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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捷佯装到处擦拭,借机来到这面白墙旁,她先用抹布测试这片墙有什么感应警报,确定没有任何异状,才小心翼翼地伸手去碰触。
“玻璃?”她蹙着眉,惊讶之余,指尖传来的温热又马上让她恍然。
这是种只要加热就会整个雾化的特殊玻璃,一些高级主管办公室都会拿来当隔间。
但这面墙使用的材质似乎更加顶极,整面玻璃雾化得相当均匀,让人完全看不出它居然是一大片玻璃。
“这面墙后面有什么东西吗?”她喃喃自语,找寻着让玻璃冷却的开关。
墙的四周没有任何启动装置,她思索了一会,目光自然落在计算机上。
这个空间一定装有隐藏的监视器,她可不能掉以轻心,最好先瘫痪整个监控系统再行动。
她随即走到计算机前,戴上手套,在键盘上迅速敲入一些指令,很快的,计算机中有关保全和警铃的部分全被她移除或关闭,接着她又在档案中找到了一则“宝藏”眼睛一亮,于是试着进入查询,赫然发现了“珍珠”的字样。
“这是指那八颗珍珠吗?”她心急地移动鼠标,点了进去。
倏地,整面白墙瞬间变得透明,她转头一看,惊喜地低喊一声:“就在这里!”
就在那道玻璃内,八颗珍珠正珍藏在一只木盒里,而木盒就放置在一个靠着里头内墙的橱柜内。
她高兴地奔向玻璃,盯着那些珍珠,血脉为之奔腾。
奶奶为了这些珍珠而死,她无论如何都要把它们抢回来。
转身回到计算机前,她搜寻着如何將这扇玻璃门打开,没多久,她就找到了“门禁”的总档案,同样在里头看见了“珍珠”字样,她毫不迟疑地点了一下“开启”字样,这时,玻璃左方缓缓开启一扇门,她几乎没有多想,忙不迭地就要跨进去
突然,一种诡异的感觉攫住她的心头,她在门前霍然站定。
等等!不太对劲!
她脸色一沉,后退一步,警觉这整个过程顺利得让人不得不起疑。
不该是这样的,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简单,从潜入祥和会馆到找到这八颗珍珠,她没有受到任何阻碍,这样可不像祥和会馆的作风。
就算他们以为她是个女仆,也不该这么大胆把她单独留在这个主控整个祥和会馆的计算机中心。
这会不会是个陷阱?
她踯躅了片刻,心思迅速转动。
懊进?还是该退?进了怕其中有诈,但退了就不见得还有机会进到这里了。
以她平常的作风,没十足把握就绝不会冒险,但此刻玻璃里的珍珠正散放着迷人的幽光,彷佛在催促着她快点下手,别再犹豫。
***一生都为了寻找这些珍珠,所以才会將店名取为“珍珠坊”得到这些珍珠是奶奶最大的心愿,为了奶奶,她说什么也得冒这个险
下定决心之后,她便不再迟疑,迅速地闪进了玻璃门内。
里头的空气异常冰冷,她吸口气,谨慎地走向那个橱柜,整个空间散发着一丝诡谲的气氛,但她全副心思已被那些珍珠紧紧吸住,没有留意到自己的周围全是些奇异的灯光。
慢慢踱到橱柜之前,她伸出手便要打开橱柜的门,讵料她才要碰触,那座橱柜竟然就在她眼前平空消失,而更令人惊异的是,整个空间开始变形,不过短短几秒,情景一转,她已置身丛林之中,周遭全被林木包围。
她惊骇地看了四周一眼,抽气低喊:“这是虚拟实境?”
心中警铃大作,她举步便要往门口处逃离,可是一转头,早已分不清东西南北,眼前就好比亚马逊丛林般,她被困住了。
可恶!她还是中计了!这里果然是个陷阱!
