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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桂带着朱震来到一家酒楼,开了个清静的包间,叫了几碟小菜和一壶酒。吴三桂举起酒杯,笑道:“朱贤弟,我们是兄弟啊!别为一个女人伤了情面,哥哥我先敬你一杯。”
接连三杯酒下肚,吴三桂小声说道:“这李自成如今应该在去陕西的路上吧,孙传庭那几万残兵败卒是收不住陕西的了。贤弟,你说李自成占领陕西后,会有什么打算?”
朱震微笑道:“如果换了吴兄,又该如何?”
吴三桂道:“开元建国,然后兴师北伐,一统天下。”
朱震道:“那就是了,李自成也是人,岂有不想做皇帝的道理。”
吴三桂道:“若是此时,皇上让我们去攻打李自成,朱贤弟会去么?”
朱震面露不悦的道:“吴兄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朱某身为大明臣子,当然应该举兵赴国难。难道吴兄认为我朱震会违抗圣命不成?”
吴三桂道:“朱贤弟,我今日是抱着诚心来和你商谈,就不必逞什么心机了,你会奉命去讨伐李自成?会是会,只怕也是雷声大雨点小的那种吧!废话我不多说,我只问一句,假使李自成一旦占据京师,朱贤弟将如何应对?”
朱震道:“自然是兴义兵讨贼,夺回京师。”
吴三桂道:“有兄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到时兄弟兴兵北上,我定然挥师南下,与兄弟夹击李贼,夺回京师,到时候共同拥立新主,重定天下,我们二人当可封王!贤弟以为如何?”
朱震心中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共同拥立新主?你们家屡世将门,和京城权贵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我只是一个外来户,根基浅薄,到时候拥立新君,怎么争得过你?新君若是偏向你,我便会处处受制,迟早会被你慢慢吞掉。想到这里,朱震倒是下定决心,将来无论如何,也得让李自成先剿灭吴三桂后才能动手,否则将来中兴大明,受到的阻力会大得多。
哎呦,这样一来,吴三桂打不过李自成,肯定就会投靠金虏,勾引金虏入关了,管他,若真是那样,让他们打过天翻地覆去,历史上李自成虽然在山海关吃了败仗,但现在情景不同了,金虏年初在我山东损失精锐六万多人,兵力定然单薄的很,到时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
吴三桂见朱震脸上阴晴不定,便说道:“朱贤弟还有疑虑吗?你兵多将广,到时候我便以你为尊,自己屈居第二,我们兄弟二人连兵,天下有谁可挡?”
朱震讪讪笑道:“哦,我只是想不到吴兄顾虑得如此深远,一时失神了,吴兄年长,届时真有此一日,理应吴兄为尊。”
吴三桂道:“这些事将来再说,只要兄弟应允就好,到时候起兵所需粮草、军械,还有靠贤弟从海上给我运送。”说道这里,吴三桂苦笑道:“贤弟,我们进京都二个多月了呃,皇上丝毫没有要让我们回去的意思,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你想好退路了没有?”
朱震道:“等着吧,皇上现在还没被逼急,等他急了,自然会让我们回去统兵的。吴兄,你不说这件事还好,一提起他,我就来气,当初若不是你请求皇上让你回京,皇上也不会趁机把我弄到京城来了,这麻烦可是你自找的。”
吴三桂讪讪笑道:“你那是没去过辽东,不知道辽东的贫苦,我不是想着回京城享受几天么,谁知道,那个杀千刀的皇太极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我前脚说走,他后脚就翘辫子了。若是有皇太极在,只怕现在皇上早就催促着让我早日回去了。”
朱震听了,神秘的笑道:“我告诉吴兄一个好消息,少则五天,多则半月,你就可以回去了。”
吴三桂道:“这是为何?难道金虏还敢兴兵来犯不成?”
朱震道:“吴兄应该有金虏那边的消息吧,皇太极死后,多尔衮为了自己掌权,拥立了一个六岁大的小屁孩做皇帝,受到的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啊!”吴三桂道:“所以多尔衮在没把反对势力打压下去、把自己的地位巩固稳之前,不敢兴兵南下啊!”朱震笑道:“正好想反,多尔衮若是用正常手段慢慢打压那些反对势力,需要多久,若是鼓动金虏内部团结一心兴兵南下,他便可趁机公报私仇,让反对势力充当炮灰,胜了固然可喜,败了也无伤大雅。而现在李自成大败孙传庭,威震中原,朝廷自顾不暇,正是多尔衮鼓动出征的大好时机!”
