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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早就见到虹影要出新书的消息:重写海上花的第二部上海之死,吊足了大家的胃口。说是四月份上市,可是五月了,长沙书市上还是连一本的影子都没有见到。索性从席殊书店网上订购了一本。在十天的等待后,期待以久的书终于从北京飞到长沙。如果这样,这可能是长沙第一本上海之死,心里不免有些沾沾自喜。而这十天,恰好又是长沙五月应有的雨季。
开始阅读这本书,是在雨季过后的第一个星期天。忙碌工作了一个星期,这个五月末最后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我独自坐在家里的塌塌米上,细心地,全身心地开始进入书中的年代。
一旦开始了,又怎么能够放得下呢?虹影算是我做喜欢的作家。她超乎常人的近似传奇的坎坷身世,精妙绝伦的诗句,甚至还有她超越年龄的动人容貌,无不让我为之赞叹。
这个在书的扉页称自己为“响誉世界文坛的著名作家,诗人”出版了大量的小说和诗集。从最初的背叛之夏到自传饥饿的女儿再到后来的女子有行,英国情人,阿难直至现在的上海王以及上海之死,每一部都是瞩目的焦点,虽然批评很多,可是她仍旧一部一部的出,并且每一本都大卖,或许你稍微晚些,可能买都买不到。她的书在欧洲书店与著名作家杜拉斯,伍尔芙的书是放在同一书架上。试问,中国的作家还有谁会有如此殊荣?
虹影的诗集鱼教会鱼歌唱上个月我终于在长沙图书城找到了仅存的一本,着实的好。个人写真与诗歌的完美结合,轻挑,又不落俗媚。诗句也是诡异柔韧。有许多首我觉得很好,总是读出声来,现在甚至能够随口背出。比如她的之后:选择一种花/比如百合/残存的恐惧后依然有淡淡的香味/可是我叙述的每一件事/都显得失去了意义/从你放上来的手/我明白/天依然很黑。
我不想谈虹影的新闻。的确她的新闻已经够多,媒体给了她各式各样的名号。她依旧我行我素。
相对来说,我还是比较欣赏虹影的早期作品。早期的短篇尤其优秀。大凡写诗的人再写小说,总是比只写小说的来得从容,字里行间充满着一股诗意的美感,甚至有精妙的诗歌韵律。
而这本上海之死有着淡蓝色的朦胧人影封面。红色的标题,似乎预示着一种悲壮。
第一页的作者近照,几乎可以让人产生邪念。虹影,穿一身浅蓝色旗袍,上面有手工精细的各色小花刺绣。含笑不语,侧脸凝视,这便是某种高度是洒脱。
小说又是献给父亲。虹影写道:“别时容易见时难。”
整本书的内页破天荒地采用现在流行的言情小说惯用的紫色底纹,却也不失大家风范。
我看书喜欢先看前言后记之类。虹影在后记中这样写道:这是第一本“中文旅馆小说”但不是“第一部中国旅馆小说。”第一部中国旅馆小说是奥地利女犹太唯吉鲍姆写的上海37虹影说,这样的荣誉,应该属于她。
窗外的阳光很好,雨后初晴的阳光总是如此闪亮纯净。远处的树叶在发光,如同闪烁的眼睛。此刻,除了在阅读这本小说之外,还是在等一个人,一个我深爱的人。
仅仅只是发生在一个星期里的故事,虹影却洋洋洒洒写了20万字。上部和中部做了大量详细的铺垫。虹影说只有她才能写透上海。我认为她这么说并不高明。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上海风情万种,没有哪一个人可以完全地写下来。虹影不行,王安忆也不行。
小说里面,整个世界的人似乎都被卷入这次事件当中。主角歌剧双栖明星于堇,上海王的筱月桂,居然还有民国书生胡兰成。更远一步,甚至还有欧洲的希特勒和丘吉尔。一场战争即将爆发。上海成为整个世界大战的中心。于堇,白云裳,夏皮罗,等等,许许多多的隐藏在上海的间谍,他们,又都是上海的中心,整个世界的中心。看他们如何来创造历史,操纵历史的进程。
午后的阳光总是让人慵懒。看完中部,看到一触即发的高潮,我便有意停下来,困倦地自然睡去。我轻轻进入梦中,等待醒来,用最饱满的力量来迎接一场喋血厮杀。
马上就进入梦境,短短的十分钟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两个人变成我的样子,拉着我,逼迫我去开门,门一开,又是另一个我。顿时醒来。虚惊一场,嘲笑自己太投入,梦境居然是书中的梦境如此相像。
再次看下去,已经是风雨交加,血光四起。
反方一对男女间谍在做ài时突然互相厮杀,两条命就此消失。之前的灯红酒绿,醉生梦死都已是过眼烟云。
于堇其实一开始就知道,上海是她的最终归宿之地。国际饭店,十里洋场最高楼。她等待那一刻已经许久,是必然。
“上海,像出生时吮吸你的空气一样,我要亲吻你的街道。”
选择最美,最自由的死法。她腾空之前的姿势如此轻盈坚定,如同训练有素。她飞起来,飞在整个上海的上空,然后亲吻。
作为一个女人,她影响了整个世界的历史进程。一个美丽的结局,不失她为一名明星的灿烂一生。
之后,珍珠港事件爆发,第二次世界大战进入一个新的局面。
虹影从早期的纯文学探索,到现在与市场的完美结合,她又一次抓住了大家的心理,总能让人出其不意。
合上书,人物,历史,几十年前那场巨大战争,扑面而来。
而我等待的那个人,最深爱的那个人,在这个时候敲门等候。我起身开门,拥抱他,亲吻他。门外的夏天,背景一片浅黄色,闪着夺目的璀璨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