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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我是谁吗?在风从来没告诉过你吗?看来他对你,也没有多在乎!
两年前,那个心碎的黄昏,曾诗诗曾如此盛气凌人地对她呛声。
而她,完全崩溃了,就在他当成红么知己对待的女人前,哭得哀痛逾恒,宛如世界末日。
曾诗诗对他提过这件事吗?他可知道,当日她就是因么大受打击,才会一时失神,意外发生车祸?
他带她到这座小渔村,告诉她曾诗诗有多么可怜,要她学着同情、学着体谅,但两年前那天,谁来同情体谅她?!
这两年来,她因烧伤复健所承受的痛苦与折磨,他知道吗?能体谅吗?
太可恨了,这男人,实在太可恨!
而更可恨的是她自己,竟然到现在还不能坚定地恨他,还软弱地几乎要动摇
一念及此,江雨欢郁闷地磨牙,指尖用力掐进掌心,刺痛着。
“烤好了,来吃吧!”
一道爽朗的嗓音唤她,她定定神,凝束沈浮的思绪。
狄在风站在前方数公尺处,朝她笑着招手。
日落之后,他们投宿于渔村里某间民宿,在超市采买了些食材,又向主人借了烤肉用具,办起一个小小的bbq。
民宿的主人跟孩子也都来参加了,狄在风负责担起烤肉掌厨的大任,忙得不亦乐乎。
她缓缓走向他,甜腻的烤肉香扑鼻而来。
“这鸡腿,是么你特别烤的握。”他朝她眨眨眼,压低嗓音,仿佛在说着什么秘密。
她接过鸡腿,犹豫地盯了数秒,才咬了一小口。腿肉烤得香酥软嫩,表皮微微透着一层焦色。
“好吃吗?”他期待地问。
她点点头。
他笑了,伸手捏捏她鼻尖。“好吃就多吃点,我待会儿再弄些鲜蚵给你,你可得全部给我吃完。”
“嗯。”叮吟她努力进食已成么他的日常任务,而她也习惯性地应允。
江雨欢握着鸡腿,坐在庭院角落,看着狄在风很自在地跟主人家说说笑笑。虽然他说自己的成长过程很阴暗,但完全没表现在他的人际关系上,总是那么开朗风趣地与人相处。
所以当年,她才会受他的骗吧,以么他是个温柔幽默的好男人。
但原来,那都是假的,他并不像表面那么阳光,是存着坏心接近她
江雨欢怔怔地咬着鸡腿,泪珠在眼里莹莹闪烁。
她开始觉得这个复仇游戏不好玩了,她感受不到想象中的痛快淋漓,反而有种莫名的酸楚。
“怎么吃这么慢?”狄在风端来一个餐盘,拿了两杯气泡矿泉水,在她身旁坐下。“先喝点水吧,免得噎着。”
“嗯。”她接过纸杯,喝了一口,不知如何形容横梗胸臆的复杂滋味。
他总是记得她爱喝沛绿雅的气泡矿泉水,就连在这种乡下地方,也设法买来给她。
以前也是一样,他会在家里的冰箱摆满沛绿雅,等她来访的时候招待她喝。
还有,他在门锁和计算机里用的密码都是她的生日—这些用心,难道都是虚假的吗?或者如他所说,其中也带有几分真实?
她真的搞不懂了
“怎么不吃了?”他肇眉望她,昏沈夜色中,看不清她眼里微漾泪光,只觉得她神情有些异样。
她悄悄眨回泪水,深吸口气。“我想换点口味,你不是说要烤鲜蚵给我吃吗?”
“有啊,在这里。”他指指方才端来的餐盘。“等等,我把肉剔下来。”
他拿起筷子,将烤得半熟的蚵肉从壳内剥离出来,沾了点酸辣酱,送近她唇畔。“啊—”
她应声张唇,接收饱满鲜嫩的蚵肉。
“好吃吗?”
