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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却与往日嬉笑打闹时不同,恭敬的向夫子行了一礼谨的告退,玉七的这番作为,让泪红雨见了,内心又不舒服起来,感觉站在自己近旁的夫子,再也不复往日模样,与自己的距离是那样的遥远,她不明白,经过了这几天,为何自己周围的人变化那么的大?
宫熹望了她一眼,叫住玉七:“玉七,以后叫人还是像以往一样称我为夫子,不必行礼”
玉七远远的应了一声,望了一眼泪红雨,仿佛轻叹了一口气一般,一溜烟的走了。
听到宫熹如此吩咐,泪红雨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心想:夫子还是在意我的。可她忽然又想起了在画眉金针刺到之时,夫子的犹豫,一颗心不由自主的又沉了下去,西宁王所说的话,画眉临走之时说的话,仿佛一根尖刺一般刺入她的心里,让这个平时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泪红雨心中沮丧之意,绵绵不绝。
宫熹手抚树杆,站直了身子,抬头望了望头顶那轮明月,道:“小雨,你要知道,你既跟在我的身边,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去做的”
泪红雨听见这话,眼泪不由自主的往下流,她抬起眼眸,不敢相信的道:“夫子,西宁王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的故意把我送到他的手上?画眉用金针暗器,你”宫熹从头顶摘下一片树叶,道:“人存于世,本就挫折重重,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难道都不明白?”
泪红雨望着眼前的夫子,仿佛望着陌生人一般:“夫子,从小到大,你说要磨练我,要村中之人处处为难我,也就算了,可为什么。把我送入西宁王的手中,让他折辱?为什么,金针刺到眼前,你都不帮我?”
宫熹淡淡的道:“小雨,你在王府受到过折辱?”
泪红雨一滞,心想,的确没有,自己反倒把西宁王搞了个一个头两个大。这‘折辱’一词用得的确不当,应该说西宁王受到‘折辱’才对。
宫熹道:“小雨,你所受的一切磨难,到最后。都会有一个好的结果的”
泪红雨见他神色淡然,漠不关心,早气得七昏八素,哪里听得进去。气哼哼的道:“反正我自小就是孤儿,无爹无娘地,从此以后,谁也别管我”
说完。一甩袖子,调头就走。
宫熹没有叫她,也没有拦她。隔了良久。才缓缓的向村子里走去。银三从暗处走出,跟在他的身后。问道:“王夫子,你为何如此气小雨,为何不告诉她真相?并不是你把她送到西宁王手上,而是西宁王查到一些山村的蛛丝蚂迹,特意带了人马捉了她走?而你之所以挡不住金针,是因为那八千岁不但向她射出一枚金针,而且向你射出一枚更细小的银针,让血行停滞,如今还在体内,未逼出来?”
宫熹摆了摆手,道:“银三,你知道的,如果她受不了这重重的考验,变得理智冷静,心静如冰,那么,当她记忆起前尘往事,不易于一场劫难”
银三听了,沉默良久:“夫子,对小雨来说,是不是太难了一些,从小到大,她就”
宫熹淡然道:“我虽然一年四季不常在村子里,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要你们多给一点挫折她,却往往阳奉阴为,这种隔靴搔痒地教训,又怎么能让她加快成长?”
银三知道,大部分的时间,只是宫熹的替身在村子里,这也是为何宫熹并不亲近泪红雨的原因,以泪红雨地鬼灵精,接触得多了,她自然会发现哪一个是宫熹的真身,而哪一个却只是宫熹的替身,他心中为泪红雨感到阵阵心痛,喃喃的道:“小雨冰雪聪明,有谁忍心”
宫熹道:“所以,我才要自己动手,将她放出去,只有走出这个村子,她才会快速成长,要不然,那场磨难”
说到这里,他眼中流露出忧郁之色,银三知道他担心什么,只在心底暗暗叹气。
宫熹道:“我知道她地脾气,这一次,我伤得她太深,她一定会离开这里的,你派人跟着她,这样吧,金毛虎王已自己逃了回来,把金毛虎王派在她身边,金毛虎王虽未长成,但一般武林人士却不是它的对手,我估计她会往南福走,让铁五去南福一趟吧!