她又急又气,马上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定下心。
“别急,这些全是假象,我只要不看,凭着记忆就能走出去了!”她对自己说着,摸索地向后转。
这个空间其实并不大,她相信她出得去。
可是,才没走几步,一个惊人的怒吼声伴随着有如地震般的脚步从远处飞快逼近。
“吼”
她吓了一大跳,睁开眼,马上傻眼。
一只约三公尺高的凶猛怪兽正张着血盆大口朝着她冲过来。
“这不是真的!别理会就好,这不是”她喃喃地说着,可是无论如何还是不能视而不见,因为那只怪兽正张大尖牙利口,准备把她一口吞噬。
她向一旁窜开,展开了最拿手的“移形换位”
但那怪兽已盯上了她,见她逃,追得更凶,巨臂上的爪子还不断地朝她的背后抓扯。
她惊白了小脸,心里明明知道是假的,可是那迫人的杀气,虎虎生风的爪子,以及大地的震动,都逼真得教人害怕。
包让她难以理解的,是那怎么逃都无止尽的空间。
这里不是只有三十坪大小吗?为什么她跑了这么久却还没碰到墙壁?为什么?她想不透!
一阵狂走,那野兽愈来愈近,不管她左闪右躲,牠都紧咬不放,她闪躲出一肚子气,愈想愈不对,如果这只怪兽只是个虚拟的东西,那她干嘛要逃?
一想到此,她陡地转身,直接面对这个虚拟的怪兽,不闻不动。
这根本只是假的!都是假的
她瞪着那朝她挥来的巨爪,在心里怒喊。
然而,尽管她如此告诉自己,一阵刺辣辣的劲风迎面直扑而来,那力道之大还是彻底挑起她潜意识的防备反应,瞬间,她闪过攻击,支手撑地,两条长腿已凌空翻起,踹向怪兽的巨爪。
“砰!”一个打到实体的强烈撞击震得她向后飞出一大段距离才落地。
她震惊地瞪大双眼,腿上因反作用力而产生的疼痛感正在清楚地提醒她,这只怪兽是个实实在在的个体!
怎么可能?她有点混乱,整个空间理应是个虚拟实境,这只怪兽也应该只是幻觉啊!
但那怪兽没有让她有太多惊愕的时间,再度冲了过来,她倒抽一口气,再也不敢大意,使出了真功夫和牠对打。
灵捷的步伐加上凌厉的拳法,如果是一般人早就被她击倒了,可是这怪兽的力气似乎无穷无尽,无论她怎么回击,牠依然不减勇猛,反而更加残暴。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喘息愈来愈沉重,体力也已快消耗光了,但怪兽的攻击并未稍缓,彷佛要考验她的极限,巨爪的威力一次比一次加重,死缠着她不放。
“可恶”她低声怒怨着,双腿酸痛得几乎无法再使出“移形换位”于是抓起贴身的飞镖,全数射出。
但那怪兽似乎无惧于她的毒镖,依然活力充沛,而她只能定在原地不停急喘,再也使不出力气。
这只怪兽到底是从哪里跑出来的?这整个空间又是怎么回事?她是中了什么机关吗?这一切诡异得简直像场噩梦。
就在她恍神的剎那,那怪兽冷不防又挥出巨爪,她急急回过神想跳开,却赫然发觉自己的脚不慎踩入一摊水洼处,她大惊地低头,怎么也想不透原本平坦的石英砖地板是如何弄出这洼水坑的?
而就这么一停滞,巨爪已挥到,她暗叫不妙,来不及抬头躲开,整个人被扫得向后飞出,撞上墙壁,刺痛贯穿她全身,她眼前一黑,当场昏厥。
“gameover!”
戴捷倒下的同一时间,一个声音乍然响起,接着那只怪兽以及整个丛林马上化为乌有,回复成原来三十坪的白色房间。
这时,江洵出现在玻璃墙外,一派优闲地看着昏迷在地板上的戴捷,开口道:“怎么样?神通,她的表现如何?”
