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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手脚?怎么可能?用的材料那么好,动点手脚也不可能半年就毁掉啊!动武更不会了。知道村长为何叫扒皮吗?因为又贪财又抠门,他从你身上搞钱,可以扒了你一层皮,你想从他身上搞钱,扒了他层皮,也别想抠出个子来。”看着渔夫又岔开题,钓着自己的味口,郑君山只得顺着,着急忙慌的问道:“船家,别钓味口啊!赶紧说怎么回事啊?”“别急嘛!这口都干了……”渔夫话音落下,郑君山赶忙示意船主取水来,船主也听得很来劲,取了水,就要递去,被郑君山截胡。郑君山掏了十几个铜子,同水一块递了过去,渔夫顿时眉开眼笑,把铜子严实藏好,才喝起水。这番举动,让郑君山忍不住一阵腹诽,村长是老扒皮,你也不是什么好货。渔夫喝了水,也不再卖关子,对几人道:“老板,您忘了您向我问的江涨水的事?我们扒皮村长就是拿这事做的文章。那几个外地人是枯水季来的,不清楚江水上涨的情况,村长没得到好处,就联合其他村长,封了我们去干活这些人的嘴,不准我们往外透露。我们毕竟要在村里过下去,村长还许了好处,犯不着为了几个外人得罪好几个村长,所以我们都没透露出去。直接起房,人手又足,没俩个月楼就全弄好了,粉刷得漂漂亮亮的,开业弄得红火,当天就有几艘好船来加煤。情况没持续半年,就到雨季,当年水涨得比往常大不少,楼被水淹了一半,墙皮都泡掉完了。当时煤站只卖煤,煤库通风弄得很好,嘿嘿……水一来就倒大霉了,煤库的煤被水冲跑大半,煤站后不少田都被盖了层煤。因为那有村长老扒皮家的田,先是找上煤站,说煤伤了地,要求赔偿和清理费,还鼓动了其他田里有煤的人一块。江水一冲嘛!冲得到处是,有些家伙就一二块煤,也跟来了,煤站见人太多,只好认了,花了钱了结。一计成了,老扒皮又来一计,要把清理出的煤,又卖给煤站,煤站怕再闹事又认了,不少家伙弄来劣质煤甚至干脆烧黑木头,卖到煤站手里。煤站的人回过了味来,清楚是没打点好,于是又是给几个村长送礼送钱送份子,可扒皮就是扒皮,哪那么容易打发?那老扒皮给煤站人说,煤站地势低,这样年年会被水淹,需要把楼埋了,垫高地势。煤站同意了,于是老扒皮把村边一个小土包的土卖给了煤站,煤站花钱买土运土不说,小土包被挖平还白白让老扒皮多了块地。地势抬高后,煤站这下是快被榨干了,楼房改瓦房,生意也被耽搁了,老扒皮还不罢休,想安排人过去做活赚钱。不过煤站也不是好惹的,村长安排去的人,干了没几天,就意外落水差点被淹死,至于真实情况是什么,不用我多说吧!反正到现在,本地人就没敢到煤站干活的,全是煤站老板,找来的外人,老扒皮那之后也没敢再动煤站,不过钱煤站每年还给着。”还别说,这煤站和扒皮的交手还真是让郑君山开了眼,尤其是在渔夫绘声绘色的描述下,有点说书那味道。不过郑君山并没忘了是来干嘛的,敏锐的从渔夫的故事里,提炼到了不少有用信息。首先就是煤站开设时间,就在酒楼开设后不久,这条消息深究下去,给到了郑君山不少想法。其次是船,煤站开业时到场的好船,郑君山专门问了下,船的样式与目标船队的几艘大致相符,且煤站开设时这类船并不多,不大可能这么巧合。最后就是煤站的人,都是外地来的,没有本地人,或者可以说里面没有外人,这点符合他们对日谍据点的推断。至于煤站与扒皮村长间的争斗是什么情况,郑君山认为大概率是真实发生的,不像是在唱双簧戏。首先,在乡下地区,本地人联合坑外人的事并不少见,坑得比这狠的都不少。