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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错了?”
“呃......”
沈灼语塞地看着上座的父母,一脸茫然。她是真不知自己错哪里了,能让阿爹生这么大的气。
总不至于是被没韦茜暗算成功吧?
沈灼觉得自己挺冤的,在外被人算计,好不容易躲过了暗算,回到家来,还要被请家法。
她真是欲哭无泪,她那小脑袋瓜还真就想不出来,这是为啥?
沈渊一看沈灼那样,就知道她根本不知道错哪儿了,不由怒道:
“君子不立危墙,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书是让你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你明知是有人设计,还敢往里钻!你知晓对方如何布局吗?你有周密计划吗?”
“平昌坊是什么地方!如果不是遇上了四皇子,你以为你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沈渊越说越气,拿起茶盏就直摔过去。
“打,给我打!”
“看她日后还敢不敢这么莽撞!”
沈一的乌木杖还没抬起,一个人影便飞快地扑挡在沈灼后。
“父亲,这事皆因我而起。我愿替娇娇受罚。”
护住沈灼的是韩梅。
这时,沈窈也站起来,走到堂中跪下。
“我身为长姐,未尽到教导幼妹的职责,让她以身犯险,差点酿成大祸。我也愿替娇娇受罚。”
沈渊看着并排跪的三个女儿,眼中似有光掠过,略一沉吟,便道:“好,一并罚。”
沈灼不干了,大声道:“阿爹,一人做事一人当!今日之事与阿姐,三姐无关。要罚就罚我一人好了。”
沈渊眸光幽深,他看着沈灼,声音平缓:“你以为什么事都能一人做事一人当?”
“你可知,在天盛律法中,有‘九族连坐’一说?”
沈灼心里一凛。前一世,沈氏正是因叛国罪被诛了九族。
“今日罚你,是要你记得,你做下的事不仅仅与你一人相关。以后做事,定要三思而后行。”
“娇娇,你也该长大了。”
最终沈灼挨了五杖,韩梅和沈窈各挨了二杖。
沈一执行家法一点水没放,五杖下来,沈灼的屁股肿起一指来高,是兰草背着她回的兰亭阁。
兰草一边给沈灼上药,一边数落莺儿:“你是怎么做事的?明知道对方有诈,也不拦着点小姐!”
莺儿在一旁低着头,倔强地不认错:“我是小姐的婢女,自是小姐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那要是小姐说跳楼,你也由着她跳?”兰草气着了。恨不能腾出手来,把莺儿脑袋戳个洞看看。
“小姐要跳,我便去接着。若接不着,那我给小姐当肉垫。”莺儿梗着脖子道。
“你还敢嘴硬?去,回房反省去,两天不准吃饭!”兰草双眉一竖,厉声道。
“不吃就不吃!就是反省一百遍,我也只认这个理儿。”
兰草是沈灼贴身大丫鬟,也是兰亭阁的掌事丫鬟。兰亭阁的一干人等都归她约束管理。
沈灼拉着兰草的手,好声好气央道:“好姐姐,你就别再凶莺儿了。”
“今日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有莺儿,我哪能毫发无伤的回来。”
“小姐,你就惯着她吧!”
上完药,兰草气哼哼地一撩帘子,出去了。
“娇娇,你又干什么了,把兰草气得直抹眼泪。”
帘子一掀,沈窈带着环儿走进来。
一听兰草气哭了,莺儿立马站起来。
“小姐,我,我去让她打几下吧。”
“她那是看不得我受伤,不关你的事。”沈灼笑了。
她的兰草姐姐怎么会生她的气呢?不会的,永远不会的。
“阿姐,你屁股不会疼的吗?”
沈灼见沈窈坐在她床前,而自己只能趴在床上,不由深深怀疑沈管家对沈窈放水了。
这下环儿不干了,替自家小姐报不平:“大小姐这是刚才上完药。放心不下四小姐,忍着疼都要过来看看。”
沈灼一听,便硬拉沈窈上了床,两姐妹并排侧卧在床上。
“这次多亏了四殿下,明日我挑件首饰送清蕴去。”沈窈道。
沈灼闻言皱眉。对于偶遇萧承,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还有暗巷中出现的萧屹......整件事,她都觉得透着怪异。
萧屹这人,沈灼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他绝不是一个会怜香惜玉的人,更不会见义勇为。他会出现在那里,定是有所图。会是什么呢?
