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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这座无名山峰实在过于陡峭,形同绝壁的东、西、南三面不说,即便是稍易攀登的北面,也很不利于进攻。
山道过于狭窄,最多只能容四、五人同时向上攀爬,士兵根本无法有效地躲避敌军的滚石和箭袭。
除强攻之外,只要是能想到的办法,夏侯渊都已试过。
如火攻。 这座无名山峰三面如悬崖,根本没有多少草木,北面虽有草木,却又是逆风,一旦放火只能反过来烧自己。
又如断绝水源。 但近两日下来,还没看出对方有任何的异样状况出现。
先前根本看不上眼的无名山峰,此刻被敌军占据后,导致曹军东、西两寨的一举一动都无法逃脱对方的窥视。
这山峰已成了喉咙口最尖锐的一根刺,让夏侯渊食不下咽,睡不安寝。
惊骇的声音自身旁响起,夏侯渊猛地抬头,发现两块大石自近百丈的高空雷霆万均般重重砸下,其中一块更是直奔夏侯渊落脚之处。
“快朝两边躲开!”一边厉声断喝,夏侯渊一边朝左侧急闪。
这样的高度,这样的大石,真正落地时的力道怕不有万斤之重,任谁也无法抵挡,闪躲是惟一的选择。
只是转眼的工夫,两块大石已经重重落地。 石块击打地面时,所造成的冲击力,让地面也仿佛摇晃了起来。 炸裂似的巨大声响,直让人心神剧烈悸动。
一个闪躲不及的士兵,当场被砸成肉酱,血液、肉糜、脑浆,全部混杂在一起,令人不忍看上一眼。
巨大的撞击,让两块石头分裂成无数块。 飞射的石砾将许多士兵的脸面檫伤。
但石头的主体依然不屈不挠地向前疾滚,这也正是夏侯渊提醒身旁军士向两侧,而不是向后方闪躲地原因。
撞伤了6、7个人后,石头才因碰着障碍物而完全停了下来。
惊魂未定的军士,不敢置信地抬头仰望远处的山峰。
“霹雳车!居然还有霹雳车?”夏侯渊恨恨地低吼道。
夏侯渊所在的地方,距离那座无名山峰的峰脚约有300步。 以人力从山上丢下的石头,无论如何也到不了这里,更何况是以这等雷霆万均的势头狠狠地飞砸下来。
惟一的解释。 就是以霹雳车投射出来地。
从四百余丈高的峰顶,将六、七十斤的大石投掷下来,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此前的六次进攻里,敌军并没有使用过霹雳车,让夏侯渊以为是对方并没有携带。 而事实上,执行这样的奇袭任务,携带霹雳车这等重型器械确实也很难想象。
但摆在眼前的事实,却无情地说明对方确实拥有霹雳车。 不过似乎并不多。
攻,攻不下;放任不管,己军的动静将毫无秘密可言。
夏侯渊一生十数载,历经数十战,还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尴尬地局面。
“将军。 您看东寨方向?”一名亲兵忽然指着东南方向,惊愕地说道。
“恩~?”夏侯渊蓦地抬头,却只见曹军东寨所在一片浓烟。
“郭淮到底在做什么?”情知东寨必是遭遇进攻,而且敌军很可能已经攻进寨内。 夏侯渊气恼交急,厉声叱骂道。
“留1000人,给我看住这里。 其余人,随我回援东寨。 ”
“来人,给我去西寨,令夏侯尚严守营寨,不得擅离职守!”
……
迅速地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后,夏侯渊抄起自己的大刀。 率军直奔东寨方向而去。
。
曹军东寨里,浓烟、烈火四处蔓延,惊叫声、喊杀声响作一团。
一部分曹军士兵在忙于救火,但更多的曹兵则在郭淮的率领下,拼死抵抗着敌军地进攻。
营寨里,少部身穿曹军衣甲的无前飞军士兵,混杂在真正的曹军之中,不时地阴杀着对手。 试图制造出更大混乱。 策应大队人马的进攻。
“你是哪一曲哪一屯地?叫什么名字?”正在指挥人灭火的曹军都尉郭德(书友godfinger客串,呵呵)拦着一名形迹可疑的曹军什长模样的人。 厉声喝问道。
“我叫……”那什长年纪看来并不是很大,但相貌却颇为英武,抬起头来看着郭德,张口正准备回答。 但忽然间,他的眼睛直视郭德身后,面上露出无比惊骇的表情。
郭德急忙回首,却只看见来来去去提水灭火的士卒,并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东西。
情知不妙,郭德正待纵身后撤,却感觉小腹处一凉。
艰难地转过头,那什长地年轻面庞近在咫尺地出现在眼前,郭德听到了这一生中最后一句话:“我叫凌统,是无前飞军的副统领!”
