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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鹏举刚被通缉的时候,我还是过了几天逍遥日子的。
早晨起来跟向影练会儿甩棍,腻歪完了去公司处理事情,有时候到集团总部开个会,还能摸摸颜玉珠的腿,生活简直乐无边了。
皮特和林昊然那边也没什么动静了,似乎是意识到了我的可怕,不敢再轻举妄动。
当然这不代表他们就没有任何行动了,向影就告诉我,段星辰仍旧不断往外地跑,显然还要再拉外援,这就是有钱的恐怖之处了。
钞票一洒,总能找来源源不断的帮手!
这就又回到了那个老问题,斩草不除根的话,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但段星辰说到底只是个白手套,就算干掉了他还能换成别人,云城有实力的企业家还是有不少的。
根源,还是在冯德寿身上。
就连徐天翔都告诉我,必须想办法搞定冯德寿,不然我在云城永远没有安宁日子。
“叶桃花怎么回事,跟了冯德寿那么久,一丁点他的犯罪证据都没有么?”周一的集团例会开完以后,徐天翔将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我再去问问她!”我转身出门。
叶桃花已经被关了一个多星期,因为她既不交代罪行,也不主动和解赔偿——也没法赔,毕竟还有几桩伤人案排队等着,开了口子简直就没完了,能有多少钱够赔啊——所以暂时转移到了拘留所。
会客室里,一身囚服的她和我面对面坐下,多日不见显然又瘦了一圈,整个人看着也憔悴不少,却仍笑嘻嘻地说道:“不错嘛,还知道来看看姐姐。”
“桃花姐,事情怎么样了?只要能把他搞垮了,我们捞出你来没有问题!”阻挠我们救出叶桃花的就是冯德寿,因此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我在想,在回忆。”叶桃花沉默一阵,说道:“有些事情口说无凭,还得有证据啊,以前很信任他,没有留过他的把柄。”
“……行吧,那你好好想想!”不知怎么,我仍觉得她不对劲,似乎不太想干掉冯德寿,因此不肯全力以赴、竭尽所能。
希望是我的错觉吧。
从拘留所出来没多久,我又接到了杨开山的电话。
“忙什么呢?”杨开山笑呵呵问。
“没忙啥啊,瞎溜达呢,啥事啊山哥?”
“没事,想你了呗,来我这坐一会儿?”
“你无聊啦?”我笑着问。
“是啊,没人说话!”
“你不是和包志强一个病房么,你俩互相聊不就行了。”我奇怪地问道。
“他一大早就去嫖了!”
“???”
“他批瘾犯了。”杨开山说:“总不能把妹子带到医院来,多有伤风化啊!这点素质,他还是有的!所以,他让小弟把他抬去洗浴中心了。”
“……老包和杜斌一样,真是身残志坚的典范啊!”我轻轻地咂着嘴,这些家伙真是精力旺盛,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做那种事。
“现在病房里就几个马仔,实在没啥意思!小渔,你过来吧,咱俩说会儿话。”
“行啊,几分钟就过去了。”我又问道:“想吃啥,给你带过去啊。”
杨开山想了想,说:“六坊斋的肉包子吧,好久没吃了,特别的想,带几个来。”
“……哦,好!”我稍稍一愣,随即答应下来。
我专门绕路去了趟六坊斋,买了几个肉包子后,随即前往医院。
来到杨开山的病房,我呼了一口气,随即推门进去。
一眼就看到杨开山仍旧躺在床上,面色一如既往的蜡黄,眼神中还有几分无奈。
而在床边,几个马仔均是五花大绑,嘴巴里还塞着抹布,一字排开。
角落里,还有一个妇人和一个小女孩,同样也是捆得结结实实,嘴巴上粘着厚实的胶布。
与此同时,病房的门关上,一个人站在门后,手里的匕首顶在了我腰间。
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依旧,一股肃杀之气迅速弥漫开来。
“宋渔,又见面啦!”一个恶心到极点的声音响起。
游鹏举!
“对不住了,小渔!”杨开山面色痛苦地说:“不知道他怎么就找到我老婆和闺女了,又假扮成医生进入病房……我没办法,才给你打的电话!”
“胆子不小啊!”对这一幕,我似乎并不意外,冷笑着说:“到处通缉你呢,还敢现身?”