“战斗力八十,持续力七十,虽然输了,不过以一个女人来说,能撑一个小时算厉害的了。”神通称赞地道。
“的确,她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只不过,这么容易就抓到她让我有些失望呢!”江洵笑着走进虚拟室,在戴捷身旁蹲下。
戴捷的假发有点脱落,露出黑色的短发,他將那顶丑陋的假发拿开,歪着头仔细看着她的真正面目。
短发很适合她的脸型,而且她的发色很黑,正好与她冷白的肤色相称,参差的黑发镶着小脸蛋,冰冷的眼瞳此刻轻轻合着,但就算不省人事,她的眉心却依然蹙着不放,双唇也倔强地紧抿着,好像时时刻刻都与全世界誓不两立。
“她大概是急了,才会中了你的圈套。”神通从刚才就一直监视戴捷的一举一动,对她的想法大概也猜得出一二。
“是啊!太心急是会误事的嘿,神通,你看,她就连昏过去了看起来都好凶,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恨意。”江洵啧啧地道。
“没办法,她亲眼目睹父母被人整死,心灵上受到太大的打击。”神通早就查清楚戴捷的所有背景资料了。
“再加上有个古怪的奶奶,她更无法活得像个正常人。”江洵摇头叹道。
“依我看,任彩老太婆根本只是在利用她而已。”神通又道。
“可不是吗?就为了那些珍珠”人为财死,贪婪的下场就是一无所有,只可惜很少人学得会这个教训。
“她的情况如何?”他接着又问。
“心跳正常,血压正常,不过刚才的撞击可能造成一点淤血。”神通扫描着戴捷的身体。
“淤血?有这么严重啊?”江洵一怔。
“你不知道你设计的这个游戏有多危险吗?不但虚拟实体,连地板都会动,害她怎么跑也跑不出去,而且感应器的力道也定在最大值,被打到不死也去了半条命了,她是因为脚下功夫高明才只有受点小伤,要不然早挂了。”神通觉得主人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这个与精密机关结合的虚拟游戏别说女人了,连男人玩也会受伤。
“会吗?我自己玩的时候不觉得”江洵搔搔头。
“你不是平常人,主人,不能和一般人相提并论。”神通的话半带着奉承半带着嘲讽。
“你愈来愈会耍嘴皮了,神通。”他眉头高高一挑,瞪了神通一眼。
也许他真的给了这个虚拟计算机太多人性,这会儿竟也学会讽刺人了。
“不敢。”神通特地恭谦地应了一声。
“好了,我可以向滕霁那小子交差了事了”他是有那么点迫不及待想去向滕霁邀功,滕霁给的期限还没到,他就搞定戴捷,这下子,那小子无话可说了吧!
说着,他伸手打算將戴捷拉起,但手还未碰到她,她的身体却突然动了。
几乎快到让江洵反应不过来,戴捷已乘势扣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扭,將他压倒在地,并从短靴中拔出一把小刀,从后方抵住他的脖子。
这一变化让江洵措手不及,他睁大眼睛,低呼一声:“咦?”“别动,再动一下我就割断你的喉咙!”戴捷在他背后冷冷地警告。
神通也大吃一惊,立即遥控监控器上的电流装置,准备射出电流救人。
“你也最好别乱来,计算机人,我的刀子有毒,见血封喉,在你撂倒我之前,你主子一定比我先断气。”戴捷口气森冷,手中的刀子刀尖正顶挤江洵的颈子。
她此刻心情充满了愤怒和屈辱。
罢才使诈昏倒,她才震惊地发觉,江洵其实早就將她的性别、身分查得一清二楚,所以说,她混进这里的事早就在他的掌握之中,包括那则征人启事,包括引诱她进入这间虚拟室,全都是他事先拟好的计划。
