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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人悠悠自梦境中苏醒,睁开眼睛后的第一个感觉,就是痛。
“呃!”她本想起身,但胸口附近传来的剧烈痛楚,让她忍不住痛苦地呻吟。
“你醒啦?”一位护士模样的女很到她的床前,喋喋不休地兴奋说道:“小姐,你昏迷了好几天呢!每天都有很多人来看你,其中有个男人好凶,知道你还没醒过来,差点没拆了医院。”
“小小姐?”雅人对她的称谓,感到莫名其妙。“你在叫谁?我吗?”
“当然呀!”护士好笑地点头。
她八成病糊涂了,这里是女病患所住的楼层,她被安排住在这里,当然是小姐呀!
再说,她身上的性征是纯然女性化的,任何人见了,都绝对不会怀疑,她不是女人。
护士见她还是一脸狐疑不解的模样,叹了口气,无言地指指她随着病袍明显起伏的女性胸形,要她自己看。
雅人顺着她的手势好奇地低下头,这一低头,才发现保护自己胸部的矽胶,竟然不翼而飞,只有一层薄薄的病袍,遮掩住她清瘦的身躯。
她低叫一声,飞快抱住自己的身体,差点扯掉手上的点滴。缺少矽胶的掩护,就像没穿衣服一样,令她感到不自在。
“这下你总该明白了吧?”护士摊摊手,无奈的问。
“我为什么会这样?是谁把我的衣服脱了?”她仍很虚弱,但为了问明原由,还是靠着仅有的体力支撑下去。
这点我不清楚,但是你被送到这里来的时候,身上就已经没有衣服了,只披着一件很大的男性衬衫。”
“男男性衬衫?”雅人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是谁送我到医院来的?”
“是一个男人,好像姓”护士小姐一时想不起名字。
“武居?”
“啊,对!就是武居先生,不过后来还来了很多人,好像叫做什么神野帮的,他们围在急诊室里讨论事情,把急诊室搞得像拍卖市场一样,乱哄哄的。”害院长气得要死,又不敢发脾气。
“那现在那位武居先生人呢?”
“医院规定病患家属除了探病时间之外,不得停留在医院,所以已经先请他回去了。”
“那他明天还会再来吗?”雅人既期待、又畏惧地问。
她很想见武居拓也,却又怕见到他,因为他想必已经知道实情,她简直不敢去想,他对于她隐瞒真实性别的事,会有多么生气。
“我们会通知他你醒了,不过他会不会来,我并不清楚。但是你放心,武居先生已经吩咐医师,好好诊治你的伤,你一定会很快痊愈的!”
“谢谢你!”
雅人突然觉得好累,拉起棉被,缓缓滑入被中,疲惫的闭上眼,无力再多说。她的身体还没复原,非常容易疲累。
“噢!真抱歉,你刚醒来,身体一定很虚弱,我还这样拉着你东说西说,真的很对不起。请你好好休息,我去通知武居先生你醒来的消息!”
护士说完马上离开病房,并随手带上门。
雅人虚弱得无法多说什么,双眼一闭,随即沉入睡梦中。
一个月后
“小雅。”
爆城元朗打开病房的门,斯文的脸庞上挂满笑容,朝她挥挥手。
“元朗哥!”
雅人也就是温立雅惊呼道,连忙撑起双臂坐正身子。
“小心,别乱动!好点了吧?”
爆城元朗将带来的营养品及水果放在桌上,马上替她将他带来的桔梗花插上。
从东京回来后,她再也没见过武居拓也,之后她的疗养事宜,全由宫城家一手包办。
“嗯,好多了。伤口已经结痂,医生说我复原的情况很良好。”
“那就好!大家都很关心你的伤势呢,一听说长田老大伤了你,都恨不得替你宰了他,可惜被拓也抢先解决了。”
爆城元朗坐在床边,怜惜地轻抚她削薄到耳下的栗色短发,含笑子她日渐红润的脸庞。
自从真实性别被揭穿之后,她不再伪装成男人也无那必要。除掉夸张的男性胸瞠之后,骨架纤细的她,完全像个真正的女人,即使头发短得像男孩,也丝毫不影响她的清秀妍丽。
“我知道,谢谢大家的关心。”
对于自己所造成的麻烦,温立雅除了愧疚之外,就是由衷的感激。大家都如此友善,即使知道她是女人,对她的态度依然一如以往,没有丝毫愤怒或轻蔑。顶多调侃她两句。
“雅护卫,你实在太会伪装了,居然能骗过巨鹰帮那么多双眼睛。”
“是啊!你在哪学的伪装术,改天也教教我们嘛!”