其次,此时江南乡下很讲究宗族关系,很多村子就是个大家族,这从附近几个村的名字,像曹庄、李家村、郑家洼上可见一二。这种地方,村长普遍还是一族之长,联合外人,那坑骗到的就是自家人,一旦暴露,在宗族的时代背景下很难在村中混下去。最后,虽然不知道煤站究竟被坑去了多少钱,但就从渔夫形容的估算就不会少,日本间谍不可能就为了演个双簧就担这冤大头。不过说是这样说了,郑君山也不会大意,毕竟其中还有一些疑点解释不了,该小心的还是会小心。所以小火轮开走时,郑君山从船上找了几个手势,在江中走的一条小渔船就慢慢往这边靠近,在渔夫不远处下网。这条小渔船,是负责排查几个江心洲的那批队员,在渔夫讲扒皮村长时路过,让郑君山打手势截停了下来。虽然收获了小笔意外之财,渔夫并没有就此停下捕鱼,郑君山乘的小火轮一开走,就继续的撒起了网。郑君山现在安排各种事情尤为上心,所以搭乘渔船的几个队员都是选的捕过鱼的,弄得有模有样,不仅没让渔夫起疑,还因此搭上了话头。郑君山走后,船行到了新济洲头,便调头从江南岸走,路上遇到了南岸的两队队员,交换了情况。郑君山并没有把两队人马安排去查江湾煤站,甚至还让他们接手了渔船调查江心洲的工作,继续沿江调查。毕竟虽然心中认为江湾煤站有八成可能,但在没有彻底证实前,郑君山并不想就放弃其余线索。郑君山乘坐的小轮,绕着新济洲走了半圈,又回到了新济洲洲脚的江背岸,进了江边芦苇遮掩着的水道,到了小营不远。“船家,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们不是什么小商人吧!”船主轻轻点了点头,心已经落到了谷底,只是没办法,只得强装镇定道:“您放心,这事我一定不会往外说,还请……”“唉……”郑君山摆了摆手,知道船主想岔了,以为自己让他开进远偏僻的地方是要灭口,单靠嘴一时也难以打消对方疑虑,于是取出两根小黄鱼。“船家,有点事我想让你去帮我办下,若是成了,这些是我的一点心意。”看着黄澄澄的两小黄鱼,船主知道自己想岔了,同时呼吸也急促了起来,他知道这俩根的价值,自己跑船几个月可能才赚得到。而且这是笔意外之财,不需要拿去做日常开支,自己完全可以存下的,那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换条大些的船了。船主想了很多,一会儿是要存着买新船,一会是要给妻子买身新衣,一会又是留着给儿子娶妻等等等等,反正把这笔钱的各种用途都想了遍。但在最后,船主还是忍受住了诱惑,小声示探的问道:“官爷,您是不是要动江湾里停着的那些船?”“嗯……”郑君山有些奇怪船主居然想到了这层,但细细一想,自己一直在向船主打听船的事,想到这层也没多难。不过也足以说明船主,观察力并不差,让郑君山对让他去办这事更有了信心。看着明显有话想说,却又在那纠结半天的船主,郑君山道:“有什么要求就提吧!只要不是太过分,同时在我能动用的范围内,我会同意的。”“这……”船主盘算了好一会儿后,心一横,咬了咬牙,道:“这位官爷,如果你们抓了那些人,可不可以转让给我艘船?最差的就好,我可以以市价购买,但我没那么多资金,需要拖欠一段时间,您看……”郑君山闻言,想了下,开口回道:“这个我可以应允,甚至还可以以几个月前的市价转让给你,但你必须做得让我满意。”听到这话,船主激动得满脸通红,也不怪他,南京生意火爆,让船运也分到了一杯羹,运输赚得更多,船的价格这几月也上扬不少。郑君山也没骗船主,毕竟这支船队已经组建多年,虽然在普通人看来都是好船,但最老的那几艘郑君山并不认为留手上有多大用。