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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前浪死在沙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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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一向胆大的师妹,此刻紧张得不是一星半点,莫炀忍不住笑了。

    他解释道:“此界本不应有这么多妖怪,然而现下你我见过的妖魔数量,不知为何远远超出寻常,且修为高深,难以捉摸,这般也是小心为上。”

    那些妖怪不知从何处得知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地盯上这块肥肉,在各界出任务的几位同门也遇到类似情况。

    妖也就罢了,这几年连魔界都来插上一脚,妄图渔翁得利。

    魔尊从前一贯保持中立,因群妖无首,他想独善其身,不欲强出头。

    妖神苏醒后,他却隐有与其联手之意。

    妖魔二界不甚平静,除人界和地府,各界都陷入抢夺神器的混战,闹得天翻地覆。

    “太子虞贞已然破了大夏边境,师兄托我所做之事也归入正途,张易中了状元,喜得麟儿,正在家中庆贺。”

    谷小澈先将事情捋过一遍,“接下来,便是以匡扶正统为名,助朱潜复位,反攻燕楚!”

    莫炀沉重地呼出一口气。

    太乙弟子真心苦极累极,作为朱潜身边最为忠心和最受信任的臣子,他的担子无疑比她要重太多!

    谷小澈看出他心中所想,安慰道:“师兄放心,必要之时师妹会助你。”

    莫炀目露感激,又道:“师妹在民间颇有贤良仁善之名?”

    她点头,那些皆是桃夭借她身份所为。

    谷小澈将始末说与莫风,他眸光一闪,“原来如此。”

    大夏境内,有无数侠义之士借着曼宁之名惩恶扬善,劫富济贫。

    他留意过,其中也包括她曾经的养母和养父。

    曼宁郡主本身没有好的命数,师妹为救她养母,已交换了属于她的部分气运,加之杜怜张易之事,更是雪上加霜。

    而这些仁人志士和桃精的行为,正可为她原本红颜祸水的命运,攒下无数功德。

    来日她投生得这位郡主,或可不必落得凄惨下场。

    但这些只是推论。

    莫炀提醒道,“尘埃落定前,你须得注意自身,纵使应劫,万不可没选好时候就自发送死。否则你离开此界,先前的努力可能俱都白费了。”

    谁也预料不到,她那一劫会是怎么个应法,若两位帝君认为不过,极有可能倒过重来!

    谷小澈心有戚戚道:“师妹明白。”

    莫炀走时并未撤去锁妖阵,重年却径自踏入庭院。

    谷小澈还沉浸在师兄的话里,见此不由眼眸微动。

    她未同重年提过大乱之事。

    不知以妖君的修为,能否听见他们谈话?

    或者,他秉承君子之风,不屑偷听。

    此界都这般乱糟糟地,更遑论师兄师姐们并其他仙门弟子,面临得是何种场景。

    重年含着关切的声音传来,“你迈入化神之境已有些时日,何不趁此机会突破?”

    中境界与下境界,是全然不同的感受,有莫炀协助那皇帝,她不必费心。

    重年将这院子用阵法彻底封死,一人一妖来到灵石山。

    她试探道:“你近日有事么?可不可以不出去,在此处替我护法?”

    先前重年曾消失过一阵,如今看来,多半也是为妖界之事。

    外头打得热火朝天,他若有意参与其中,或许,距离他们分开的日子,也不远了。

    不是短暂的分别,而是他们之间,本就人妖殊途。

    重年对她此问颇感意外,“为何这般问?”

    往日她破境修炼,他皆在一旁陪同,从未离开过。

    谷小澈想了想,“我是觉得,这般过于占用你的时间,不太好,毕竟是妖君,唔——”

    重年捂住她的嘴,面无表情道:“你若最近闲得很,有功夫想这想那,不如先同本君谈个恋爱。”

    “……”她知趣地闭嘴。

    燕军营帐中。

    云烈被两名士兵捆得死死地,外头重兵把守,不许人靠近。

    为防他逃走,燕军用了不知什么绳索将他捆住,那绳结用的结扣,亦是他从未见过的古怪。

    他们不知给他灌了什么药,内息如石沉大海,再也提不起半分。

    云烈未曾料到,燕军中竟有如此出色的将帅。

    他同燕楚有名有姓的将军对战过不下数十次,知晓对方斤两,这位燕国太子的才能却是从未听过。

    云烈并未轻敌,身边也没有内鬼,一切都是那位太子凭实力取胜。

    初时他也不服,可在见到燕军声势和行军纪律,还有那些新奇精巧的武器之后,云烈终于死心。

    这事实越发令人难以接受。

    那一战血染长空,何其惨烈,云烈至今不忍回想。

    云家军还是从前的云家军,以箭弓箭长枪作战。

    燕国却已出了大炮,八牛驽,投石器,火枪一类武器。

    燕国的士兵配备火枪,所穿铠甲更不知以何种材料制成,以此分为火枪营,铁甲营,骑兵营等,配以各类新奇阵法。

    大夏士兵起初连靠近也难,以血躯堆叠拖延时间,勉强让后面的士兵深入其间。

    而这些人,仅凭手中大刀长矛与之硬拼,连对方身上的盔甲都难以刺穿,结局可想而知。

    燕军的数量越来越多,仿佛先前只是开胃菜。不知从何处凭空冒出来的燕国士兵,粗略估计不下五万之数,如同杀之不尽。

    到后来,曾经威名赫赫的云家军,只剩了不到两万。

    他不得不将大军拆为三路,在城破之前,命亲信带两万军队向北行进,寻找生机。

    也算没有输得彻底。

    这般做法,只是以寻找生路为由,减少无谓伤亡罢了。

    他们再过数年,数十年,或许都无法有同燕军对抗之力。

    燕军如狼似虎,在大夏根基不稳之时,终于露出森森獠牙。

    而大夏新培养出的将领,如那位李将军者,固然武艺精湛,杀敌勇猛。

    但战场上拼得从来不是匹夫之勇,而是军队整体调度与作战策略,还有武器。

    这却又能怪谁?

    燕国趁朱家与丞相之争休强兵多年,与大越的休养生息全然不同。

    从前邦交之事尽归柳相管辖,他忌惮云家军力量壮大,将许多信息瞒了下来,此次便让燕国白捡了便宜。

    听闻在他被俘后,柳沅泰更换了新的将领,另派军队抗敌,那些士兵跟云家军不同,也有火枪强弩等。

    接下来的两座城池,燕国取得并不容易。

    云烈心头百味陈杂。

    大夏不是没有这样的器械,只是不愿拿出支援他的军队。

    豫王退守至百里外的城池,临走前更是连提也未同他提过。

    因而战败后,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愧对列祖列宗,而是想到了天意。

    被俘的那一刻,他也终于承认,自己被这位从未上过战场,只在朝堂之上指点文墨的燕太子打败。

    他不免忆起郡主和师道长等人。

    郡主帮他们破除了燕军阵法,却不愿留下相助,师道长亦是如此。

    或许以那几人的神通,早已看出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