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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去过位于庇护之城的猎人之家登记,那么甚至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天灾猎人,至少不是合乎白金殿堂秩序的天灾猎人。
当然,也有例外,在这片余烬世界中,有那么一位猎人,他从未去过庇护之城,甚至应该从未去过白金殿堂控制的绿区乃至黄区,他一生的时间都在最危险的红区之中狩猎,但即便如此,白金殿堂却依旧承认他为最强大的天灾猎人。
甚至就连猎人之家的积分排行榜,第一名的位置长久空缺的原因,也是因为他的存在。
这人便是红狼,荒野之中的传奇。
传奇的称号,意味着他无法被超越甚至是媲美。
不是没有猎人挑战过传奇,这些年来,有好些个强大的猎人为了证明自己不输红狼,或是红狼崇拜者效法他们的偶像,总之都选择了独自深入红区,但是最后的结果都差不多。
要么是没有坚持多久就回来了,要么是再也没有回来,不过和红狼的不同的是,也再也没有猎人在荒野中见过他们的踪迹。
传奇终究是传奇,这片余烬世界中,也只有那么一个传奇。
“我们这些余烬世纪的幸存者,我觉得至少都应该去庇护之城看一眼,哪怕只能远远地看一眼。”说话的是秀才,他带着些许感慨的语气说道:“不管如今有多少人认为白金殿堂已经腐败堕落,忘记了初心,但至少这座由白金殿堂建造的城池,依旧是余烬世界最伟大的造物,是挽救了人类的救世之城,值得所有人瞻仰的神圣之城。”
秀才平时的话很少,只有在说起白金殿堂或是庇护之城的时候,才会多说两句,而且还带着浓厚的情感在其中。
不过随即就有反对的声音响起,“我不觉得什么圣神,整个城里死气沉沉的,就连猎人之家都是这样,也就乌鸦酒馆还有点意思。”
阿蒙含糊不清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总是喜欢和秀才顶嘴,即便此刻嘴里还在啃着秀才烤的土豆。
“过些年你就明白了。”秀才基本上都不会和阿蒙争辩,他看阿蒙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待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没有责怪,只有遗憾。
对于秀才和阿蒙之间的分歧,队长钱富贵从不表示立场,只是自顾自地笑着。秀才是他的搭档、故友、是生死相托的兄弟,而阿蒙这样干劲十足的年轻人,则是星火小队目前所需要的新鲜血液。
啃完了土豆,钱富贵躺在座位上稍微歇了三四分钟,等强化药剂的副作用最严重的时间段过去之后,他重新挺起腰来,拉动拉杆,收起了皮卡车两边辅助支架,伴随着改装V8发动机的轰鸣声,星火小队再次启程。
这一次李四没有继续坐在副驾室,而是来到了后面,和阿蒙一样坐在车斗中的箱子上,他此刻的目光依旧盯着后面,警惕并没有完全消失。
三水镇这座位于白金殿堂规划的“黄区”内环上的小镇面积并不算大,满打满算也只有相互交错的三条街道,皮卡车很快就行驶到了镇子的边缘。
钱富贵的左手搭在车窗上,嘴里哼着一首旧时代摇滚音乐《假行僧》的调子,看上去心情很是不错。
李四还是在盯着后面,阿蒙却凑了过来,在李四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着他最新的发现,“跟你说哦,我觉得秀才哥那个‘陈翰林’的名字是假的,应该是他为了显得有文化自己给起的,之前我就看见队长喊他‘陈翰林’他不答应,结果一喊‘陈三’他就听见了,‘陈三’应该才是他真名字,和你的名字挺像,嘿嘿嘿……”
李四嘴角挤出一丝难看的笑意,干笑了两声,算是对阿蒙向他分享这个秘密的回应。
“我在南方的永安镇出生,在庇护之城长大,薛小蒙这个名字是我自己起的,之前在机械装配厂当学徒,后来我们厂被一家兵工厂收购,开始生产枪械配件,当我第一次摸到完整的枪械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的人生不应该属于工厂。”阿蒙倒也不觉得尴尬,拉了放弹药的箱子坐了过来,继续和李四套近乎,“你呢,你给我说说你的过去呗。”
“我的过去……?”李四轻声自语。
听到这话,就连前面开车的钱富贵都来了兴趣,把座位往后调了一下,竖起耳朵仔细听。
“我记得不太清楚了。”
“切……”
薛小蒙一脸失望,继续问道:“像你这么厉害猎人,不会真的没去过庇护之城,就一直在荒野中生活吧?”
李四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应该是的。”
阿蒙兴奋地说道:“好家伙,你是要成为第二个红狼吗,这可太……霸道了。”
突然间,李四抬起头来,往着长街的远处看去,神色凝重。
阿蒙被下了一跳,也顺着李四的目光望去,但是因为距离太远,而且路上带有烟尘,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在李四的视野中,街道的远处,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缝,这道裂缝相比之前甬道虫出现时的裂缝要宽得多,按照他的经验判断,此刻地下的那条甬道虫要比之前的甬道虫大得多,差不多能有四五米直径的大小,这意味着甬道之中应该存在中等体型的天灾虫族,这对于他还有这支三人的猎人小队说,应付起来绝不可能再像之前那么轻松,如果存在复多只中体型虫族,或是较为难缠的那几个物种,他们甚至无法应付。
好在这道裂缝并非是往皮卡车所在的方向延伸而来,方向正好相反,往长街的尽头而去。
李四双眼中瞳孔收缩,聚成一个黑点,目光变得更加深邃,就像是那些通过改造手术强化过视力的猎人那样,只不过他这眼睛看上去似乎是天生的。
在长街的尽头,李四看到了一个人影。
穿着一身黑袍的人影,手里还拿着一把并未打开的大黑伞,浑身都笼罩在幽深的黑色之中,就像是一团漆黑的阴影。
那裂缝向着阴影所在的位置蔓延而去,却在他的脚下停滞了下来。
李四的神色在此刻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就连身体都微微颤动了一下。
在李四的视野中,那个黑影朝着他这边转过了身体,黑影摘下了面具,朝着他看了过来。
李四的手在无声无息中搭在后背的步枪上,紧握的左手甚至将枪身上缠布勒得紧绷。
这是一种他在之前从未表现出来过的心境,他此刻显得有些紧张。
车上的其他人并不知道李四眼中看到的一切,阿蒙只觉得李四有些奇怪,可李四从出现开始一直都很奇怪;钱富贵依旧哼着“我要从走到北……”的小曲;只有秀才似有所感,回头透过窗户看了几眼,但是同样什么都没有看到。
皮卡车稳稳当当地驶出了三水镇的地界。
在镇口处一面倒塌的砖墙上,用油漆写着一排红色的大字:
“春天在一声怒吼之后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