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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准你进入这里?”冷硬的男性嗓音,强势地传开。
一名高大挺拔的滑雪者,伫立在雪道下坡处。他的双唇因不悦而抿直,掩藏在深色护目镜里的双眸,不友善地睥睨身陷雪堆的娇弱女子。
“到底是谁允许你进入这里?”滑雪者不客气地以雪杖顶戳女子的肩头。
女子神情恍惚地抬首,看了滑雪者两秒,什么话都没说,便又疲惫地仆在冰雪上
滑雪者低咒了声,朝远方高吼:“克劳斯!”
瞬息间,一只看似哈士奇又似狼狗的大型动物,迅速而敏捷地由雪道上坡奔来。它到达滑雪者身旁,低声嘶鸣,优雅地甩动尾巴。这头美丽的“兽”是匹不折不扣的大狼,而它的主人正是这名高大的滑雪者。
滑雪者对它做了个手势。它随即趋向女子,用厚实的前掌扒开覆盖在她身上的雪嗅了嗅,再以鼻端顶起女子腹部,将女子驮上背脊,然后又对主人嘶鸣。
滑雪者瞥了女子一眼,便径自策动滑雪杖,顺着雪道旁的小路快速滑去。克劳斯--那头美丽的大狼,奋力一跃,穿越冷杉和雪松交错的林间,以能追上主人的速度,朝山腰的别墅奔驰。
这里的大片林地与险峻山峰,是阿尔卑斯山系的一处私人领域,产权隶属著名的华裔望族--邢氏。
邢氏是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家族,历代成员皆酷爱寒地休闲。他们着迷优美的雪景,热衷雪地活动,更在全球高纬区域成立连锁性质的雪地活动俱乐部--“寒带圣地”
“寒带圣地”是知名的雪地俱乐部,不少国际政商名流都是那儿的会员。它是邢氏世代经营的家族企业,而有幸成为俱乐部领导者的邢氏子弟,则被称为“寒地霸主”这一代传一代的企业集团,随着时间、经验的累积愈来愈庞大,争夺最高经营权的邢氏后辈也增多起来。其中最有才能、最具野心的是一名叫“邢少溥”的青年。他在与众多手足竞争下脱颖而出,成为新任“寒地霸主”领导邢氏的俱乐部企业。
邢少溥向来神秘凛然,行事冷静低调,但他对事业扩展的狂霸野心,却是众所皆知。接手家业后,他不再只是固守祖业,局限于高纬地域的俱乐部经营,他有计划地朝其它休闲俱乐部拓展势力,企图成立各式俱乐部,垄断这一行的市场,成为真正的“霸主”!因此,他收购了多家俱乐部,包括著名的“红磨坊”、“疯马俱乐部”他成为利益独享、不与人共存共利的“冷血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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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血男人,邢少溥,滑雪者,正滑下曲曲弯弯的山径,急速侧切,刷地在柔细的白雪上画出利落的圆弧,瞬间停在英式别墅庭廊的石阶下。
同一刻,堂屋的精雕大门被人打开。一名高大健硕的中年男子走下石阶。
“邢先生,您回来了。”男子开口。他是邢少溥的机要秘书兼管家--陆征。
邢少溥掸掉肩头的残雪,卸下脚上的滑雪板,连同滑雪杖一并交给陆征。
陆征接过邢少溥的滑雪装备,恭敬地说:“您今天回来早了,不过少渊先生已在书房等您了。”
