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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年轻司机讲述的事情。
我立马便明白过来杀害安然的凶手是谁——
是白北望。
是白北望杀了她。
他对自己孩子的血脉看的那么重,在我拒绝了对方带走安然之后,又通过连番的跟踪找到了安然上学的福利机构,想软磨硬泡带走安然。
这是徒劳的。
不过在没有意外的情况下,他还是不会伤害安然的。
可偏偏,就有了意外。
因为我和鲁娜的一时之念,在保护机构里面收留了白北望的老婆,偏偏白北望的老婆就在白北望来找安然的时候,将一切抖露出来。
一个在年老女人身边伏低做小,心里都已经要变态的男人。
他就靠着内心中带走自己孩子作为信念。
突然被告知,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两个孩子,都不是自己的孩子。
甚至两个孩子还有两个父亲。
他绝对是接受不了的。
他当场就要打死疯掉的老婆,不出意外,肯定也在混乱中追上了安然......
我心脏剧痛之下,眼前一黑,有些没有站稳。
年轻司机立马来扶住我,却被我一把推开。
看着这满地的狼藉,现场的情况绝对比他和我说的要复杂的多,除了施害者,我怪不了任何人。
但我不能接受他的好意,因为我还要去找白北望。
我要,找到,白北望!!!
我几乎是片刻不曾停歇的重新回道纸马香铺,带上我的全部工具,取上一个备用的竹骨纸人,挽了半头头发塞入了纸人之中。
白北望和我有血缘,或者说,只要他还喘气,我就可以依照纸人寻亲这门秘法找到他。
天涯海角。
啖其肉,寝其皮,饮其血,抽其筋。
挫骨扬灰。
我脚下片刻也不敢停歇,终于在天色近乎要亮的时候,距离平阳县几十公里外的一个交通转站点外的长椅上堵到了白北望......和慈青女。
白北望似乎奔逃了整晚,神色疲倦,身上具是不同程度的伤痕,左边的眼窝甚至都是青黑色。
白北望原本在打一个长长的哈切,抬头看到我的瞬间,脸上的神情便化为了惊骇。
他身边的慈青女倒是并不意外,看了一眼不远处引路的纸人,又看了一眼自己身边吓得够呛的白北望,怪笑道:
“怎么?你不会以为我背着你走了几十公里,离开了那个地界,人家就找不到你了吧?各家都有各家的法门,不奇怪的。”
“......你做下事情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害怕?”
白北望不敢回答,只立马重新躲到了慈青女的背后,似乎希望她再度把自己背起来。
只是慈青女似乎完全没有逃跑的打算,瞥了白北望一眼,白北望便像一只缩头乌龟一样,躲到了不远处的石墙后。
眼前慈青女轻弓脚板,只以脚尖点地,朝我越走越近,我亦是抽出了包中的蔑刀。
但我没有莽撞的直接动手,而是抓着蔑刀握拳行礼,道:
“见过慈婆婆。先前这白北望来求我,您说不要管闲事,我也真的没有掺和您的事情。只是现在这白北望杀了人,杀得还是我的妹妹,这可不算是什么闲事。”
“今日我所求不多,只要白北望的这条命,也请您高抬贵手,与我行一个方便,来日若是有用到的地方,愿为慈婆婆肝脑涂地。”
慈青女在听到我称呼她为慈婆婆的时候,浑浊的老眼陡然一凝,脚下朝我靠近的步伐一顿,竟然是停住了。
她身后墙角处探头探脑的白北望看到这副场景,顿时也是急得不行,连声喊道:
“媳妇,媳妇救我!”
“那是她的妹妹,我还是她的舅舅呢!她要杀舅舅,那算是行什么‘方便’!?”
“而且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她的妹妹,她就是个野种,她是那贱人和别人生的!耀祖也是,耀祖也是......”
“我算是看明白了,什么狗屁孩子,养来养去还不是都养的别人的种,养自己最好,最好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北望是真的疯了,而且还不是像他媳妇一样的疯法,一看就不是个正常人。
他的疯是癫狂,贪婪,利己的疯。
如此畏惧死亡的他,甚至还能越笑越大声,随后又用一种神神叨叨,得意洋洋的语气说道:
“还好,还好打死了!打死野种了!”
“可以了,可以了!要不是她不识趣,我还能回回血,有个小媳妇了!”
他说出这话的瞬间,我立马就想到昨夜见到安然尸体时候的模样。
安然的衣服是有破损的痕迹的,但是尚且还算是完好,我便认为是搏斗中留下的。
结果居然是,弓虽女干未遂!?
一个将对方一直当做亲爹的小女孩,活着的最后一刻都未有安宁,她在临死前是怎样的绝望,我不敢想。
我只知道我的脑海之中,仿佛有数不清的画面,伴随着嗡鸣声响起——
我要杀了他!!!
“咔——”
手中蔑刀前进的轨迹被一只枯瘦干瘪的手阻断了去路。
两根手指,慈青女仅仅伸出了两根手指,便夹住了蔑刀的锋刃。
只一瞬,我没有犹豫,发狠力握紧蔑刀的竹柄,试图用上自身的力道将蔑刀劈砍下去——
可下一秒,我只能余光看见慈青女身下似乎黑影一闪。
随后腹部剧痛传来,我竟然整个人就飞了出去,四周的景象竟在我眼中飞掠了一瞬,随后我便重重倒在了地上。
痛!
好痛!
浑身都是骨头断裂般的疼痛!
我知道这慈青女既然带着白北望奔逃,就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也知道她强,但她居然这么强!
只打了一个照面,我就被踢飞了出去!
我挣扎了几下,试图从地上爬起来,但张口就是压制不住的鲜血涌出。
慈青女还是轻点着脚尖,不让脚跟落地的走法,嘿嘿笑着走到了我的身边:
“原来你知道我。”
“难道是屠芳城同你说过我?”
“你们俩可真像......一个说给我找合适的男人,一个说要给我卖命,其实就是想带走我要的人。”
“但其实——”
我突然撑起半个身体,握紧蔑刀,伸手猛地朝慈青女的脚腕处割去一刀。
浑身都很痛,但我发誓,我用了我十成十的力道,以及速度。
好话都已经说尽,现在再嘴炮没有任何意义。
这是我还手的唯一机会。
但下一秒,慈青女矫健如猫一般,往后退开一步,随后伸出一只不过巴掌大的小脚,狠狠的踩在了我握着蔑刀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