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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个星期,沈黎面对着黎尔的时候,都冷着一张脸,对着别人的时候却如沐春风,如此明显的差别对待,黎尔想看不懂都不行。
再一次受到冷脸,黎尔忍无可忍,一气之下冲进了他的办公室。
“你到底想怎样?”
沈黎用手捂住电话,冷眼扫了突然闯入的她一眼,对着电话说:“等会儿再给你回电。”
看着那张英俊成熟的脸,眼神冷如冰雪,黎尔的那股冲动瞬间化为虚有,自己的质问毫无意义,做好下属该做的,管他冷脸不冷脸,相安无事不就是最好的结果么。
“抱歉,打扰你了,沈总,我先出去。”黎尔弯腰,鞠了一躬,然后作势转身。
“黎尔,”沈黎叫住她,腿微微施力,椅子往后移了移,随即两腿交叠,一手随意的搭在上面,手指摩挲几下,“说进就进,说走就走,你还真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黎尔的身子一僵,反驳道:“我没有。”
沈黎依旧沉着张脸,目光似有若无的在她脸上流转。
“突然闯进来,是我的错,很抱歉。”
“你进来有什么事?”沈黎也不是真的要教训她,只是在必要的时候树立一下自己的威信。
“没事。”黎尔头也不抬,眉眼低垂,不假思索的说道。
“没事你会突然闯进来?”沈黎声音稍微提高了些,在封闭的办公室里,显得异常响亮,黎尔身体反应颤了颤,这动作落在沈黎的眼中,他无力的摆摆手,“是你发神经还是我吃错药?你出去吧……”
黎尔沉默转身出门,眼角湿润,说好相安无事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可为什么竟然有些委屈呢。
低落的情绪持续了一下午,直到下班的时候才稍微好转,苏恒打电话约吃晚餐,黎尔一下班就早早来到楼下等着。
黄昏时分,太阳光大半被隐藏在了云里,不远处的大楼已经亮起了霓虹灯。
沈黎一下楼就看见了黎尔,安安静静的站在那儿,看着地板发呆,想到自己的态度确实不好,此时心里生出一阵懊悔。
“去哪儿?我送你。”沈黎来到她的身旁,歪头问道。
“不用了。”
估摸着她大概还在介意下午的事,沈黎耐心的又问一遍:“没关系,我们可以谈一谈。”
再次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苏恒的车就开了过来,车窗降下,对着黎尔会心一笑。
黎尔见状,对沈黎说道:“沈总,我先走了。”
沈黎却嘴角一斜,似笑非笑,冲车里的人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苏恒怔了怔,随即下车,走到沈黎跟前,伸出右手,“好久不见。”
沈黎也伸出右手,握了握,彼此暗暗用力,又笑着松开。
黎尔打开车门,径直坐上去,对两个人的暗中较量毫不知情,还在想他们俩有那么熟么。
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堵车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苏恒放了音乐,是首英文歌,轻松欢快的调子,在车里回响。
黎尔静静地听着,过会儿问道:“这是什么歌?”
苏恒:“不清楚,这都是苏心弄得,我平时也不怎么听。”
黎尔“哦”了一声,点点头,目视前方。
一路上,天色渐暗,堵堵停停,街上的商铺都灯火通明,广告牌的LED灯也五颜六色的亮着。
跟外面的繁华喧嚣相比,车里安静的只有歌曲播放的声音,英文歌播放完了,换了一首流行歌曲,好像是个热播电视剧的主题曲,大街小巷里都播过,黎尔听着很熟悉,想了想问道:“苏心走了吗?”
“嗯?”苏恒专心的看着前方的车辆路况,一时没听清黎尔的话。
黎尔重复一遍:“苏心走了吗?之前聚会的时候,不是说她会出国。”
苏恒转过头,认真的打量黎尔一眼,见她神色自若,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这才回答道:“还没有,还会再多呆些日子,毕竟距离有点远,之后回来的机会就少了。”
“是吗?”