银三见宫熹如此了解泪红雨,不禁问道:“夫子,你怎么知道小雨会往南福走?”
宫熹脸上露出温暖的笑意:“银三,你忘了,小雨最大地心愿是什么?”
银三一听,也笑了:“对,她最大的心愿是吃遍天下,天下闻名的南福雪菇,她怎么能不去试试呢?再说了,她听说,南福美人如云,又怎么不跑去看看呢,这南福,不管男女,可都是美冠天下地”
宫熹摸了摸胡子,笑了笑:“美人么”
银三心情放松,不由道:“对啊,说到美男,天下间可没人比得上王了”
宫熹眼光一扫,目光如刀,把银三吓了一跳,忙跪下:“王,属下说错了,属下该死”见宫熹脸色平静,并无怒色,才问道“王,属下始终不明白,那福王双生子地事,是否为真?”
宫熹微微一笑:“这件事,我也不知道,如果期望它是真地,那么,就为真,期望它是假的,它就是假”
银三在腹中暗道:与小雨一样,王地说话也开始云山雾罩,莫名其妙了。他却不敢继续问下去。
宫熹却道:“看来,我也要制办一身行头去一趟南福了,就如往年一样吧!这个地方,我们不能呆了,西宁王不会放过这里的,叫他们都撤往京城吧,京城可是我们的大本营,而且,神器也应该在南福郡出现了”
银三点头称是,自是加快脚步前去置办。
泪红雨气哼哼的回到屋内,想起宫熹那幅冷漠不关心自己的样子,心中如有酸雨划过,直把五脏六肺都酸得如在醋中泡过一般,那种孤独的感觉又浮上心头,心想,既然夫子不关心我,我本为孤儿,倒不如离开这里,免得受他的气。她坐在床边良久,忽从床底下拖出一箱东西,那是满满的一袋黄金,是夫子救画眉之时,画眉给的酬金,她从夫子的房子里偷了出来,藏在床底很久了,她拾起几根金条,直觉得沉重无比,只拿了几根小小的金条出来放入包袱之中,又从衣箱拿出几件衣服,打好包,却不马上走,等了良久,想有人来劝,却始终拿鬼影都无一个,泪红雨伤心之极,感到这村子里的人忽然间个个面目可憎,尤其是老夫子,她一甩包袱,直冲出门,奇怪的是,一路上居然连一个村人都没遇到,更别说有人来送行了连平日里哼哼的牛羊都不闻其叫声,叫两声送送行也好。
泪红雨直冲出谷,眼泪流得稀里划拉,自己感觉跑了好久,直至见不到身后的山谷,才缓缓的停了下来,向后望去,山谷隐在暮色之中,如一个沉睡不醒的巨兽,她一时冲动,跑出了山谷,如今却隐隐有些后悔,离开那里,她不知往何处去,走向何处,她脚步往山谷那头移了两步,却想起夫子那冷淡漠然的神色,悲从心来,居然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管不顾的大哭起来。
她正哭得兴起,感到世上所有的人都抛弃了自己,忽听到狗叫声起,一团毛绒绒的东西直窜了上来,扑到她脸上,口水与舌头齐上,见有空白的地方就舔,她睁开朦胧泪眼,见那只许久未见的小萝卜头狗不知怎么的,趴在自己肩头,正伸长了舌头在自己脸上磨擦,安慰自己呢,那小狗瞪着一双如琉璃一般的眼睛,望着她,边望边舔,她感到脸上痒痒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居然呵呵一笑:“还是有人记得我的,不,有狗”
她一把抱起那小狗,放在肩头,雄纠纠,气昂昂的,踏步往前走,一扫以前的阴霾:“小绒球啊小绒球,我就带你去吃香的,喝辣的,对,就去最近南福郡,没人睬我,我还不睬他们呢!”
看来,泪红雨的确是有点自得其乐的精神的,她的小孩心性未除,到底年轻,伤心的情绪如过眼云烟,转眼就忘,即便只有小狗作陪,也高兴得如同有八台大轿让她坐,有几十人前呼后拥陪她逛,看来,夫子的冷静理智泪红雨养成计划可要挫折重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