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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日匆匆,转眼已经几个月过去了。有了赢鱼的内丹做基础,加上银星熠日夕苦练,他进步神速,已经打通了大周天,开始了大周天的运行。只不过他除了上山挖取食物外,大部分时间还是独自待在自己的房里,和谁也不交往。
彩衣拿他甚是没辙。骋翁知道后,窃笑不已,庆幸是天赐住在同心苑,否则来了人也和没有来人一样了,一点也不好玩,对银星熠没有拜自己为师也不在意了。这些日子以来,骋翁和天赐一老一小甚是相得,骋翁对天赐也是愈来愈喜欢了。
白俊除了偶尔回来指点张虎功课,再向楚平和彩衣请教一些修炼上的问题以外,竟然大部分时间都留在了尘世。除了给夏琴护法外,连秦昱暄都得了他不少好处,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
雷德送了黄映雪从寒梅岭回来后,脾气便变得有些古怪,喜怒不定的,不时拿这事大做文章,动辄指责白俊重色轻友。
冬月二十一,白俊回到洗剑园中,还没有回房便在花园中遇见雷德、雷柏和雷瑞。雷德瞪他一眼,极不满意地道:“你还知道回来呀?我还以为你嫁进尘世了呢?”
白俊近来春风得意,诸事顺遂,虽然雷德的话中夹枪带棒的,也影响不了他的好心情,笑了笑道:“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我回来看看有什么事情没有。上两个春节都耽误了,我们也没有庆祝一下,所以今年可算是公子和小姐在仙界过的第一个春节,我们好好的热闹一下,早点做准备。雷德,你有什么主意没有?”
雷德翻了翻眼睛,没好气地道:“你哪里还需要回来,直接到尘世搂着你的夏琴姑娘庆祝就好了。”
白俊很是莫名其妙,问旁边的雷柏:“谁又得罪你们族长了?”
雷柏撇撇嘴:“别理他。他从寒梅岭回来就一直是这个样子,整天阴阳怪气的。”拉了白俊一把,道:“哎,你说要庆祝,是不是要开一个晚会呀,像你们上次在同心苑开的那个一样?”
雷瑞也来了兴趣,对白俊道:“我也听雷德提起过。说是你弹了一首非常好听的曲子,立刻便俘获了夏琴姑娘的芳心,还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很感动,对不对?”
白俊笑道:“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是夏琴先打动我的。”
雷德也不知哪来的那么大脾气,怒道:“雷柏,雷瑞,别问他,他已经掉进温柔陷阱中了,只知道重色轻友,全然不顾我们的感受了。要庆祝,我们自己庆祝好了。让他去尘世陪夏琴,最好再不要回来了。”
白俊好笑地看着雷德,悠然道:“雷德,你是羡慕还是怎么的?这么大的火气。能得夏琴小姐青睐,便是有些重色轻友也顾不得了。你要实在是看不惯,自己也找一个红颜知己啊。”
雷德听了,愣了一愣,居然不发一言地掉头走了。
白俊反而有些歉意了,向雷柏和雷瑞告了个便,快步追上雷德,低声道:“雷德,大家是老朋友了,别生气嘛,我没有其他的意思的。”
雷德叹息道:“我没有生气,只是这段时间心情一直不好罢了。唉,我们雷神人不男不女的,谁肯做我们的红颜知己?”语气竟然大是苍凉,一副感触颇深的样子,摇摇头,加快脚步回房去了。
其实雷德的话并不对,他们从前的确是没有性别,但在经过楚平和彩衣的改造后,雷神人的身体起了本质的变化,雷德早便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子汉了。
白俊正看着雷德的背影若有所思,彩衣缓步踱了过来,笑眯眯地道:“啊哟,白大哥,你又回来度假了呀?这次夏琴准了你几天假,你要待多久啊?看你一副心神不属的样子,是不是把心落在尘世忘了带回来了?”
白俊笑道:“小姐,你又来取笑我了。怎么是你一个人,公子呢?”
彩衣道:“楚平在星熠房里。白大哥,你回来了正好,陪我到南面的玉屏峰上去走走,我正嫌一个人气闷呢。”
白俊点点头,和彩衣一起朝外面走去,道:“小姐觉得气闷,怎么不找雷德他们陪你?”
