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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操办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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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是谁了!我等还是速回平江为好!”

    元敬阳冷不丁的一句,让禹边云不解:“你知道谁了,这么紧张作甚?”

    元敬阳肃容道:“我知道对高神匠有威胁的人是谁了。”对高肄风有威胁的人,无疑就是那个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组织八卦庄。把前因后果和种种线索串联起来,整个事情显然是这样的:高肄风的师傅周泽曼原是八卦庄人,但为了更高的报酬(元敬阳自己的猜测),在偷学了许多精巧器具的图志之后擅自离开了八卦庄,去了朝廷西坊。就在西坊里,周泽曼把这些东西都教给了高肄风。后来八卦庄找到了连化名都不化一下的周泽曼,按照他们的作风惩罚了这个背叛组织的人。而后,八卦庄为了不让自己庄中那些精巧发明继续泄露,所以他们还要找到高肄风,亡羊补牢。而恰在这个时候,高肄风由于私人问题、亦想明白了自身处境,所以化名隐居,这一隐居就是十几年。而不久前,何南平事发,高肄风的藏身之处已变成陆天遗的医馆,他移居平江的事说不准已被有心人获悉。如今万羽堂总堂只有个李娘子和养伤的史霁风,余下基本都是过来当堂众蹭饭的混混,他们哪里知道这些,指望这些人有防备之心几乎是不可能的,要是有人趁着这时候对高神匠下手,谁能阻拦得了?

    禹边云听完他的解释,点头称是,道:“如此,我们须得尽快回去才是。”

    道济说:“既然事态如此紧急,那贫僧也不强留几位,建康这儿剩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本来也不归我们管啊,这和尚又带着诱导的意思说话了。元敬阳上过一回当,这次可不会再上套了,于是他道:“我等便就此会平江了。另外圣僧别忘了告诉范大人,此次事务我等也出了不少力啊。”

    道济赔笑道:“那是、那是。”

    于是,元敬阳等人与狄千慧等碰了头,便上马车往平江赶,出不了十日,一行人就回到了平江。

    进了城,元敬阳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扑自家大宅,待看见高肄风正哼着小曲优哉游哉地做着木工活,他才松了口气。也许是我多虑了,高先生的处境远比我想象地要安全得多。

    高肄风拍拍手上的木屑,将刨子丢在木工台上,问道:“你们都回来了?我原以为你们去岳州少说也得三四个月。”

    “没去岳州,到了江州就回来了。”元敬阳将之前经历的事情简单一说,也没把江州护村剿匪斩深入详谈。他一直不敢与高肄风对视太长时间,因为高肄风的眼中总会不时流露出一股骇人的杀气。说完之后,元敬阳想起来书信的事,便将陆天遗的信递给高肄风道:“这是陆神医叫我交给你的。”

    听得“陆神医”三字,高肄风眼睛一亮,面露喜色,忙接过信到僻静处独自细看,一边看,一边手还不自主地颤抖,待看到最后“毒药成分还需深入研究”时,他又不禁长吁短叹,流露出失望之情。

    “你怎么看?”见禹边云走到身旁,元敬阳问道。

    禹边云自然知道元敬阳所问何事,他合上折扇,微蹙眉头,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这位高神匠,必将是一个关键节点。”元敬阳也有种预感,那就是他们必定会与潇湘社及八卦庄正面交锋,但不是现在。

    既然不是现在,那就好好把握当下的闲暇时光吧。一连几个月折腾得够呛,是该找点高兴的事情做做了,比方说成亲。

    “史兄弟,我说咱们凑一块儿把事情办了吧。”其实元敬阳不想明说,他认识的朋友除了狄万英一家,基本上都在万羽堂了,父母更是早就去世,家里亲戚一个也不认识,要想办的热闹点不显冷清,只有靠史霁风那边来救场了。

    “那可能要多等些时日了。”史霁风得了元敬阳指示,马上与师兄钱开山一同着手拟写请帖,差人送往各个亲戚朋友处。

    元敬阳扫了眼史霁风写的厚厚的一摞请柬,心里莫名地不是滋味。我是要你救场的,可照这么发展来看,到时候请客吃饭,朋友最多,你倒成了主角,我这个堂主往哪儿搁啊?不行,我也得想办法多整些人过来。对了,那个泼皮头子石景崇现在不是入了玄影门嘛,叫他雇一票人来撑撑场面;但是拉来一帮无赖光起哄也不行,还得需要真正有头有脸的人物压场,狄兄算一个,除此以外……

    有了!元敬阳模仿史霁风也写了封请柬,叫来温迪罕扬古:“你把这封请柬送到临安府参知政事史大人家里,记住,一定要送到他们少衙内手里!”