“呵呵,再怎么被通缉,也要先拿下你!王八蛋,敢给我下套,你也真是活腻歪了!”显而易见,就连游鹏举自己都认为鱼雅晴的事情是我刻意安排、精心计划。
解释并没有用,更何况游鹏举也不需要我解释。
游鹏举直接抄起匕首,狠狠朝我腰间扎来。
但是利器刺破皮肉的声音并未响起,反而传来金属交击般“叮”的一声。没错,我的腰间做了防护,来之前就缠了一圈轻薄的铁皮!
虽然轻薄,但想刺破也是没那么容易的!
“哎?”游鹏举察觉到了不对,微微一愣。
而我已经抽出甩棍,猛地回头朝他劈了过去,顶端上的尖刺已经弹出,“滋啦”一声在他胸前划开一道口子。
“嘶——”游鹏举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后退几步。
鲜血迅速弥漫他的胸前。
我继续手持甩棍朝他攻了过去。
如果这是和他的最后一战,我希望胜利能够属于自己,更何况已经打了个开门红!
我步步紧逼,手中的甩棍不断左突右刺,游鹏举失去先机,只有躲避的份,狼狈的在病房里窜来窜去,想要还击却始终找不到机会。
“干得好,宋渔!”杨开山兴奋地大叫着:“就知道你听懂我的暗示了!”
“当然听懂了,你最不喜欢吃六坊斋的包子,上次聚餐还絮叨过,说老板早就换人了,味道也比十年前差好多……别说吃了,闻一口都觉得恶心,突然让我带几个来……傻子也该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了!”我一边说,一边继续疯狂攻击游鹏举。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提前做了准备。
“哎,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杨开山兴奋地拍着手,要不是身体不合适,估计要跳支钢管舞助兴了。
游鹏举失了先机,胸前还受了伤,已经不是我的对手,整个人处于苟延残喘的状态,但生命力也真是顽强,不断地在病房里滚来滚去,好几次都避开我的致命一击。
杨开山看得有些急眼,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柄刀来,看到游鹏举滚到自己床下,便找准机会猛地扑了过去。
杨开山的身体几乎不能动,唯有两条胳膊还能挥舞,但他经验丰富、老谋深算,下手也非常的准,直接一刀插在游鹏举的脊背上。
“哈哈哈,老子当初去良市,你当众羞辱我,给了我俩嘴巴子,这个仇终于报了!在云城,你只有寻死的命!”杨开山一脸振奋。
“啊——”
游鹏举一阵嘶声惨叫,身子再次就地一滚,这次直接滚到角落,一把抓住了杨开山的女儿。
“呜呜呜——”妇人急得大叫,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小女孩也批命挣扎,但哪里是游鹏举的对手?
“游鹏举,别乱动!”杨开山趴在地上,一颗头抬起来,双眼喷出怒火。
“嘿嘿,你们知道我的性子……别逼我哈,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游鹏举挟持着小女孩,一步步退到窗边。
我也没法去阻拦他,只能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宋渔,你真牛逼,咱们一定还有下次!到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游鹏举猛地将小女孩一推,接着整个人朝窗外翻去。
我迅速上前,一把将小女孩抱在怀里,接着奔到窗边往下一望。
游鹏举的身形已经隐没在绿化带里,迅速消失不见,这家伙显然也是勘察过地形的,熟悉这里的每一条路。
追是追不上了,也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只能回过头来将众人身上的绳子割断,又把杨开山搀扶到了床上。
妇人和女孩扑在杨开山的怀里嚎啕大哭,几个汉子也是骂骂咧咧、捶胸顿足。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几个人抬着包志强走了进来,这家伙躺在担架上哈哈大笑:“太爽了太爽了,大浪淘沙新来的技师是真不错,尤其那招‘仙姑吹箫’简直让我流连忘返,老杨回头你也要去试一试啊,肯定比你老婆强多了……”
话没说完他就一愣:“咋回事,都哭什么?”
杨开山的老婆猛扑上去,抓着包志强的衣领又挠又掐:“原来是你把我老公给带坏的,就说现在怎么不愿意碰我了……”
一阵闹腾过后,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
包志强回到病床上,脸上左一道右一道的,看着相当凄惨、可怜。
“……你就活该!”我嫌弃地骂了一句。
“我活该,我活该……”包志强一脸无奈:“打完了、骂完了,商量下游鹏举的事吧?这家伙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不拿下他,咱们睡觉都不踏实!”
