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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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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云初的身子一震,死死咬住唇不语了。

    交缠身体间,再没了空隙,那人的拥抱竟似要将他揉碎,又像是知道这是他们间最后的盛宴。

    闭上了眼,那熟悉的坚硬终于狠狠长驱直人,瞬间将他的意识逼人绝境。

    这样熟悉的黑暗中的辗转索要、无尽凌辱,与以前记忆中那个夜晚哪有半点不同?原来,真的不过是自己情欲薰心,愚钝至此。

    便在此刻,忽然一个洪亮声音从外面嗡嗡传人:“孽徒!你在里面吗?还不出来,为师有话问你!”

    原来这石室机关落下后,为保空气流通,隐密处自有通风传音的几处孔洞,里外声音自可直达。

    夏云初脑中嗡了一声,虽是头脑昏沉,情欲焚身直似陷入幽冥,可那声音仍唤起了一丝清明:是师父陆行风!

    尧绿川的声音接着悠然响超:“陆掌门,你不小心教导门下,叫他乱杀同门也罢了,可如今又在在里面勾引我乌衣教左护法,这又怎么说?”

    石室外一时无声,闻讯赶来的白雪派众人部面面相觑,羞疑交加,一时不知怎么接话。

    回过神来,两名平素和夏云初交好的弟子互望一眼,其中一个叫冯敬的已开口大声怒斥道:“你这邪教妖人,混说什么?!”

    尧绿川也不动气,反嘻嘻一笑。

    陆行风心中也动了怒,运气于声:“夏云初,你到底在不在里面?有话先出来说若是被邪教妖人胁迫,为师倒也不能袖手旁观!”声音挟着醇厚内力,直传人来,激得石室内回音缭绕,嗡嗡不绝。

    这一句,正将尧绿川的话堵了回去。夏云初虽有弑兄之罪,可说他勾引邪教中人,却更辱及白雪派门风之事,依陆行风对他了解,却是不信。

    尧绿川冷哼一声,侧耳听里面仍无回应,心中更恼。朗声道:“陆掌门,你莫急。我已叫人找了火器炸药来,不久便能炸开这石闸,到时候你自己看就是。”

    萧红屿一凛,若真如此,门开时两人交合之状直入众人眼底,自己倒罢了,只怕夏云初是生不如死。

    果然夏云初忽然浑身痉挛,早已停止抵抗的身子轻轻扭动挣扎起来。

    眼帘轻颤,睁了开来,终于忍不住低低惨呼:“萧红屿若你还有一点点人心,求你求你停下,莫要再碰我”

    萧红屿的心忽然从未有过的乱,那七日极乐之毒一旦发作,无男子交合固然不行,中途停下却更是会导致夏云初气血受滞,淫毒反攻人心脉,怎可说停就停?

    望着夏云初眼中惊悸,他轻轻擦去他额上细汗,俯身下去吻上了他的耳垂,口中喃喃低声道:

    “你不用怕若门开了,我遇神杀神、遇佛弑佛——”眼中冷酷一闪,口气转了无比残狠坚忍:“有几人看到你的样子,我便为你杀几个人”

    “不求你求你停下。”夏云初呜咽,终于有晶莹清亮的泪珠滚落下来。

    萧红屿的心似是一片荆棘裹了上来,是他从不曾体验过的疼。

    那时,饶是他用尽酷刑凌辱,也没有听过这人说过的“求”字,今晚是第二次听他说出了出来。

    权衡利弊,他终于狠心下来,身下暂停的动作愈加凶猛有力,只盼在火药炸开门之前能解了夏云初体内最后一次发作。

    不能再看身下那双越来越绝望羞惭的眼睛,那眼中的伤,已非他再能负载。至于以后此刻无暇、也不愿去想。

    “轰”地一声巨响,石门处火光惊天,直震得四周石壁摇晃,石屑纷落。

    火药威力惊人,尧绿川所用分量又是偏多,这一炸之下,山洞入口非但被炸开,更是带塌半边山体,土石下陷,竟将洞口深深埋掩。

    四周众人呆望此景,皆相顾失色。尧绿川更是心中大乱,半晌方回过神来,向手下怒喝道:“还不快上前挖土!”