    “啊?您还认识参知政事大人,我怎么不知道?”

    “呵呵,我还认识皇帝也要跟你说吗?”

    “喔。”温迪罕扬古顺手打开请柬瞥了一眼,又道:“您是认识史大人呢,还是认识他家少衙内?”

    元敬阳微微涨红了脸,喝道:“叫你办事还不快去?就骑我的破浪马去,快着点儿!”

    “好好、是是。”温迪罕扬古一根老油条,怎能看不出来,只不过为了每旬几十贯的收入不戳破而已。

    除了史弥远,还可以请谁呢?元敬阳摸着下巴考虑了一会儿,在一封白帖上写下了“耶律宓”三个字,刚写完他又住笔将请帖揉成一团,丢在了簸箕里。“嗐,也不知她如今人在何处,写了又有什么用呢?”他摇头叹气,却心有不甘,重新摊开一封白帖,给耶律宓写了请帖。然后他叫来伯颜妥木帖,道:“我说的,你明白?”

    伯颜妥木帖只是点头说了个“懂”字。

    元敬阳比划着说道:“你找耶律宓,就是那个射箭和我差不多厉害的契丹女子,把这个给她。能找到最好,要是一个月内找不到就算了,那时你就回来。”

    “明白。”伯颜妥木帖接了请柬,也去马厩寻匹马出行了。要一个对汉话半懂不懂的外族人去找另一个外族人,想想都不靠谱,这事也只有元敬阳能一拍脑门就办得出来。

    往后一个多月,万羽堂内上下人等都在忙活红事,不在话下。按照计划,客人们应该在八月陆续来到平江,正盘算着,头一批客人,也就是史霁风的父母家人已经到了。由于史霁风老家在扬州,他的父母亲戚离得最近,所以就第一波赶到;其余客人应在四五天内陆续到齐,届时好事就可以大肆操办起来了。

    可好事临近,原本对婚事最为期待的崔宣雨反倒莫名惆怅起来,似乎有满腹愁肠排解不开。元敬阳不理解一向活泼开朗的崔宣雨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于是嘘寒问暖,想让她重新高兴起来。经过一问,元敬阳才知道,崔宣雨是见到了史霁风的父母才忽生忧郁的。

    “人家父母高堂俱在,到时候一团和气多开心呐?可我们……”崔宣雨说了一半,竟眼中含露,声音哽咽起来。

    这么一说,倒让元敬阳回想起了深埋在心底的伤心事来,母亲被入侵的南越人杀死倒还好,那是他很小印象不是很深;而父亲元青城带着家里几乎所有的猎犬深入竹林猎捕花熊【*】,结果却被花熊一套地趟拳打得非死即残,父亲更是被暴怒的花熊追逐,落入深涧身亡。打那以后,青城山梁家村里就只有一个猎人了。

    想到这里,元敬阳一拍大腿,道:“嗨,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便以天为父,以地为母,我们的父母高堂,可是万古长存呐。”

    崔宣雨见他如此举动,也被触动,竟忍不住噗哧一乐。元敬阳见雨儿笑了,也跟着笑了。但哪知崔宣雨仅仅轻笑一声,之后又展露愁容,她心里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元敬阳见雨儿欲言又止,便道:“你想说什么就尽管说,我仔细听着呢。”

    崔宣雨半启丹唇,后又抿住,如此反复三次,方才道:“若论父母高堂,倒确有一人对我有养育之恩。”

    鬼父沈玉璃?元敬阳当即拉下脸来,怏怏不乐。“嘿嘿,那个人可把我折腾得够呛。拿我当什么使,还不止一次……”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么?”元敬阳忍不住瞪了崔宣雨一眼,可紧跟着他就后悔了。见崔宣雨黛眉微皱,鼻尖轻蹙,有些愕然地瞧着自己,元敬阳顿生怜惜与歉疚之情,忙哄道:“我的错、我的错,我语气重了,你别生气,有什么就尽管说吧。”

    崔宣雨到底是懂事的姑娘,她手抵心尖,轻舒了口气,低眉道:“你可知奴家为何叫‘宣雨’吗?”元敬阳摇头了摇头。崔宣雨便说道:“那是因为一个雨夜。十六年前的一个雨夜,还在襁褓里的奴家就被人放在一棵楠树下……”

    【*】花熊:即大熊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