真该死!她太大意了!竟会中了水麒麟的诡计。
“主人”神通顾忌地看着江洵。
“你听见了吧?神通,你一乱动她就会杀了我,真的太吓人了,你可不要胡来啊!”江洵苦笑。
“水麒麟,情势逆转了,现在我占上风,你还笑得出来?”她拧着眉,声音从齿缝迸出。
“不笑难道要哭吗?反正都落进你手里了,只是,没想到你假装昏倒,真是狡猾!”江洵讥讽地道。
“论狡猾我还比不上你,那则征人启事全是你的阴谋,是吧?”她一想到自己从头到尾都被盯上了还不自知,心里真不是滋味。
“呵那不是阴谋,只是个邀请函,邀请貔貅来祥和会馆作客的请帖。”江洵仍然面带微笑。
听他说得得意,戴捷心里更火,她將刀子往他脖子一抹。
“主人!”神通惊喊。
“别怕别怕,神通,她用的是刀背,不会真的杀了我的。”江洵还反过来安抚神通。
“你一定以为什么事都在你掌控之中吧?但现在不一样了,只要我一个不高兴,还是随时能让你在这世界上消失。”她倾身向前,阴狠地瞇起漂亮的眼睛。
“可是你不会杀我的。”江洵很有把握地笑了。
“哦?你凭什么这么有自信?”戴捷眼露杀机。
“就凭你要的那八颗珍珠只有我才能拿得出来。”江洵以眼尾瞄她一眼。
“珍珠在哪里?”她脸色一沉。
“我不太想说耶”江洵本想多吊一下她的胃口,但话声刚落,涂着毒液的冰冷刀锋便贴紧他颈子上的动脉。
“你说不说?”她怒道。
“我不能对不起丁略”
“我快没耐性了,姓江的。”她的唇因怒气而抿得死紧。
“就算告诉你你也得不到,那里只有我进得去。”江洵耸耸肩。
“到底在哪里?”戴捷用力將他的手臂往上转拧,怒喝道。
“啊!”他痛得闷哼一声。
“请别伤害我的主人!你要的东西就在地下二楼。”神通急道。
“地下二楼?”她一愣,这里不是只有地下一楼吗?哪来的地下二楼?
“神通,你怎么”江洵脸色一变。
“对不起,主人,但我的程序是以你的安全为优先考量,而不是那些珍珠。”神通抱歉地道。
“真是个忠诚的仆人哪!令人感动。”戴捷冷笑。
“地下二楼不是一般人能进得去的,我劝你最好别冒险”江洵正色道。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打退堂鼓?走,带我下去。”戴捷手一提,將江洵整个人拉起,尖刀抵在他的背部。
“你会后悔的”他摇摇头。
“闭嘴!”她冷喝一声,朝神通命令道:“快打开通往地下二楼的门。”
“主人”神通在等候江洵的指示。
“开门吧!神通。”江洵叹道。
“是。”神通启动密室的门,顿时,虚拟室最上方角落的地板缓缓往下降,露出一道通往地下的电动起降阶梯。
“原来珍珠就藏在这么隐密的地方。”戴捷眼睛一亮。
“我奉劝你最好再考虑考虑”江洵转头道。
“走!你跟我一起下去。”她二话不说,强押着他就往入口走去。
她相信,有他当人质就绝对不会有问题。
“主人!”神通着急地喊着。
“没关系,我没关系,你别担心”江洵安慰它。
“你最好别轻举妄动,计算机人,要是我没办法安然出来,也绝对会拉着你的主人陪葬。”戴捷边推着江洵走进入口边转头对着神通恫喝。
“我明白。”神通的声音闷闷的。
戴捷于是和江洵踏上那块起降板面,两人慢慢往下降落,这时,神通捕捉到江洵对着监视镜头眨了一下右眼的小动作。
待他们两人整个没入地底之后,神通才喃喃地自言自语道:“我真担心哪!真替那只貔貅担心”
地下二楼很昏暗,戴捷一时难以目测整个空间有多大,不过,就那流通得极为顺畅的空气看来,这里似乎比地下一楼还要宽阔。
会是陷阱吗?