邢少溥不耐烦地皱眉,冷声冷调开口:“让他等!我要先用餐!”邢氏家大业大,同辈间明争结束,改转暗斗。接掌家业至今,仍有手足不肯居下服从他邢少溥的领导,三天两头就想搞难题找麻烦,教他生厌。邢少渊便是个例子!“他爱等,就让他等,别去管他!”他又说。
陆征颔首,正想为邢少溥开门时,大狼克劳斯正巧腾越矮墙奔回来。它傲慢地对陆征嘶了声,将驮在背上的女子你落在陆征跟前,之后剽悍地蹬蹬四肢,抖抖发亮的皮毛,大摇大摆地行至主人邢少溥身边。
“邢先生,这是”陆征语塞,手指向地面的女子“她怎么了?”刚毅的脸上满是困惑。
“可能是哪个会员带来的女人,把她弄醒,送回俱乐部!”透着深色护目镜片,邢少溥不屑地瞥了女子一眼,难掩不悦地说:“叫滑雪场的管理人员谨慎点,别再给我出纰漏!”语毕,他手势一挥,领着克劳斯进屋。
陆征眉头深锁,看着蜷缩、昏厥的女子,她的黑发松散在帽檐外,半边轮廓有着东方人独特的精致。他没在俱乐部里见过她,但由她柔美娇怯的五官和纤瘦身型看来,她可能是东方会员也许是什么政客、富豪名流带来度假的情妇,和包养的人吵了架才赌气在昨夜暴风雪来袭时离开会员的休憩别墅,导致迷失方向,误闯邢先生的私人滑雪场。毕竟邢先生的专用场地与俱乐部会员场地,只隔着一片林地,天气不佳,迷路误闯,可以想见,只是这小姐扫了邢先生兴致,定有一干人得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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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炉里,柴火狂燃出声,温暖的光芒照映满室。大狼克劳斯慵懒地伏在炉口处,火光使它黑亮的毛色变得诡异,仿佛已成透明,肉食性动物的剽悍线条全然展现。它看起来危险神秘,攻击性十足,这是原始野性。这匹大狼本是狂肆于阿尔卑斯山麓的狼群首领。它的族群危害山区安全,遭巡狩队猎捕殆尽,而狼王则受了重伤,逃窜至邢氏的私有山林里。后来,它被狂妄霸道的“猎人”驯服,成为他豢养的宠物。
“克劳斯!”邢少溥走进来,嗓音低沉地叫他的宠物。他手上提着一只褐毛野兔--
克劳斯精神为之一震,强而有力的尾巴在地毯上拍打了一下,然后兴奋地高昂起头,走向落地窗,浑身透着兽的凶性。
邢少溥将落地窗打开,伸手抚着克劳斯的颈背:“这是你今天的早餐。”他把野兔拿到克劳斯鼻端晃了晃。
克劳斯低嗥,露出尖锐森白的利牙。那可怜的小动物随即神经质地跃动四肢
邢少溥冷冷挑了一下唇角,残忍无情地将野兔往落地窗外的雪地丢去,半垂星眸看着那猎物没命似的跳了一段时间后,便下手势命令克劳斯--
“去!”他拍了它的背一下,看着它伸出利爪,跃入雪地,飞快地追着猎物消失在远方。
他在落地窗前望着远方的寒带林地。半晌,高挺俊鼻嗅到冷风飘送来的一股血腥味,严峻双唇随即邪恶地斜挑,凌厉鹰眸也狂妄地闪烁霸气,而那对跋扈剑眉则肃杀地压近眼睫,他不可一世地昂起王者般的凛然俊颜,冷酷地低笑。他那匹孤傲的狼王,阿尔卑斯山林野的噬血猛兽,正快意地享受“早餐”呵“好血祭雪晨,美景!”天空开始飘落下细雪,他沉声低喃,些许雪花飞进窗门,沾在他利落简洁的短发上,他虚掩窗门,如平日一般留了入口,好让游猎饱餐后的克劳斯进屋。
外头的低温阵阵袭进室内。邢少溥旋身走到壁炉前,丢了根松木,助燃加温。火焰迅速蹿升,红光映照在黑色高领毛衫与平整的长裤上,将他精实强健的修长体魄衬得更加伟岸。乌红的火影遍布他全身,扭摆跳动。他看起来不仅神秘凛然,更显威赫,也难怪他能擒服、驾驭野地狼群之首!
