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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一直无事的闲到用完午膳,易天远还是没有出现。己也一直不知道在心慌些什么,便归到他一直不出现的事上,想想便觉怅然。不仅心里有点怨恨,既然做不到真正的放在心里,你又何必来招惹我,让我心神不宁,若是真心待我,怎么又这样漠然,就是一时忙了,总也要让人知道你好着,她左转转,右转转,有心去乾元殿看个究竟,走到门边又折了回来,哪乾元殿向来是不允许后宫之人进入的,唯一能进去的地方,就是乾元殿的寝宫,那也只有得了旨意侍寝的宫妃才能坐着宫车进去,还要在皇帝睡着了以后再悄悄的退去。自己若是这样贸然前去,被人拦下来岂不是贻笑大方,落人口实。
想着转着,就觉得无限委屈,心里堵得涨涨的很是难受。再加上昨天晚上那也醒了就再没睡着,也实在是们精神的很。正焦躁中,慈安宫那边下了旨意,请她过去坐坐。梓竹一呆,只得整理整理精神,换了衣服,跟着那太监过去看看,也不知道太后这会叫她过去又有什么道理,心里不自觉的又打起鼓来,便就没精力再去想别的,只一心一意的想着种种可能。
一路上因为梓绣心里有事,所以倒也不显得路远,不一时,就到了,梓绣看着那庄重高大的宫殿,心里又是一悸。
一进去,刚才所想的种种可能便就都推翻了,大殿里满是宫妃,正在喜笑颜开的笑谈着,她进来,倒是没有几个人注意到。太后和易天远坐在上位,也不知道是说了什么话,易天远正笑得开怀,太后在一旁也是一副高兴的样子,好一张母慈子孝的行乐图,谁的眼睛都没有往她这里瞟一眼。
梓绣鼻子一酸,强忍住自己地不适,上前一步,端正的跪下,恭敬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给太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太后这才转过脸来,一瞧是她,便笑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当人家嫡亲的姐姐的,这许多人都到了,独独就你来的最晚。”梓绣听了这话,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呆,道:“臣妾”
太后看着她呆呆的样子,似乎更是开怀,道:“好了好了,这也没什么外人,别跪在那儿臣妾臣妾的了,瞧瞧,你没来的时候大家还都笑着,你这一来倒弄得气氛凝重了。快过来。哀家这里还有个位子。”这句话一开口,本来还有一点点喧闹的大殿里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眼睛都齐齐地聚集在了梓绣身上,梓绣感受着周围那些如炬般的敌视目光,心里暗暗叫苦。待要推辞,只听易天远的声音已经清亮的响了起来,道:“母后都已经说话不罚你了,怎么还跪在那儿,快上来吧。”这句话一出,接着便想站起来下来拉她,梓绣吓了一跳,把本来要说的话尽数憋了回去,忙忙的站起来,道:“臣妾谢皇上恩典。太后娘娘恩典。”便快步走了上去。易天远看着她走了上来,便又稳稳的坐了回去,嘴边漾起一抹意味深长地笑意。
梓绣低着头。暗暗祈祷千万不要有人出来挑理,千万不要。不过很明显,她祈祷的有点晚了些,已经有人忍不住了,只听一声娇媚的脆声道:“梁娘娘好大的面子,自己亲妹子的生辰,来的晚了,不但没有罚,反而赏了,姐姐真是望尘莫及啊。”她这句话一说,本来心里就有气却不敢开口的众妃因为有人起了头,便纷纷议论起来,声音虽小,却恰到好处的让所有人都听得见,无非是些狐媚子惑主之类的话。只字片语,却凌厉非常,偏偏你还不确定是谁说出来地,就是让太后皇上听实在了,也只能装作什么也没听见。梓绣心里恨了一声,站起身来,冲着发声的那个方向福了一福,甜甜的道:“丽嫔娘娘言重了,梓绣当不起,这个位子梓绣做起来,本来心里也是不安,妹妹也觉得娘娘说的很是。若是娘娘想与妹妹换一下,妹妹自当遵从。”
丽嫔立时没了声,梓绣地话明显是说她自己想坐那个位子,不由的心虚了一下,偷眼看了看上面坐着的德妃,见德妃面色如常,并没有看自己,心便放下大半。梓竹悄悄的注意着她的动作,心里冷笑,也不再逼问,只是也不坐下了,静静的站在那,笑吟吟的看着她。
丽嫔刚从德妃那吃了定心丸回来,一转头,便又看见梓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一脸恬静温柔的笑,却不知怎的,让她凭空地冒出冷汗来。刚想说几句话,却只见德妃抿了口茶,慢慢的道:“玉妹妹快坐下吧,今儿是悦儿的生辰呢,难为她有着身子,这一向哪里也却不了,借着这个,我才特地跟太后娘娘请了恩旨来,想要好好地办一下,谁知道太后听了,也是高兴,就恩允了到慈安宫来办,借
的福气,不止是为悦儿庆生,更是为龙胎祈福呢。兴的玩玩,不是很好么,怎地你一来,就闹起来了呢。”
德妃这番话说的柔柔缓缓,却是巧妙的把皮球全踢了回去,倒象是梓竹先生起来的事。丽嫔本来心里忐忑,待听了德妃的话,便又高兴起来,刚想再趁火打劫两句,一抬头,却正对上德妃警告的眼神,忙乖乖的低下头去。
梓绣心里苦涩,德妃的话句句针对她,她却一句都反驳不得,只得委屈的低下头去,有点颤声道:“娘娘教训的是,臣妾知错了。”这一声说出来,易天远立刻坐不住了,沉声道:“德妃说的很是,不过朕似乎听得是丽嫔先开的口,怎么德妃没有听到吗|易天远忽然会说出这话,不由的愣住了,心里腾起一股浓浓的委屈和愤懑,慢慢的站起身来,行了礼。道:“臣妾大意了,请皇上降罪。”易天远用鼻子哼了一声,冷笑道:“大意了,大意了就不该多说话,言多必失,德妃你在宫里的日子也不短了,这个道理也不懂吗?”
