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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晚上做梦突然梦到了去世好多年的爷爷,母亲说爷爷的周年快要到了,有空该回家给爷爷烧些纸钱了!
虽然几十年过去了,可是一想起爷爷,我的脑海里依然清晰的闪现出老人家慈眉善目的摸样,精瘦的身板,有些驼背,走路慢悠悠的,总走路慢悠悠的,总是笑咪咪的,不笑不说话,一个很干净,很讨人喜欢的老头,最不能忘记的要是爷爷下巴上那一撮白白的胡子了!
我六岁的时候,爸爸妈妈带着我和两个弟弟从千里之外的甘肃回到了河南老家,爸爸妈妈调到一个种子农场工作,由于农场附近没有小学,我和大弟弟被带到乡下,跟着六十多岁的爷爷一起生活。说真的,现在一想起跟爷爷过的那段日子,虽然苦些,但却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光!
那时农村的条件都很差,,好像还有什么生产队,爷爷是生产队喂牲口的。现在我还清楚的记得,一个小小的屋里拴着几头老黄牛,一口笨重的铡刀,每当爷爷铡草的时候,我跟弟弟左右帮忙,一人抱起一捆青草轮换着放在铡刀下,听着铡刀起落的声音,真是世界上最美的音乐了!闻着嫩嫩的鲜草散发出的泥土的清香,开心的笑着,顾不上汗水已经让我们姐弟俩变成了小花猫,那场景到现在还是记忆犹新!
每当夏日来临,月朗星稀的夜晚,爷爷早早的喂饱了白日辛勤耕作的老黄牛,搬把老式的躺椅,拿把破旧的芭蕉扇,我跟弟弟一边一个,趴在爷爷的膝盖上,瞪大眼睛,听爷爷讲解放前给人家当长工的故事,讲父亲小时候调皮的往事,跟我们一起倾听的还有一旁那几头老黄牛,它们时而低头香甜的咀嚼着爷爷铡碎的青草,时而直着耳朵看看我们,而爷爷总是慢条斯理的讲着故事,时不时的捋一下白白的胡须,呵呵的笑着,不知不觉中,我和弟弟趴在爷爷的膝盖上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那时乡下条件苦,几乎没什么菜。奶奶去世早,都是爷爷自己做饭,看着爷爷擀面条,总会好奇,于是缠着爷爷教我,爷爷就手把手教我怎样和面,需要添多少水,说真的,当我第一次吃着自己擀的面条,心里那滋味别提多美了!其实你仔细挑起一根来,简直就是小蝌蚪,根本不成形,更不是所谓的长长的面条,可是就这等父亲母亲回来时,我也好一顿炫耀,父亲赏我好多五颜六色的糖,甜啊!
最让我难以忘记的要数我生平第一次吃卤面了,那是爷爷隔壁的瞎子阿婆做的。阿婆那时70多岁了,好多年前眼睛瞎了,可是阿婆什么都会做。洗衣做饭,忙家务,轻车熟路。面条是阿婆自己擀的,现在想想,阿婆做的卤面,虽然面条很短,宽宽的,被油拌过,好像也没有什么菜在里面,阿婆端过来一碗,爷爷不舍的尝一下,给我和弟弟,我又让给弟弟了。看着弟弟狼吞虎咽的大口吃着,我忍不住,用小指头挑起一根,放到嘴里,呀!真香,怎么那么好吃啊!
时过境迁,现在想起,那真是我平生吃的最香的一次卤面,虽然现在我已经为人妻,为人母,也总做卤面,弄些葱姜肉末,各种调料俱全,却怎么也做不出当年瞎子阿婆做的那种味道了!
其实那时农村的主食就是红薯了,软软的,甜甜的,透心红,透心黄,吸一口,好甜,直到了心窝窝里!说真的,现在有时想起来嗔怪爷爷,都是他让我小时候天天吃红薯,养成了好这一口的习惯,到现在见了烤红薯非要买一块解解馋,结果啊!白白胖胖,总闹着减肥,又甜又沙的红薯养人啊!
看看现在的儿子生活条件如此优越,已经十六岁了,却什么也不会做!每当跟儿子说起这些,儿子就会说我忆苦思甜!看着他瘦瘦的,劝他吃点又甜又沙的红薯,说当年妈妈就是被你太爷用红薯喂的白白胖胖,可是儿子总是嘲笑我;老妈,有鸡鸭鱼肉,我再吃红薯,我傻啊!你说气人不气人!
如今的我已经四十岁了,当年扎着羊角辫趴在爷爷膝盖上倾听故事的小女孩再也一去不复返了,可是慈眉善目的爷爷,却永远留在我美好的梦里,他老人家那撮白白的胡须也永远飘在我人生的记忆里!总会想起那些宁静的夜晚,老黄牛,青草香,甜甜的红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