“邢少溥!你到底要我等你多久!”不满、嚣张的男性嘶吼,由远而近传来。
邢少溥侧转,迎声望去。只见他的堂兄邢少渊怒气腾腾地穿过长廊,十足火爆地走向他。
他冷淡地瞥了邢少渊一眼,回头转向壁炉,姿态傲慢地坐卧于高级皮制沙发,优雅地跷起一双长腿。
邢少溥目中无人的态度,惹得邢少渊跳脚。
“你让我枯等了一个早上!”邢少渊咬牙。他痛恨这个阴沈的小鬼。在家族平辈间,他邢少渊年纪最长,大了邢少溥近一轮,如今却得听他使唤,屈居其下,他哪会甘心!何况这狡猾的狂妄小鬼,也不知是使啥手段,能够打败他们一干手足,脱颖而出,攀上领导地位!
愈想愈恼火,邢少渊烦躁地解开西装外套的双排扣,脚跟猛地蹬向柴架:“你存心让我白等!”凶狠的眸光直瞪邢少溥。
邢少溥冷着俊脸,选了根散落于地的松木,丢入壁炉:“我没事找你,谁叫你等!”他平声平调,但听得出其中的威严与怒意。
邢少渊脸上肌肉一阵抽搐,脸色转黑,恶言相向:“小鬼,你少给我摆‘总裁’架子,长辈承认你,我可不服。你最好搞清楚,手足间我才是‘老大’!”
“那你最好收起‘老大心态’,要不,就别在我手下工作。”手执拨火棍,探入炉火中心,撩动红热火团,热气轰然冲上烟囱,邢少溥缓缓转过身,面对邢少渊。凶猛的火焰燃烧着,他像是背着烈火的天神。“长辈给的认同,你知道我有何权势、有何能耐!要赌我有多大肚量容忍你这个‘老大’吗?”他沉稳地踩着步伐,慢慢逼近邢少渊,语带狠劲地警告。邢氏领导地位的传承,是由个人才能决定的,无须理会年纪、排行。他邢少溥既能通过考验,得到长辈肯定,自然就有他的过人之处,聪明的人不该质疑,更别妄想挑战权威!
冷嗤一声:“要赌吗?啊?‘老大’!”他又说。
邢少渊眉毛跳了跳,邢少溥的气势环绕着他,压得他走神。他清楚邢氏家规,更明白邢少溥话里的涵义。邢氏领导人,可谓宗族之长,权势大如天,可以统驭任何跟邢氏有关的人、事、物。只要这个阴沈的小鬼愿意,能够立刻让他一无所有!
“行!我今天不跟你谈这个,”想了想其中的利害关系,邢少渊识相地稍微敛了敛气焰“我要你签下这张并购同意书,把‘赌城’收到邢氏旗下。”他拿出一纸合约与钢笔,命令似地说。
邢少溥轻蔑地瞥一眼,并没接过纸和笔。他知道“赌城”是邢少渊与外人合资,开在摩纳哥境内的高级俱乐部。主要经营各式赌博游戏。邢少渊嗜赌,老板又兼赌客的,没两年赔光资产不说,还背了上亿债务,怎么也没法再独撑下去。邢少渊想要用邢氏来吞下这烂债,这简直--
天方夜谭!
“哼”他低笑,双手剪在腰后“今天没空,不签任何文件!”语毕,他走回沙发前,坐了下来,俊脸又是波澜无痕的冷然。
“就签个名,用不了十秒!”邢少渊眉心紧蹙,口气挺冲。他伸长手臂,将同意书挡在邢少溥视线的正前方。
视野被阻,邢少溥略有不悦。啪地捏住眼前纸张,他站起身,擦过邢少渊肩侧,行至落地窗前,将窗门拉得大开,拿高同意书,迎着雪地反射的强光,掠了几眼。
“签个名是用不了我十秒钟。但你认为邢氏有什么理由担下这笔烂账。”
‘什么什么烂账,谁欠啥账!”邢少渊心虚急言。邢氏里,该是没人知道他投资欠债的事,邢少溥许是考虑经济利益、思量并购得?!他暗忖。然后开口解释:“你要扩大家业,进行多元化经营,我帮你找个好机会,你倒多疑!”