看着易天远大发雷霆地样子,原本还悉悉索索低声讽刺着,谈笑的众妃,登时安静下来。都把头垂的低低的,生怕自己不小心成了第二个倒霉的。太后看看德妃又看看易天远,慈祥的笑笑,道:“好了好了,多好的日子啊,怎么尽说些给人添堵的话呢,德妃也是。平时你都是稳重敦厚的,怎么今天乱了性子。”她说完,笑笑道:“玉儿过来坐下吧,自家人拌几句嘴做不得真,何况德妃说你两句,不管是对还是错,你都是要恭敬的听地,这是规矩不是?”梓绣听了这话,忙回过身子。恭了身子,道:“娘娘说的是,德妃娘娘教训玉儿,是玉儿的福气。玉儿心里不敢有怨言。”说着便回去低眉垂眼的坐下,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太后看着她这个样子,不由的大笑起来,道:“看看,这才是好孩子,后宫的妃子哪一个都是皇家地女子,时时都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要记得自己代表的是天家的风范,别把这宫里当作自己家的后花园,想怎么的就怎么的。既然要为我大慕国妇人的表率,就得有个样子。”太后眼神威严的扫了一圈,地下地人把头便低的更低。太后满意的回国头来。对着易天远,道:“皇儿,玉儿是来的太晚了,不怪人说她,地确是该罚的。”她笑笑,对着梓竹道:“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梓绣点点头,道:“嫔妾知道了,是悦儿的生日,臣妾这几日有些不舒服,竟然忘了,今天来,连礼物都没准备下,等回去了,一定好好的备份礼物送去沁芳轩。”
太后点头,道:“是该好好的送份礼过去的,你们是嫡亲的姐妹,又都成了皇上的女人,这样的缘法,是要珍惜的。不过你竟然忘了她地生辰,实在是说不过去的很,一定要罚。”太后想了想,道:“罢了,就罚你这个做姐姐的去敬自己地妹妹三杯酒,就算了,你说可好?”梓竹松了口气,道:“嫔妾遵旨。”说完早有宫女上前来,呈上一只金托盘,里面放了一只酒壶和三个小酒杯。梓绣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走到梓悦面前,上下打量了一遍,好些日子不见,她又瘦了许多,却更有种惹人爱怜的气质了。梓悦目光炯炯的看着她,自己的姐姐,呵呵。如今看起来,竟然陌生如斯,什么时候,她已变成这样了呢?
