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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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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哈哈哈”满脸麻子的拉特看见自己的对头已经完全处于下风,忍不住发出了得意的大笑声“你们这两个没有礼貌的家伙,现在该知道我们拉特山贼团不是好惹的了吧?”

    “嘶哑干涩毫无节奏感,真的是很难听的笑声啊,大叔,有空的话多少也去上几节音乐的课程怎么样?”从来就没有什么危机感的夏莎拉,竟然还有心情品评对方的笑声。

    笑声戛然而止,拉特那粗豪的大脸上泛起了又气又窘的红潮,一直蔓延到脖子。

    “我要杀了你!”半晌,拉特终于爆发出一声大吼,用力地一斧向夏莎拉砍下。

    这是他恼羞成怒后的全力一击,夏莎拉不敢用自己的短弓硬挡,正想闪过一边,却发现自己在且战且退之间已经退到了一株大树前,失去了继续躲闪的余地。就算是她,这一刻脸上不禁也微微发了白。

    “当!”拉特碟斧在半空中忽然猛地一转方向,与一柄飞掷而来的长剑相撞。那柄剑是自拉特的身后急袭而来,如果他不转身对付,就很有可能被那柄剑穿心而过。剑上的力道很强,虽然被拉特用铁斧撞了一下,还是不改向前的势头“嗖”的一声,险险擦过夏莎拉的左颊,钉在了她身后的树干上。

    这一剑的威力,令得拉特山贼团的山贼们,还有夏莎拉都目瞪口呆。下一个瞬间,艾塞斯已经冲到了她的身前,一伸手就拔下了钉在树干上的长剑,同时脸色苍白地盯着她,迟疑地开口:“你你没事吧?”

    夏莎拉盯着他。是这个家伙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自己?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勇猛了?而且,为什么他还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其实,连艾塞斯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刚才察觉到她有危险的那一瞬,他不假思索地用尽全身的力量,将手中长剑急掷而出,希望来得及从拉特的斧下救出她。

    现在侥幸一击奏效,被她那双美丽清澈的紫罗兰色的大眼睛紧紧盯住,他心里忽然乱七八糟地理不出一个完整的念头来,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慌乱。不明白这些紧张和慌乱究竟是从何而来,但是等到他看清楚夏莎拉那吹弹可破的脸颊上,有一道清晰可见的剑伤时,就感到了十倍的紧张和惶恐。

    大事不妙!这家伙受伤了,而且,还是被自己的剑锋擦伤的。以艾塞斯对夏莎拉的了解,等到她清醒过来,这绝对会是一场浩劫。所以现在只有趁着她还稀里糊涂的时候,别让她注意到这一点。

    飞快地一转身,艾塞斯持剑面对着又逐渐围拢过来的山贼们,同时向身后的夏莎拉道:“没事就好,小心一点,现在还没有结束呢。”

    “我说”身后传来夏莎拉若有所思的声音。

    艾塞斯的心里一个激灵。她发现脸上的伤了?

    夏莎拉接下去的话让他稍微放心了一点“虽然我们两个都是很厉害的人,同时要对付这么多山贼,好像还是勉强了一点,你说是吧?”

    神啊,她到现在终于算是认清眼下的局势了。艾塞斯叹了口气,带着听天由命的平静耸了耸肩“我早就这么说过了。”

    “依你看来,我们还需要几个帮手才能打败这些讨厌的家伙?”

    还在异想天开,现在不是需要几个帮手的问题,而是根本不会再有人来帮她才对吧?但事已至此,艾塞斯索性由着自己配合她把这种白痴级别的对话继续下去“如果是像我们一样强的帮手,我想一个也就够了。”

    “嗯”夏莎拉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然后口中开始低声嘀咕着什么。

    艾塞斯在抵挡再次围攻上来的山贼们的攻势时竖起耳朵想听清楚她在嘀咕些什么,于是勉强听见了一些片段:“全能仁慈的神啊赐我随从,一举”

    他再也忍不住了“你你该不会是在祈祷,求神派人来帮你吧?”

    “当然不是。我是在向神提建议,而不是恳求。”

    “你少做梦了,现在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会有人经过这种偏僻的地方?”

    “哼,总之,神是不会坐视我有难而不理的,你等着瞧好了。”

    话音未落,耳朵尖的艾塞斯已经听见不远的地方隐约传来了马蹄声。他睁大了眼睛,不会吧?这家伙的祈祷真的有这么灵,连神也不敢不买她的账?

    “看吧看吧,这一定是神赐给我的随从。”夏莎拉兴奋地踢开一名山贼,对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张望着。

    一匹马载着一名青年,悠闲地自树林的另一头转了出来。青年有着一头黄金般璀璨的头发,略显凌乱地卷曲着,显出了几分桀骜不驯的味道。他正在马背上打瞌睡,脑袋随着马儿的颠簸而一上一下地摇晃着,像是根本就不介意马儿会把自己带往何方。

    好吧,艾塞斯有些恼火地承认,自己那“大陆最英俊男子”的称号,继前两天遇见的那个贵族公子阿鲁达之后,现在又再一次受到了挑战。突然出现的这个金发青年,有着不逊色于自己的俊朗外表,而那种雍容的气度,又与那个阿鲁达有些相近之处。

    不知怎地,他向夏莎拉望了一眼,想知道她对这新出现的男子有着怎样的第一印象。这一看之下,心里不禁有些酸溜溜的不是滋味,因为发现那家伙毫不掩饰地死盯着那金发的青年,垂涎欲滴地像是要一口把他给吞下去。

    兵器碰撞的声音,终于让新来者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他勉强睁开了眼睛,努力想要对准焦距,同时口中喃喃自语:“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

    拉特大叔一声大吼:“新来的小子,这里不关你的事,快给我闪远一点!”