说出这话,朱震心中也显得没底,历史上多尔衮为了减轻来自内部的压力,却实在十月份组织过一次南征,大军连克辽东中卫所、后卫所直抵宁远城下,正在京师述职的吴三桂连夜赶回宁远,让金虏第三次在宁远城铩羽而归,也铸就了吴三桂在对抗金虏中辉煌的战绩,可惜没多久,抗击金虏的大英雄转眼就变成勾结金虏的大汉奸了,让许多人嗟叹不已!
吴三桂仔细琢磨了一遍朱震的话语,过了半晌,才兴奋的说道:“朱贤弟分析的不错,怪不得前天我收到来自宁远的情报,说多尔衮紧急召开议政王大臣会议(满清最高权力机构,康熙逐渐架空其权力,乾隆五十六年正式取消。),据说已经开了两天两夜了,我开始心中觉得纳闷,现在想起来,肯定是在讨论南征的事了。”
朱震笑道:“吴兄回辽东,便如龙回大海,虎归深山,可怜小弟我,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去,一个人孤独寂寞的待在京城,所以兄弟我侯着脸皮说一句,国丈府里的陈美人你就让给我如何?”
吴三桂笑道:“方才我就说了,不能为一个女人伤了我们兄弟之间的情面嘛!呵呵!不瞒贤弟,这陈美人确实是哥哥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了,看得我春心欲动啊!不过为了兄弟,我就忍痛割爱,让给你了。”
朱震喜道:“如此,就多谢吴兄了,不过这戏还须演全套,明日吴兄还得去趟国丈府,和兄弟我争风吃醋一番,让皇上看看我朱震也不是没有弱点,整个就是一好色之徒。也让天下人知道我们兄弟有过仇恨,定然水火难容,对我们的防备也会低些。”
吴三桂道:“是极,是极,皇上知道我们不和,能够相互制约,用起来就顺当些。今日我就先告辞了,明天田府再会!”
正如朱震所预料,多尔衮召开议政王大臣会议,正是讨论南征策略。八月中旬,皇太极病逝,未能制定继承人选,所以只能召开议政王大臣会议来确定新君人选。
其实,不论情理、还是才德,皇太极长子肃亲王豪格都是最佳人选,但是主持日常事务的多尔衮却极有野心,想自己做皇帝。可惜济尔哈朗、索尼等人认为必须拥立皇太极的儿子,多尔衮没办法,只得退而求次,拥立只有六岁福临当皇帝。表面上看去,皆大欢快,可是幕后的斗争却刚刚拉开帷幕。
多尔衮有豫亲王多铎、郑亲王阿济格等相助,自然占了上风,可是豪格背后也站着两黄旗,想要猝然之间把他打压下去,是不可能的。直到多尔衮得到消息,明朝造反军的头子李自成再次大败官兵,千里中州丢失,大明朝再也没有能力顾及辽东,便想着趁此机会发动南征。
这样他身为南征最高主帅,在调配军队时,可以尽量让豪格的两黄旗充当先锋,消耗他的势力,还可以趁机收拢两蓝旗和两红旗为自己所用。如果再次大胜而归,便能一举巩固自己的地位,豪格那小子就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若是换了往常,多尔衮提议南征,很快就会通过了,毕竟南征从来就没有失利过。可是如今不同了,阿巴泰南征的十万精锐只带回三万五千人,兵力折损严重,现在新君初立,人心思定,就再起兵南征,恐怕会生出变乱来。
多尔衮好说歹说,搬出一大堆理由来如:
上次失利是深入大明内部,四面受敌,阿巴泰又指挥失当。。
上次将士出征时间太久,都纷纷想着回家,战斗力受到极大的削弱。。
我军损失虽大,但大多是蒙、汉联军,只要八旗精锐主力仍在,蒙、汉联军再行招募就是。
这次南征不深入大明内部,循序渐进。宁远总兵官吴三桂不在,趁此机会拿下宁远,则大清进可直临山海关下,退可保守辽东全境
最后,在多铎、阿济格等人支持下,议政王大臣会议决定,由睿亲王多尔衮为主帅,出师南征,但此次南征的只能循序渐进,若是失利,便应即刻撤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