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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档令人啼笑皆非的新闻节目,在那个午夜掘住了我冷漠的心。
摄影机在晃动中行进,话筒像在扫雷一样前伸,记者在一路随机采访我们庞大的社会群体中的男女老少。
你现在需要什么?也就是说,你现在最想要什么?
一个斩钉截铁的问题,得到了林林总总的答复。气象万千的回音,纯粹而本质。
大街上,俩老汉干净利索地说,钱,除了钱,我们什么也不要。匆匆而过的青年,回头抛来一句,我想要世界和平。滑板上的孩子,说想要个更好的滑板。
胡同里,一个老太太说我这辈子想要的东西,什么都有了,现在也不想再要什么了。
大学校园内,一个男生说,我现在只想要个篮球。两个女生说,我们只想出国留学。
有人想讨个老婆,有人说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有人想了一会儿,说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当然也有人反感我们的媒体,拒绝了采访
我想要什么呢?你想要什么呢?我们到底想要什么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因为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块生活空间。或者与人为善,或者自私自利地活着。时至今日,每个人的所思所想都是非常个人化的东西,集体意识的禁锢,终于向人性妥协。这是社会的进步,这没有什么不好。
我在尽量客观地去看待这种社会调查,怀疑它的片面性,但主观的情感因子还是在心头碰撞。比如我酸啦吧叽地质问,中国人没有梦了吗?中国人没有理想了吗?中国人找不到北了吗?我们的需要,不约而同地和理想无关!
转念间又压抑住了自己虚模假式的忧患意识。这不挺好吗?每个人都那么脚踏实地地活着,只为身边的针头线脑营营役役着,想要的,都是最有可能把握住的东西。没有理想,但切合实际。我们在红色年代,只是凭借一腔热情树立起来的“假大空”的抱负和理想,一朝解放全人类,一夕实现共产主义的荒诞梦影,在现在看来是多么滑稽可笑。现在一切终于都被束之高阁了,我们把注意力更多地投注在自身的运命上来。自己都过不好,怎样让国家繁荣!这不是挺好吗?可我一时间还是无法说服自己。
我们的时代,好像正从一极跌落到了另一极,从繁文缛节到礼崩乐坏,从忧患意识,到享乐主义。毋庸置疑,其中饱含了巨大的压抑和委曲,权当是疗伤的过程吧,但安逸不宜太久,我们还是要树立一些目标,回到正常的情感和道义的轨道上来。
我们拒绝说教,但必须经常内省。如果抛弃那些理想、信念之类的高贵字眼的话,我们的良知,也应该有一种最起码的拷问,你想要什么?
我们不要只是物质着,还要精神些。梦想不只和生理的年轻有关,梦想依然是创造力的温床。
想想,你到底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