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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芳亮自知不敌,再杀下去,徒增伤亡。几次交战,大顺军损失惨重,在这样下去,迟早军力对比要倒过来的。所以刘芳亮认为保存军力是现在最重要的事,他朝城中的任继荣打出撤退的旗语,便召集部下,开始往北退却。
城中防守的任继荣也知道河间势必守不住了,暂避锋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便丢了城池,带着部下出北门同刘芳亮合兵一处,准备退守保定,那里有保定坚城可守,还有马崇喜率领的四万精兵,可以顶住山东军的进攻。
李超涂得了河间府,马上向朱震报捷。接到捷报后,再次下了一道让人迷糊的命令:命令李超涂放弃河间府,班师回德州。
王爷不是主张进攻么?现在首战告捷,士气大盛,正应该趁势取保定,威胁京师啊!若是等李自成大军进入保定,再想拿下保定坚城,那就难了。
朱震看着疑惑这将官们,笑道:“所谓水无常形,兵无常势,攻守之道,顺势而为。日前贼军倍于我军,我军尽皆畏惧贼军,若是死守,贼军压过来时,大家气都喘不顺,哪能守得住。现在我军接连告捷,士气大盛,再也不畏惧贼军了,但是兵力对比还是有很大差距,若是远离山东作战,劣势更大,所以我们只能背靠山东,依托城池,把李自成引过来决战,一战灭其锐气,方能趁势光复神京!”
说到这里,朱震正色说道:“胜不骄,败不妥,才是百战雄狮应有的素质。我们虽然小胜两场,但是李自成的兵力仍然比我们雄厚多了,所以大家千万不能有半分轻敌之心。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待李自成带着大军来德州同我们决战,这段时间,要加紧巡视,千万不可出现意外!”
一众将官齐声喝道:“谨遵王爷教诲!”
不说山东军厉兵秣马屯兵十五万于德州,只道那陈杰带领一百护卫护送着太子来到沂州,给周云出示朱震的书信。周云看过书信后,满脸不悦的说道:“偏偏他们能北上建立不世之功业,我却只能窝在这里,如今倒好,好要让我去南京城给小孩子看门去,大哥也忒偏心了吧!”
陈杰劝道:“将军错了,王爷可是把手底下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了。你想想,王爷若是想在上一步,需要什么,需要得到大多数朝廷官员和乡绅士族们的支持,这样王爷的地位才能稳固。而现在王爷派将军去南京,就是为王爷打好基础,为王爷争取官员们的支持,同时铲除那些王爷潜在的敌人。将军思之,这件事是不是对王爷最为重要?”
周云听到“为王爷铲除潜在敌人”时,眼睛一亮,说道:“难怪大哥让我带两万精兵过去,肯定有许多人会仗着手中有点人马,不服调遣的,哼哼,到时我带兵把他们统统铲除了。”
陈杰听了心中恶汗,又是一个暴力分子,他连忙说道:“正是正是,不过兵者,国家大事,能少用,最好少用。王爷制定了一套完整的措施,若是有用到武力时,我自会告诉将军的。”
周云道:“我知道,大哥常说,兵威兵威,兵权的存在就是一种威势,不用比用更加能让人害怕。有我两万精兵在南京城里,谁不得看我们脸色行事。”
陈杰大笑道:“将军英明,正是这个道理。”
第二天,周云点齐两万精兵,浩浩荡荡的从沂州出发。南直隶诸府均以知道太子南下即位之事,一时之间,所有有点地位的大臣都纷纷赶往靠近山东的淮安府,准备迎接王驾。
而南京原本吵闹不已的大臣、勋臣们听了,自己怎么就把山东给忘了呢?现在倒好,太子还在,自己曾经说过要拥立那个王爷的话,太子即位后会怎么看我?
懊悔归懊悔,能补救一点就补救一点吧,于是,南京六部大臣在兵部尚书史可法的带领下,一百多人浩浩荡荡赶去淮安接驾。不知情的人看了这架势吓了一大跳,这些大官儿,平日一个见不到,今天这么大一群,莫非是假的?
周云大军来到淮安时,寄居在淮安的潞王朱常淓、周王朱恭枵和南京百官之首的兵部尚书史可法率领数百官员迎出三十里外接驾。朱慈烺看着跪伏于地的官员们,心中激动不已,他已经十五岁了,不是小孩子。可是在山东,那位济王皇叔祖说什么,他就得听什么,现在到了南京,他才是主子。
朱慈烺操着幼稚尚为脱去的童音说道:“众卿家平身。”
周云见这位太子有点忘乎所以了,轻轻的对他说道:“把马士英叫出来,和他说去凤阳拜祭皇祖陵的事?”
