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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筱悠一直沉默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她知道这件事情后面有故事,但没想到是这么个故事,她觉得小米一定憋得慌,她那会儿起码还知道陈子安是和李苒在一起了,要打要骂陈子安都认,小米这会儿却是连对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还不能说谌杨就完全不对。
小米突然仰头一口气喝干碗里的姜汤,把碗放下抹抹嘴:“真苦!最讨厌喝中药了!”
薛筱悠瞥眼看着自己剩下的半碗姜汤,秦子安红糖放得有点多,她觉得太甜了就没喝完,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握着小米,小米转头冲着她惨然一笑就又低下头去了。
又坐了会儿,小米又恢复了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转头给薛筱悠说:“我累了,先去睡会儿,你们做好饭叫我,一直听你说你家秦大厨手艺不错,我还没好好尝过呢,你知道我的口味,我要吃过瘾的,那种病号餐我不要。还有,你帮我把衣服丢洗衣机里洗着,烘干了我明天还穿呢。”说完就进了薛筱悠卧室。
薛筱悠眼睛跟着她转,看着她关上了卧室门才跟秦子安说:“大厨,看来你走不了了。进厨房去吧,小米口味重,喜欢吃辣,会做吗?你能吃辣吧?”
秦子安点点头:“会。我也喜欢吃辣。”
薛筱悠抬眼看他:“你喜欢吃辣?没看出来啊?”
秦子安:“那不是一直陪着你这个病号,怕你吃多了伤胃不敢多吃。”
薛筱悠心里暖暖的:“真的假的!行,那委屈你了,今天开戒啊。冰箱里还有点鸡肉和牛肉,待会儿做个宫保鸡丁和水煮牛肉,再炒两个清淡的蔬菜就差不多了,没问题吧?”
“没问题!”秦子安答应着钻进了厨房。
薛筱悠把小米换下来的衣服丢进洗衣机设置好程序就没事了,一个人在沙发上坐着无聊,索性也进了厨房,去帮秦子安打下手,主要还是有点问题想问秦子安。
薛筱悠一边摘菜一边压低着声音问秦子安:“谌杨和他前女友怎么回事?”秦子安在一边切着菜:“你说谁?马佳萍吗?那不是他前女友,是他初恋。”
薛筱悠眉头皱了皱:“怎么又是初恋!”
秦子安要不是手上沾着油都想抱着她脑袋狠狠□□一番:“什么叫又是初恋。他就一个初恋好吧!我们几家小时候是一个院里的,打小一起长大。后来他们就在一起了,之后两人一起去旅游,经过一道索桥的时候马佳萍失足掉下去了,当时就被水流卷走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这么多年一直没找着。”
薛筱悠:“还是青梅竹马啊,这种最讨厌了。哎,那你呢?有没有个青梅竹马?不许撒谎!”
秦子安无所谓的说:“有啊,我干嘛要撒谎,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又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头看着薛筱悠认真的说:“我的事只要你想知道都可以问我,绝无隐瞒”
薛筱悠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还真有,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又见秦子安这么郑重其事的样子,就没好意思再说什么。
秦子安却又继续一边切着肉一边说:“她叫许颖,也和我们是一个院里的,当时那一圈就我们几个年龄最接近,所以老在一起玩。后来谌杨不是和马佳萍在一起了吗,旁边就老有人拿我和她说事,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马佳萍失踪之后没多久那一片老房子就拆迁了,大家就住远了来往也没那么频繁。然后好像有一两个月吧,我一直联系不上她,还以为她失踪了就跑去报警,结果后来警察一调查才知道她出国了,把我好一顿训,当时把我给气得差点追过去骂她。”
薛筱悠不好意思问,不过既然秦子安说了,那她就勉强听着,听到这笑了,追问:“后来呢?”
秦子安便接着说:“后来?后来她就一直在国外了,我在国内上的大学,就断了联系。毕业之后她不知道从谁那儿找到我电话号码才又联系上了。这两年经常吵着要回国,谌杨上次还跟我说这事儿,也就他信她。”
听着听着,薛筱悠笑不出来了,这故事为什么有种陈子安和李苒的翻版的感觉呢?区别只在于一个是说清楚才走的,一个是不声不响离开的。还有就是,一个已经回来成功复合了,而另一个,暂时还没有回来。这个“暂时”压得薛筱悠的心有点沉。
薛筱悠摘菜的手慢下来,轻轻的问秦子安:“那她,会回来吗?”