若萧承是披着羊皮的狼,那萧屹则是螳螂身后的那只黄雀。
且不论这两人图谋的是什么,至少萧承这次让沈府欠了他个人情,还深深搏了一波好感。
思及此处,沈灼眼睛转了转。
“阿姐,我怎么觉得四皇子专程送我回来,是另有所图呢?”
“他有何图?”沈窈瞥了沈灼一眼。
“我要不是沈渊的女儿,他会亲自送我回来?”沈灼一嗤。
沈窈默了默:“娇娇,你是不是对四皇子有偏见?”
“我才不是偏见。他就是看中了阿爹在朝中的权力,才对我伸援手的。”
“我们娇娇真是长大了呢。”沈窈轻抚沈灼的头,眼带宠溺。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四皇子始终是帮了你,不是吗?”
“阿姐,你可是心悦他?”
沈灼终于问出了那个心里一直害怕,又一直不敢问的问题。
自重生之日起,她就致力于让沈窈远离萧承。可她心里却一直害怕,她怕沈窈真心喜欢萧承。
沈窈脸上微红,嗔道:“我总共才见他两三面,哪来的心悦?”
“那阿姐可有心悦的人呢?”沈灼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八卦地盯着沈窈。
沈窈伸手戳沈灼额头,没好气道:“你还睡不睡了?”
“不嘛,不嘛,阿姐,你就告诉我嘛。”沈灼不依地拉着沈窈的手撒娇。
沈窈垂眸看着撒娇的幼妹,好笑地一哂:“好了,告诉你就是。阿姐没有心悦之人,也不想有心悦之人。”
“怎么会?!”沈灼一愣。
阿姐正逢少女豆蔻年纪,怎么会不想有心悦之人?
沈窈幽幽叹口气,徐徐道:“女子一生大多困于后宅,相夫教子。人的感情若倾心相付,只够付出一次。”
“我朝婚嫁之事,历来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因此感情一事,自是等到良人定下之后,再谈不迟。”
“若是在这之前,便先对谁动了心,到时所嫁之人不是他,岂不是徒增难过?也许还会伤心遗憾一辈子。嫁所爱之人,难之又难;爱所嫁之人,则容易许多。“
嫁给谁,就去真心爱谁。原来阿姐竟是这样想的?
“那万一,所嫁之人非良人呢?”沈灼追问道。
“相夫教子,为妻者自要尽力辅助夫君,影响他,引导他。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是夫君实在不堪扶持,那不是还有教子一途吗?女子的心思,不能只放在情爱上,有则很好,没有也要好好活下去。”
所以,前一世的沈窈是真心爱着萧承?可她不会想到,萧承最后抛弃了她,任她被乱箭射死。哪怕她对他倾心付出,相夫教子做得很好。
沈灼不禁钻心的难过。那么的好阿姐,他萧承怎么配!她的阿姐,值得最优秀男子的真心相待。
见沈灼脸上露出丝哀凄的神色,沈窈忙安抚道:“不过,娇娇不是嫡长女,自是不必顾及这些。完全可以随心挑一个自己喜欢的如意郎君。”
“阿姐,四皇子不是好人。”沈灼拉着沈窈的手。
“娇娇......”沈窈无奈了。
“他就不是好人,阿姐,你信我的!”沈灼执拗道。
“他的温和儒雅都是装出来的,你可不能被他骗了!”
“好的,好的,阿姐知道了。”
这厢兰亭阁内,沈灼拉着沈窈的手,一个劲儿说萧承的坏话。那厢正院听松居,沈渊夫妇也在谈论着萧承。
“这次的事,四皇子倒是费心了。”平阳郡主道。
沈灼大大咧咧的不知道平昌坊的凶险,平阳郡主却是知道的,沈渊也知道。
这次没萧承出手相助,沈灼肯定要吃大亏。
沈渊点点头:“沈府这次欠他一个人情,为夫会找机还他的。”
“他想要的,可不是你去还。”平阳郡主似笑非笑地看着沈渊。
沈渊一噎,一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