她警觉地蹙起眉峰。
“把灯点亮,江洵。”她以刀尖指着江洵的颈侧,冷冷地道。
“这里并不适合开灯,戴小姐。”江洵故意加强了小姐两字的口气。
戴捷脸色一变,扯住他的衣领,將高她一个头的他拉得在她面前弯下腰。
“不准你用那种字眼称呼我!”她瞪视着他。
“为什么不准?明明是那么秀丽的一张脸蛋,还有属于女性化的漂亮五官,为什么偏偏不想当女人,而要学男人逞凶斗狠?”他扬起头,凑近她的脸,语带轻佻地道。
“住口!”火气倏地在她全身飙窜,她挥掌往他的脸颊掴去。
江洵陡地向一旁闪开,避开了她的巴掌,直喊:“你干嘛打人啊?”
她眉心一拧,没想到他竟然闪得开,内心更怒,旋转尖刀,再度抵上他的喉咙。
“再多嘴我会让你变哑巴。”要不是得藉他的手拿到珍珠,她一定会马上杀了他。
“啧,你真是凶狠。”江洵不敢乱动,僵直地道。
“快带我去拿珍珠!”她喝道。
“好吧好吧!那你总得先將刀子收起来吧?这样太危险了。”他朝那把黑得发青的刀努努嘴。
“放心,要是不小心划到你,我有解葯。”她讥讽地看着他那胆小的神情。
“那就好,有解葯就好,不然我一不小心被划到不就糟了。”他笑了笑,带着她走向前。
戴捷跟在他身后,愈走愈黑暗,愈走空气也愈冰冷潮湿,渐渐的,她连江洵的背影也盯得很吃力,忽地,一股不好的预感攫住她的心头,她对着江洵怒道:“我叫你开灯,听见没有?”
江洵没应声,仍一直往前走,她大怒,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岂料那明明近在咫尺的人影竟化为乌有,江洵整个人不见了!
她大吃一惊,杵在原地。
紧接着,整个空间突然亮了起来,她瞪大双眼,呆立如石。
眼前的世界彷佛是刚才虚拟室的延伸,居然是一个更大的原始丛林,而回头一看,入口早已不知去向,她整个人已被这个诡异的空间困住了!
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气,一股林木间特有的潮腐味顿时涌入她整个胸腔,刺激着她早已爆燃的怒焰。
“江洵”狂怒的声音在林梢回荡着。
她又中计了!
江洵那臭小子再一次把她骗进了虚拟世界!
“后悔了吧?我早就叫你别进来”江洵的声音在右前方响起。
她冲向出声之处,那里却空无一人。
“江洵!你给我滚出来!”她气得破口大骂。
“不要。”江洵的声音又出现在左后方。
她转身奔过去,仍然只有一片苍郁的原始森林。
“江洵!”她生气地大喊,暗誓只要再看见他一定不饶他。
“别紧张,只要你闯过十个关卡,就能看到珍珠了。”江洵的声音还是忽远忽近。
“我没空和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她咬牙道。
“这可不是一般的游戏,这是我最近设计完成的虚拟实境,别以为眼前的都是假象就掉以轻心哦,这里虚虚实实,到处有机关,太大意还是会丢了小命的”江洵的声音飘忽难寻。
她铁青着小脸,眉头拧得死紧。
闯过十关?又不是小孩子的把戏,他把她当成了什么?
“怎么还不行动?你该不会是怕了吧?难道你不想要珍珠了?”江洵激她。
“珍珠根本不在你这里吧?”她冷冷地问。
“你可以自己找找看啊!很好玩的,就当是寻宝”
“让我找到你,你就死定了!”她撂下狠话,随即大步往前走。
拨开遮住去路的树枝,她飞快地往前冲,不想在这鬼地方多待一秒钟。然而,她才穿过树林,身后就传来一声动物的低鸣,她定住脚步,缓缓回头,只见一只黑豹就立在她身后两公尺处,碧绿的眼发出腾腾的杀气。
第一关就是这只豹吗?牠是虚幻的,还是真实的?