邢少溥转身,审视地半合眸看他。
“邢少渊,你是太天真,还是当我是笨蛋?”管理邢氏,首件要务是弄清每个家族成员的品德、嗜好。惟有如此,才能掌控突发状况。
邢少渊打了个冷颤,恼羞成怒地吼了起来:“妈的!你先把门关好!冷死了!”他避开邢少溥那对霸气利眸,直缩向壁炉边。该死的!他低咒。不管邢少溥知道什么,今天他非得拿到他要的东西!
“冷?是吗?”望着邢少渊哆嗦的背影,邢少溥扯了扯唇“这倒不麻烦,我这就让火旺些。”剑眉一挑,他当下揉掉同意书,准确地丢进壁炉里。
“你干吗?!”邢少渊大叫,看着瞬间化为灰烬的白纸“该死,你干吗!”他粗言嘶吼,转头怒视邢少溥。
邢少溥像个无事人般,冷淡优雅地环抱胸膛:“自己的烂账自己收拾,别净想找人麻烦,我可没兴趣陪你玩游戏”话未了--
邢少渊一阵狂叫,转身抽出插在火堆里的拨火棍,火星四处飞散,光线倏地暗淡,他杀气腾腾地朝邢少溥奔去。
像是烽火告急的时刻,什么都来不及准备,拨火棍弯起尖端,便如烧红的死神镰刀,朝邢少溥刺来。他想在瞬间闪躲,但火红的刀尖差点要刺中他的身体时,一抹柔软压入他胸膛,接着女人细长的尖叫,在他身边爆开。他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事,反射性地拥住身前的物体,一个不稳摔出落地窗外的雪地上。接着陆征的嗓音便响了起来--
“你对邢先生做了什么?”陆征听见骚动,冲进客厅,怒声质问邢少渊。
邢少渊回神,瞅着陆征,狂笑:“奴才!去瞧瞧你家主人死了没!哈”带着狂言疯语,他没多留,很快地夺门离去。
陆征额际一抽,没时间理会邢少渊,旋身奔往落地窗门,探首望向门外后院,随即脸色丕变。
三层门阶下,邢少溥拥着一名女子,陷在湿凉的雪地里。女子右肩胛与脊椎之间,实实在在地嵌进一把拨火棍,鲜血淋漓,染得冰雪一片猩红
半晌,邢少溥挺直腰杆,撑起身躯,眼眸扫过女子的背部:“该死的!陆征,快把她弄到医护中心!”他嘶声狂吼,嗓音在广阔的山林雪地间回荡
今日,血染雪晨,但非美景,而是怵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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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少溥沉默地坐在沙发上,长指夹着烟,一口接一口地吸着。一盏吊灯从墙边垂下,照亮他的俊脸。他显得疲累,眼中充斥血丝,头发有些凌乱。此刻是午后三时,天色已转暗、阴沉,仿佛在呼应他的心情。
邢少渊的失控举动,给他惹了大麻烦!那家伙横了心要置他于死地,由那对狂乱失焦的眼睛,便可猜出。只是,他没预料到那个“会员带来的女人”有那么高的情操,莫名蹦出,挡在身前做他的肉盾!
该死的!一个会员的情妇在“寒带圣地”老板私宅内遭到“凶杀”哼,这是条大新闻吧!也是邢少渊“无心”的盘算吗?!
“邢先生,”陆征打断邢少溥的独处,进入医护中心的贵宾室“手术已顺利结束。医师表示,伤患无大碍,只是伤口深,失血较多,得细心照料护理。”
邢少溥吐出一口烟,语气极冷地问:“为什么不马上送她回俱乐部?现在,马上给我找出她的男人,给他所有专享待遇,摆平这件事!”他交代的事,陆征从无失利,这回没办妥,任一个会员的女人在他宅里乱跑,卷入他和邢少渊的冲突,这是何故?
仿佛看穿邢少溥的心思般,陆征弯着腰抱歉,随即说明女子并非任何会员的女人或情妇,而是一名巴黎来的艺廊负责人。她说她叫舒皓宁,是特地来找邢少溥谈事的,为此!陆征才想禀明邢少溥,没想到她却先出了事!
