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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级的头一件大事就是文理科分班,七个班级分成五个理科班(901-905班)和两个文科班(906-907班),分班的时候发生了一些意外的事情,有些理科成绩明明很不错的同学跑去读文科,比如903班的大明星蔡一筠,要记得上学期她还积极参加过全国物理竞赛的挑选考试,考试成绩蛮好的,尽管没能取得参赛资格,听说她是在暑假充分听取了母亲的意见后做出的决定;箫翎也去读文科,她说是为了理想,她的理想是当一名律师。
有了分流出去的学生,就有截流进来的学生,有一个令人大跌眼镜的,陈晓枫,原907班的,写作和演讲口才都非常好,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将来会报考中文系深造,可他竟然选择了理科,并且主动要求分到903班来。
不少人都知道陈晓枫和公维羽从一年级开始就结下梁子,有人还信誓旦旦地说曾经见过俩人在宿舍走廊上差一点打起架来,具体原因没人告诉易铉,因为她身边消息最灵通的两个人箫翎和琰琰都搬走了。
看着相邻的空床铺,易铉突然感到心里空荡荡的,琰琰会去读文科,她是早就知道的,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因为选择不同带来的失落感会那么强烈,其实蔡一筠,箫翎的宿舍就在同一楼层,抬头不见低头见,要想继续打听消息还是可以的,但是,易铉觉得刻意去打探来的消息,远没有夜晚卧席夜话听到的顺畅。
所以两个星期过去了,还是没人知道公维羽和陈晓枫之间的芥蒂起源于什么。
班里的女生偶尔会在午饭的时候,悄悄说起陈晓枫的事情,听说他在A市有正牌的女友,是个中专生,两人靠鸿雁传书维系感情,他的父亲是个当官的,据说不比公维俭的官小,在A市也挺有权力的。
十月中旬,班里又来了一个其他班转进来的同学,梅慎臣,他的到来就更奇怪了,不是因为分科,而是从901班转过来的,而他一直都是901班的人,不存在人数调剂的因素。
这个梅慎臣一开始还挺老实,下了课也不和别的同学嘻嘻哈哈哈,打打闹闹,似乎挺文静的一个人,秦老师在上课的时候偶尔会提问他,提问的都是一些难度不大的问题,梅同学都轻轻松松地回答出来了。
不过那都是假象,没有人知道公维羽早就头疼得要命,全班同学只有他一人知道梅慎臣调班的真正原因,那就是他打伤了901班的一个男同学,害得人家几乎瘫痪不起,那名同学的家长气不过,告到校长办公室,正副校长们开会讨论,要不要给梅慎臣通报记大过,梅慎臣父亲的权力替校长们做出了决定,不通报,不处分,梅家人上门给人赔礼道歉,支付医药费,支付赔偿费,安排同学的姐姐一个很不错的工作,算是冷处理妥当。
那名同学一口恶气咽不下,加上他学习成绩也是挺好的,出于某种弥补性平衡,胡勇铭建议梅慎臣转出去,两人也好眼不见为净。
学校里只有极少数老师和非常少的同学知道事情的真相,公维羽是从父亲那里知道的,所以当班主任秦老师跟他说梅慎臣要转班过来的时候,他沉默了,心里有点小小的失望和愤慨。
梅慎臣穿的,用的几乎都是名牌,别人不知道,公维羽和顾晓灏是知道的,顾晓灏博闻见广,他从一些报纸杂志上知道那些牌子的名字,有些牌子还挺贵,说出去恐怕要吓坏许多小伙伴,比如说梅慎臣的一双球鞋,至少得花三四百,抵得上他半个学期的生活费,更别说梅慎臣手腕上的手表,据说得好几万。
而且顾晓灏还敏锐的发现,梅慎臣是一个好色之徒,他亲眼看见过他翻阅一本《花花公子》,上面都是英文还有穿得少搔首弄姿的洋妞,那本杂志他是放进书包带进教室来的,下课放学又塞进书包带回去。
当他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公维羽的时候,903班的“带头大哥”焦虑了:班里来了这么一个瘟神,该怎么办?还有一直对他冷眼相待的陈晓枫,会不会趁机带领其他班转过来的学生造反?公然挑衅他的威信?如果他名誉扫地,他还怎么带领班里的同学夺取接下来的排球比赛冠军,三年级的足球比赛冠军?
如果这些都失败了,他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在瑞林高中呆下去?非得像梅慎臣一样动用家里的关系么?
万万不能,他要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属于自己的东西。
当他洗好碗筷,离开食堂的时候,他与易铉不期而遇,糊里糊涂的易铉没有发现顾晓灏和戈岱都悄无声息地隐身不见,她只听见公维羽客客气气地问:“夏令营玩得开心吗?”
她顿时心里不舒服:“我们夏令营不是玩的。”玩,把她当成不学无术的坏学生吗?
公维羽不明白她为什么不高兴,他越发温柔地问:“那你们夏令营是做什么的?”
因为心事重,近来又火急攻心的,公维羽本就不甚光洁的脸上长了数颗青春痘,有些还是脓包状的,几乎破皮而出的脓包别提多恶心了,易铉生怕刚吃下的晚饭会吐出来,她不敢再看公维羽的脸,她蹬蹬后退几步:“挑战极限,嗯,就是测试一个人的最大潜能,有脑力的也有体力的,哎,我先走了啊。”
不等公维羽反应,她已经迈开两条正死命抽条的腿,呼呼呼往前,不到几秒钟,就跨过转角,消失在人海。
公维羽莫名其妙,他的表现很正常啊,语气很正常啊,语法就更正常啊,她吓成那个样子干嘛?
身后有人嘎嘎嘎地失笑:“野猪你太肉麻了,看把人家都吓跑了。”
那人还怕他不够明白,好心地加以解释:“你甜腻腻的语气就像发春的猫,记住,你是野猪,不是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