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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声长啸。
塔克西米修森林的最深处是充满着神秘和危险的。
厄里斯独自一人穿梭在这片无比熟悉的土地上,丛林,灌木,荆棘,小溪,花坡,大树,他缓缓地走着,手里持着一盏柔暖的豆灯,一点点的照亮的这片阴冷的森林深处。
暗夜独行。
躲在极隐蔽的灌木丛里的埃斯特拉正在包扎着扭伤了的脚踝,这一抹并不明亮的光明让她浑身一僵,猛地警觉地握住了放在一旁的弓箭。
厄里斯像是没有察觉到她似的,持着豆灯从她面前走过。
越走越远。
埃斯特拉缓缓地松了一口气,正准备放下手中的弓箭继续包扎。
突然间她的脚下顿现一圈火纹魔法阵,流火飞速结茧,是还来不及反应一丝一毫,埃斯特拉转眼被火茧裹在了里面。
“炎玛人,离开这里,回到你自己的故乡去吧。”
森林的深处,是厄里斯淡漠的声音响起。
火茧越结越厚,流火飞萦,却是一瞬连同着火茧化成了一缕火尘。
消失于森林之中。
厄里斯站在一座巨大的石门前,那是由两座大山合筑的一个巨大的石室。
他将一枚凸起的火形腾纹徽章放在了石门上,巨大的石门突然缓缓地打开,沉重的大门,有不少的灰尘自上落下。
杜鲁正站在里面,看他的情绪显得非常的怒气汹汹。
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便转头望了过去,一双狠毒的蛇眼冷冷的望着他,“您似乎应该给我一个解释?我敬爱的厄里斯导师。”
“哦。”厄里斯走了进来脱去了身上的斗篷挂在了衣架上。
杜鲁气的浑身有些发抖,“是你救了那个女人!为什么?!你不是从来不管闲事的吗?那个突然出现的异行空间在整个塔克西米修森林里只有你能够做到!该死的!你知道她做了什么!”
“我救了她?”厄里斯微微一顿,一双深色的眼睛落在了他的身上。
“我十年的研究成果!”
杜鲁整张脸无比的狰狞而扭曲,连同着上面的毒纹起了诡异的变化。他的牙齿不由自主的磕撞着,僵直握紧的拳头上是暴起的青筋。
“在这塔克西米修森林里,这个鸟不生蛋的破地方!我十年的成果,材料,全部都被这个该死的女人毁于一旦!全部!您应该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救她!”
厄里斯冷漠的望着他,“你觉得我救的人是她吗?”
杜鲁冷笑道,“难道你救的人是我吗?在毒合之地,我还存有着一个秘密武器,一但启用,不管她是谁,都绝对难以逃脱!”
“杀一个死人?”
厄里斯坐上了域主的神座上,他背靠着软枕,双手扶在了椅子的扶手上,“我谁都不想救,谁也与我无关,塞缪尔。我找上她只是为了和她交易,我想尽快处理完这些琐碎的事情,仅是如此而以。”
杜鲁冷冷的望着他。
厄里斯神色有些疲倦的靠在软座上,淡漠的说道,“你可以出去了,塞缪尔。”
“把那个东西给我,我马上就离开这里。”杜鲁说道。
厄里斯突然睁开了眼睛望着他。
“你三年前研制出来,那个被你叫做「黑水」的剧毒试剂。”
杜鲁补充道,“把它给我,我马上回去。”
厄里斯不由得勾了勾嘴角,那双眼睛变得幽深而充满危险,“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一定会把它交给你?”
“你有,不是吗?”
“是。”
“既然你有,为什么不给我!”
“为什么要给你。”
“因为你有这个东西!”
“我有还是没有,这是我的事,愿不愿意给你,这也是我的事。这两者之间并没有任何直接的因果关系,这其中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只在我自己。你是如此天真的还停留在婴孩时期,以为所有的人都一定要满足你的要求,满足你的愿望吗?塞缪尔。”
杜鲁望着他,尖锐的蛇眼充满了狠戾之色,“你的意思是说你不会将它给我?哪怕是「黑水」的处方?”
“是。”
厄里斯冷冷地打量着他,“不给你你打算怎么样?”
“我会砸了你的所有仪器,毁了你的所有新药,烧了你的所有处方和计数程序。”杜鲁神情凶横,磨着牙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想死吗?弗拉基米尔!”
“如果你能做到的话那就去做吧。”
厄里斯淡淡的说着,他像是有些厌烦这些吵闹一般,径直从神座上站起了身,头也不回的往石室深处走去,他说道,“贝利,将他丢出去。”
话落,一只巨型的黑色猎犬猛地冲了过来,一把咬住了杜鲁的脚,死命的将他往外拽。这只猎犬看上去和其它任何的犬都大不一样,有着说不出的怪异,但是它的力气和咬合力却是大的吓人。
杜鲁猝不及防的被它张嘴咬住,竟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感觉到自己的脚骨像是被硬生生的折断一般,不由得疼得冒出了冷汗,一把跌倒在地上,还来不及叫骂,便被这只猎犬拖到了门外。
“厄里斯!该死的你竟然这样对我!厄里斯!你忘了我是塞缪尔的氏子吗?!我塞缪尔氏是天族王宗的分脉!我的父亲大人不会放过你的!该死的!你这只畜生!厄里斯!我——”
巨大的石门缓缓地关上,仿佛隔绝了这个世界。
厄里斯往石室的下面走去。
一阶阶的楼梯下,底下是阴冷的终年见不到一丝阳光的地牢。只有壁上一盏明晃晃的壁灯,照亮着这一片黑暗。
这是一个摆满了各色实验用的瓶瓶罐罐等极精密的仪器,不少的药瓶里装满了颜色不一的试剂溶液,一旁正摆着夹满书签的厚重书籍和一个巨大的药锅。
整个地牢弥满着一股浓烈未散的毒气。
仪器的对面是一个巨大的用高玄金浇灌的牢笼,里面关着一个看上去已经不能称之为是人的人,只是抬起的那双眼睛,依旧不减当年半分的神气。
“我一直觉得很好奇,为什么你会收了塞缪尔当学徒。”
塞西利亚久经被他的毒腐蚀着,倒没什么感觉了,即使他的伤口依旧还在更深的腐坏中,他也全然未将那些毒放在眼里,说道,“这真不像你的作风,弗拉基米尔。”
“很奇怪吗?”
