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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星熠和佘念堇很快便收集够了草根,银星熠带着草根和佘念堇又来到有大树的悬崖上,发现大树上的雪蚨似乎比刚才少了很多,地上又有很多僵硬的雪蚨尸体。看来他们离开后,又有人来过这里。此人能消灭这么多雪蚨,足见比他们两个高明。
佘念堇却没想那么多,见雪蚨少了那么多,大喜之下,立刻便要出去。
银星熠一把拉住了她:“阿堇,你先别急着出去,我想看看情况。”在仙女崖的范围内,银星熠对自己奠眼通没有多大的信心,还是要用眼睛看才放心。
冒出头来后,山崖上的情况更清楚了,大树上的确只剩下大约一半的雪蚨,其余的竟然全死了。看这些虫尸,都是被一种细如牛毛的小刺杀死的,手法和五柳村的一点也不一样,可能并不是易水寒做的,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和易水寒在一起的男子弄的。
那些雪蚨甚是坚韧,普通的小刺根本伤不了它们。银星熠仔细看了看,便发现那些小刺都是有毒的,才能造成目前的这骄人成绩。他又回到地下,对佘念堇道:“阿堇,我先出去,负责所有的雪蚨。你跟着出来,负责采菩提子。对付雪蚨必须要用到法术,估计会使易水寒警觉,所以事情完了以后,不要耽搁,我们立刻就走,但不要走原来的路,从深谷那边离开。要隐藏行踪,土行术比隐身术还好用,我们就从那个山谷的地下穿出去,走远一点再回到地面上来。”
佘念堇皱眉道:“你怕什么?不是说那个易水寒受伤了么?要是他在这时候还敢来惹我们,直接打发了他便是了。我们一起上去。”说着又要冲出去。
银星熠道:“白大哥给你说了易水寒的事情,没告诉你易水寒很不好应付么?即使是受了伤也不容忽视。”
见佘念堇的脸色又有些不善,银星熠懒得多做解释,皱了皱眉道:“我们只是来摘菩提子的,最好不要多生枝节。再说他是烟儿的族人。”
佘念堇奇怪的并没有吃醋,反而立刻道:“阿星,你对云姑娘真好4见易水寒走远了,佘念堇也收回罩在银星熠身上的护罩,道:“趁着易水寒不在,我们也赶快离开吧。”
银星熠点点头,道:“不知道这是不是易水寒用的诱敌之计,我们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就从土里离开,但要加快速度。”说完和佘念堇全速朝前冲去。
生花峰下的甬道很长,云淡烟又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走得很慢,走了很久才走到甬道的尽头。甬道的尽头连接着一个直径两三丈的球形空间。空间的上半部空荡荡的,下半部分全部充满了水,像一个袖珍的圆泳池。
云淡烟领着彩衣滑入水池中,彩衣立刻看见水池的底下居然铺了一层厚厚的绿豆大小的珍珠。
云淡烟一进来之后便放松身体,舒适瞪在珍珠上,对彩衣苦笑道:“其实这里也算不上是我的家,不过是个临时停留之所,简陋得很,也没有招待夫人的东西,实在是怠慢了。好在夫人非常人,不会和我计较,想做什么敬请自便,当这里是自己的地方好了。我要休息一下,不能陪夫人了。”
彩衣笑道:“姐姐太客气了。”
云淡烟又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朝池底看了看,抱歉地笑了笑,又道:“我这次真的耗损得非常厉害,加上原来的伤还没有好,又不想再吸食精气了,更不想就那么便死了,只能来这里修养了,看看自己还能拖多少日子。”
彩衣到了之后便在暗中察看这个地方,顺着云淡烟的目光察觉池底还隐藏着一道暗门,但却用一些明显的符咒封闭得严严实实的,最特别的是,其中竟有一道是高明的隐形的符咒,是专门纪录是否有人动过那道暗门。刚刚云淡烟说的发现异样,应该就是指这个暗门了。要有人曾经进去过的话,那道隐形符咒肯定会显示出来。彩衣迅速判断出那是一个陷阱,因为那些符咒太明显,与刚刚隐藏甬道的符咒根本不在一个层次,而那道纪录符却很高明,且云淡烟又像是要特别引起她注意的样子。彩衣收回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水池子中。察觉到这里的珍珠和一般珍珠大不相同,居然蕴涵着类似真气的能量,难怪可以帮助云淡烟恢复。
彩衣在云淡烟身边舒服瞪下,将双手枕在头上,微笑道:“这些珠子虽然可以帮助姐姐,但效果不彰,不如就依照先前滇议,让我助姐姐一臂如何?”