秦子安敏锐的感觉到了薛筱悠的变化,轻笑着问:“怎么,吃醋啦?傻丫头,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而且她在那边发展得挺好的,回来干什么?回头她要真回来了,我就牵着你的手到她面前炫耀去,顺便感谢她当年一走了之,不然我遇到你的时候就是‘还妾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娶时’了,到时让我上哪找这么优秀的女朋友去!”薛筱悠表现出来的在乎极大的取悦了秦子安,也将那张照片带来的不安一扫而空。
而秦子安的回答也稍稍安了薛筱悠的心:“贫!菜洗好放这儿了,你一会儿炒菜的时候记得把窗户打开,不然太呛了,我先出去了。”
“遵命,女王陛下!”
饭菜上桌,薛筱悠才去敲卧室门,一会儿小米就出来了,看起来挺平静的。吃饭的时候还一个劲儿夸赞秦子安手艺不错,比店里大厨做的还好吃。薛筱悠看着她这样觉得心里发毛,她现在算是体会到当时她和陈子安分手时小米看着她的心情了。
夜里躺在床上的时候,小米才开了口:“记不记得我有个表哥在浙江那边做警察?”
薛筱悠想了想,好像是听小米提过有这么回事,那位表哥比小米大十来岁,小米小时候觉得这个表哥帅得不得了,一心想要嫁给他,后来那个表哥离开家去读警校的时候她还又哭又闹非要跟着去,为此被家里人嘲笑了很多年,但那位是在温州还是衢州来着,薛筱悠不太记得请,但不管哪边都隔得挺远啊,小米为什么突然提起来,难不成她终于决定还是要嫁给那位表哥?薛筱悠想得很远,但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就听小米继续说:“他现在调到楠溪江那边了。今天跟我打电话了,说是见到我男朋友了。”
“谌杨?!”薛筱悠有些惊讶,偏头看小米,黑暗中看不清她的面孔。
“嗯!我跟你说过上次我和他吵架之前他接了个电话,然后说有事就丢下我走了,之后就没联系过我,我也没联系他。”
这事薛筱悠知道,就有“嗯”了一声。
小米继续说:“今天我表哥打电话来,我才知道他去了温州那边找人。”
薛筱悠脑中念头一闪:“马佳萍!”
“嗯。就是她。当时他们去的就是楠溪江,马佳萍就在那出的事。这么多年了,谌杨一直在找她,每年都会去那边问一问,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线索,时间长了那边的警察多半都知道这事儿,遇到比较靠谱的线索的时候也会通知他一声。”顿了顿,小米才又接着说,“那天他接到的电话就是那边打来的,说是从水里捞出了一具女尸,初步估计有七八年以上了,通知他过去看一看。他接到电话当晚就过去了,就是我表哥接待的他。一开始他也不知道谌杨就是我男朋友,就觉得这男的够痴情的,都过了这么多年来了,连马佳萍家里人都不再继续问了他还不肯放手。不过捞上来的尸体在水里泡了这么多年,早就面目全非,无法分辨了,谌杨找了十年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的分不出来!只能在那里等着马佳萍的家人过去比对DNA!”小米的声音有点尖利,隐含讥诮,然后似乎意识到自己这么说不太好,就停下了。过一会儿才继续说:“然后谌杨就在那留下了,这么多天,没有给过我一个电话。还是我哥昨天无意间在他手机里看到我们的合照,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的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这事儿。你知道吗?我哥还一个劲儿的夸我有福气,找到谌杨这么长情这么有责任心的人,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他,告诉他‘是啊,他真的很痴情!这都过了十年了还旧情难忘!对当年走丢的那一个始终恋恋不忘,现任女朋友在他眼里连根草都不如!’小悠,我好累,之前我以为是还有另一个女人的存在,我一直不甘心,不甘心放手,不甘心退让,我就想知道我比那个女人差在哪里了!她凭什么能让谌杨变成这样,对着我不屑一顾,我不服气,真的不服气!现在我服气了,从认识时间到她和谌杨之间的牵绊都远比我深,而且,她可能一辈子都回不来了,就凭这一点我拿什么和她去争,去比?只要她不回来,在谌杨眼里她就一直都是那个十八岁的可爱女孩,她就永远都是谌杨床前的明月光,心口的朱砂痣,我呢,自然就是那惹人生厌的饭黏子和蚊子血。我那么的爱他,那么的迁就他,最后就是这么个结果。多可笑!我的男朋友一往情深痴心不改,但他痴情的对象却是另一个女人!小悠,我恨,既然如此他当时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他怎么不守着他的马佳萍过日子!他来招惹我干什么!他怎么能这样,怎么能?”小米终于还是哭出声,开始还是低声的啜泣,继而把头蒙进被子里嚎啕大哭起来。
薛筱悠在旁边听着,只觉得心疼,但是这件事情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小米没错,谌杨也不能算错,马佳萍更是无辜,只是事情为什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薛筱悠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