“嗯。”“那再吃一个。”
他继续喂她,像喂着一个任性的孩子,举动满是体贴怜爱。
她心弦揪紧,差点又要掉眼泪了,急忙低头,也用筷子挟起一块蚵肉。“你也吃一个。”换她喂他。
他笑笑,毫不客气地张口咬下。
两人相互喂食,甜蜜的姿态看得民宿主人夫妇啧啧有声,欣羡不已。
“你们这对情侣感情还真好,什么时候结婚啊?”女主人热情相问。
江雨欢听了,一阵尴尬,正不知所措时,狄在风倒是很主动地展臂搂她肩膀,宣示所有权。
“只要她肯答应嫁给我,要我明天马上求婚也行。”
他说什么?她娇镇地横他一眼。“谁说要跟你结婚了?”
他脸垮下来,故作失望。“你真的不嫁?”
“就不嫁。”
“喂,打个商量嘛,也不一定明天就要嫁啊,三个月后也可以。”
“三个月后也不嫁。”
“那明年春天?”
“你慢慢等吧!”
小两口打情骂俏,逗得主人家夫妇呵呵大笑。
江雨欢听见笑声,这才恍然惊悟,她在做什么?竟跟他当着别人面斗起嘴来了,好似真是一对热恋情侣。
她急急端起纸杯,喝了一大口水。
怎么办?她的心愈来愈乱了,再这么下去,她又会沦陷
一场热闹的烤肉派对后,万籁归于静寂。
沐浴饼后,江雨欢换上向女主人借来的睡衣,回到房间,狄在风也已换穿睡衣,正半躺在床上,用手机收发电子邮件。
见她进房,他立刻收起手机,招手要她坐上床,由身后揽抱她。
他抱得那么紧,一动也不动,好像怕她又如一阵轻烟般忽然消失了,从此再也抓不着她。
“你放开我啦。”她又羞又窘,小小声地抗议。“这样很闷耶。”
“别动。”他硬是要赖着她,俊鼻依恋地埋在她曲线玲珑的后颈。“你好香握。”性感的气息拂痒她敏感的耳垂。
她不由自主地酥脏,很清楚他想做什么,也暗自期盼着他那么做。
感觉到怀中佳人的温顺承迎,他更大胆了,轻轻咬吮她耳垂,顺着颈脖缓缓落下灼热的吻
忽地,一串手机铃响,江雨欢僵了僵。
“别接。”他喃喃低语。
她摇头。“可能是我朋友打来的,让我接。”
“哪个朋友?”他问,话里浸着些许醋味。
她没回答,下床,从包包里取出手机,瞥了眼来电显示,是来自日本的号码。
她震了震,瞬间感到犹豫,但还是接起。“喂。”
“江小姐吗?是我!”对方用日语欢快地说道。“有件好消息告诉你,谢谢你之前提供的情报,我们已经成功说服对方了,明天早上就会共同召开签约记者会”
她默默挂电话,将手机电源关掉。
“怎么了?”他奇怪地问。“是谁打来的?”
“没什么,打错电话了。”她回到床上,偎进他怀里,身子忽冷忽热,阵阵颤栗。
明天,他就会知道她背叛了他,两人也会正式摊牌。
明天,就要与他决裂了
“你没事吧?”他低声问,有些担忧地拍抚她背脊。
她扬起苍白的脸,水眸凝雾,菱唇如风中的花蕊轻颤。“吻我。”
她软软地央求,那含羞带怯的姿态,低哑甜腻的声调,猛烈地勾动他心弦。
他毫不迟疑,立即以一个狂风暴雨般的深吻响应—
长夜未央,窗外明月高挂,悠悠地照着窗内有情人缝给难分的剪影。
清晨。
窗外鸟鸣婉转,远方悠悠地送来一股混合着阳光、花香与海潮的味道,属于狄在风孩童时期的味道。
他在梦境里,深深地嗅着,回忆的画面忽明忽暗。
起初,伴着他的是个与他同样愤世嫉俗的美少女,后来,画面渐渐变得明亮缤纷,有个开朗爱笑的女孩闯进他的世界。
她长得胖胖的,脸蛋圆圆的,整天都么了减肥在烦恼,不敢多喝甜的饮料,只喝气泡矿泉水。
她不知道,在他眼里,这样圆润玉雪的她是很可爱的,他经常被她的天真孩子气逗笑,虽然也暗自觉得她傻。
失去她以后,他才在日复一日的消磨与思念中缓’漫地领悟,原来,她改变了他。
她,改变了他
狄在风悠然醒转。数百个日子以来,第一次带着微笑清醒,他睁开眼,看着这个阳光灿烂的世界,心情很欢喜。
然后,他蓦地警觉不对劲,原本该睡在床另一边的女人不见了。
“雨欢?”他急急坐起身,左顾右盼。
房内只有他一个人。
她去哪儿了?出去散步了吗?