云淡烟扭头看看悠闲自在的彩衣,愕然道:“难道夫人真的来过这里?进来只是为了和我说说话,顺便等候消息?”
彩衣压下心中的不安,噗嗤一笑,撑起上半身,半坐起来看着云淡烟道:“刚才姐姐说得那么肯定,原来只是在试探我啊?除了池子底那个骗人上当的暗门以外,你这里还隐藏着什么怕我知道的秘密?”
云淡烟有些不自然起来,将头扭到一边,回避彩衣的目光道:“夫人说笑了,那个假门只能骗骗一般人,怎么可以瞒过夫人?这里只有这么一个小池子,一目了然,在夫人面前能有什么秘密?”
原来那道暗门只是一道假门,不用说也是用来转移注意力的,算是一种高明的心里战术了。不知为何,彩衣又联想起楚平提到过的坤孚派寒晶洞中的密室来,那里也运用了高明的心里战术,手法同出一辙,难道这里也是鲛人建造的?
彩衣想起关于鲛人的传说,他们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来,淡淡地笑了笑,又躺了下来,随手抓了一把池子底下的珠子抛着玩儿,装作胸有成竹的样子,缓缓道:“听说鲛人眼泣能出珠,毕竟是没有见过,却不料在姐姐这里长了见识。”
云淡烟猛地一震,难以置信的呆瞪着彩衣,喃喃地道:“没有可能的!夫人是怎么猜到的?”
彩衣心中也是一震,终于知道近几天一直困扰自己的不安在什么地方了,原来鲛人和易水寒不是对头,他们竟然是朋友!夜光琥珀和乾坤环送到鲛人的手中,也就等于是送到了易水寒的手中!以前很多不明白的事情一下子便明白了。
由于雷宏的原因,云淡烟一直受到控制,易水寒无法借助她的力量运用黑钰和幻灵,所以需要好好的保存夜光琥珀和乾坤环。
鲛人每二十一年施法做的根本不是在抑制夜光琥珀和乾坤环的魔力,而是在维持它们的魔力,也说不定根本就是易水寒自己在施法,那么怪异的东西只有易水寒和云淡烟才能真正了解。
由于雷宏的事情,易水寒对仙界中人深具戒心,施法后,他们怕夜光琥珀和乾坤环的魔力太显,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将它们隐藏在寒晶室和火晶室中。他们还怕坤孚派万一出一两个杰出的人了解到其中的玄机,便特别用了一些压制功力的符咒来抑制坤孚派人的功力。楚平当时对鲛人和乾坤环的关系一无所知,当然看得万分不解了。
现在彩衣唯一还奇怪的就是那些维持生机的符咒了,易水寒要是和云淡烟是同类的话,应该也和普通人的真气运行方法相反,那么那些维持生机的符咒对他而言就是一种压制了,这又没道理了。好在彩衣对于想不明白的事情从来也不钻牛角尖,想不明白就将这个疑点放在一旁。
他们始终怕天山派和坤孚派的人发觉机密,就告诉两派的人夜光琥珀和乾坤环需要定期供养,让他们看见夜光琥珀和乾坤环的魔力,以收威慑之效。他们心思缜密,怕天山派和坤孚派的人从雷宏那里了解真相,就直接告诉他们雷神人和魔族勾结,导致坤孚派和天山派的人不相信洗剑园中所有的人。
像云淡烟自己说的那样,她一直没有违背人类的利益,不愿意让天山派和坤孚派的人拿夜光琥珀和乾坤环去南海,所以才在乌衣镇偷了夜光琥珀,但却被楚平发现了,又拿去还给了天山派的人,然后雷德和银星熠又一直在跟踪龙志清,云淡烟想偷也没有机会下手了。不久之后,白俊干脆便将夜光琥珀和乾坤环都偷了出来。