“既然不是会员就带回别墅。邢少渊干的好事,还是得压下,半点不得走漏!”若有所思地抽完最后一根烟,他做个手势,要陆征办事去。
陆征领命,走到门边,顿了顿,问:“邢先生,关于少渊先生”
“这事我会解决的!”阻断陆征欲出口的疑惑,邢少溥不耐烦地起身,先一步离开。
陆征为他开门,目视他阔步地走在长廊上。可想而知,邢先生已不再对邢少渊姑息,这注定邢少渊永被逐离邢氏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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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舒皓宁的印象中,她没走过那么多坎,见过那么多白雪。这条路弯弯曲曲,窒碍难行,但为了父母,她得去见那名神秘的俱乐部老板。
她的父母是亚裔艺术工作者。父亲是雕刻家,母亲是画家,在巴黎艺文界,她的父母有极高的地位,是备受尊崇的“东方双奇”舒皓宁则继承双亲的艺术细胞!,成为全巴黎最年轻的评鉴家。父母去世后,她在蒙马特成立“东方双奇馆”收藏父母生前的作品,提供爱好艺术的人们参观,以纪念父母的艺术成就。一直是在惟美、愉快气氛下生活的她,直到几星期前,俱乐部业界知名品牌“邢氏”一份文件,声称邢氏拥有“东方双奇馆”一带的土地所有权,他们要在此兴建歌舞俱乐部,命令她限期撤离,否则诉诸法律,强制拆馆!
舒皓宁无法明了这到底怎么回事,但她知道,邢氏现今主事者邢少溥是个强势霸道的男人,不需露面,一张纸、一句话就是勒令,就是决定。
在“东方双奇馆”成立歌舞俱乐部,弄得闹哄哄、灯红酒绿,毁掉父母的艺术成就这简直是种屈辱!她不能忍受!由于艺术家敏感、细腻的天性,她一点委屈都受不起!
于是,她匆匆离家,上阿尔卑斯山的滑雪俱乐部找邢少溥。没想到遭遇恶劣的天气,在山间迷失方向,昏昏沉沉没了意识。幸运的是,有人救了她。
清醒之后,一名说话中肯的男子询问了她一些事,这才知道,自己已在邢少溥的别墅里。就在那名男子离开后,她便趁这机会在屋里找寻主人邢少溥,她完全不知他的样貌,可总得试试。到了一处拱形门廊、不带门板的客厅外,听两个男人的争执粗吼,便好奇地往里张望,正撞见一名狂怒的男人手持拨火棍冲向另一名男人,紧急关头舒皓宁想也没想,立刻飞奔,之后,强烈的灼痛在她背部爆开,痛苦极了,眼前一片阒黑,世界瞬间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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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像在做梦,歪歪扭扭的人影、画画,一幕一幕闪过,事情发生得太多太快,舒皓宁无法承受,经历很久的时间,才从那莫名的黑暗境地挣脱出来。
唔--舒皓宁低声呓语,微张双眼,朦胧中,王者般的男人和一只不知是狼是犬的动物,印入了她眸底。
“醒了?!”男人坐在大沙发上,分腿跷脚,姿态狂肆。他吸着烟,大掌抚着动物颈下的毛发,仿佛在对“它”说话,而非她。
她愣了愣,纤瘦的藕臂撑在床铺,抬起软趴趴的身躯,水眸迷惘地凝视着他所在的方向。
“别以为替我挨痛,能有好处!”他吐了口烟,起身走到床缘,一掌捏住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她昂着美颜,被迫注视他。他的神情冷酷高傲,举手投足透出霸气,让她恍惚,思绪跟着飘回两个男人争吵的场景。“邢邢少溥”半晌,她喃言,下意识探手抚向自己的伤处。
看着她的动作,邢少溥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随即放开捏住的大掌,舒皓宁一下失了平衡,仆回枕上。“你最好别有天真的想法:救人求偿?!我不吃那套!”男人冷着脸,语气轻蔑不屑。受伤至今,她昏迷近五十小时,这段时间,足够他查清她的来历、背景!
