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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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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这是一个庸俗的五月,像一本书里的一个兑水的章节,像一部电影中的一组重复的镜头;像露脐装遮不住的一抹皮肤,像牛仔裤管不了的一次勃起;像一腔废话,像一阵沉默;像一些比喻,像一串排比

    2

    我的爱情,慢慢归零。仿佛身上耗尽的体力,沙子一样从指缝间纷纷滑落。既然握不住,索性摊开手,但滞留掌心的,却再也不忍抛洒。

    爱一个人好难,当两个人不再合拍,当两个人激情不再。曾经的倦怠,都变成追悔莫及时的罪过。一切都不能像电子游戏一样重新开始了,不管你舍不舍得。

    有一个人离开,投奔崭新的生活,就有一个人留下,让回忆湿润陈旧的长日。而我常常扮演后面的角色,有时却想做个跑龙套的,无是无非,无关痛痒,只是男女主角的陪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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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书,看电影,所带来的肌肤相亲之外的快感,持久,而易得。死物是便于掌握的,很难失控,可以珍藏,比活人更加执著,更加忠诚。

    书城里有本徐星的小说,剩下的都属于你,一直没舍得买。有个朋友在书城工作过,可以免费借阅,央求她借了出来。当时站在她和书架旁边,感觉自己像个在向大姐姐要糖吃的孩子。终于花了9块钱,买了一本盗版的狂欢,这回对不起我的诗人偶像——伊沙了,29块钱买一本小说,对我来说,毕竟太奢侈了。还有同时买的一本橙色女孩没有读,是乔斯坦贾德的新书,苏菲的世界轰动了整个世界,也征服了我。

    电影一部接一部地看,电脑里又有新的,在源源不断的bt下载中。那些或新或旧的经典,足以让我神魂颠倒,梦想家日落之前爱我多深西北偏北收件人不详记忆碎片洛城机密绝地威龙玩偶虚拟情人心甘情愿葬身在这绮丽的声光色影里,就像天堂电影院里的小多多。

    4

    工作不能带给我任何快感,写作才是我真正的事业,这就是所谓的“不务正业”吧。

    诗歌、随笔、小说,不拘形式的文字,满怀热情地敲打出来,仿佛体内完成的一次又一次井喷。

    倾泄是一种放松,无法承受拥堵的感觉。唯一的一篇小说,有个恶魔叫爸爸,是我一个月里唯一的好收成。开练中的长篇——刹那快感,时断时续地写上几章,并不顺畅,便停下来。太依赖自己的感觉了,整个身心不调整到最佳状态,便懒得动手。我是不是一个滥写感觉的人呢?捉襟见肘的时候越来越多,忙着叙事,就顾不上修辞,漂亮的句子涌出来,下面的内容就过于空洞,练长篇真是对综合素质的考验啊!

    刹那快感,你到底带给我多少刹那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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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稿费来了,460块钱。

    齐鲁晚报寄来260,是今年以来每周一的“话题”栏目的三言两语的评论文字换来的。关键是让我过了一把“专栏”瘾。编辑赵晓峰,我会永远铭记在心。

    北京百姓taxi杂志寄来200,是放电影的爷儿俩一文挣来的,没想到这种非文学刊物报酬如此丰厚,不到800字的短文啊!编辑乔三儿,我会永远铭记在心。

    毕竟是我写作以来最大的两笔收入。还记得滕州日报千字15的历史,加一块也没超过200。

    在每个写作者的眼中,自己也许不是千里马,但能够采纳自己文章的编辑肯定就是伯乐。

    所谓投稿,不就是撞大运吗?一个编辑只手遮天,发表能代表什么?枪毙又能代表什么?不就是能否进入这一个人的法眼吗?大大小小的评奖又算得了什么?不就是能否得到一小撮评委的认可吗?

    千万别迷信发表,它还不如踢点球更加可信,更有把握。每一个编辑都陷身在一个审美规则之中:一百个裸体女人摆在面前,还不如一个给自己的印象深刻。

    而另一个尴尬的事实是,往往都是应景文章的文字垃圾能够换钱,你自己珍视的作品却无人问津。这个道理,我早就应该明白。写作分为两种:能够换钱的,不能换钱的。

    把这些话告诉一个网友。她说你也变得不纯粹了?我说,在这个时代,你不做商人,也要有商业头脑。纯粹往往等于一无是处。

    而另一个网友却说,我还是脱离生活,活得太虚幻了。听到类似的断言,我就上火:“虚幻”难道不是一种生活吗?凭什么吃喝拉撒睡就能垄断生活的全部?我再脱离生活,也飞不到月球上去吧?只要活在地球上,我就拥有地球人的生活!你说我脱离,我就脱离了吗?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不见得因为和自己的不同,就必须否定掉别人的吧?哪一种更具有活下去的意义,才是我最关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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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骑摩托去我的母校,现在妹妹在那里备战中考。这丫头心劲高,够刻苦,中午放学时,果然又是最后一个走出教室。不过她压力太大了,连饭都不能正正经经地吃。加上腼腆,不让我进她们宿舍。我必须硬闯,进了屋,被她一把摘掉了墨镜,说别让俺同学看你像个痞子。我笑了,为一个农家女孩的天真无邪。小小的一间宿舍,上下铺都凌乱不堪。我说女生宿舍就比男生宿舍香一些,但脏是一样一样一样的。一屋子的女生嘻嘻哈哈地笑,就我那妹子拿眼睛瞅我。

    听说学校正闹罢课呢,三四个月没发工资了。老师让他们天天上自习,她有些难题还不懂呢,正心急如焚。我也只能跟着忧心忡忡,数理化我现在连一窍都不通了,那些模棱两可的阅读分析也没有把握。要不王蒙也不会做孙子的语文试卷都不及格了。

    我知道这丫头爱钻牛角尖儿,和我当年一个德性,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导她。我到现在不是还蒙在鼓里吗?哪有资格说她呀!想着给她请个家教,恶补一下,可“世界杯”开幕,她就开始中考了,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恐怕已经于事无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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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年,第二次,回了趟农村老家。

    焕然一新之感,扑面而来,偏房拆了,盖了新的,高高的门楼拔地而起,有些虚张声势。

    晚上,上了平房房顶,望着远处地里已经泛黄的麦子,放声歌唱。听着自己的嗓音,居然暗自陶醉了一会儿。

    在乡村静谧的夜晚,清唱自己熟悉的老歌,是城市ktv包间里嘈杂的氛围无法媲美的。自从搬进了小城,我好像再也无心歌唱了。不像以前那样热衷卡拉ok了。那实在是一种假相,扩大的音量,从一开始就已经失真。那里只能干嚎,不宜倾听,想要倾听,只能到山野烂漫处,听人清唱,自己的,还有别人的,比如山歌。

    8

    剩下的时间,好像只能期待六月,期待熬夜,期待世界杯,期待每一粒进球,期待每一次助攻,期待每一声黑哨,期待唯一的冠军,期待爱情降临,期待稿费寄来,就像一个个进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