后来彩衣去送赝品的时候,易水寒想消灭的根本就不是龙志清和岳灵风,而是她冷彩衣,但在云淡烟的帮助下,易水寒自己反而受伤了,可惜云淡烟自己也受了伤。于是两人都去了尘世养伤,此后天山派和坤孚派的人便再也没有受到骚扰,顺利地到达了南海。
易水寒到了尘世后,发现尘世是一个完全不同是世界,所有人自身的能力都很弱,胆子大起来,才有威胁信的出炉。却是又一次被云淡烟给破坏了,他可能实在是气不过,才去成都呼唤银星熠的。
然后易水寒听银星熠说夜光琥珀和乾坤环在南海失踪了,又匆匆赶回仙界。但却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去南海和鲛人合作,反而要守在天山雪莲洞中?可惜彩衣知道云淡烟虽然屡屡与易水寒作对,但还是非常维护他,就算是问她,她也多半不会说的。
这些念头说来虽然复杂,但在彩衣心中不过是一闪而过。想到刚才经过那条甬道已经耽搁了不少的时间,楚平此刻都该到达天山了,彩衣很担心不明情况的楚平和银星熠,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亦不想云淡烟为难,对她的问题不作回答,伸手握住她的手,笑了笑道:“姐姐还是试一试,看我是否能帮你恢复功力吧。”也不等云淡烟同意,已经输出一道真气过去,竟然是可以震断筋脉的凌厉霸道伤人气劲。
要是换了普通人,必然会伤在彩衣的真气之下,但云淡烟却感觉非常受用,功力立刻恢复的大半,就是伤势也基本上好了,可她却没有一点高兴的心情,骇然道:“原来夫人早将我也看通透了!舞沉也无法对夫人构成威胁了。他遇见楚公子还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彩衣做的时候其实只有七成把握,但这时候她也知道自己的确是再也不用担心易水寒了。
彩衣站了起来,淡淡道:“姐姐身体刚刚好转,还要修养一阵子,这时候实在不宜太操劳了。我们已经从姐姐这儿知道了水寒兄只是一个想回家的旅人罢了,只要他不挑起事端,我们对他也没有任何恶意的。”拱了拱手,迅速地离开了。
云淡烟出了一会儿神,叹了一口气,片刻后也离开了生花峰,但目的地却不是天山。
楚平茫然不知道彩衣在为他担心,还在为银星熠和佘念堇担心,知道他们去了仙女崖后,也全速赶去了仙女崖。他有意要银星熠和佘念堇察觉自己的到来,不仅没有像一般常规那样运用隐身术,反而很是张扬,迫出一蓬光焰来,轰轰烈烈地来到仙女崖,同时也在运用天眼通搜寻银星熠和佘念堇的影子。只可是此刻银星熠和佘念堇正隐藏在仙女崖下的水脉中,连楚平也发现不了,而他们也没有发现楚平。
楚平很快到了仙女崖,立刻也察觉出这里的雾气特别了,还以为银星熠和佘念堇正在雾气中,正要钻进去寻找,不远处的地下缓缓地冒出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黑衣男子来。他穿着黑色的长袍,外罩黑色的披风,肤色白得像从来也没有见过阳光一般,脸上是无懈可击的五官,可惜没有任何表情,像一个鬼多过像一个人。
楚平虽然从来也没有见过他,但见过梁默的画像,还是一下子便认出他就是易水寒,当然不可能再仙女崖了,转过身子,微笑着抱拳道:“来的可是水寒兄?在下峨眉楚平,幸会幸会!”