他的动作夹带粗暴,使她受到反作用力的震荡,背部伤口扯裂一下,她低声哼痛,淡雅的秀眉微蹙,脑子倏地清明起来。这男人的一言一行,毫无隐晦,在在表明身份--
他就是邢少溥!她想,这是无庸置疑的!
“我要早知道你是邢少溥,便不会傻得为你挡刀!”她突然咬牙说。救他,不过是面对险事将发生时,一种人性的反射行为。她根本没多想他可能是谁,要有,也无须白白挨痛!
她话才落,邢少溥眉头一拧,眼神透出短暂的愤怒,让他看来异常凶狠:“说这话,是想跟我玩‘欲迎还拒’的游戏吗?别当我不知你在打什么算盘!”这女人很能让他发怒撩动他的情绪,连邢少渊的作为都不及她的一句话!
“打算盘的是你!”清甜的嗓音透出冰冷,她不甘示弱地回口。
“什么?”他靠回床缘,一手重新捏住她美丽的下巴,一手不惧热烫地捺熄烟头。“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他怒问,弹开指间的烟蒂。
她没答话,身体随他的手由床上撑起,迷雾熏染似的秋水风瞳,变得坚强而炯亮,含怨地直视他。
空气瞬间紧绷,他们互相凝视,如同面对仇敌般,强烈的情绪在俩人间变化。
久久,她开口:“你霸占属于他人的东西,将人逼进绝境,怪不得有人要杀你!”这男人的态度与言辞,非但无情冷血地蹂躏她的尊严,更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激起她心灵深处的倔强!她不想客气,更无须如此对待这个自以为是、霸道狂妄的偏执狂!
邢少溥冷哼一下,勾起唇角,不屑的声音进出:“我霸占他人的东西?你搞不清立场,嗯?”他笑了起来,转身从小几上拿起一张文件,丢在她脸上“看清楚,到底谁霸占谁的东西!”
纸张擦过她的美颜,落在枕头上,她愣了一下,垂首看着。
邢少溥退回沙发前,坐姿恣意而随便,几乎是斜躺在椅背他开始点烟,隔着烟雾,半眯眸光,审视眼前的女子--
舒皓宁双肘支抵床面,弯着线条优美的颈子,仔细地看那份文件。她意态慵懒,像一只猫,一只自不量力的初生野猫!
哼!他轻嗤一声:“文件上一清二楚,你住的、使用的地方,全属邢氏财产!邢氏某位长辈欣赏你父母有才气,施舍个场所供他们创作。现在,邢氏我当权,没那雅致,供养高谈阔论、标榜文化艺术的寄生虫!你最好明白该怎么做!”他不是中国古人,没兴趣搞“养士”何况只要是邢氏的产物,现在是他的,他不想任人侵占、使用!
“寄生虫”舒皓宁低喃,视线由文件上徐缓地转移至他的俊脸“你说谁是寄生虫?”捏紧手中纸张,她抖着嗓音,美眸因怒气而泛着淡淡湿意。
邢少溥将烟搁在小几的烟座上,起身走向床边。“你以为我说谁?厚颜无耻赖着他人的地盘,冠上自身名义搞艺廊、纪念馆,自诩傲骨、才气天成,侵占”
“够了!你闭嘴!”她气得大叫,阻断他的恶毒言辞。她从没受过这么无情的屈辱,痛楚在灵魂深处蔓延,身体疼得无法卧床。她喘着气,十指交握在床柱,费劲拉起趴伏的身躯,斜倾在抱枕上。
邢少溥冷着眼看她。明知她身上带伤,却依旧袖手旁观,没一点怜悯的动作。
半晌后,她裸足站起身,踉跄地走向他,神态像是狂风暴雨后怒放的不知名的花朵,沉静坚强中融着沧桑。
邢少溥先开口:“你最好撤掉艺廊,无论如何,我要收回那幢建筑!”因为在她轻灵淡雅的眉眼间,瞥见一抹疼痛引起的纠结。他有些烦躁而不自在地闪开视线,坐回原来的位置继续抽烟。
他算是在告诫她,给她机会弄走那些艺术品,还是他有生以来首次对外人宽厚,他根本可以不需对她说理由,甚至没必要拿文件给她看。今天,他已破例,这女人最好别有不识相的举动。
“我不会撤掉艺廊!”她突然对他说。而后,她优雅地走近他,当着他的面,刷刷几下便把产权文件撕成碎片。
邢少溥猛地站起,情绪一下被激怒,粗鲁地扯住她的双臂,咬牙沉声道:“原来你这么不识好歹!信不信我杀了你!”
