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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小丫头低下头去,轻声道:“找到了师祖,然后呢?”沉默一下,顾云扬决然道:“我会娶她为妻。”如果旁边有一个人在的话,只怕会瞠目结舌,火气大的甚至会拍案而起,怒骂顾云扬一番。天地君亲师,伦常有序,师徒之间便如父子一般,说出要娶师父这般有违伦常大逆不道的话,简直是丧心病狂,毫无廉耻之心,要遭天下人唾骂,扭送到官府判个充军发配也不为过。
然而雅间中只有师徒两人,顾云扬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而雪儿只是嗯了一声,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雪儿应了一声,低下头,额头秀发盖住眼睛,柔声道:“师父,要是有一天我不见了,您会向现在一样找雪儿吗?反正,要是您不见了。
雪儿会一样的走遍天下去寻找你的。”顾云扬一怔,抬头看了看雪儿。小丫头脸颊不知怎的红了,低低的垂着头,抚弄着衣带。顾云扬正要说话,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只听一个声音大声道:“小娘们儿,别不识好歹,大爷赏钱让你唱曲是看得起你,一个穷卖唱的还装什么三贞九烈?今日不给大爷唱这曲叹五更,老子让你走不出许安城。”
顾云扬眉头一皱,料想是楼下唱曲的被本地人欺负,这种事情世间常有,本来不想理会,雪儿却腾的站起身来,道:“我出去看看。”起身出了雅间。
只见楼下大堂中,一名白衣少妇站在中间,从楼上看不清面容,看身段却凹凸有致,料想有几分姿容。
她手中托着一把琵琶,声音清冽,冷冷道:“这位先生请自重,妾身虽然卖唱,却读过几本诗书,知道礼义廉耻,先生如果想正经的听词曲,妾身不敢推辞,这等淫词浪曲有辱斯文,鲜廉寡耻,却宁死也不肯弹唱。”
身后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紧紧牵着母亲衣襟,身体轻轻颤抖,牙关紧咬,眼中含泪,却努力站直了身子,抿着嘴不肯说话。
先前说话的一个粗豪大汉哈哈大笑:“小娘们儿脾性倒是够烈,正和我胃口。今天这曲子你唱也要唱,不想唱也要唱。不但要在此地唱,还要跟我回家在床上唱一出。”
白衣少妇面色微寒,一手将女儿拢在身后,向楼上楼下深深一揖,道:“酒楼上下各位君子,民妇这厢有礼,民妇初到宝地,却受恶人逼迫,请各位能够主持公道。”
那大汉大笑:“小娘们儿,在许安城还没有哪一个敢管大爷的事。”说着话劈手向着少妇胸口抓去。这大汉言语无礼,出手更是袭向女人身上羞处,少妇脸上微微一红,怒喝道:“贼子无礼!”
身形微微一退,手掌一圈一引,使了一个巧劲,钩在大汉腕上,大汉收不住身子,向前跌跌撞撞冲出去,一下撞在桌子上,杯盘碗筷哗啦一声洒了一地,满身都是残羹菜汤,更有一碗热汤扣在头上,烫得他连声痛呼。雪儿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她刚才看见这女子带着一个女儿,心中便升起同病相怜之情。
如少妇不能抵挡,自己定然要暗中相助,如今见这少妇身上有武功,便停下来趴在护栏上看戏看得津津有味。
楼上楼下一片哄笑,大汉起身眼看众人嘲笑,恼羞成怒,撸起袖子正要动手,只听有人傲然道:“张老四,你在此地撒什么疯?许安人的脸都给你丢尽了。”大汉怒道:“哪个狗东西敢管老子的事?”
抬头却见一名年轻公子,眉清目秀,身上一袭华贵绸衫,手中玩着折扇,一脸义愤的样子,身后跟着两名手脚粗壮的家将。张老四立刻转怒为笑,谄媚的躬身道:“原来是周公子。小的有眼无珠,不知您在此用饭,打扰了您的清静,该死该死。”
周公子笑呵呵道:“打扰我无妨,你却不该欺凌这位唱曲的姐姐。你这一肚子灌得是马尿吗?还不给人家赔礼,然后从哪里来滚到哪里去。”“是是,小的马尿灌多了。”
张老四丝毫不顾脸面,抬手给自己脸上抽了几个嘴巴,躬身向那妇人谄笑道:“这位大姐,小的刚才说得是昏话,您大人有大量,还请多多海涵。”说完了又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向着周公子拱拱手,灰溜溜的走出去。少妇平息了怒气,向周公子福了一福,道:“多谢公子仗义相助。徐谢式感激涕零。”周公子还礼道:“好说好说。
这位姐姐,在下听您刚才唱得曲子实在好听。实不相瞒,在下父亲正好今日过寿,他老人家最爱听曲,不知姐姐能不能到家父寿宴上唱上一曲祝寿,在下愿意以十两纹银相赠。”少妇微微迟疑。
她本不想到人家去唱,只是刚才这公子出言相助,有恩与自己,实在不便拒绝,更何况这公子言辞恳切,又是一片孝心,又想到女儿这几日肚子都没有吃饱,犹豫片刻才道:“既然公子相邀,民妇便到贵府老爷寿宴上献上一曲。”
周公子眼中光芒一闪,笑道:“既然如此,还请姐姐移步,在下府邸不远,咱们这就过去吧。”
少妇答应一声,收拾东西便要随周公子去府上。雪儿自语道:“还是好人有好报。这位公子倒是个古道热肠的好人。”“好人?哼。”身后传来顾云扬冷冷的声音。雪儿回头疑惑道:“师父,这位公子不是仗义相助,难道不是好人?”顾云扬道:“这张老四欺负妇人不是一时片刻的事,要是这公子真有心助人,为何不一开始便出手?