主要原因是那几艘都是烧煤的船,虽然这是长江上大部分小火轮的主流动力,但情报处用船,又不是拿来跑船,何况年份还挺久了,所以这几艘对他们没什么作用。待船主情绪稳定下来后,郑君山把要让他去做的事说了下,主要是去江湾煤站附近,向各村的人探听些消息。至于为什么不亲自去,郑君山主要考虑到这里是乡下,自己的人在这都是生面孔,又不像城中人口众多,贸然前去不太合适。而船主不同,他常年在这片江面跑船,这些村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人乘过,可以算半个熟面孔,让他先去探探路。能查到足够的消息,那郑君山也就不用派多少人去,若没有查到自己想要的,有船主探过路,也不至于两眼一摸黑。把船主要做的讲明后,郑君山看了眼船舱内船主的儿子,继续说道:“我还需要你家小子,去给我办件其他事。”“这……”船主迟疑了下,开口问道:“有什么事我去就可,那小子太小,能做什么是不是?”“放心……不是什么难事,就是让他到江湾周围探探附近的地形等情况,不会有事的。之所以让他去,就是因为他很年轻,对方不会太过在意,你就放心吧!去那逛一圈就可以回来。”船主还是不放心,郑君山没办法,好说歹说,船主才勉强同意,进了船舱,给他家小子说了好一会儿,才带着小子出来。小伙子看着才十三四岁,但已经跟着船主在江上跑了两年船,相较于船主的担心,他倒是满脸的兴奋,过来后就开始向郑君山询问要做些什么。郑君山给讲了下,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就是去江湾煤站周围逛一圈,看看地形,看看草木,看看农田里种了些什么。小伙子听完,脸上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拍着胸脯,说一定完成任务。郑君山见了,笑着问道:“那你准备用什么理由去那逛呢?总不能空着手什么都没有吧?这样别人问起你要怎么说。”“嗯……”小伙子想了会儿,突然神神秘秘跑进了船舱,没一会儿就提了个小布袋出来,打开里面是一个弹弓和一堆钢珠。“拿这个去行不行?这是我最近在城里买的弹弓,我拿着去那周围打鸟去,应该不会怀疑吧!”郑君山还没开口,船主就揪着小伙耳朵,训道:“你个败家子,这是钢珠,得多少钱啊?用石子不就好了,花这钱干嘛?气死我了……”说着,船主就要动手打,小伙赶忙看向郑君山求救,郑君山制止了船主。“用钢珠确实太奢侈了,还是别用为好,过会儿捡堆石子,再过去吧!”“是……”小伙委屈的应了声,郑君山又吩咐了一通,仔细交代了注意事项,才让俩人下船,去往目的地。上岸这处,距离目标还有个三四公里的距离,船主上岸后,先去了村子,在杂货店买了点东西,提上才往目的地去。这次过去的借口,船主自己想了一个,他在那边的曹庄有个远房亲戚,打着走亲戚的借口,所以才去买了东西。光走亲戚一个借口,郑君山认为不太够,毕竟这亲戚船主基本没走动过,所以又找了个,到乡下寻几味草药的借口。船主父子,边往目的地走,边搜寻草药,没多长时间就找了一小捆,小伙也拿着弹弓四处比划,没想还真让他打下了几只。来到了亲戚家,就是一阵的寒喧,聊了小半时辰,船主开口想让亲戚带着去周围找药,出了门。小伙手上拎了几只鸟进村,顿时吸引了不少小孩的目光,有一二个上前打听后,没一会儿就与村中小孩打成一片。小伙本来还在想用什么借口去江湾煤站,就有小孩说车轮子也会弹,接着就有人讲在江湾煤站见到过。于是小伙就说自己可以给他们做,便砍了堆树衩子,带着一伙小孩直奔煤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