    陆行风沉吟一下,自也不忍真见自己白雪派下弟子枉送性命,自己先上了前率众奋力挖掘。

    石室之内,夏云初眼见那山洞被封,心神反倒一松,终于昏了过去。

    萧红屿苦笑——这般对着一个昏迷不醒之人极尽云雨,饶是他再洒脱,也是倍觉难受狼狈。好不容易夏云初身上热度渐渐退下,却仍是一味深深昏睡。

    起身将两人衣服穿了,萧红屿默默抬手将他右手握在自己手中,却是从没有过的紧。

    山洞中寂静无声,松明火光忽明忽暗,映照在他硬朗轮廓上,在石壁上投下巨大黑影。静静出神看着夏云初,目光所及,足那纤细修长手指关节处淡淡青紫。一时间,他的心情也如这动荡火光般起伏摇摆,明暗不定。

    “嗯”手中轻动一下,夏云初微微睁开了眼。遇上近在眼前的无底眼眸,他似有一刹迷惘。

    两人目光相对,石室中静得仿如一根针落地也可清晰可闻。不知过了多久,他蹙起了眉宇,神情飘忽:“余大哥你你去了好久。”喃喃说着,目光转向自己被萧红屿紧握着的右手,轻轻抽了回来。

    “我等你等得竟睡着了。”他再道,脸上似有些歉然:“天很晚了吗?”

    萧红屿一震——难道是受到刺激过大,他竟心智糊涂了吗?

    仔细的盯住夏云初半晌,他忽然淡淡笑了:“是是大哥有事耽误了。”柔和目光几近贪婪地望向面前夏云初迷茫却依旧清澈的双眼:“睡得好吗?”

    “嗯不好。我好像做了个梦。可是却记不起梦了些什么。”夏云初的双手忽然抱住了头“大哥我头痛的厉害。”

    “那就不用再想。”萧红屿静静道,眼中神色古怪。伸臂将他揽入怀中,声似叹息:“有什么事,我想便已足够。”

    怀中之人身子似乎轻轻僵硬一下,又复柔软。

    “云弟,我想问你一句话。记得前几日我曾问你:无论有什么变故,你是不是都肯在我身边,每天对我一笑?那时你说愿意,如今还记得吗?”

    “记得,云初永远记得。”夏云初微笑,眼中有刹那明亮,仿佛想到了那刻时光。

    “我当时说”萧红屿的声音微颤:“我只当你便应允了我,再不准反悔。”

    “对,不悔。”夏云初低低道,轻轻转头,看着近在眼前那英俊面庞。

    两人无语望着,竟似都有些痴了。

    萧红屿的手指,终于缓缓拂上怀中那人的脑后,轻抚揉摩在某处。“那么云弟可愿永远忘了所有不开心的事,从此再无烦忧?”

    夏云初的心,忽然往下一沉,迷蒙眼波也在同一刻忽然变得清亮无比。

    萧红屿的手指正在他脑后重穴,一指催动可令脑府受损,却不至伤他性命,可那神昏智丧永陷痴傻之境,却终难免。

    微微挣扎,那人另一只手却已轻描淡写按住了他腰眼,看似温柔,却已绝了他运气抵抗之路。

    “若我说不愿,你便会听吗?”冷汗细细渗出,绝望无助瞬间没顶,他闭上了眼。

    半天听不到萧红屿回答,也觉不出脑后那只手有异动,他咬牙,霍地睁眼。

    两人眼中目光相接,火花四溅。

    “罢了我还是想看现在你这个样子。”他轻叹,缓缓移开了按在夏云初腰上和脑后的手。

    “萧红屿不用再戏耍于我,杀了我吧。”他淡淡道,沉静中隐有傲气,再没了方才的迷惘之色。

    “不装了吗?我真希望你可以多装一会。”萧红屿静静望着他,神情奇异:“以后要听你再叫我大哥——怕是难了。”

    夏云初咬紧了牙:“你一直就知道。”

    “对”他轻叹:“从你醒来立即把手抽开时,便知道。”

    夏云初点点头,眼中尽是讥诮:“怪我不能忍可我一见你握着我的手,便想呕吐。”

    萧红屿的脸色有些变了,冷冷看着他不语。

    半晌他忽然冷笑:“装得这般辛苦,却是为何?”

    “因为我想杀你!”夏云初长剑不知何时已挽在手间,银牙紧咬,只见剑光暴长,如虹如雨,一招已如电光石火般疾刺而出。

    心神恍惚,满腔激愤问,竟是那招“漫天花雨”!