梓悦有点失神,在她的记忆里,姐姐从来都是温和的,就连眼睛里,都含蓄的写满了隐忍,就是偶然生气的时候,都会显得很软弱,是什么改变了她呢?噙着微笑的红润,两个若有若无的小酒窝时隐时现的浮动在如玉般的面颊上。明亮的眼睛里写满了云淡风轻的不在乎,却黑的象一潭泉水,深不可测。这样的她,美的逼人。梓悦看着想着,心中一阵说不出来的感觉,苦涩夹杂着愤怒,是什么力量能把她变成这样?是皇上吗,姐姐,你抢了自己妹妹心爱的人,得意吧。
梓绣看着梓悦目光里的闪动,心里长叹了一声,终究,还是成了陌路人啊,想着,便回过头去,那宫女半蹲着,把手里的盘子举过头顶,刚好放在梓绣的手边,梓绣斟满了三只小小的金杯,双手奉了过去,浅浅的笑道:“姐姐给你赔罪了,悦儿,姐姐竟然忘了你的生辰,实在是大过错,还请妹妹原谅我吧,姐姐敬你三杯,就当做赔罪,妹妹喝了,就算是原谅,可好不好?”说着把杯子往她前面一递。
梓悦笑笑的看了看杯子,又抬头看她,道:“姐姐说的哪里话,姐姐忘了妹妹生日的事也算不得什么,从小到大,妹妹的生日不都是没有姐姐参加的吗?姐姐
了妹妹倒觉得正常,若是姐姐忽然记起来了,妹妹才呢。”她端起自己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淡淡的道:“妹妹有孕在身,实在是不适合喝酒,不如这酒就不要喝了吧。”说完,便再也不瞧她一眼,只把脸往易天远那边一转。笑道:“皇上,您都多久没到沁芳轩瞧过了,若不然太后娘娘恩赐臣妾过这个生日,臣妾都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看见皇上了。”易天远却不看她,只越过她目光落在梓绣身上,柔声道:“玉儿怎么傻站在那儿,悦儿既然是不能喝酒,你就回来坐着吧,当事之人都不追究了,还罚什么。”
梓绣强忍住眼里的酸意。只觉得捏着酒杯的手有千斤重般,低低的应了声是,把那杯子放回到托盘里,就要回座位。梓悦正在皇帝那碰了一个大钉子,脸上挂不住,一回头看见她还站在面前,不由的心底火气。咬牙切齿地想:都是你,皇上现在连一个正眼都不肯给我,就连这个时候,你还要站在我面前勾引他的视线,梁梓绣,你好狠,既然你不顾及姐妹之情,也别怪我不给你留面子,当下打定主意。回过头来,璨笑道:“姐姐,妹妹就是不能喝,你也不能就这样走啊。”她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挺着凸起的肚子,艰难的扯住梓绣的一只袖子,可怜兮兮的接着说:“好容易盼来姐姐陪着过次生日,姐姐竟然忘了,连罚都罚的这么没诚意吗。”
梓绣停了步子,挑起一条眉毛,奇道:“那你要怎么样呢?”梓悦神秘的一笑,正准备说话,只听丽嫔那边诧异道:“这话我这么越听就越糊涂起来?不是说你们是嫡亲的姐妹俩吗?怎么姐姐从来没有参加过妹妹地生日呢|家这是什么规矩。倒真是让人费解,不知道可能说说吗?难道姐姐过生日也不要妹妹参加不成,那姐妹之间不是生分的很了?”
梓绣身子一僵。隐隐觉得不对,刚想说话,梓悦已经笑了出来,一手捧着自己的肚子,道:“丽嫔姐姐不必奇怪,这规矩妹妹说出来,姐姐也就释然了。”她说到这儿,忽然掩口看看梓绣,小心翼翼的道:“哎呀,我失言了,这话只怕姐姐听了会不舒服呢,我还是不说了。”梓竹淡淡的笑了笑,心里冰凉一片,道:“说吧,本来是没什么的,被你这样一说,倒显得好象见不得人似的。把想说地都说出来,大家心里就都没了疙瘩,岂不是好?”
梓悦又看看她,可怜兮兮的道:“姐姐你不会生气吗?”梓绣摇摇头,声音越发柔和,笑道:“怎么会呢?我为什么要生气,本来家里就是这样的规矩,这是事实,你说出来,有什么不对?”
梓悦看着她和颜悦色的脸,心里隐隐觉得不对,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被满心的恨火给冲了过去,你不要我好过,我为什么要让你好过?你笑的淡然,你想活的轻松,我就偏偏不如你的愿,我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表面上装得多么高贵,淡然,美丽,都是假的。
她打定主意,心便安定了,对这丽嫔笑道:“丽嫔姐姐,凡是豪门望族,富贵之家,总是一大家子住在一起,男子三妻四妾地才看着匹配,至是这家大了,麻烦的事也就多了起来,想那正室侧室的,都要分明,那嫡出庶出的也就得分出来,不然家里没了大小次序,不就乱套了吗?”
丽嫔听着,没有反应过来,有点不耐烦地道:“这个还用你说吗?谁不知道,我们是想知道怎么你们家”她说到这,忽然有点明白过来,惊讶道:“难道说”她说了这一句就再不说下去,只是拿眼睛来来回回的看她们姐妹俩。被丽嫔这样一说,本来没怎么明白过来的众妃就都有些了然了,但大多是没什么反应,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的,只要一进了宫,这些就没什么意义了。
梓悦见大家反映不大,不由的暗自咬牙,脸上却又笑道:“就是这样啦,姐姐是三娘的女儿,庶出的女儿一向都是独门独院的,所以我的生辰也就只能自己过,家里的规矩,庶出地子女一般是不能来正院的,也不能和嫡出的子女比吃穿用度,所以姐姐都没有过过生辰,我从来都不知道姐姐生辰是哪一天,所有姐姐忘了我地生辰,也是情有可原的。”她忽然掩口一笑,道:“说起来,我家的三姨娘倒是个大大有名的人呢。她在加入我们梁家以前,可是西湖的花魁,艳帜远扬,人人都知道她是个大美人呢,你们瞧瞧,姐姐是不是生的比我好看多了。”她拉着梓绣的袖子,把脸凑过去,笑得很是亲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