他们的友好态度,宛如雪中的炭炉,令温立雅备感温馨。
大家都轻易原谅她的欺骗,只有一个人例外。她抬头望着宫城元朗,眼中有着一丝冀盼。
“帮主他有没有来?”
“这抱歉,帮主没有来。”宫城元朗歉然摇头。
温立雅马上失望地低下头。她受伤入院已经一个月了,连平日与她没什么交情的人都到医院来看过她,只有她随身侍奉十六年的武居拓也,居然连看也不曾来看过她一眼。
就因为发现她是女人,所以连他们之间的最后一丝主仆情分,也全部被抹煞了吗?她好感伤,也觉得好悲哀。
爆城元朗见她这副颓丧的模样,不由得感到心疼,于是假装若无其事的笑着说道:“哎!你别想太多,我想帮主其实是很想来看看你的,只是最近秋田一带的势力好像有北上的趋势,再加上帮里发生许多大大小小的琐事,都得由他亲自处理,他当然忙得没空过来看你了!等过一阵子忙完了,他一定会过来的。”
“秋田的势力北上?”温立雅听了,立即担忧地问:“这么说,他可能随时会有危险了?我不在他身边,万一他又遭到埋伏,那该怎么办?”
“呃,这个”
爆城元朗犹豫着,该不该把实情告诉她,说了怕她伤心,不说见她时时为一个早已将她抛在脑后的男人挂心,他又气不过。
纸包不住火,她总有知道的一天,宫城元朗考虑片刻之后,还是决定告诉她实情。
“小雅,你不必替帮主担心,因为他已经将外部组的河津,升为贴身护卫了。”
把河津升为贴身护卫?”温立雅的小脸瞬间转为苍白,消瘦多了的身体摇摇晃晃,像风中飘零的落叶。
“也就是说,我已经不是他的贴身护卫,他不要我了,对吧?”
她脸上的脆弱与绝望,让宫城元朗真想狠狠揍武居拓也一顿。
“还不止这样!在你为他挨了子弹、入院疗伤这段期间,他又收了两个情妇,夜夜纵欲狂欢,我看他早就忘了,你为他差点连命都丢了。”他愤然指责道。
“是吗?”
原以为温立雅会悲痛难当,没想到出乎他意料的,她并没有哭,只是异常平静地望着窗外。
自从十六年前失去所有的亲人,决心转换男装跟随武居拓也之后,温立雅就抛弃哭泣的权利,现在她连该怎么落泪都忘了。
“小雅,别这样!哭出来会好一点。”
爆城元朗实在心疼,自己的义妹这般受人轻忽,好歹当了十六年的兄妹,他怎么可能没察觉到她对主子的爱意?
他搂着她的肩,正想劝她对武居拓也死心时,她突然转头望着他,轻声说:“元朗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尽管说。”
爆城元朗眼皮直跳,他直觉她的要求,不会是件令人欣喜的好事,因为她晦暗的眼眸中,有着孤注一掷的绝望。
她该不会想
“我想”
武居拓也的卧房内,价值百万日币的高级床垫正剧烈震动着。
一个染着金发的性感艳星,正赤裸地缠绕在武居拓也身上,嘴里不断发出夸张的尖叫声。
“烦死了!傍我闭上嘴,不然我现在就把你丢出去!”
武居拓也恫吓一声,原本像在拍三级片的艳星,立即将嘴闭得像个蚌壳,再也不敢发出吵人的叫嚷声。
然而她的安静,并没有使武居拓也心情好转,他的肉体机械化的宣泄欲望,但是他的思绪却不受大脑的控制,再度飘向那个他深恶痛绝、早该抛诸脑后的女人!
