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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娘是一个土得掉渣的农民,自嫁给我以后,一直本分地种着她的六亩承包田,还精心侍侯着她心爱的十几只山羊,在当地还小有名气。因此,邻里亲戚们都戏称她是羊“妈妈”
这样的戏称在我看来一点也不过分。
婆娘对羊知饥饱晓冷热。秋风萧瑟,落叶缤纷。她就早早把羊舍朝西北的窗户用塑料薄膜蒙得严严实实;春风吹拂大地时,她又及时取下薄膜,说是让羊儿像人一样透透新春的气息。我们家的羊子从来是饿不着的,一日三餐,按时足额,从不拖着欠着。哪怕自己不吃饭,总是先把羊子喂饱吃好。羊儿的每一声叫唤,婆娘都像妈妈懂得婴儿的哭声一样,知道那是要草那是要水的。今年“五?一”长假,婆娘去南京的儿子家,她天天往家里打电话,或者让我打电话给她。每次打电话的第一句就是“羊草割好没有?羊草有没有把足?”从不先问我这个老公在家的饮食情况,弄得我真有点儿嫉妒圈里的羊儿。羊子生病,更成了婆娘的牵挂。今夏由于阴雨多,一只小羊拉稀,细心的婆娘子很快就发现了,连忙找来氟哌酸胶囊,她小心地用羊儿爱吃的苇叶包住药,我这个下手就帮她倒上凉开水,每天两次,没几天,羊子拉稀就被止住了。
婆娘为了养好羊可吃尽了千辛万苦。羊子虽然不吃粮,可没有草它们就“咩咩”地叫得你心烦。羊子养得多,草就成了问题。聪明的婆娘子总是巧妙安排家前屋后的空地,凡有一星半点空地,总是种上营养丰富的牧草、胡萝卜,秋季的花生秸、玉米秸、黄豆秸从来都晒得干干剥剥,堆得严严实实的。每年春天,小羊生下来了,羊儿一多草的需要量就大了。为了母羊乳水充足,让羊吃上新鲜草,她就借只小船到河里捞水花生。去年春上,她一人撑着小船捞水草,一不小心,掉到河里,摸了个“大花鱼”还呛了几口水,我下班回家知道后,心疼得不得了。门前河里的水草捞完了,就到数里之外邻村的河塘里去捞,再用拖车一车车往家拉。有时一个人拖着沉重的车子一跑就是五六里,真是劳心劳力。一次,她去邻镇小姨子家拉山芋藤,一车装了足有六七百斤,一个体重不足百斤的羸弱女子,拉着如此沉重的车,一步一步要走十四五里路,多不易呀!晚上八点还没到家,我等急了,打电话给小姨子,她说早出发了。我一听,忙骑着车到路上接她。为了养好羊,她与村里的同龄妇女比,不知多起了多少早,睡了多少晚。她特能吃苦,且无怨无悔。
婆娘这个羊妈妈还是小羊羔的接生员。母羊生产,通常情况是没有大碍的。可婆娘总是不放心,每当母羊要做妈妈了,她总是寸步不离守在羊圈旁,伴着母羊的阵痛,婆娘总是把刚露头的小羊羔拉上一把,好让它早点问世。羊羔出来了,她则更忙,一边用软草仔细揩着小羊身上的粘液,一边让我打来温水,为羊羔洗个澡,她说这样小羊长得快些。记得去年有只母羊产下小羊一周后死了,丢下三只活蹦乱跳的没娘的小羊。有经验的老人说七天的小羊喂不起来。婆娘不信,硬是用奶粉和牛奶一匙一匙地喂,一日四餐,准时准点。只要婆娘一到家,三个小家伙马上就“咩咩”地欢叫着簇着婆娘的腿,那情景真可以告诉你什么是人与动物的和谐相处。就这样,三只小羊在婆娘像伺候婴儿一样的精心呵护下,终于一天天长大。而婆娘这个“羊妈妈”就更加名不虚传了。
我家的羊对婆娘很有感情,婆娘每次从田里回来,不管大羊还是小羊,总是对着她“咩咩”地叫几声,以示亲热。而我每天下班回来,羊儿们则无动于衷。婆娘开心地对我说:“羊儿也通情,谁让你平时对它们照顾不周的呢?”
婆娘这个羊妈妈勤劳、执著、任劳任怨。在改革开放的20多年里每年都要出售10多只优质山羊,每年的养羊收入都在千元以上,还为责任田积了大量的有机肥每年的庄稼都长得旺着哩,这都得感谢她这个羊妈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