她留上了神,不敢像之前那样轻忽,小心地跨出一步,倏地,黑豹朝她扑了过来,她“移形换位”闪开,伸腿踹向黑豹的腹部,黑豹吃痛地低吼,摔向一旁。
她心头凛然,脚上的麻痛告诉她,这只黑豹和之前的怪兽一样都是实体,绝不是虚拟。
难道江洵真的在这个地下二楼养着一头豹?
她正狐疑着,那黑豹已再次反扑,身影呈一道弧线抓向她,她大惊,马上向后跃开,尖刀对准黑豹射去。
可是,她的刀居然从黑豹的身影中穿过去,掉落在地。
她惊骇得瞪大双眼,怎么也想不透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实体的黑豹这时却成了幻影,究竟她面对的这只野兽是真是假?
“吼”一声,黑豹再次向她展开攻击,她仓皇逃向一棵树,想也不想就爬了上去。
但她忘了豹也会爬树,直到慑人的气息一路尾随,她低头一看,才惊觉自己犯了错。
那只豹不但也爬了上来,而且动作快捷,一路攀沿而上,她焦急地想抓住上方的枝干,正要爬吊上去,不料左肩似乎在刚才拉伤,无法使出全力,她闷哼一声,手没抓牢,竟往下滑落。
她大惊失色,眼见黑豹就要咬住她的腿,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红光朝黑豹射来,那只黑豹痛嚎一声,巨大的身影往下坠落,砰地一声,当场毙命。
而她则正巧滑坐在一根横生的枝干上,惊魂未定地看着那只黑豹的尸体化为烟尘,一时回不过神。
“你不太会玩游戏哦!戴捷。”江洵的声音在树下响起。
她搜寻树下,这回江洵没有躲藏,不知从哪里换了一身银色劲装的他立在树下抬头看着她,一脸嘲弄。
“你”她眉一拧,气愤填膺,纵身跳下树,冲向他。
“你不懂游戏规则会很难搞定这些怪兽”他话未说完就见她的拳头朝他挥来。
“臭小子,我要杀了你!”她恶狠地骂道。
“等等,我救了你耶!”江洵后退避开她的拳头。
“救?你故意耍我!”她又连续补上好几拳。
他左闪右躲,迭声埋怨:“我出手帮你你居然恩將仇报”
“闭嘴!”她真想打扁他那副有恩于她的嘴脸。
他被追打得有点烦,倏地以一记擒拿手扣住她的双手手腕,皱眉道:“下一关的怪兽很快就要出现了,你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她惊愕地瞪着他,压根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就被他抓住双手,而且怎么也挣脱不了。
包惊人的是,她刚刚无论怎么打都沾不到江洵的衣边,这小子不是身手很差吗?他刚才不也一下子就被她制住
难不成他是故意的?
突然,一股惊凛划过她胸口,她恍然明白,江洵也许并非外传的文弱,相反的,他的身手很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强。
而刚刚他被她轻易制住完全只是他的诡计,引诱她到这里来的诡计!
