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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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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她坦然接受自己对他的感情,望着他冷淡的面容竟不再觉得畏惧,反而越看越觉得他长得真好看。

    “卞珒,我搭后天的班机回美国。”确定之后,连喊他的名字都不觉得别扭了,还很理直气壮。

    “嗯。”闻言他一楞,随即轻应一声。

    是了,她的加起有限,他们之间的交集也只到这里。今天,是他制造不期而遇,才能拥有这少有的幸福时光。

    卞珒不禁想,他可以靠着今天的回忆维持多久?

    “表哥说他下周跟你一起搭专机回去,我们就在这里说再见了。”

    “嗯。”“我可以要你的电话吗?”铺陈铺了那么久,曾心唯越讲越不知道要怎么把话题导向正题,干脆直截了当的问了。

    卞珒掩藏不了错愕的神情。

    “如果我想见你,想听你的声音,我可以打电话给你吗?”曾心唯鼓足勇气,说出口。

    拒绝她,在来得及之前,粉碎她的粉红色幻想,让她对自己没有一点点的留恋!

    卞珒看着眼前这张涨红的小脸,分不清是炭火的影响,还是羞赧的关系,再想到今天一整天她欢快的笑容他不舍得让她流露出难过的表情,也不舍得让她对他死了心。

    想到这双清澈的眼睛、单纯无忧的笑脸,往后看见他时,流露的不是快乐而是心碎憎恨——不,他不希望她恨着自己。

    告诉她号码,他再掏出手机,向她要了号码,然后对她说“只要你想,欢迎你随时打电话给我。”

    在听见他的承诺后,眼前这个他看着长大、细细呵护的女孩,对他流露出恋爱中的女人才会有的娇态。

    他心痒难耐。

    用晚餐,卞珒坚持要送她回家。

    “谢谢你送我回家。”在家门前,曾心唯大着胆子踮起脚,在他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她立刻羞红了脸。这样很明显了吧?她都主动亲他了,不是上次在他脸烦上那种友好的吻,这是女生亲喜欢的男生的吻。

    “晚安!”她火速回头,想跑回家掩饰她的羞涩。

    “慢着。”岂料卞珒喝一声,还将她拉回来,语气一沉。“刚刚那是什么?”

    “就”她的心也跟着一沉,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卞珒拾起她的脸。“看着我。”声音里饱含恫吓的语气,吓得她不感动,只能听话的看着他。

    他的脸,比她印象中更冰冷,他生气了,因为她主动吻他而生气了

    “睁大眼精看清楚。”他对她这么说,下一秒,低头吻住她的唇。

    听话睁大眼睛看清楚的曾心唯,从他身上学到了,原来这样才叫吻

    数日后,卞珒收到了一封给“金叔叔”的信。

    金叔叔:

    我想,我恋爱了!

    对象是卞珒,我发现我很喜欢很喜欢他。

    他态度冷冷的、不多话,很少有表情,可他会对我笑,我喜欢他笑起来的样子,也想让他一直笑。

    虽然他的家世跟我差距很远,但是

    我想努力看看!

    你会祝福我的吧?金叔叔,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

    柚柚

    看着手上这封“告白”的信件,卞珒再也无法维持戴了多年卞家冷酷大少爷的面具,一整天露出满足又幸福的笑容,跟随他多年的助理们见他如此,反而不知所措,觉得世界末日快到了,卞家大少爷才会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啊!

    欢乐时光总是特别短暂。

    曾心唯一个人拖看大大的行李箱,回到纽约大苹果,把行李扛上位于三楼的小鲍寓,己累得气喘吁吁。

    掏出钥匙开了门,她先打开门边的电灯开关,让家中每一个地方的灯都亮了起来,才拖着行李踏进家门。

    “嘿嘛!”在客厅打开行李箱,将爆满的行李箱里的东西随便拿出散落在地板上,就连衣物也不关心。心念念的,只有塞在行李箱十几个小时受苦受难的

    “小河马!你好可怜喔!”总算挖出那只被压得变形的粉红色河马,曾心唯把河马抱在怀里“秀秀”拍拍歪掉的头和肚子,努力把玩偶提成圆圆的原状。

    临行前整理行李时,她非要把玩偶塞进行李箱带回美国,着实被表哥嘟笑一番。

    “这啥?小甜甜版的河马吗?有够丑的!”当时冠权表哥哈哈大大嘲笑它的丑陋。

    “你才不丑。”像是怕小河马伤心,她安慰小河马,并赶走脑中讨厌的回忆,小心眼的骂道“臭表哥臭卞冠权,你一定会单身一辈子!你女朋友永远都不会嫁给你!”

    抱着心爱的小河马来到她的房间,很慎重的将河马供在她床的正中央——因为这是卞珒送给她的东西,她舍不得把它留在台湾,一定要带来!而且还要找一个她随时可以抱到的位置,好好的安置它。

    就在她把那只少女河马供好后,她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火速冲到客厅,从一地的凌乱中翻出她的手机,没看是谁打来就直接接听。

    “hello!”

    “我想这时间你应该己经到了,打个电话问问,你平安到家没。”

    电话那一头传来卞珒的声音,低沉又好听,曾心唯又惊又喜。

    “我刚刚到家,才想过两天打电话给你”她拿着电话,一边走一边讲,走到房间,看见那只粉红河马。

    奇怪啊奇怪,明明没有看见人,就只是听见声音而己,为什么她会觉得好害羞?

    “为什么要过两天?

    “那个就”她嗫嚅,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总不能说,她觉得一回美国就迫不及待想跟他联络,显得她太不矜持,想等两天,看他会不会打电话来,若他不打来的话她的矜持也只能维持两天啦!

    “反正你打来了,不要问这么多!”

