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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梓绣本就不擅长跑跳,平日里又娴静,不象妹妹性喜欢四处跑着玩,再加上本就累了一天又昏昏沉沉的,是以,她跑起来,其实比别人走,也快不了多少。不远的一段路,等她气喘吁吁的跑到凝翠湖边的时候,却只听见一阵隐约的哭声。
梓绣愣了,这哭声,分明是飞扬的声音,一瞬间,她只觉得身上一阵翻江倒海般的寒意。飞扬在哭,那么梓悦呢,为什么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一急便想冲上去,却不慎身子一歪,登时感觉脚踝处一阵刺痛,也管不了那么多,只得咬了嘴唇,一瘸一拐的走过去,只听飞扬一声厉喝:“谁?”梓绣应道:“是我,飞扬,你怎么也在这?”
飞扬本以为是谁跟了来的,心里大惊,再一听是梓绣的声音,更是有点慌神,却心里安慰着,她也是刚来,想来不知道吧。不然不会问我怎么也在。心里打定主意,便哭道:“姐姐,快来,梓悦掉进湖里去了。”梓绣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下一片空白,便奔过去,脚上的疼痛一下子也感觉不到了。跑着,忽然她脑子里灵机一闪,大叫道:“来人啊,快来人啊。梁充媛落水了。”这儿离绛雪宫很近,今天又是大日子,绛雪宫里固然热闹,周围的侍卫却也比平时不知道上了多少心,飞扬的哭声本来就有些动静,再加上梓绣一番大叫,瞬间,身边就围了一大堆侍卫,梓绣指了飞扬那边。急道:“快去救梓悦。快!”早有人看见湖水有异,会水的侍卫便扑通扑通的跳进去好几个。
不一会,梓悦就被打捞上来,腹部鼓得象个球一样,想来是掉进去已经一会了,也不知道还能否活着。梓绣一看她脸色发青的被平放在草地上,浑身由于湿透了显得十分孱弱,心里一痛,便扑了上去,跪坐在地上。拉着她地手,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傻呆呆地看着,似乎害怕一转眼梓悦就不见了。有一个侍卫看着她,有点不忍,便提示道:“娘娘。臣闻落水之人,要用力把腹部的水压出来。救活的机会才大。”梓竹听了这话,只觉得心里一下子亮了起来,象是抓住了仅有的一线生机。想要去压,要下手时却又踌躇了,她从来就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情。若是弄得不好。悦儿本来能活的被自己压的不能救,那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眼前的这个侍卫看起来一脸坚毅,他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想必是会救的,当即,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一跳而起,这一下,只觉得那脚,似乎象是断了一样。
梓绣脸上一白,倒吸了口凉气,颤抖着道:“你,你快帮我救救她。”由于急再加上脚实在疼地受不住,摇摇欲坠的就要再跌下去。孙茂看着眼前这个比落水女子好不了多少的狼狈娘娘,心里忽然闪过一丝说不出的情绪,不自禁的扶上她,把她扶着坐下,回过头去看了梓悦一眼,叹口气,道:“娘娘不必着急,已经有侍卫去请太医了,微臣不能碰充媛娘娘,男女授首不亲,臣死不足惜,但是若带累了充媛娘娘名节,臣万死难恕。”梓绣一把抓住他,怒道:“什么名节不名节,这里这么多的人看着呢,你又能做什么?你怎么能见死不救,若是人死了,你这一生,都需记得,有一个人因为你地漠视,而没了命。”说了一气甩了他手,又要过去。孙茂看她刚一动,便疼的脸色唰白,忙按住她,道:“娘娘脚伤了,还是不要动了,微臣微臣去救。”说着,便扭头大步走了过去,他家本有杏林中人,这点急救地常识,对他来说也轻车熟路,一会工夫,梓悦腹部的积水就被压的吐了出去,人虽然还在昏迷,但似乎已经有点意识了,在微微的***光下,梓绣看着妹妹的睫毛似乎微微地动了下。
这边一阵忙乱,早惊动了绛雪轩地众人。宫妃落水本不是什么大事,可这个宫妃偏偏是今日刚刚受了封的,再加上皇上太后都在,是以,早有人报了上去。易天远吓了一跳,怎么好好的,梓悦又掉到湖里去了,真是多事之秋,一点不假。太后有一点不悦,沉着脸,道:“真是不吉利,想是那丫头命里没有那么大地福气,进封的位子太高,她消受不起吧。才行了礼就丢了命才真是现世。”易天远听了这话,心里有气,也不搭茬,只大声道:“起驾,朕去看看。”说着大袖一甩,就率先走了出去。太后见自己的话出口,皇帝却是这种反应,心里更是不快,便也道:“雪儿,跟哀家一道去看看,为了得到皇上的怜惜,有些人连命都不要了,这样下三滥的手段,也只有那起子村妇才使的出来。”这句话分明说梓悦根本就是自己故意的。殿