可恶!直到现在他仍然不敢相信,那个总是沉默跟在他身旁、忠心耿耿,连性命都可以为他抛弃的雅人,居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
对他来说,女人是一种自私贪婪、胆小无用,除了暖床、毫无半点用处的动物
就像此刻在他床上的女人。但雅人却打破他这种根深蒂固的想法。
朝夕相处十六年,他很清楚雅人的表现有多优秀,巨鹰帮不是一个容易打混的地方,为了在这个严苛的环境里生存,大家都得付出心血才有代价,而她身为一个女人,必定得付出比其他男人更多的努力,才能跻身在众多男人间,毫不逊色。
在这方面,他是佩服她的,然而却无法因此原谅她的欺骗。
无论她当初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来到他身边,她骗了他是事实,他无法容忍欺骗,况且巨鹰帮不收女人,因此无论之前的表现有多优秀,她都得离开,巨鹰帮的规矩不容破坏。
但,他却经常不由自主地,想起雅人为他挡住子弹的那一刻。
“帮主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那时她所露出的安心微笑,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的笑容。
那种带着离别的凄楚、却又丝毫没有一点怨尤的笑容,让他觉得好美。
他忍不住闭上眼睛,回味那个美丽的笑容。
那样笑着的雅人,真的很美
可恶!他到底在想什么!
心底突然窜起的烦躁,令他尚未获得满足便抽身离开,随手抓了一条浴巾围在身下。
“滚出去!”他头也不回地对还躺在床上的女人吼道。
“啊?可是”
女人傻愣愣地望着他,不敢相信刚才两人还共享鱼水之欢,怎么才一转眼,他就翻脸了?
武居拓也见她还愣愣地呆在床上不动,不耐地诅咒了一声,拉开房门朝外面大吼:“河津!”
“是是!”河津赶紧抛开抽到一半的烟跑过来。
原以为帮主大概会在房里待上老半天,所以悠闲地点了一根烟,正准备好好享受一番,没想到才不过一会儿时间,他就出来了。
“把房里那个女人撵出去,我不想再看见她了!”
反应迟钝的女人,没资格当他的女人!
“是的。”河津依令走进房内,对还赤裸着身体的女人说:“奈美小姐,请你先离开吧!”
“帮主他他不要我伺候了吗?人家又没有做错什么!”奈美不依地扭动妖娆的身体,眼泪悬在美丽的大眼里,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但”面对美女的眼泪与娇嗔,河津的心霎时酥麻起来,也狠不下心将她赶出去。
“河津!我叫你把她撵出去,你还在跟她废话什么?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要是一分钟后她还在这里的话,你就跟她一起滚!听到了没有?”
“听听到了!”
武居拓也狂怒地大吼,将河津的三魂七魄全吓飞了,他管不了奈美有没有穿衣服,拉起她就往门外跑。
“哎呀,不要拉啦,好痛喔!”奈美搞不清楚状况,还在闹小姐脾气。
“拜托你,快跟我出去!”
河津再也顾不得怜香惜玉,一面捡起奈美丢在地上的衣服,一面拉着奈美,连滚带爬地往外冲。
妈呀,好恐怖喔!
以前他还以为,帮主的随身护卫,是个天大的好职位,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宝座,还曾因此嫉妒过雅人的好运气,恨不得取代她成为新任的护卫,没想到如今梦想实现,才知道这根本不是人做的工作呀!
帮主的脾气坏得像头受伤的大野狼,想必雅人之前并不是在天堂享福,而是在地狱里与恶狼共舞呀!
想到雅人居然能待在这匹凶恶的大狼身边长达十六年,他不禁要说:雅人,我佩服你!
“shit!”武居拓也愤怒地踢桌脚出气。
最近他身边怎么尽出些少根筋的家伙?不像以前
想到以前,他的火气不但没因此消退,反而愈烧愈烈。
这全要怪雅人那该死的女人!
要不是因为她,他的生活也不会搞得一团糟,连他向来最享受的床笫之欢,都变得索然无味。
他愤然从烟盒里取出一根烟点上,心烦意乱地对着窗外的夜景猛吸。
其实他很少抽烟,只有在心情极为烦躁的时候,才会借由尼古丁的作用,平复自己的情绪。
这时,门板上传来轻敲声。
“谁?”他不耐烦的问。
不管是谁,最好别拿公事来烦他!
“是我雅人。我回来了!”
雅人?她竟然还敢出现!
他倒要瞧瞧,她还想变什么花样?
武居拓也冷笑着抛掉抽了一半的烟,用力踩熄后大喊:“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