    一招既出,剑势映着室中火光,散出点点黯淡微亮。这微光,却已足够照亮了萧红屿唇边那抹淡淡微笑,照亮了他眼中平静神色,照亮了他不躲不闪屹然身影,照亮了他左胸前那朵绚烂红花。

    夏云初的剑,正中面前那人心口,当心一刺,穿胸而过。

    无数画面在夏云初眼前脑际纷乱涌来,如乱石惊淘,云翻雪卷,直直刺心。

    明月夜,笛箫合奏;桃树下,花飞剑舞。

    石室中,云雨缠绵;晨光里,笑言不悔。

    夏云初忽然觉得根本是自己的心在被什么刺中了,而不是那人。

    石室中安静得有如墓室,只听得见萧红屿的喘息渐渐变重。

    眼见着那朵红色在萧红屿胸口越开越大,瞬间染满了他的整个前襟,夏云初忽然嘶声呐喊:“为什么你不躲?你说过,我这招杀不死你!”

    “我还说过只要你狠得下心对萧红屿用这一招,就一定”毫无预警的咳嗽起来,萧红屿轻轻抹去嘴边咳出的血,声音渐低:“一定杀得死他。”

    他嘴边笑意隐约:“我骗你太多,但这一句——是承诺。”

    踉跄松手,这一句听在夏云初耳中,却如刀割。

    “真想杀我,就拔了你的剑。这样血流得快。”萧红屿脸上的笑就像那个月夜下初见般,恍若春风。

    夏云初不动,身子却已在轻颤。

    “不舍得吗?那你记着,你说过你不悔的我若不死,也要你履行你的承诺。”萧红屿微微一笑,脸上霸道神色又起。

    这一句,刺得夏云初心间一冷,羞愤不甘、悲凉惨痛浮将上来:“萧红屿!”伸手握住了他胸前剑柄,咬牙一拔,血随剑喷,竟如一道血泉狂洒出来。

    萧红屿仍是一动不动,只微笑看着那血流由快到缓,渐渐慢了,却似没有停下的意思。

    夏云初痴痴望着他脸色渐渐煞白如纸,身子像是被钉住般再动弹不得。眼中泪光不知不觉问已浮起,这伤这血,他是断不能活了吧?

    忽然,从山洞被埋处隐约传来些许细微声响,两人一惊,心中都恍然明白是外面之人在挖掘山体,渐近此处。

    萧红屿抬起头,挣扎挪到一张石桌前,用尽力气在桌下一处扳动机关,只听“吱呀呀”一阵钝响,山洞侧旁竟然忽然现出一个出口,一股潮湿泥土气味扑面而来,黑漆漆不知深度几许。

    “快走绿川进来见我这样,绝不会饶你。”他急喘,胸口伤口因这番动作引得血流又加了快。“还有你师门也也”话到嘴边,终于不支昏倒在地。

    皖中春季向来多雨,毫州自不例外。一场浙浙沥沥的小雨从夜半开始,润物无声,直至天明方止。

    山间草色原本就青翠,微雨洗涤之后,更是青绿得似要滴下水来。举目四望,无不令人心旷神怡,见之忘俗。

    睁开眼,又是陌生。身子躺在一张竹杨上,稍侧身体,发现那床杨韧性极佳。四周摆设不外木桌藤椅,极是简单,但细看时又觉得件件做工颇为精细讲究,并非寻常山野农家之物。

    整个屋子空无一人,屋外却有鸟鸣风声,更有窗前一串小小风铃轻巧巧响着,并不死寂一片。鼻中隐约有熟悉的中草药香传来,不知是否有安神醒脑之用,闻起来竟然十分舒畅。

    自从下了雪山之后,每每醒来都常会有陌生状况发生,也惯了。

    夏云初皱起了眉,恍惚间记得那晚从山洞秘道中脱身后,一人在山间不辨东西地胡乱行走,不多时遇上大雨之事似乎是行尸走肉般茫然前行,却不知该去何方,更别说想着找地方避雨了。

    好像记得昏沉中又吐了口血,方才昏倒在地。那么天明之后被人发现,自己是被救了?

    只是不知他这般躺着,却不知睡了多久。一天,两三天?他微微皱眉,却想不起来。很多事一一在脑海中不停闪过,想抛了开来,却又怎能够?!

    那人是死了吗?心中某处忽然疼得像针扎,他的死活从今后再与你何干?