    金发青年情不自禁地摇摇头“声音嘶哑毫无节奏感,就算是山贼多少也该学两天音乐的吧”

    他的理论竟然和夏莎拉同出一辙,艾塞斯不禁有些想笑,眼看着拉特的脸再次泛红,新来者的长篇大论却因为视线忽然和夏莎拉相接而转眼被忘到了九霄云外。

    金发青年脸上那淡淡的笑意忽然间变得僵硬,他那令人心旷神怡的湖蓝色眼眸中也现出不敢相信的神色,口中的喃喃自语也忽然间转变了话题:“什么这、这不可能是真的我在做梦,我一定是在做梦对,是梦,是梦”

    艾塞斯本能地感觉到,此人以前一定曾经饱受过自己身边这可怕修女的摧残,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夏莎拉给他留下了毕生难忘的心理阴影,他不禁对对方十分同情。

    愣了足有五秒钟之后,金发青年忽然掀起了披风上的罩帽,把自己的头脸紧紧地包裹在其中,然后慌里慌张地指挥马儿转向另一个方向,同时在罩帽里含糊不清地开口:“对不起,我走错路了。你们请继续,完全不用理会我”

    “等一下!”夏莎拉一声断喝,艾塞斯借着模糊的月光明显看见金发青年哆嗦了一下。

    “那边的那个,我以前好像见过你的吧?”夏莎拉带着沉思的表情,盯着那个急欲逃离现场的身影。

    “没有这回事,您认错人了”声音明显地更加慌张起来,金发青年夺路而逃。

    “我怎么可能会认错?”夏莎拉忽然想起了什么,声音提高了八度,金发青年又是一个哆嗦“站住!你不就是那个亚修吗?我记起来了。”

    被指名道姓地认了出来,名叫亚修的青年无奈地掀开了罩帽,转过马来,带着几分绝望地向她躬了躬身“原、原来是夏莎拉小姐,真是好久不见了。那么就这样了,再见!”

    “什么再见?没看见我现在遇上了一丁点困难吗?你既然有幸路过,当然要加入我这代表正义的一方了。”夏莎拉义正词严。

    亚修结结巴巴地想要拒绝她的“好意”:“对、对不起,不是不想帮您,可是、可是我实在是有重要的事情”

    “少说废话,随从a,你忘记你还欠我好多的恩情没有还吗?现在你报恩的时刻终于来临了,我命令你,和随从b一起跟随我完成这趟光荣的旅程。”

    转眼之间,自己就从“随从”的身份沦落到“随从b”了。不过,这一次艾塞斯并没有感到太多的绝望,因为他看见“随从a”的样子好像比自己还要痛苦。有了比较,痛苦也就不是那么难以承受了。

    亚修深深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从马鞍旁解下了长剑,跳下马来,还不忘把马在树上栓好。

    发青年再次叹了口气,答道:“是,主人。”

    声音有气无力,但紧接着一个勇猛的突刺,让所有的山贼还有艾塞斯都吓了一大跳。夏莎拉则是得意洋洋地看着亚修挥舞长剑,同时不忘点评:“不愧是曾经接受过我教导的随从a,这样才像话嘛。没有这么两下子,怎么配当我夏莎拉的随从呢?随从b,你也要好好努力啊。”

    我会努力的,因为我还不想为了一个白痴雇主而死在这里。艾塞斯恨恨地想着,但转眼因为看见她如花的笑容而有些失神。这个家伙,真是猜不透她,难道她真的得到了众神的眷顾,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还真的送上一个倒霉的家伙来帮助她。

    话说回来,这个名叫亚修的倒霉家伙,又是怎么认识她的呢?

    因为亚修的加入,所以压力骤然减轻,使得艾塞斯有时间在脑子里转些杂七杂八的念头。

    拉特山贼团的山贼们逐渐抵挡不了三个人猛烈的攻击,开始后撤。夏莎拉却打得兴起,边举弓瞄准,边向前奔跑,同时喃喃自语:“你们这些胆敢打扰我睡觉的家伙,我不会饶恕你们的!”

    “你这家伙有完没完”没有吃晚饭,没有睡觉,又打了半天架的艾塞斯再也没有力气陪她耗下去,刚抱怨了半句,便看见这家伙只顾着瞄准,脚下不知道在什么东西上一绊,猛地向下倒去。

    他顾不得再抱怨,本能地飞扑而上,一把抱住她的身体,同时在半空中很不容易地一转身,终于成功地令自己抢先着陆,当了她的人肉靠垫。

    虽然感觉背上被荆棘和石块弄得很痛,艾塞斯的心里却还是松了口气。谢天谢地!她并没有受伤。

    但是立即,他被自己这第一个想法给吓住了。开什么玩笑?她没有受伤,自己为什么要感谢天地?自己这些天被她虐待得有点傻了?否则为什么要奋不顾身地扑上来救她?像她这种毫无心肝的家伙,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

    心里一阵慌乱,但他很快为自己找到了理由。自己之所以会紧张,害怕她受到伤害,是因为以这家伙的恶劣个性来看,绝对会把所受的大小伤害统统都算在自己的账上。她一路上平平安安,自己的日子也会好过得多。

    对,一定是因为这样,所以当她遇险的时候,自己的身体才会第一时间冲出来保护她。

    在心里盘算出了答案,艾塞斯的心稍微安定了下来,这才发觉,自己仍然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而且

    他身上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希望自己的感觉出了错。但是,然而他的手忽然变得僵硬起来,再不像平时在酒馆里玩纸牌时那么灵活,可是即使如此,还是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手掌覆在了一个十分的地方。

    神啊!难道自己真会如此不幸,碰巧摸到了最不应该摸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