着挣扎，整个人便早已经昏死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他是被无数尖叫声所唤醒的。
此时就楼下已经乱做一锅粥了。
可即便如此，还是没有人愿意跑上来看看到底是哪个房间的浓烟滚滚。
李凌风被浓烟熏得睁不开眼。
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房子中早已经被火烧的木炭映红了。
“是你！”
面前的艾柠，正盘腿坐在地上，静静地在炭火炉子上烤着一片片肉片，油时不时滴在肉片上，发出滋滋的声音。
此时的肉散发的已经不是香味了，而是一股极其油腻，油腻到令人想吐的腥臭味。
“公子你醒了？我给你烤了烤肉。”艾柠说着，拿起了一片，强行塞到了李凌风的口中，肉片焦黑滚烫，烫得他嗷嗷叫不出声。
“很好，你这嗓子很不错。”艾柠十分满意地转过了身来，低头一看：“哎呀公子，肉都烤焦了，都怪你醒的太晚。我给你再烤些新鲜的。”
李凌风原本还十分不解，直到艾柠俯下身来，用小刀片一下又一下地剃着他腿上的骨肉，他这才猛然反应过来。
此时两条小腿已经只剩下白骨了，可女人似乎仍旧不尽兴。
“哎！只剩下大腿了。”
李凌风无声怒吼，挣扎，却被捆得死死的。
“太吵了，外面太吵了。”
……
后面的事情她就不太记得了，只记得，房门被人从外面破开，有一个声音撕心裂肺地叫喊着她的名字。
“原来的那间小破院子……原本我是想回去的……可是……可是来不及了。”艾柠在他怀中微笑着，眼神再次恢复了纯净的模样，犹如孩童。
“你不要哭了，洛繁书……你这个样子真的很丑……”
“洛繁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