他说自己父亲今日做寿,怎么自己却独自一人在外面吃酒?而且你看四周人看他的眼神,并无敬佩赞许之意,反而多是畏惧厌恶,而对那妇人的目光却多是惋惜,只怕这公子不是善类。”
雪儿哼了一声,可爱的皱了皱鼻子小声道:“也许是师父猜错了呢。”抬头见旁边不远有一个人趴在栏杆向下望,便悄悄走过去,小声问道:“大叔,这周公子是什么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那人吓了一跳,回头见是一个小女孩才放下心来,低声道:“小姑娘,瞎说什么?周公子么,嘿嘿,自然是好人。”嘴上好像是夸赞,语气中却透着几分古怪。雪儿眼光闪动,甜甜的笑道:“大叔,你跟我说说这位周公子的事情嘛。”小女孩一撒娇。
那人便有些受不了,料想一个跟一个小姑娘说几句心里话也不会招惹什么祸端,便小声道:“小丫头,你不知道,这周正虎公子在许安城有个名号叫着“笑面豺”最是贪淫好色,却生就一副好皮囊,满口花言巧语最会哄骗无知女子。
等到骗了女子的身子,便立刻翻脸不认人,这些年来被他哄骗后失身又被他赶出府去的少女少妇就有十来个,投井上吊的也有三四个了。
倘若说张老四是一条癞皮狗,周正虎便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可是他父亲曾做过知府,有钱有势,在此地没有哪个人敢管他家的事。你看这妇人被他哄骗,一旦进了周府那可是入了虎口,不知道最后是上吊还是投井,嘿嘿,真是让人可怜。”
雪儿听着他说话,嘴角含着笑,眼中却闪过一丝寒意,咯咯笑道:“谢谢大叔。等我救了这位姐姐,便让她来谢你。”眼看徐谢式领着女儿正要跟随周正虎出酒楼,雪儿高声叫道:“这位姐姐,请等一下。”说着话从楼上一跃而下。
从楼上到楼下,高有两丈左右,如果是习武多年的武林高手倒是可以轻易跃下,可雪儿只是个十来岁少女,这一下从上面直直落下,惹得周围人都齐声惊呼出声:“小心!”
“哎”更有胆小的人慌忙闭眼,唯恐看到花朵一般的少女血溅满地的场景。却见雪儿从楼上落下,轻盈的如同一朵雪白花瓣一般。
落地无声,身形微微一矮卸去冲力,随即快步走到徐谢式身前,娇笑着拉住她的手道:“这位姐姐,您真是好运气,遇上这位仗义相助的周公子。
刚才那张老四真是坏蛋,人家周公子一直稳坐喝酒,都看不下去他那般欺负您,在您要打伤他的时候出言相助,免得脏了您的手。今日是周老爷寿诞之日,周公子却不肯在家侍奉父亲,却来酒楼喝酒,能够与姐姐相遇,真是缘分不浅。
您弹一只曲子别人也就给三五枚铜钱,周公子却是大方,张口便要给您十两纹银,穷苦人家娶个漂亮媳妇都够了,能遇上这样的贵人,雪儿都替你高兴哩。”
徐谢式脸色一变,她哪里听不出这小姑娘表面上夸赞周公子,实际却是提醒自己不要上当,虽然对于她的话有些将信将疑。
但涉及到自身和女儿安危的事情,自然不敢冒险,当下向周公子万福道:“周公子,民妇琴艺不精,只会几只粗鄙的曲子,贸然到尊府寿宴上弹奏反会搅了周老爷雅兴,那样便是民妇的不是了。
今日多谢公子相助之恩,民妇还要赶路,就此别过可好?”周正虎脸色发青,眼看煮熟的鸭子要飞走,心中恼火,抬头看了看雪儿,却是眼前一亮,暗道:“这小丫头生的却是标致,虽然人小,却是十足的美人胚子。若是被我收在房中,调教几年,定然成为难得的美人。”
如此这般一想,脑中闪电般转过几个念头,佯怒道:“你这小姑娘好不懂事,却受了何人指使来坏我名声?张师傅,李师傅,将这丫头擒下,带回府里去好好盘问。”身后两名家将齐声答应,迈步上前,便要伸手捉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