    起身下了床,胸口一阵烦恶。大腿上被自己划伤的地方撕裂地疼,却有包扎。半天方稳住脚下轻飘无力,几步走到暗黄门扉前,他打开了门。

    门外,竟然是整整一片开阔谷地,中有无数花草植物,争奇斗艳,含香吐蕊,饶是他自小在山问长大,有不少竟是夏云初平生未见。他也曾学过粗浅草药知识,仔细看来,识得有一两种正是神农百草经中所提到的珍惜品种。

    一眼望去,这谷地笔直通达,却无闲人过往,应是在深山之中。而这大片珍奇植物,生长茂盛有度,想来必是此间主人所种。

    似是听到夏云初开门之声,一个女子缓缓从远处花丛中立了起来,凝神向他望来。

    隔得太远,夏云初一时看不清那女子面貌,只瞧的出她身形苗条纤瘦,乌发如云,在那五色花丛中这么二止,身上淡紫的罗衫被山风一吹,风姿绰约,犹如神仙般人。

    瞧见夏云初立在门口,那女子微一点头,举步行近前来。

    来到近前,夏云初方发觉这女子虽步伐轻盈,身段曼妙,但其实已并非年轻,眼角眉宇间都有了淡淡沧桑之色,应已届中年。细看时,却又估不准她的年纪。

    再细看时,又仍觉她眉如远山,眼若秋水,现在已如此,年轻时不知是怎么绝世风华?

    “醒了?日前你昏迷只是浅屙,不用担心。”那女子轻轻开口,声音极是清灵动听。

    夏云初心知自己必是被她所救,怔怔立着,心中竟不觉感激。

    隐约觉得若是在这山间无人处死了,也没什么不好。呆立一会,终于还是施礼道:“多谢相救之恩,在此谢过。”心中踌躇,却拿不准该叫前辈还是姑娘。

    “回床躺下休息罢,你的身体还是很虚。忧悲伤肺,思虑伤脾。你近来所遇过多,情绪郁积于胸,难免伤了肺脾数处。”那女子道,抬手将手中一株开着红色小花的植物晾在窗檐下。

    夏云初一怔:她怎会知自己所遇过多?

    那女子微微一笑,神情如十七八岁少女:“你叫夏云初,不是吗?我听红屿和绿川都提起过你。”

    这一句却让夏云初心中大惊,身子不由往后一退,手已握紧:“你是什么人?”心中忽然一冷,恍然想到一事,难道自己又是落回了那两人之手?

    那女子眼见他防备之色,也不吃惊,淡淡道:“我不过是一位故人,恰好识得他们而已。说来倒也算是看着他俩长大就是。”

    夏云初一怔:萧红屿已二十有八,眼看他长大,那还不得总有四十上下?虽眼见这女子眼中隐有沧桑之色,却没想到她竟已有如此年纪,心中警惕渐生,开口道:“你救我,也是他俩的主意?”

    那女子摇头道:“正好遇见,也觉你可怜,便不想见你枉死罢了,谈不上什么救与不救。在我眼中,病人有病拿来医好,就是顺理成章,你也不用太过感激”

    顿了顿,又微笑道:“至于他俩,一个要死不死自顾不暇,一个恨不得杀你而后快,谁会要我救你?”

    夏云初的心跳忽然加了快:“你说他他要死不死,是说那”萧红屿三字,却再吐不出来。

    “当然是他。”那女子竟似完全知道他所想,凝眸向他脸上望来:“你那一剑正中他左胸穿膛而过,若非他天生异相,心脏长于正中,早已没了性命。可你丢下他任那血流得满地,不死也是送了半条命去。”

    夏云初怔怔不语,乍听那人居然没死,心中说不出的一种感觉激荡着,是喜是悲,连他自己也是难辨。半晌道:“不管你是何人,夏云初也不想在此多留,相救之恩日后有缘再行谢过。”心中一旦知道此人与那乌衣教渊源极深,当然不欲多留。

    方要走动,忽然那女子微笑抬手,夏云初鼻中闻到股淡淡花香,身子却不由自主瘫软倒下。

    心知是中了不知名的迷药,他又惊又怒,沉声道:“你做什么?”

    那女子微微蹙眉:“你好生歇息吧。绿川那孩子派了人天天在附近转悠,你若不想落入他手,还是莫再动乱跑的念头的好。”