她愈想脸色愈苍白,一种被耍弄的恨意整个沸腾起来。
“你这个骗子,故意让道上的人以为你水麒麟弱不禁风,结果”她语气冷冽。
他笑了笑,放开她的手,耸耸肩。“我可什么都没说,只是总有些人喜欢胡乱猜测。”
“但你却很喜欢被误解,这么一来,就会有人像傻瓜一样被你耍得团团转。”她目光如刀地盯着他。
“你要承认你是傻瓜我也不反对。”面对她一脸阴鸷,他还是笑得很自在。
“你我非宰了你不可!”她头一次发这么大的火气。
“哎哎,省点力气,不然你过不了剩下的九关。”看她似乎又要对他出手,他连忙劝阻。
“过不过都无所谓,我只要制伏你就行了。”她说着弯身捡起掉在脚边的小刀。
“不不不,我不和你打,我要走了,这个游戏还在试验阶段,我很想自己玩一次看看。”他说着转身就跑。
“慢着”戴捷正想拦下他,忽然,一声尖锐的啸声在头顶大作,她抬头一看,脸色微变。
一只类似翼龙的怪鸟不知何时竟在她的头顶盘旋,一双火红的眼睛似是在找寻食物。
“这只飞怪很强,被牠盯上就糟了!快走!”江洵回头对她低喊。
“这一切都是你在玩花样,所有的东西都是假的,我再也不上当了。”她怒叫道,立在原地不走。
“好,那你就留在这里当那只鸟的晚餐吧!”江洵也不勉强,说完掉头就闪进树林。
“站住!你别走!”她怎能就这样放过他,怒喝一声,疾步追上前。
然而,她这一动马上被那只怪鸟发现,牠尖声嘎叫,随即朝她俯冲而来。
她警觉地抬起头,虽然惊骇,但见识过那只黑豹的消失,便认定“一切都只是虚幻”因此固执地双脚钉在原点,决定赌赌看。
“小心!”江洵大声警告,但她却置若罔闻。
他不禁暗暗啐骂,这丫头还真是又扭又倔,这个梦幻游戏场里的每样东西虽是虚拟,却因计算机设定了武器,绝对具有攻击力,要是不管她,她说不定真的会死在这里。
眼看着那只怪鸟愈来愈接近,戴捷仍固执地不愿移开。而那只怪鸟已经锁定了她,又尖又长的喙大大地张开,直接对准她的后脑飞扑。
就在她快被怪鸟一口啄掉脑袋时,江洵冲了出来,朝怪鸟射出好几发激光束,那怪鸟痛得吱吱大叫,不停地拍着庞大的双翅,而随着翅膀的扑动,一根根羽毛却像箭一样射出,剎那间,整个上空布满了箭雨。
戴捷转头一看,一根羽毛咻地朝她射来,她脸色刷白,一个奇步闪开,但那羽毛还是射中了她的大腿。
好痛!
她愕然地低头一看,被那实实在在的羽毛和腿上传来的疼痛感震撼住了。
这场景已超过虚拟的尺度,江洵是如何做到的?
“哇!这么快就使出这招,太危险了!”江洵嚷嚷着,没想到自己设计的怪鸟这么厉害,连忙將手中的雷射枪调成火焰,对着那片箭雨强力发射。
如箭的羽毛一一着火坠落,江洵乘机抓住兀自发呆的戴捷,朝林木的深处奔入,那怪鸟无法飞进密林,只能心有不甘地在林外嘎嘎怒叫。
戴捷被江洵拉着狂奔了一阵子,才在一处岩石区停下。
“放手!”她气喘咻咻,嫌恶地挣开他的手。
“你的腿没事吧?”他关心地走近。
“滚开!这点小伤死不了!”她闪到一旁,尖锐地怒斥,直接將那根羽毛拔掉,眉头却连皱也不皱一下。
“喂,流血了。”他盯着她的伤处,伤口虽然不大,但血仍浸湿了长裤。
“哼!”她臭着脸,撕下衣襬,利落地绑住腿部止血。
江洵看着她,摇摇头叹道:“小姐,有句俗话说,你被同一个人救了三次,命就是那个人的了,你还不知感恩?”“我从没听过那种蠢话,我的命永远属于我自己。”戴捷话里说得冷硬,不过心里却很清楚,这两次加上上次在地洞里那次,江洵已救过她三次了
不!这两次根本不算,明明是他害她身历险境,还敢邀功。
“算了,我也不和你计较了,连续过了两关,先休息一下!”江洵说着在石头上坐下,从后腰拿出一罐水,大口猛喝。
她一看到水,才发现自己不但疲倦,甚至还又渴又饿,但此时此刻,她宁可渴死也不向这个臭小子要水喝。
江洵以眼尾瞄她一眼,暗笑一声,故意递过水,好心地问:“你要不要喝?”