抽回了短刀,凌统轻轻架扶着郭德朝没有着火的地方而去。 乍看上去,旁人还以为郭德受伤,凌统扶他安全的地方躲避。
营寨中的混乱,自然对曹军的迎战造成了很大影响。 漫说霹雳车,就连弓箭手也无法心绪安宁地射击。
“擂石滚木,全给我丢下去。 ”
“弓箭手,不要停!”
郭淮挥舞大刀,声嘶力竭地喝令连连。
箭矢如蝗,在空中不断地交织着。 箭头撕破空气的厉啸声不绝于耳。
擂石、滚木、箭矢、刀枪,毫不留情地吞噬着双方士兵的生命。 从营寨到山脚,堆积了无数尸身,前几日刚刚遭遇烈火焚魂地山峰,此刻再次被鲜血所洗礼。
攻山地兵马很明显也是久经沙场的劲旅,长年累月在沙场中磨炼出地纯熟技巧和战场直觉,使许多士兵灵活地闪躲着各式各样的袭击。
一支前锋人马甚至已经攻到距离曹军寨门不到200步地地方。
“来一队人。 随我把最前面的敌军给我赶下去!”郭淮断喝一声,提到一跃而出,直扑敌军而去。
“杀!”红了眼的双方士兵,短兵相接在一处,彼此嘴里“招呼”着对方的女性亲眷,不顾一切地奋力砍杀。
“把他们赶下去!”郭淮大刀挥舞如风泼一般,一连斩杀了六名敌兵,正待扑向另一名军司马模样的敌人。 眼睛的余光却突然发现一名白髯老将正弯弓开箭瞄准自己。
箭矢还未出弦,郭淮就只觉自己心头剧颤。 这是极度危险的征兆!
心知不妙,郭淮立刻放弃了攻击,急欲闪身躲避。
“蓬~!”在这一瞬间,战场中纷杂无比的各种声响似乎全部消失,郭淮发觉自己竟然清楚地听见了那一声清脆地弓弦震动声。
弦声响过,一道白光奇迹般地从混战人群的间隙中穿越而过,弹指的工夫就已近在眼前。 惊骇至极的郭淮发觉自己的身体居然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支羽箭即将穿胸而过。
“呃~!”“呃~!”
两名兵刃丢失、赤手空拳扭斗成一团的士兵身体失去平衡,无巧不巧地挡在了郭淮的身前。
狼牙羽箭瞬息而至,自曹兵的后脑中穿入,随后又自与其扭作一团地刘兵后脑穿出。 一支羽箭,竟将两名士兵的头颅变成了串糖葫芦。
余劲未消的箭矢。 竟同时带着两名士兵的尸体前行了三、四步的距离,正好在郭淮身前不到半步地地方停下。
不敢置信的郭淮不自禁地低头看了一眼,这一看,更是心惊胆寒。 那支箭竟无巧不巧地穿过了一人的左眼和另一人的右眼。
这样地神射绝技。 已经超出了郭淮的想象能力之外。
情知上天能保佑自己一次,但无法保佑第二次,郭淮再不敢直面那员老将,领着人马朝寨中退却。
。
见未能射杀郭淮,黄忠也没有放在心上,随即收弓提刀,乘着郭淮退却的当头,领军朝敌寨发起猛冲。
就在郭淮苦苦支撑之际。 夏侯尚的援军赶到。 两部兵马聚在一处,奋力死战,终于勉强挡住了黄忠的进攻。
三盏茶的工夫后,夏侯渊所率兵马也赶到了东寨。
率领士卒与敌军厮杀一处后,夏侯渊突然惊愕地发现————原本应在驻守西寨的夏侯尚居然也在这里。 、
杀到夏侯尚跟前,夏侯渊一把揪住侄子的衣襟,厉声喝问道:“我不是传令让你严守西寨吗,你到东寨来干什么?”