位妃子如何听不出来,心里更是幸灾乐祸,嘴上却没来。开玩笑,她梁梓悦正当隆宠,死了倒好,若是不死,回来听谁说了自己的坏话,她们这样没有多少荣宠又没有高份位的嫔妃,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当即,不管是存了看热闹还是存了别的心,众人便都跟着走了出去。
就这样,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向凝翠湖走过去。等皇上太后到那的时候,太医院的太医早就气喘吁吁的到了。易天远看着地上躺着还不知道死活的梓悦,急道:“她怎么样?”为首的太医暗中叹了口气,这个主子,还真不是普通的麻烦,一下子中毒一下子又落水,心里想着,便赶紧回道:“启禀皇上,梁娘娘没事,还好被救上来的时候采取了急救,不然拖到微臣来的时间,就算是大罗神仙下凡,怕是也没救了。”易天远听说没事,点了点头,还没说话。就看见岳飞扬。对着自己一跪,叩下头去。
易天远一呆,道:“飞扬是怎么了?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不必行大礼了。起来吧。”岳飞扬却不动,直直的跪着,哽咽道:“臣妾求皇上降罪。”易天远奇道:“朕为何要降罪与你?”飞扬道:“是臣妾,觉得大殿里闷了,便拉了梓悦出来陪我透透气的,想着这边凝翠湖边舒服些,就央着她过来了。哪知道,刚到湖边,梓悦就一滑掉了进去,臣妾不会水,六神无主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要不是梓绣姐姐叫来侍卫。恐怕梓悦她她就活不成了。臣妾想着,心里就后怕。要不是臣妾任性,姐姐她也不会受这样地罪,臣妾心里不安,求皇上治罪。”太后看着她,忽然温声笑道:“飞扬。起来吧。这个事故,也把你吓地不轻,梓悦掉下去是她不慎。不该怪你。皇上是明理的人,怎么会治你的罪。”易天远点点头,道:“母后所言极是,飞扬,起来吧,朕知道,你们情同姐妹,她掉下去,你一定是想救她的,不会水,不是你的错。再说,现在她不是也没什么事吗,朕又为何要责罚你。说起来,朕还该赏你才是,刚才太医也说了,要不是有急救,怕现在梓悦已经回天乏术了。”易天远见她离的最近,理所应当的想到梓悦是她救了的。
飞扬摇了摇头,道:“皇上是该赏,但该赏之人不是臣妾,而是绣姐姐。第一,是绣姐姐见机快,叫来侍卫才把梓悦姐姐救上来。第二,是竹姐姐听了侍卫说要急救,拉了侍卫的手求来那人救了梓悦姐姐。否则,就是救上来,那侍卫关着男女大防,也是断然不肯出手的。”易天远一震,眼光锐利地向梓绣看去,只见她一脸紧张的看着还睡在地上的妹妹,坐的却是很远。再看看飞扬离梓悦的距离,心里大是疑惑。便轻笑道:“如此说来,朕是该赏绣儿,还该好好的赏那个侍卫才是。”
孙茂早在听飞扬说话地时候就觉得不妥当,再一抬头,只见那岳娘娘也正往这边瞧,两只眸子,闪着寒光,与脸上那楚楚可怜的表情很是不配,心里暗暗摇头。上前一跪,道:“微臣孙茂参见皇上,请皇上治微臣逾越之罪。”易天远眉头一拧,冷笑道:“今天真是奇怪了,怎么赏得不要,反而一个个地在朕面前哭着喊着求治罪。”孙茂直直的跪在那,眼睛一转不转的看着皇帝,一片坦荡,道:“皇上,微臣事出从权,本是想等太医来了治疗娘娘的。奈何微臣知道,落水之人,若是不加措施,错了时间,就再难挽回,是以,微臣跟这位娘娘说了要把腹里的水压出来。”他一指梓绣,接着道:“可是娘娘地脚似乎伤了,刚一站起来就要摔下。微臣当时不及细想,便扶了一下,娘娘见自己脚上不好,便急着拉了臣地袖子,命微臣救人,微臣本想男女大防不便,奈何这位娘娘急着便要过去,微臣左右为难,只得去救了娘娘,臣不敢欺瞒皇上,求皇上赐臣一死,以全娘娘名节。”
躺在那儿的梓悦,早有宫人去抬了春凳又拿了锦衣,把梓悦包了起来。易天远神色缓了下来,看了一眼孙茂,只见他眼光在***下燃着坚毅的光,一片坦荡,心里地那股不舒服就慢慢的平了下去,道:“起来吧,事出从权,也算是为朕分忧。该赏不该罚。”孙茂站起来,道:“微臣谢主隆恩。”易天远转头,再一看梓绣脸色惨白,还是呆呆的看着自己妹妹,眼神中弥漫的满满的都是哀伤,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的边上的事。心便一下子软了下来,走过去,把梓绣轻轻的抱了起来。梓绣吓了一跳方才回过神来,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他,有点窘迫的道:“皇上——”易天远一笑,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朕送你