他已经弄明白之前发生啥事了,还说也就是自己不在,否则肯定不让游鹏举好过,当然被我狠狠骂过一顿就老实了。
“你们都受着伤,还是好好养伤吧……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家人,其他事情就交给我!”呼了口气,我便迈步走出病房。
离开医院,我便给向影打电话,问她游鹏举查得怎么样了。
和对付陆老九一样,总得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所以调查游鹏举自然也是必要的事。
我始终坚信,只要是个人,就一定会有软肋,只要活在这世界上,就一定有他在乎的东西!
“但他是真没有。”
电话里,向影叹着气说:
“但凡了解过他,就知道他是个十足的王八蛋。十一二岁的时候就长得人高马大,每天在家打爹骂娘,后来他父母双双因病离世,政府安排他进了良市一家孤儿院,就是在那边成长为臭名昭彰的混世魔王,老师和孩子都被他狠狠地揍过!成年以后,娶了妻子更是不将她当人看,最后也落了个死无全尸的结局……
真的,这人就是天生坏种,每多了解他一点事迹,就对‘人能恶到什么程度’倍感绝望!前段时间,他还想把原先的孤儿院推了搞房地产,院长拿刀以死相逼才打消了他的想法!”
向影平时多和善的一个人,说起游鹏举都是咬牙切齿,可见此人究竟恶劣到了什么地步!
我本来也暗暗心惊,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种恶人,听到最后一句却是心里一动,问道:“那个孤儿院位置很好吗?”
“没有,在很偏的地方,没有任何经济价值……所以才说这人有毛病啊,好好的孤儿院非得推了搞房地产,说实在的还不如盖个养猪场收益高……反正就是怎么坏怎么来!别人的坏,好歹还有缘由,他就是天生的坏!真的,要是能抓到他,直接送到公安局里,千万别让他出来祸害人了!”向影愤愤不平地说。
“咱们到那个孤儿院去一趟。”我突然说。
“……干什么?”向影一愣。
“去了再说!”我淡淡道。
“好。”向影当然没有任何问题。
对于我提出的要求,她从来都没有拒绝过。
游鹏举出生在良市的一个棚户区,用陆老九的话说就是,这人在良市的诸多大哥里,可能混得不是最好,也赚不到太多的钱,但绝对是名声最恶劣、最差劲的一个。
向影家在良市也有一些产业,到不了顶级巨富的级别,但也算是妥妥的富豪了。
所以,当我们以“捐助”的名义来到孤儿院时,自然受到了院长和几位保育员的热烈欢迎。
孤儿院不大,也确实处在郊区,虽然只有几十个孩子,但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一直没有受到社会特别关注,到今天在经济上仍旧特别吃紧,就靠一些好心人的时不时救济来活下去。
院长是个老太太,至少六七十岁的年纪了,长得慈眉善目,一头花白的头发,带着我们在孤儿院里转了一圈,期间自然各种哭穷,说要负担七八个工作人员和几十个孩子的日常开销,财政常常出现赤字,希望我们能够伸出援助之手。
我便问她,别人来这一般捐多少钱?
院长说这个看大家心意,有几百的,有几千的,上万就很少了,但近几年来有个匿名者,往往一出手就是好几万,极大缓解了院里的生存困难,但是随着各种物价飞涨,仍旧不太够用。
对这一点,我并不太意外,反而印证了心中的猜测,又随口问:“这个匿名者很好心啊,有他的联系方式吗?我想和他聊聊,联合搞个和孤儿院有关系的项目。”
院长摇摇头说没有,这人从来没有联系过她,只是把钱转到孤儿院户头上,顶多在转账附言里留一句“加油”“坚持下去”“胡院长你是好人”之类的话。
“对了,他还是很关心孤儿院的,每次这里遇到什么麻烦,总是在暗中帮忙解决……虽然他从没有现过身,但我知道一定是他做的。”院长肯定地说。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又跟院长在院子里转了几圈,才假装漫不经心地进入了正题:“胡院长,听说游鹏举是从你们这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