“叔父……”听了夏侯渊地质问。 夏侯尚微微一楞回道。 “我是收到郭淮的求援才带人过来的,没有接到叔父的命令啊?”
郭淮恰好也在不远处。 愕然回道:“末将没有西寨求援……”
“蠢才,你中计了!”夏侯渊很快会了过来,狠狠煽了侄子一个耳光,“快带你的人回去,一定要守住西寨!”
夏侯尚不敢多说什么,连忙高声招呼自己麾下人马,准备返回西寨。
但就在这时,一支狼牙长箭疾飞而至,狠狠扎入夏侯尚的肩窝,劲力强劲的箭矢竟将整个人带得飞起,随即重重地落在地上。
“伯仁!”夏侯渊目窒欲裂,寻着箭矢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黄忠手上地宝雕弓地弓弦还在颤动。
“老匹夫,我要杀了你!”怒吼一声,夏侯渊提刀径向黄忠扑去。
眼中精光一闪,黄忠随手将大刀丢弃于地,提起凤嘴刀直迎夏侯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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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我怒吼一声,丈八蛇矛雷霆刺出,裹挟着强大气流的矛尖重重地击在木质地栅门上。
“轰!”地一声,坚实的栅门变成无数碎木。
失去最后一道屏障的曹军顿时变得慌乱起来,在缺乏得力指挥的情形下,抵抗变得毫无章法。
成千上百的军士紧随在我身后,斗志狂飚地杀进了曹军西寨。
“点火,能点的地方全部点上。 ”将蛇矛插入身旁土中,我厉声喝令道。
到了这种地步,曹军西寨的归属权已铁定发生变更,就算我那泰山大人亲自回援也是于事无补。
命无前飞军一部攀山袭占无名山峰,占据战略主动权————反客为主;
挑惹我那泰山大人去夺回无名山峰————调虎离山;
以黄忠诈攻东寨,我则亲自领军实取西寨————声动击西。
其间,还包括了安排无前飞军对曹营渗透破坏,安排人诈作郭淮信使向夏侯尚求援等等伎俩在内。
这一次夺取米仓山的连环计策,到目前算是成功了九成。 最后一成,就是将西寨失守的消息传递给其余曹军,加速曹军的军心涣散。
失去了西寨,米仓山的防御体系已基本崩溃,加上自军士气的败坏,“泰山大人”如果还没有被噩耗气昏头,明智的选择就该是果断地率军退出米仓山,撤回南郑以图扭转战局。
而烧毁营寨,正是告诉泰山大人西寨已失的最好办法。 当然,这里面我还抱着点“私心”————这两座营寨的存在,对我军将来入住汉中,可能会造成阻碍。
既然如此,不如现在就把它毁掉。
。
都尉张式领着两千曹军来到西寨东麓,惊愕地发现寨中守军亡命朝山下奔突,寨中更是浓烟四起,情知西寨的情况不妙。
一面急命人返回东寨向夏侯渊禀报此事,张式另一面命麾下军士收拾自西寨逃下的败军,图谋反攻。
这时,轰隆的马蹄声忽然沿着南面的谷道传来。
伴随在蹄声中的,是一阵阵苍凉凄劲的羌笛声。
“西凉铁骑!”曾经历过当年雍司大战的张式,对这种羌笛声实在太熟悉了。
并不宽阔的谷道中,一千余西凉铁骑以五、六骑为一排,如同一道湍急无比、势不可挡的洪流,急涌而至。
原本依靠东、西两寨,曹军完全可以将这条谷道扼守如铁,但如今,却是根本无暇顾及。
“往两边山上去,往两边山上去……”看着越来越近的铁骑,张式面色苍白地狂吼道。 以没有准备的步卒对抗西凉铁骑,无异于以卵击石,即使是在这样的谷道。
一马当先的马岱看着那名喝令连连的曹军将领,眼中厉芒一闪,很快从马侧提起一柄投枪,在断声中奋力投了出去。
左侧的庞德一声狂啸,千余铁骑同时提起马侧的投枪。
躲闪不及的张式,被马岱的投枪生生地钉在了地面上。 铁骑呼啸而过,千余柄投枪破空而出,无情地收割着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