    抬手将夏云初扶上床,回身摆弄窗前数株晾晒干枯的草药,切片留茎,莫不井井有条。

    夏云初身不能动,口仍可言,可他性子原本也是傲气,此时知道这女子与萧尧二人颇熟,心中自起了嫌隙,便也咬牙不再发问。

    可那女子竟也是一般沉静寡言的性子,一个上午悠然而过。两人居然再没一句话说。

    便在此时,一个声音随风遥遥传来:“柳姑姑绿川又来看您了!”不出片刻,那话语尾音已在门外数丈之外,却停在外面,没进来。

    夏云初身子一震,心中一阵悲愤。听见这熟悉无比的声音,心中想到他与萧红屿合力将自己骗得团团转的所有旧事,一时间竟恨不得立时死了才好。

    那女子并不起身,只隔着门帘淡然道:“我很好,你回去吧告诉你水教主一声,别太为难红屿那孩子,否则我不依。”话中虽没言辞厉语,却自有股不容轻视之意。

    尧绿川应了一声,又道:“柳姑姑,你干嘛就不肯见我一面?”口气中没有夏云初听惯的冷嘲热讽,调笑可恶,倒是从没听过的恭谨。半晌听屋里无声,又道:“绿川一年来这么一趟百草谷,可想姑姑想得紧。”这一句,却甚至微带了点撒娇的意味。

    “绿川多少年了,你这孩子的嘴巴仍是这般甜。”那女子微微一笑,果然起身出了门去。

    窗外一声轻叫,似是尧绿川见她出来,喜不自禁:“柳姑姑,你仍是一般好看,绿川从小到大,就没见你变过一分模样。”

    那女子轻轻叹了口气,微笑道:“我虽知你混说,却也高兴。好了见也见了,你便回去罢。”

    尧绿川眼珠一转:“姑姑好狠的心!这大热的太阳烤着,竟也不叫川儿进去喝杯你亲手制的五花七果茶吗?”身子一动,正想抬脚进门,被那女子清冷眼神一扫,竟是不敢再动。

    讪讪将腿收了回来,嘻嘻一笑:“柳姑姑既不叫我进去,川儿自是不敢进去。”

    夏云初在屋中听着,心中惊疑诧异:这尧绿川是何等性子,世上还有他不敢去的地方?

    只听那女子又道:“你这就回去罢,既知道我喜清静,以后莫来烦我。”想了想又道:“你要找的那个夏云初——我没见着。就算见着了,也断不会交给你。”

    尧绿川的声音有点变了,却并不敢大声:“姑姑这般说,必是他在里面了?”

    屋外半天无声,想是那女子懒得再理他。

    尧绿川也沉默半晌,方又道:“那山洞周围数里我都搜遍了,只这一处未曾涉足。好!我便派人在这附近守着,我不信夏云初永不出来。”

    那女子长叹口气:“绿川——你兄弟俩将他也逼得够了,心经也已到手,又何必赶尽杀绝?”

    尧绿川恨恨道:“姑姑你明知他一剑伤得萧大哥差点送命,若非凿开山洞及时我怎能饶他?!

    哼!他落在我手中,必将他剥皮抽筋,挫骨扬灰,方解我心头之恨!”

    “你萧大哥是何等武功,你不是不知。若不是他不还手,夏云初会有一分胜算?”那女子淡淡道:“既是他俩之事,你又何必插手?”

    “我”尧绿川咬牙:“萧红屿的事就关我事!”

    那女子再叹气,不说话了,半响才道:“红屿那孩子现在如何了?”

    尧绿川眼圈忽然红了,眼中恳求之色升起,望着那女子:“柳姑姑,求你救救他吧教主大发雷霆,将他下了在水牢,他胸口刚被夏云初穿心一剑,现在又锁在水牢里不见天日泡着,我怕”

    低头看着自己脚下,泪水终于落了下来:“怕他熬过不去”

    那女子一楞,一直淡然的黛色眉宇间带了微微怒色:“这水行舟疯了吗?你和红屿费尽心思寻这个心经,还不是为了他?”沉吟一下,对尧绿川道:“怎么你没事?”

    尧绿川抹去眼角泪水,道:“大哥被伤之后,一心以为自己活不过去,便把那事全揽在他一人身上。教主差人一问,听说大哥曾抓过夏云初严刑拷问,便气得不行。当时便将大哥锁了在水牢,还严禁我去探望照顾。”

    哀哀望着那女子,他又道:“姑姑萧大哥虽是十岁上才被教主带回教中,你却也疼他得很。

    虽然我和大哥在做此事时,便知道教主定会降罪,可你难道真的忍心看着大哥去死,也不管吗?”

    夏云初在屋中听着,身上不禁一阵阵地发冷。萧红屿的名字在他们的对话中无处不在,每听一遍,心里的刺痛便多几分。虽不明白萧红屿拼命费尽心力夺得的心经为何会反招祸上身,但尧绿川那几句话却听得清楚:这般带着重伤还被不在水牢,可真的怕是不能活了。想到这点,心中不知怎么竟然忽似刀割起来。

    半响方迷糊醒悟:那人死了,岂非自己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