易水寒原本就是察觉了楚平的到来,猜到来人就是楚平,才离开雾气中的大树,专门来迎接楚平的,听楚平自报姓名,也笑了笑,抱拳道:“久仰大名,楚兄果然是身手不凡,幸会幸会!楚兄是来找银兄的么?他已经采集够了雪构的果实,已经和与他一起来的那个姑娘一起离开了。”他一露出笑容,果然像银星熠形容的那样,立刻就变成一个鲜活的人。
楚平很奇怪怎么是雪构的果实而不是菩提子,当然不可能问易水寒了,对银星熠没找着菩提子也不十分在意,因白俊都没把握银星熠能找着菩提子,又一再地说,泣血的毒素虽然厉害,但只要中毒者心念正,不沉迷于杀戮,过上一段时间就可以无药而解。
楚平虽对菩提子不太在意,但对易水寒和泣血的关系很好奇,试探着道:“原来星熠已经完成任务了,本来是想让他顺便也带一些菩提子回去的,现在只好自己去张罗了。我还要联络星熠,就不陪水寒兄了。”说完拱手便要离开。
易水寒对楚平提到菩提子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见楚平要离开急道:“难得一见,还没来得及好好的聊聊,楚兄就要急着走么?银兄大约是对水寒有点误会,采集完雪构果以后,一刻也没有耽搁就走了,还隐藏了身形,手法非常高超,大约就算是楚兄也发现不了。”
楚平泛起古怪的感觉,按道理云淡烟修养的地方易水寒绝对是知道,那他也应该知道菩提子是泣血的克星才对,他是不是有意不加理会,好不让他起疑来拖住他的呢?但想来易水寒在仙界应该也没有朋友,他也不是很担心银星熠,要是出事,现在担心也晚了,决定再试一下易水寒,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找他了。说来好笑,我虽然奉命来找菩提子,但却不知道菩提子在什么地方。不知道水寒兄对天山熟不熟悉?知不知道菩提子在什么地方?有没有时间陪我去找菩提子,顺便就可以聊领了。”
岂料易水寒竟点头道:“让楚兄猜着了,水寒恰好知道菩提子在什么地方。可以帮上楚兄一个小忙,水寒真是很高兴。”
说完后,易水寒领头缓缓地飞进仙女崖的迷雾中,然后才不在意地道:“洗剑园出事了?你们像是需要很多药材似的。”
楚平有些猜不透易水寒了,当然不可能说实话,跟在他身边也进了迷雾中,察觉这里很容易迷失方向,暗暗留神,保持灵台清明,摇头笑道:“现在天下太平,能有什么事?水寒兄知道同心苑的骋翁是我们的爷爷吧?他最近认识了一个医术高手,新近知道了几个方子,便手痒痒地要我们帮他收集药材。”
接着楚平用很随意的语气道:“听说菩提子认识的人很少,就是那个医术高手也只知其名,而不知其形,所以无法说得清楚。幸好遇见学识渊博的水寒兄,不然我很可能交不了差呢。水寒兄是从什么地方知道菩提子的呢?能不能传授一二,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学一学。”心中偷笑,白俊不过略知草药,竟因为一个偏方成了医术高手。
易水寒见楚平笑得有些古怪,哪里知道他的笑容和眼前的事情没有太大关联,还以为楚平被迷雾所惑,又还要逞强,暗庆得计,淡淡地道:“淡烟认识很多草药,我是听她说的。楚兄要是真有心,让银兄转告她就可以了,她一定不会推辞。看她的样子,对银兄比对我亲热多了,不惜血本也要帮助银兄,只要银兄不嫌弃她是一个异类,他们早晚会成为一家人。”竟然是推得一干二净,且反过来试探云淡烟和银星熠的关系。
楚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水寒兄弄错了,洗剑园中本来就有很多种族,对云姑娘欢迎还来不及呢。所以现在的问题不是星熠嫌弃云姑娘,而是云姑娘无法克服心里障碍,不肯接受星熠。要喝喜酒么,还有得等了。幸好我看云姑娘对星熠也是好得没话说,还为他把黑钰和幻灵都毁了,这一杯喜酒早晚是跑不掉的。”
易水寒刚知道黑钰和幻灵被毁的消息,心情本就没有平复,但却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竟然会是云淡烟做的,此刻听楚平一说,再也无法保持冷静,无明火噌地便窜了出来。脸色森寒,目露凶光,一直压抑的本性也露了出来,却没搭理楚平的话。他比楚平和彩衣更了解黑钰和幻灵中蕴涵的能量,不禁在心中掂量真是云淡烟毁了这两件东西的话,云淡烟自己还存活的可能还有多大。结论却令他更是心烦,身上的煞气也越来越盛了。
楚平对易水寒那种令人下坠的煞气像是没有任何感觉似的,但在他们身旁经过的几只小鸟却立刻遭了殃,突然僵硬的掉了下去。不过片刻后小鸟们又挣扎着重新飞起来,很快摇摇晃晃地飞远了。
易水寒看得一呆,却见身边一直笑容满面的楚平对此恍如未觉,脸上露出了歉疚地神色,道:“真对不起,忘了黑钰和幻灵对水寒兄意义非凡,惹得水寒兄心里不痛快了。要是过两天被云姑娘知道了,一定会责怪我的。”
易水寒又是一呆,难道云淡烟毁了黑钰和幻灵之后,自己却没事?听楚平的语气,他们似乎和云淡烟很熟悉,随时都可碰面似的?这与他原来知道的不符,是云淡烟一直在骗他还是楚平在弄玄虚?一时真的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