厄里斯坐在桌前熟练的取出试剂轻晃,一边仔细地观察着一边的记录着,“好人将好人收归在门下教导,引导他们行善。恶人将恶人收归在门下,唆使他们为恶,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塞缪尔的资质很好,对于毒学来说。”
塞西利亚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
厄里斯将试剂放回了试剂架上,倾身从眼前的架子上大大小小的药瓶里找着新药,“看来我之前试在你身上的毒效用也不是很大。”
“明明还差一点点了……”厄里斯轻叹着。
“够我打一个盹。”
塞西利亚嘲讽着,“那药的烈度还真是抵不过西漠的一坛酒。”
厄里斯的手微顿,但是神情很快的又恢复如初,他将一只药瓶取了下来,“哦?你想会一会那个来自西漠的小子吗?”
“我接受任何一个敢向我下血印战书的挑战。”
厄里斯拧开了药瓶,“我想你会失望,那个小子并不是阿米莱的对手。”
“你带走了孽旦?”
“嗯。”
厄里斯取出试管探入药瓶里,“他还不够格挑战孽旦。”
塞西利亚冷笑一声,“你是怕那个战士弄伤了你的宝贝吧。藏着也好,孽旦兽这一脉也是一代不如一代,战斗力弱的太让我失望,也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厄里斯神色不变的将取得药液的药管滴在分析纸上,拿出笔开始画析出物质的结构图,“听上去你挺看好这个来自西漠的小子,不过你不用想着去和他一战,即使他打败了阿米莱。塞西利亚。”
“哦?”
“你现在连站起来都做不到,又还在那里愚蠢的痴心妄想些什么?”
厄里斯转过了身,他靠在了桌沿上冷冷的望着他,“你只是一个供我试毒的实验品,在你死前。你那些残存着的力量是你剩下的唯一价值,做为一个试毒的实验品。”
塞西利亚微微眯起眼睛。
厄里斯从架子上的第一排取出了上次试验的药品走近了那个巨牢,“塞西利亚,即使我折毁不了你的傲慢和自以为是,但是你不要忘了,你现在是在我的手上。”
塞西利亚神色不动地坐在巨牢中望着栅栏前的毒师。他有一张非常苍白的如死人一般的脸色,那是经久不见阳光的人才会如此。
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否也如同他一样,在这已数不清的岁月中。
药管陡然落下,里面的药液泼落在厄里斯的手上,一点点的滴下。
隔着栅栏塞西利亚一把扣住了他的脖子,喜怒不定的双眼中是一片难辨真假的深浅,他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多年的囚禁让他的身手迟钝了许多,但即使这样要擒住眼前这个被世人所唾弃的毒师并不是难事。
“弗拉基米尔。”
他说道,“你更需要清楚一点,即使我落在了你的手里,要杀你……”
塞西利亚勾了勾唇角,那是征战杀戮下未经淡却一丝的血戾之气,他笑了起来,那是危险的,充满杀意的,“……轻而易举。”
厄里斯被他勒得有些窒息,却也不做挣扎抵抗,只是一双黑色的眼睛冷冷的望着他。
塞西利亚松开了手让他稍作喘息。
“挑衅我,是一件很愚蠢的事。”
他说道,“这真不像是你的做为,弗拉基米尔。”
厄里斯用手伸着地地面,渐渐舒缓了过来,望着手边泼了一地的药液和碎了一地的玻璃试管,他的眼神突然变得一丝古怪,便是自顾着莫名的笑了起来。
他干脆坐在了地上,抬起头时已是毫不在意的自笑道,“你是能杀我,但这又怎么样呢?塞西利亚,我从来不是战士,如今也早已经不是魔法师了,只是一个每天拨弄着这些冰冷仪器的毒师,勘察塔克西米修森林的域主,毫无战斗力,也许三五岁的小战士都能打败我。你杀得了我,这又能证明什么?”
“你让人厌恶。”
“你似乎也并没有怎么讨喜。”
塞西利亚没有说话,似乎是默认了彼此的回答。
厄里斯撑起了身体站了起来,黑色的斗篷下他孤立于世,一双眼睛无波无澜的望着眼前的人,“但是我能杀得了你,塞西利亚。”
塞西利亚陡然听到这样一句话,不由得冷笑一声,“哦?用你的那些毒-药?”
“杀人,不一定要亲力而为。”
厄里斯望着他,说道,“只要那个人有一定能杀你的能力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