彩衣笑着摆手道:“这半年雷大哥的脾气古怪得很,连带其他人都紧张兮兮的。我可不想去触他的霉头。”
白俊笑了,略微暗示道:“雷德好像是从寒梅岭回来便不对劲了。黄映雪虽然是一个女流,但苦修多年,功力不凡,何用雷德亲自送她回去。”
彩衣道:“这还用得着你说。只是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别人可以帮忙的,只好由雷大哥去了。”
捅了捅白俊,彩衣又神秘地低声道:“你这段时间不怎么在,不知道不只是雷大哥古怪,其实他们雷神人近来都有些神秘古怪,常常不在洗剑园中。特别是雷旭,找了很多现在尘世流行的爱情小说来看,满口甜言蜜语,一下子就有了好几个红颜知己,忙得是不可开交。所以我才那么孤独,只有等你回来陪我去玉屏峰。好像只有雷柏和雷瑞还不怎么出去,也许过得一段时间后,洗剑园就要冷清了。唉!这就是你们弄那么多宾客,热闹那么长时间的后遗症了。只不过是热闹了一个月,可是却可能以后永远都冷清了,可真是不划算呢。”说完,彩衣还啧啧感叹。
白俊不禁莞尔,道:“即便真是那样,也是因为你和公子改造了雷神人,和我们请客可拉不上关系。再说请客也是因为你和公子成亲,怎么怪也怪不到我的头上啊。”
说说笑笑间,彩衣和白俊已经到了玉屏峰顶。还在半空中,白俊便是一惊,指着山峰上的一棵叶片呈兰紫色的小草道:“小姐,那不是兰苓草么?峨眉山上居然也有这样的宝贝?”说着便要下去看仔细。
兰苓草是一种珍贵的草药,服食后可抵一甲子的苦修,但很罕见,且只生长在终年积雪的高山之巅。这一带气候温暖,峨眉山的玉屏峰顶海拔也不算高,便是在冬季也无积雪,居然也有兰苓草生长,着实让白快替张虎准备准备,赶在节前将事情了了。星熠福泽深厚,以后一定还有仙缘,也不差这么一株兰苓草。”
白俊找张虎的时候,骋翁和天赐听说银星熠要对付赤蛤,便也到玉屏峰来趁热闹。为了不影响银星熠,除了银星熠独自站在山顶外,众人都是停留在半空中的。高山之上向来就多云雾,玉屏峰也不例外,这天的雾气尤其大,整个山峰都笼罩在浓浓的云雾之中,远一点的事物便看不真切了。
赤蛤善于喷毒,是颜色鲜艳的红色蛤蟆,体型不大,在其原本生活的雪地中却极是抢眼。到了玉屏峰顶后,可能是由于不习惯这里温暖的气候,终日躲在兰苓草旁边的一个土洞中,懒洋洋地不大肯出来。今天见到大队人马的到来,赤蛤振奋起精神,跳到兰苓草的前面,恶狠狠地瞪着它的敌人。
赤蛤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它的毒雾,毒尽后的赤蛤便不足为虑了。如果真的中了毒,兰苓草便是最好的解药。
银星熠手持一根长木棍,闭住呼吸,不停的点、戳、挑、撩,按照楚平的叮咛,引诱赤蛤喷毒。他有自由搏击做基础,虽然没学过棍法,但也把木棍用得似模似样的,所用的又全是诱敌的虚招,一沾即退,赤蛤的毒砂一点也没有喷到他的身上来。不过片刻工夫,赤蛤的毒砂已经弱了很多。
白俊仔细观察银星熠,发现他虽然身法灵活,但没什么章法,不禁很是奇怪,将询问的目光投向楚平。楚平低声解释道:“我还没有开始教他身法,这些都是他自己在尘世时就会了的。”白俊听了,不明楚平的用意,更是奇怪了。
骋翁也一直在注目银星熠,忽然摇头连声叹道:“真是暴殄天物,白白糟蹋了好东西!”
天赐扬起小脸,不解地问道:“爷爷,你说什么?那个红色的蛤蟆只是会喷毒害人,也是好东西么?”
骋翁哼道:“赤蛤的毒砂平时确实对人有害不错,但只要运用得当,也是一味良药,现在就这样让银星熠这个臭小子浪费了,不是暴殄天物是什么?自己又没有本事,偏偏还要逞能!”
彩衣笑道:“爷爷!星熠不过是有些沉默,你就老是喜欢找他的茬。赤蛤也不是什么希罕的物件,常年积雪的高山上多的是。你要用赤蛤配药,说一声,我去给你抓个十只八只来也不是难事,就一定得要这一只?”
骋翁瞪了彩衣一眼,道:“小妮子,你懂什么!赤蛤虽然多,但以这种守护兰苓草的毒性最烈,功效也最著,我们这里随便一个人都可以轻易捕获它。可你们偏偏要为了银星熠莫名其妙的意气,就这样白白糟蹋了,真是十分可惜。”
骋翁的话说得十分大声,银星熠听了,突然收棍而立,停止了进攻。那赤蛤大约是毒快喷完了,见银星熠停了,它也趁机会蹲下喘息。
银星熠仰头问道:“老爷,是不是想活捉了赤蛤配药?”