“大概过完五一之后就走,你对她……。”
黎尔的电话响起,许妙妙打来的,“黎尔,你们到哪儿了?我已经等了十分钟了啊。”
“嗯——堵车,还有个路口才到,你再等等。”
“还让美女等,你告诉苏恒,等下我要吃垮他。”说完就啪的挂断了。
黎尔笑着对苏恒说道:“许妙妙说等下要吃垮你。”
“行啊。”苏恒也一脸笑意。
车子拐入另一条路,转向灯灭后,苏恒问道:“沈黎跟你……”,酝酿了一路的话还是没有完全问出口,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禁收紧。
“他现在是我老板。”
“……”
“你们俩很熟吗?以前也就见过几面而已吧。”黎尔好奇的说,眼里也带着疑惑。
“……有些印象。”
许妙妙点的麻辣锅底刚刚煮开时,黎尔和苏恒才姗姗来迟。
看着许妙妙极其优雅的将丸子放入锅中,整个动作像慢镜头一样,黎尔忍不住说道:“你可真行,自己先吃上了。”
许妙妙抬眼瞥她,又放入一颗丸子,才放下筷子,说:“等的时间都浪费了,我先吃我的,你们再点一些别的。”
苏恒在菜单上飞快的勾了几项,然后又交给黎尔选,黎尔给自己选了个清汤锅底,然后又选了两个蔬菜。
等菜上桌的时间,许妙妙自顾地吃着,完全不在意桌上的另外两个人还眼巴巴的看着她,还吃得格外诱人。
黎尔肚子咕噜噜的叫了几声,直直的瞪着许妙妙,“又不是大冬天的,来吃什么火锅?”
许妙妙不紧不慢的吃一口土豆片,瞅一眼黎尔,“谁规定火锅只能冬天吃啊,那春夏秋火锅店岂不是得倒闭,再说了,现在天儿暖和,吃着火锅,喝着冰的酸梅汁,多美味啊。”
“你能不能养成健康的饮食习惯啊。”
“呐,苏恒,你说呢?”
苏恒还一脸认真的思索了下,才笑着说:“现在吃火锅没什么不合适的,只是还是要少喝冰的。”
“切,来来来,慰劳你。”说着夹了一个丸子到黎尔面前。
黎尔看着那个又大又烫的丸子,非常大方的给了许妙妙一个白眼。
这家火锅店的生意出奇的好,陆陆续续的店里已经座无虚席,中途的时候,又点了一些配菜,加了一次汤底。锅里的气泡扑腾扑腾的,黎尔和许妙妙的脸也被熏得红通通的,苏恒却还是面色如常,如春风和煦,只偶尔给她们递下纸巾。
最后吃完散场得时候,许妙妙摸着撑得圆鼓鼓的肚子,对苏恒说:“以后咱们常约,老同学的缘分可得续起来啊。”
苏恒笑着点点头,“当然,现在在一个城市,见面什么的都方便多了,联系自然也会多的。”
“嗯嗯,跟着苏恒有肉吃。”
苏恒失笑,许妙妙还是跟以前一样有趣,青春时光老去,很幸运现在的我们身上还有青春的影子。
三月末,黎尔就接到家里的电话,提醒她清明小长假回去祭祖。本来许妙妙说好到时候二号的上午开车回去,谁知道她临时被老板压榨,剥削了一天半的假期。
无奈之下,黎尔自己在网上订了车票,动车的票已经没了,只剩普通火车票,为了时间充裕不那么赶,黎尔选了九点十几分出发的那趟。
一切都很顺利,火车难得的没有晚点,黎尔的座位是靠窗的,旁边座位上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看起来应该是学生,戴着耳机一直坐在那玩手机游戏。
火车准时出发,在铁路上缓缓行驶,速度平稳,窗外也没什么别致的景色,二十分钟过去,黎尔百无聊赖的翻翻手机网页,对面坐着的大婶已经睡着,还不时的发出鼾声,黎尔也跟着闭目养神,只是在这样的环境却怎么都不放心睡着。
头靠在窗边,跟着火车轻轻地晃动,车里的广播在提示即将到达下一站,黎尔感到有一股目光盯在自己身上,倏地睁开眼,撞上那还未来得及收回的视线,来自过道另一边的斜对面,一个男人。
黎尔眉头紧锁,仔细打量着这人,寸头,圆脸,五官并不突出,T恤牛仔裤,有些眼熟,却记不起在哪见过。
那人转过头,避开黎尔的审视,翘起二郎腿看向一边。
路途过半,还有一个小时到站,黎尔再次感受到那股目光,不安的给许妙妙发了信息,许妙妙很快恢复,说:“如果再盯着你,你就盯回去呗。”
黎尔无语,心下也不紧张了,车上这么多人,还能做什么不成?有时候都是自己把自己给吓得。
索性后来那人还真没再看她,否则黎尔还真不知道会发什么。
到站后,父亲早早在出站口等着,黎尔笑眯眯的抱着老爸的胳膊就走了。
后面出来的那个男人,从兜里拿出手机,找到了一号码,拨通,“沈黎,沈总,明天晚上的同学会,你可得给我赶回来啊。”
“我知道,你都说了几百遍了,我看时间。”
“看个屁,必须回。”
“你大爷。”
“我刚在车上看见一熟人,你应该比我更熟……”
“谁啊?”
“你高中时候的那个女朋友吧——,我看挺像的。”
“……挂了。”
沈黎放下手机,双手撑着额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