“邢氏不再需要产权证明,因为我会买下它!”她仰着美颜对他说。她一定得保住父母的创作点滴,不能教他收回,甚至辱没艺术的价值。
邢少溥挑眉:“拿什么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财务状况!”就是清楚这种穷艺术家没钱作怪,他才认定收回产权不会有碍,未料这女人好强难搞,竟想挑战他邢少溥!“你最好清醒点,我的东西,可不是玩具,能买就买!”他托住她的后脑,长指扯拉她及颈乌发,另一掌握着她的皓腕反剪在后,彻底压制她的身体,贴向他的胸怀。
她抽了声气,脸色闪过惊惶。“放开我!”她尖叫。为这太过敏感的接触,紧张激动地挣扎起来。
“哼这会儿懂害怕了,”他冷声嗤道,经年累月在雪地锻炼出的坚实体魄,邪气地压逼着她“我倒忘了你是个女人!找个男人,用身体换钱,的确可以达成任何愿望,不过”他顿住语气,眼神怪异地定在她脸上--
“我邢少溥拥有的东西,就算你从妓、当人情妇,也休想买到!”他扬高嗓子,话里夹有一种严厉的鄙视,仿佛在警告她别痴心妄想,作践自己如同那些俱乐部会员带来的女人般!
从妓?!当人情妇?!这样尖锐恶劣的字眼,直穿耳膜,她瞬间停止挣扎,眼中满是屈辱。“你什么意思?”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没让泪水流下来她的二十二年里,惟独今天最难过--这个男人,除了轻蔑她的父母,还想糟蹋她的人格!
“什么意思,啧”他勾一下唇角,嫌恶似的放开她“女人的身体有多大用途,你会不晓得?也许走投无路下,你会利用它,不是吗?”他轻蔑地瞟了瞟她的身躯,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鼻腔哼出。
舒皓宁气恼极了,啪地一声,结结实实甩了他一巴掌!将他的俊脸打得偏斜。那巴掌声充满整室,惹得一旁的大狼克劳斯低鸣,天地间似乎出现了一触即发的危险。
“克劳斯出去!”一会儿!他开口,嗓音沈冷得教人害怕。
克劳斯先是龇牙咧嘴地瞧她,做出攻击姿态,原地绕了两圈后,才服从主人命令,顶开未锁的房门离去。
一分钟后,他的脸转过来,表情平淡,但眼神冷冽阴狠。他什么也没说,用一股蛮劲将她拎上床。
开口说道:“清高的艺术家?让人说不得?我倒要看看你这身子跟其它女人有何不同!’?他伸手胡乱地撕破她的衣裤。
她瞪大双眼,尖叫:“住手!住手!”她踢蹬双腿,扭动着被他钳制的身子,羞愤的泪水终于沿着芙颊流出。
邢少溥并没因她的叫嚷而罢手,像是决心彻底羞辱她般,他堵住她的唇,粗暴地侵略、占领。因为她的甜蜜柔软而失神,直到手触到一片湿黏,他才离开她的唇,看见床单上赤红的血迹,他倏地翻过她的身躯,脸色僵凝。
伤口再度裂了,鲜血不停地冒着,染红她雪白的玉背。
邢少溥跳下床。
“舒皓宁是吗?我会派人治好你的伤。之后,滚出我的视野,别妄想拥有邢氏产物!”语毕,他带着莫名的怒气与情绪,快步离开。
关门声才落,她马上扯过被单,在被中屈抱着身子,放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