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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影社作为先锋,进攻天平村受挫,而且社主狄万英又“因病”无法上阵,那么攻克天平村坞堡的责任,自然就要落在其他军社的头上了。
其实别的军社大佬也希望攻下坞堡的是自己,没看玄影社拿下花湖集镇,整个镇子的资源都被他们占有了,能打下坞堡,好处多得是。但问题就在于,攻克天平村坞堡的收益是否能弥补进攻时的损失,这是必须要考虑的。除此以外,自己到底有没有拿下天平村的本事?
绍熙元年五月初,荆湖平原的广袤原野上开始昼夜过兵了。
潇湘社的管领、录事带着由各豪强庄户及社众组成的队伍从刚刚播种过的田野隆隆推进。不计其数的探马游骑却是流星般的穿梭在原野色块之间。烟尘弥漫,战马嘶鸣,方圆百里的地面上日夜滚动着隆隆沉雷,飘散着呛人的土腥味儿。旬日之间,四万潇湘社精锐便自岳州,通过鄂州治所迫近到了天平村和花湖集镇之间。声势当真惊人。
这四万人,由大管领纪廷珪、二管领诸葛策亲自带领,整整二十名录事调来担任副手,如此重视,可见天平村对于潇湘社而言,是绝对不能失守的。
潇湘社援军来到天平村周围,不光是简单地安营扎寨,他们还修筑新的木堡,挖掘壕沟,设置甬道和拒马。经过一个多月的工程,他们修成了两道防线,第一道以天平村为.asxs.,花马湖北畔为终点;第二道以天平山北山脚为.asxs.,长江南岸滩涂为终点。援军四万,外加天平坞堡内的五千战力,就扼守着两道防线上的各个重要点位。
按理说,修筑防御工事需要时间,军社联盟完全可以在工程的过程中进行骚扰,但是现在的联盟早已不像刚开始那般稳固了(虽说一开始也稳固不到哪儿去)。骚扰成功便罢,若不成功被反打一波,那四万潇湘社众可不是吃素的,谁都不想耗费自己的实力去干一件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盟主刘焱得知这些情况,觉得贸然进攻不可取,但成天龟在营地里也不是个事,于是他决定召开军议。两天后,鄂州东南一个名为黄石镇的地方,磁湖西畔,忠义社主力驻守的地方,刘焱主导召开会议。
镇上最大的一栋坞堡已被忠义社占据,分别打着不同算盘的各大军社头领纷纷进入大堂,逐一落座,等待会议开始。就连得了“头风”的狄万英也“强撑病体”,由大妹和妹婿搀着进入大堂,参加军议。
稍后,忠义社总社主刘焱来到会场,坐在首座。他放眼望去,绍兴军社、明州四明乡社、建宁府刀社、安丰军乡社、杀虎寨、信州乡社、庐州乡社、衢州军社、平江玄影社等十余个军社社主及副社、管领等应当参会的五十余人均已到齐。当然联盟不止这些社团,还有一部分在巴蜀一带及广南两路与另外两线的潇湘社及其盟友作战,无法来黄石镇参会。
见众人到齐,刘焱发话:“众位兄弟,如今潇湘社在天平山到花马湖之间设下两重坚固防线,意欲抵挡我方进攻,诸位谁有破敌良策,不妨说来听听?”
会场沉默良久,方才有人开口。
建宁府刀社一副社道:“潇湘社防线稳固,将鄂州围在铁桶之中,强攻自然不可取。但是我们的目标并不一定就是鄂州治所。”
不少头领听着觉得新鲜,哂笑问:“那足下说说,我们的目标不是鄂州,还能是哪儿?”
刀社副社并不在意他眼中愚人的嘲笑,兀自道:“我们的最终目标,难道不是岳州吗?”
其他人更是讪笑不止:“你想去岳州,是不是得先通过鄂州?”
“不,还有一条路。”刀社副社说出了那个地名:“潭州。”
潇湘社的本据岳州位于潭州北、鄂州西南,正是二州府的中间。
“从大局上看,潇湘社是三线作战,而细分之下,每一线又分为诸多点位。现在东线以鄂州争夺最为激烈,那么相对的,其他地方的防守必然会薄弱。潇湘社虽有六十万众,善战者十之一二,不过十一二万,又分三处固守,而东线的四万精锐又全部投入到了鄂州防线。那么防守潭州的必然是二流。若我们联盟先猛攻天平山与花马湖间的防线,同时分出一队人马从南绕路奇袭潭州,必定一击拿下。潇湘社顾此失彼,阵脚大乱,届时岳州岳阳园必定唾手可得了!”
众人听了这一番话,又觉得颇有道理,开始思考其可行性来。
正在这时,外面忽然有人来报,跑到刘焱身边,耳语几句。刘焱听了,面色有异,不过很快调整过来,整肃衣冠,站起来像是要迎接什么人一样。
不一会儿,门口院子大声禀告:“捧日营正将、昭武校尉齐肃卿到!”
满座人听了,不免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只听过捧日军,没听过捧日营,光听“捧日”二字应当是禁军,禁军就是朝廷的兵马。原以为新皇登基后对民间事不闻不问,放任军社斗争,为何突然派禁军将领前来,还赶得这么巧,刚好在联盟军议的时候来到黄石镇?
众人正思考着种种可能的时候,挑帘进来一名武官。
却见这将军须长一尺余,相貌堂堂,身高近八尺,仿佛戳天,异常魁梧,身着崭新的禁军白披山字甲,银光闪闪。他进来先将一顶凤翅兜鍪放在末座一军社头领旁的茶几上,完全不管那人满意不满意。其实行军的时候没人会穿盔甲,齐肃卿这一身是为了来这儿威吓众人刚刚套上的。他扫了遍与会众头领,呵呵笑道:“唷,各位都在啊,给我把椅子,我也旁听旁听。”
来这儿还能说旁听的吗?刘焱不敢怠慢,忙叫人搬来把太师椅,放在右前第一位,自己却坐了,将首座让了出来。
齐肃卿满意微笑,大步走了上去,一屁股坐在了首座。他今天这么张狂是有道理的,正六品昭武校尉,别的人顶多是个从七品武义郎之类的,即便是武官,他也比在场所有人都大,他不坐首座可没人敢坐。
“诸位方才在聊什么,不妨说与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