”梓绣扭着身子,想下来,脸上的苍白由于羞涩转变粉色,轻道:“皇上,臣妾自己回去就是了,臣妾可以自己回去。”易天远没看她,对着周围的众妃和侍卫,道:“时辰不早了,都散了吧,太医跟两个去沁芳轩照料梁充媛,剩下的来点翠宫。”说完也不瞧众人的神色,径自向龙辇走去。高喜看着皇上抱着梓绣上了辇,有一瞬间的愣神,接着便大声叫道:“起驾——”
梓绣不敢看周围的眼光。她甚至能感受到那些射到自己身上地目光。在易天远地怀抱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以后的日子,注定要坚强了。原本皇上对自己的破格晋位已经让太多人侧目,今天在绛雪宫又说送自己回宫而不是留在那儿陪刚刚升为嫔的飞扬。现在又因为自己扭了脚,抱着自己上了龙辇。心里一窒,便又开口道:“皇上,我没事,您还是去梓悦那儿看看吧,她今天不小心落了水,一定吓死了。若是有皇上在身边,一定会很开心要不,去飞扬那儿也行,她才封了嫔,她一定很想皇上陪她。”
易天远一皱眉,心里有点不舒服。沉声道:“朕去哪哪都会高兴,就是去你那。你会不高兴是吗?梁梓绣。你不要挑战朕的耐心,把朕往外推的,整个后宫就只有你一个人,一次两次,朕可以当新奇。但是。你最好要把握好分寸。否则,朕可以给你多风光,就可以让你多凄凉。”梓绣心里一紧。再不敢说话。
一路沉默的回了点翠宫,梓绣看着皇上铁青的脸,知道这次恐怕是气的不轻,心里暗悔,若是这个时候,把皇上惹怒了,那么,这个后宫,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保护自己和梓悦地了。今天凝翠湖边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还不是很清楚,明天一定要到梓悦那问个清楚。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还有待研究,若是真是飞扬下的手,那么这个宫里,她们姐妹俩的敌人就又多了一个,而亲人又少了一个。
梓绣一边想着,易天远已经把她放在到床上,一众太医战战兢兢的上来检查着,梓绣兀自想着别的事情,只感觉一阵钻心地疼痛直从心尖上窜上来,立刻大叫出声,疼的眼泪也出来了。易天远怒道:“轻点,没看见她疼吗?”太医擦着汗,点头哈腰道:“是,是。”易天远有点纳闷,似乎面对着这个女人,总能轻易地挑动他的情绪。刚才心里明明生她的气,都始终没把她扔下去。若是换个人,他不确定会不会直接把她扔下去以后拂袖而去。梓绣冒着冷汗,只是扭了一下,怎么会这么疼,正看着,只见那个太医有点迟疑的看着自己,然后道:“娘娘,您的脚倒是也没大事,但是脱臼了,需要凑上去只是,娘娘需要忍耐,这个凑上去地过程,怕是有点疼。”说着擦了擦汗,有点心虚地看了一眼易天远。梓绣立刻明白了,这个老太医是怕自己喊疼,惹怒了皇上自己倒霉,先跟自己说了。于是就笑了笑,轻道:“有劳太医了。”那太医点了点头,道:“娘娘不要怕,老臣一下子就好。”就在说话间,手猛得一抖,梓绣疼的眼前发花,却是咬紧了嘴唇没有叫出来。易天远看着,心里跟着疼了一下。梓绣已经虚弱的笑道:“太医国手,已经好多了。”太医感激地笑了笑,道:“娘娘,臣开几副清凉散淤的方子。娘娘敷上,就会感觉舒服些。”梓绣笑了笑,使了个眼色给正在旁边守着的玲珑,玲珑便把太医带下去拿方子拿药。
梓绣看了看易太远,嘴巴动了动,然后垂下眼睛,轻道:“皇上今天要在哪安歇,臣妾的脚怕是不能服侍皇上了。”易天远忽然笑了一下,道:“你服侍朕,是用脚的吗?”梓绣一愣,立刻羞的满脸通红,再也说不出话来。易天远看着她,道:“放心,朕今天很累了,不想再回去。而且,你脚伤了,未免扫兴,朕就在你这睡一晚,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梓绣的脸更红,皇帝这样的说话,反倒象是自己想的太多了。一时间又羞又窘,恨不得找个地洞自己钻进去,她很想说,让玲珑再打扫间干净的房子让易天远去睡。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易天远更了衣,便上了床,梓绣只觉得自己的脸烫的厉害,身子僵硬的不敢乱动一下。鼻端充斥的都是易天远身上的龙诞香的香气搀杂了男子的阳刚之气,只觉得头一下子更晕,嗓子发干,心突突的跳着,又是害怕又有点不舒服。身上也跟发烧了一般,连自己都觉得滚烫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