“不要。”她断然地道。
“真的不要?跑了这么一大段路,不渴吗?”他晃了晃水罐,特地制造水声。
“我就算渴死了也不会喝你的水。”她郁怒地撇开头,却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口水。
“好吧!不喝就算了,我最不喜欢勉强别人了。”他也不和她客气,打算直接將水喝个精光。
她瞪着他,瞪着那一截截消失的水位,心念陡地一转,都什么时候了,她干嘛还让自己受罪受苦?她愈逞强搞不好还反而称了他的心。
这么一想,也不管什么骄傲和自尊,她冲过去一把就將那罐水抢过来,大口大口地灌着。
江洵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
这个女的真有趣!轻轻一激就会马上有反应,太好玩了!
“你笑什么?”她用手背擦着嘴角,瞪他一眼。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没必要老是这么浑身带刺的,玩游戏就应该开心一点”他好心建议。
“玩?”她脸色一沉。从十岁之后,她就不懂什么叫做“玩”了,她的日子已被练武和读书填满,就连所谓的电玩及网络游戏她也从没碰过。
“对啊!用快乐的心情去玩,你就会发现,在玩的过程,任何痛苦的事都会从脑中消失。”
“无忧无虑的你以为痛苦的事都这么容易遗忘吗?”她冷眼盯着他。
他知道她多少事?他连她是女人的事都一清二楚,这家伙到底查到多少有关她的过去?
她愈想愈不安。
“其实,人比自己想象的更健忘。”他向后仰靠,迎向她冰冷的眼瞳,直视着她。
她一脸的剽悍和嘲弄,那刺猬般的个性搭上利落短发,与他以前设计过的电玩软件中的女主角极为相像,同样都有着愤世嫉俗的尖锐个性,以及以暴力武装的脆弱心灵。
难怪他愈看她愈是顺眼。
“少自以为是了,你懂什么?”她不悦地攒起眉。
“我是不懂你的恨有多深,不过既然进到这里了,就放胆去玩,来,我教你游戏规则。”他说着起身拿出另一把雷射枪递给她。“这枪是专门对付怪兽用的,只要打中怪兽的要害,虚拟程序就会中断,这样怪兽就会消失,懂吗?”
“我才没空玩,你马上把珍珠交出来”她生气地接过枪,直接枪口对准他。
“这枪伤不了人的,这雷射光只是感应器,只能用来对付我设计的那些怪兽。”江洵笑道。
“那要这把枪有个屁用?”她不屑地將雷射枪丢还给他。
“你真的不要?到时可别向我要枪。”他把枪收回,转身就走。
“你要去哪里?”她怒喝。
“下一关的怪兽就要来了,那只是我花了一天才设计出来的,我得准备闯关。”算算时间,下一关的机械怪兽也该出现了。
她真搞不懂,怎么有人会设计各种怪兽来虐待自己。
正发着愣,突然之间,彷如地震般,整个地面动摇起来,而且震动的频率还愈来愈快,她惊愕地全身警戒。“怎么回事?”
“没什么,大怪兽来了,你玩不玩都由不得你了。”他转头看着岩石后方,估计着怪兽接近的速度,硬將枪塞给她,然后兴奋地道:“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开始闯关了。”
“什么?”她不解地攒起眉。
“别问了,跟我走!”他说着紧握住她的左手,开始狂奔。
“嗄?”她来不及反应,只能任他带着跑,而背后的震动却紧紧跟随,一股凛人的迫力逐渐逼近。
她好奇地回头瞥了一眼,马上被那狰狞的岩石巨兽吓白了脸。
这这是什么和什么啊?
为什么她会陷入这种荒谬的困境?为什么会被江洵这个臭小子硬逼来玩这种无聊却致命的游戏?自从遇上这小子之后,她就像只困兽一样,不但被困得死死的,连自己的计划和步调都乱了
水麒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她是愈来愈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