骋翁冷哼道:“毒砂都快喷完了,现在便是捉住了也没有用了,还问什么?赶快一棍打死算了。”
白俊忽然道:“其实老爷真要用赤蛤配药也不是不行,只要小姐把吹雪借给银星熠用一用,便可以了。”
楚平摇头道:“不好,这样星熠太冒险了。”
银星熠随手抛了长棍,凤目闪闪生光,表情淡淡的道:“师傅,你和师母都在这里,难道还会让我吃亏吗?你不是常说,有压力才会有进步,有机会锻炼锻炼也不错。”
“有志气!”彩衣赞了一声,将吹雪抛给银星熠。
银星熠接了吹雪,在手上缠了两圈,却不知道接着该怎么做,将询问的目光投向白俊。
白俊笑着对银星熠道:“玉屏顶对兰苓草和赤蛤而言,实在是太温暖了,并不适宜它们的生长,所以赤蛤和兰苓草都有些死气沉沉的,不大精神。吹雪是一件法宝,舞动之际,能够自然散发出寒气,可以滋养赤蛤和兰苓草。你只要舞动吹雪一个时辰,保证不仅是赤蛤会尽复旧貌,便是兰苓草的功效也要大得多呢。只不过你舞动的时候不要离赤蛤太近了,不能激起它的敌意,不然赤蛤还没有存够毒砂,便都喷了出来,我的办法也不灵了。”
银星熠退开一些,开始舞动吹雪,玉屏峰顶不过是略见寒意。
楚平摇摇头,道:“星熠,吹雪不是这样用的。你现在的功力还太低了,必须蓄意将丹田气全部运出来,不断地送进吹雪中,才能使吹雪的寒气够用。”
银星熠听了,点点头,按照楚平的方法舞动吹雪,顺利激出片片雪花,玉屏峰顶果然寒气大盛。赤蛤看起来的确要精神一些了,不过它对银星熠终究不大放心,还是守在兰苓草的前面不肯离开。
天赐的家乡也是在冰天雪地中,站在云头大觉舒服,咯咯地笑道:“白俊叔叔,你好狡猾呀!先前我还道你真的是为了爷爷在想办法,谁知道你还是为了自己的徒弟。”蹦到张虎身边,羡慕地道:“张虎叔叔,你师傅对你可真好。”
张虎得意地笑道:“小叶子,师傅对徒弟自然是好的,有什么好奇怪的?哎,你叫我叔叔,怎么叫我师傅也是叔叔,不是乱了辈分么?”
天赐小嘴一嘟,道:“这可不能怨我,当初彩衣阿姨给我介绍的时候,便将你们通通说成了叔叔,还将她自己介绍成了阿姨。后来我才知道,我比她和楚平叔叔都大多了,比你也大多了,可我已经叫顺了嘴,也不好改口了,反正同心苑和洗剑园中谁也没有按照辈分来称呼,依我的年龄来算,叫你师傅叔叔还是抬举他了呢,不然我最多叫他一声大哥,你反而要叫我叔叔呢。”
白俊接口笑道:“小叶子,你要喜欢的话,叫我白大哥也可以。小姐和公子都是这么叫我的,我也习惯了,听着很是亲切,像一家人一样。”
天赐惊喜地道:“真的么?白大哥,你真是一个好人,难怪你对自己的徒弟那么好。”
彩衣听得有趣,弯腰对天赐笑道:“让你叫大哥便是好人了?那你以后也别叫我阿姨了,直接叫我彩衣,叫我相公楚平便可以了。那我们是不是已经变成比白大哥还要好的好人了?”
谁知道天赐大摇其头,认真地道:“话也不是这样说。一个称呼并不能说明什么,白大哥对他的徒弟好,所以我才认为他是一个好人,但你和楚平都对自己的徒弟不好,所以不能因为一个称呼,便说你们比白大哥好。”
骋翁哈哈大笑,竖起拇指道:“说得好,小叶子!楚平和彩衣只为自己盘算,收个徒弟也是扭扭捏捏的,半认不认的,确实不能算是好人。”
天赐却也不同意骋翁的话,回头分辩道:“楚平和彩衣虽然对自己的徒弟不如白大哥好,但他们也是好人,而且是非常好的好人。”彩衣不禁有些得意洋洋的,骋翁却不免悻悻然。
楚平抱起天赐,莞尔道:“星熠只是我们的朋友,不是我们的徒弟。再说,不是我们不肯帮他,是他自己想要单独对付赤蛤的。”
天赐一愣,回头再看银星熠。此刻的银星熠与刚才不同,要全力施为才能激发吹雪的寒气,不过舞了片刻功夫,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天赐心有不忍,神秘地凑近楚平的耳朵,低声道:“可是银星熠已经很累了,你们可以偷偷地帮他呀。白大哥不是明着帮爷爷,实际上却是在帮他自己的徒弟么。”声音虽然低,可是没有用上传音的功夫,在场的众人还是都听见了。
白俊有些尴尬,看了看彩衣,苦笑摇头道:“小姐,我早就知道,兰苓草实在不应该给虎儿用的,真不知道你和公子是怎么想的。”
彩衣忍不住失笑,亲了亲天赐道:“既然小叶子都这样说了,我要是还不帮帮星熠,就太说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