    这话一说,电话那头便传来卞珒低低的笑声。

    虽然一开始是曾心唯主动要了联络方式,但身为男人,他怎么能一直保持被动姿态?

    他不能,也忍不了。

    一方面是想亲耳听见她的声音,虽然让人暗地里看着她,追踪器也在她身上,能确定她一切都安好,可现在平板电脑上闪动的红点,已经满足不了他了。

    因此在她一回到美国,前脚踏进她纽约的住处,他的电话立即尾随而至。

    “下周我回纽约,届时一起吃个饭。”他主动邀约,定下约会。

    “好啊,一定!”被喜欢的人上动邀约,心唯自然马上答应,至于刚才还考虑的矜持啊,闪一边去吧!

    “累不累?要不要休息?”

    “还好,可以再讲一下下话。”她躺在床上,没拿手机的那只手,将粉红河马抱在怀里。

    “嗯,那就再聊一会儿吧。”他的语气不怎么热络,不像是很喜欢和她聊天的口吻。

    但这个“一会儿”却是聊到她睡着了,他不禁轻笑出声,对着呼呼大睡的她,轻声说“晚安。”才收线。

    卞珒主动关心,温柔细腻的呵让,让曾心唯沦陷得很快,无法自拔。

    沦陷的,不只是她而己,卞珒亦然。

    一直以来,他告诫自己,她是他必须守护一生的人,绝对不能让她伤心,也不会让没有意义的烦恼去困扰她,比如——家人的反对。

    平板电脑出现的是纽约街道图,图中心跳跃的红点,在数小时前便以相同的速度飞越美国境内,往黑点的方向——往他的方向而来。

    他表情不禁放柔,这代表了曾心唯正在回纽约的飞机上,再过几个小时,他们就能见面。

    六月是结婚的旺季,档期一整个暑假都满档,一连两周待在汉普顿,这周她会回纽约,准备一场在纽约的婚礼。

    他们己经有两周末见面,待会忙完后,他们会碰面——只要打发掉眼前不重要的人,他就可以立刻飞奔到她面前。

    必掉平板电脑上的监控程式,他抹了抹脸,抹掉脸上的温和笑意,让冰冷拒人于干里之外的气息、瞬间充斥他周身。

    卞珒去见了那个被他咬了一口,气到心脏病发,被他送到一家私人医院的卞家老太爷,卞块。

    “到现在才来。”那个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气虚老人,那虚弱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来他曾是商场上叱咤一方,以低价并吞同行竞争对手并不择手段扩充自己事业版图的枭雄。

    唯有那锐利的双眼,仍透露出他曾经历过的大风大浪。

    曾经,卞珒看着爷爷允满责备不满的眼神,深感痛苦不已,如今他已经不是那个需要别人看重来获得自我肯定的少年,他是卞珒,他不需要家族的支持,也能杀出一条血路。

    他挑了一张距离爷爷最近的沙发椅坐下,慢条斯理的交叠双腿,一双教人看不透的冷眸,不语地凝望着卞块那张老迈的脸。

    舍弃荒诞的过往,卞珒学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耐心的等,比对手更沉着,从容不迫地等待最佳杀出的时机。

    “别以为你和卞珏那死丫头联手搞出来的事情没有人知道!我睁只眼、闭只眼随你们胡搞,看你们兄妹俩能搞出什么名堂来,之所以不闻不问,是因为没必要。但你在想什么?你是什么身份地位?竟跟个收养来的女孩子胡搞?卞珏的事情还没给你教训,非要我取消你的继承权才会记得你姓卞吗!”

    滴滴滴滴——

    老人家情绪过于激动,让测心电图的仪器鬼叫,盛怒的老人这才压下火气,不再动怒增加心脏负担。

    见爷爷生气,拿取消继承权来威胁他,卞珒不疾不徐站起身来,在大得如饭店套房般的病房里找到了吧台,为自己煮了一杯黑咖啡。

    他执着咖啡杯,缓缓走来,背靠着窗,一脸轻松自在地啜饮着。

    “卞珏不要卞这个姓氏,她走了,你唯一的指望只剩下我,取消我的继承权,你又怎么制得了我爸?”语气很淡很淡,提醒了老人,今非昔比。

    老人面色一凛。见爷爷脸上的表情,卞珒仍不动声色。

    “我们不妨来谈个交易。”他放下咖啡杯,从容地道:“你不妨碍我,爸爸那里,我可以帮你一点小忙。”

    卞块眼中闪过一抹恶意。

    卞珒一点也不怀疑,爷爷的选择会是什么。

    他们卞家,是一个外表华丽,其实内部丑陋不堪的牢笼,如果可以,他不愿生在这样的家庭。

    婚姻向来是一种手段,亲情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仔细想想,他以前不断的叛逆,期待忙碌的父母亲能够多注意他一点,现在想来,简直是可笑到极点。

    在卞家人眼中,只有生意、利益,只有自己。

    他到大了才认清,他的爷爷和父亲,看似和谐,其实私底下为了自身利益缠斗多年。

    而他身为卞家的长孙,这几年来单打独斗,斗着斗着,竟成为卞氏第三大股东,与父亲、爷爷三人分庭抗衡。

    “你说过,我的姓氏会告诉我,我该定哪条路。现在,我是你值得夸耀的长孙了?”他嘲弄地问。

    老人没有回答,也没有告诉卞珒他选择的答案。

    但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卞珒离开了医院,离开了爷爷,离开了乌烟瘴气的家人。

    多年前,因为他需要能够保护曾心唯的力量,于是接受卞家为他安排好的所有课程,一步一步往上爬。

    这条路,他走得不平顺,极为痛苦,唯一支持他走下去的,是那个女孩她的单纯美好,她的快乐,是支持他走下去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