朱慈烺的得意之情马上消于无形,自己身边还跟着济王麾下的两万大军呢?若是自己听话,这些人是保护自己的,若是不听话,那他们便是监视自己的了。朱慈烺只得照着周云的话说道:“凤阳总督马士英马爱卿何在?”
马士英正在琢磨着如何讨取太子的欢心,猛地听到他点自己的名字,顿时大喜,大声说道:“微臣马士英拜见殿下!”
朱慈烺道:“孤想去凤阳拜祭皇祖陵,你是凤阳总督,孤想召你贴身拌驾!”
马士英激动的说道:“微臣领旨,谢皇上恩典!”
这时,大家看马士英的眼神变得怪异起来,羡慕、嫉妒都有之。周云心中冷笑,看来大哥交给我这个任务不大容易,这太子殿下年纪虽大,却也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家伙。
当即,任由陈杰带着那一百护卫护送太子进城,周云同大军一起驻扎在城外。明代文官想来瞧不起武官,那些大臣们知道陈杰将来是朱震在南京利益的代理人,都过来和他套近乎,去没有人理会周云。
周云也乐的清静,他心中更加瞧不起他写满口仁义道德的文官们,就算他们来凡自己,也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瞧。然而,事事有例外,就在周云吃晚餐时,亲卫进账报道:“淮安巡抚路振飞求见将军。”
“路振飞?”周云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一惊。一年前朱震大军从安庐退到淮安时,他便见过路振飞一眼。此人虽是文官出身,却生的虎背熊腰,及其魁梧,而且大哥也很推崇他,所以连带着周云对他的印象也好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大哥此次交给他的重点拉拢人物名单上,路振飞的大名位居前列。故而闻说路振飞求见时,心中着实一惊,随即喜道:“快快有请!”亲卫刚刚转身欲走,周云又突然喝道:“且慢!待我亲自去迎他。大哥常说,文人及其爱面子,喜欢别人尊重他,就看在路振飞曾经收留过我们的份上,尊重他一回。”
周云走出营帐,看着路振飞双手负立,神态自若,很久几分清高之风。他笑着说道:“路大人,小子周云这厢有礼了!”
路振飞反过身来,拱手说道:“周将军客气了,如今将军位高权重,老夫哪敢当此大礼。”
周云一边做出一个请进的手势,一边说道:“当得当得,我南下之时,大哥一再叮嘱,到淮安是要向你拜谢,当年我们从洛阳败退时,多亏路大人收留,给予驻地粮草。我大哥对此一直都铭记于心。”
路振飞微笑道:“惭愧,那都是老夫应该做的,却能让济王殿下承我人情,看来老夫福气不浅。”
进了营帐,周云请路振飞坐下,抱歉的说道:“路大人,这行军营帐实在简单了点,招待不周,还请不要介怀!”
路振飞笑道:“如果老夫没说错,如今能让周将军在营帐中招待的人,不多吧,老夫有此荣幸,还能说什么介怀?
周云笑道:“路大人抬举我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将,现在淮安城中尚书侍郎多得是,向路大人这样的总督巡抚也不少,进我的营帐有什么荣幸的。“
路振飞道:“可是现在太子殿下都得听将军的话,不是么?”
周云愕然,他怎么知道此事?路振飞似乎看穿了周云的心思,笑着说道:“只是老夫比较善于察言观色罢了。今日太子在接受百官朝拜之时,面露喜色,可是将军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他的喜悦之情马上不见了,而且立即说要去凤阳拜祭皇祖陵,点名上马士英贴身拌驾。老夫愚钝,不知道马士英什么时候傍上济王这棵大树了。”
周云听了,心中一惊,这路振飞果然有些真本事,但他面上却故作疑惑的问道:“路大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却是疑惑的紧,还请大人解释一二。”
路振飞叹息道:“老夫抱着诚意而来,将军为什么就不相信我的诚意呢?太子殿下看似风光,马上就要登基成为皇帝,可是,有见识的人都知道,他只是济王扶持的一个傀儡,真正的话事人却是远在山东的济王殿下。周将军,你说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