他下床,利落地套上衬衫长裤,在屋内外转了一圈。民宿的男主人早已出门讨海了,女主人正忙碌地打理两个年幼的孩子,准备送他们上学。
狄在风跟孩子们打招呼,问女主人。“大婶,请问你有看见我女朋友吗?”
“你说江小姐?没有啊,我没看见她,她不在吗?”
女主人的回答令狄在风心一沈,顿时有股不祥预感,他冲回房,仔细一找,这才发现江雨欢的包包也不见了。
她离开了,不告而别—
他冻在原地,脑海一片空白,不知所措。
直到一串铃声清脆响起,他才猛然惊醒,急忙拿起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喂,是雨欢吗?”
“是我。”一道焦躁的嗓音传来。
他愣了愣。“董事长?”
“你现在人在哪里?马上给我进公司!”
“我现在在南部”
“马上回来!你知道出了什么事吗?”
“什么事?”
“上次要你去安抚的日本客户,居然跟别家公司签约了!你是怎么搞的?到底怎么办事的?居然搞丢我们公司最大的客户?!”
怒吼如雷,字字句句劈落狄在风耳畔,他听着,在短暂的震惊后逐渐厘清事情的脉络—
江雨欢出卖了他。
这天晚上,江家父母迎回最钟爱的女儿。
她像是淋了雨,全身湿透,发丝散乱地遮去半边脸,模样狼狈。
江妈妈首先见到女儿,大吃一惊,急忙唤下人拿来大毛巾,焦急地替她擦脸。
“怎么回事?你今天从欧洲回来吗?怎么不告诉爸妈一声?我们会派司机去接你啊!外面有下雨吗?你怎么淋成这样?”
“外面没下雨。”江雨欢低语。“是我掉进喷水池里了。”
“掉进喷水池?”江妈妈好惊讶。“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因么我想着想着,就跌下去了。”
“你自己跌进去的?也太不小心了!么什么要这样发呆呢?”
“因么、因么”江雨欢开始颤抖,么起苍白的脸蛋,出神地望着母亲。
江妈妈这才发现女儿眼中似是蕴着泪。“怎么?你在哭吗?”
江雨欢咬唇,欲言又止。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说话啊!”江妈妈更担心了,连忙扬声喊。“老公,老公!你快下来啊,你女儿不对劲。”
不一会儿,刚在书房跟下属讲完电话的江爸爸总算赶来客厅了,见状,也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他望向老婆,她摇摇头,表示不解。
江爸爸伸手揽过女儿。“我说丫头啊,你怎么了?两个月没回家,怎么一回来就哭呢?该不会在外面被谁欺负了吧?你说说看,是谁敢欺负你?老爸去找他算账!”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江雨欢的眼泪更抑制不住了,犹如断线的珍珠,纷纷坠落。
江家父母面面相觑,见女儿哭得梨花带雨,霎时心疼不已。江爸爸皱起老眉,焦灼地粗吼。“真的有人欺负你?告诉爸爸,那不知死活的家伙是谁?!”
“是、是”她嘎咽着,即便哭得旁徨失神,仍无法在父母面前坦白真相,吐落那个教她心痛又心碎的名字。
“你说说看,你打算怎么收拾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