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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光邺挨不过她的请求,应了她去折府之事。
折家老夫人似也听说了她水土不服之事,便让折从瓀跑了一趟翟府,让她好些再去折府。
几日后,濮城大雪停了,天暖了些,翟光邺才带她去折府。
她临走时,徐如澄倒是关心的紧,三两句就把折府说了通透。
折府男丁单薄,到了折从瓀这一代,也只他是男子,其余均为女子。
可折府对折家女子要求亦是严格,四书五经不仅要读透,更要习得一身武艺。
说是濮城人,都希冀着折府能出个女将军。
乍听,她以徐如澄是往夸大了说,待她到至折府门口,恭迎着她与翟光邺的管事亦是女子,在进府后,她看到的大多为女子。
管家姑娘只顾着带她与翟光邺走,丝毫没问什么,也是冷淡。
她与翟光邺相视一眼,正想说些什么时,庭院里的习武场此时却传来声响。
“大姐,上次是你侥幸赢我,我这次不会再让你了!”
“哪次我不是赢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呸!要不是你耍阴招我能输吗?”
“兵不厌诈,是你自己道行不够还怪我?”
“我不和你说了!”
稚嫩的声调没了,随之而来的是刀剑相交的碰撞声,以及女子低咒的声音。
她好奇,下意识的朝习武场望去,就瞧见一黄一绿的姑娘身穿劲装,未梳髻扎了个男人发式,各持着一根银枪,打的不分上下。
而围在周遭的丫鬟侍婢更是为习武场上的两位姑娘呐喊助威。
“大小姐,别手下留情,打她,打她!”
“对!打打打!不打不痛快,要打就打个痛快!”
“……”
很明显的,两位姑娘武功不相上下,银色□□在她们手里玩出了花,却未分出胜负来。
“表哥!”突然黄衫小姑娘猛地朝这里看来,教绿衫姑娘也下意识的朝这里看来,而瞅准机会,黄衫姑娘单臂挑起银枪,在绿衫姑娘分神之时,用力挑开了她的银枪。
银枪落地,引得众丫鬟惊呼,而黄衫小姑娘笑的开心。“大姐,你输了。”
“折心儒,你竟然阴我?!”绿衫姑娘瞧银枪落地,而折心儒又笑的让她不爽,又道:“再来一局!”
可折心儒却无比试之意,反倒是笑嘻嘻道:“大姐你刚才不是说过吗?兵不厌诈。”
“呸!少给我来这套,再和我打一架!”
“我就不!”
“呀!折心儒,你反了不成?”
“偏不,我就不就不就不就不……”
折心儒扮着鬼脸,才想转身时,整个人就被人夹在腋下,她想挣脱却挣脱不了。
“李小姐,你来了……”在场人没人瞧见折从瓀如何来的,看到他时,他就像拎小鸡一样把折心儒拎起来,然后他看向翟光邺,道:“哦,还有表兄。”
“二哥,你放我下来!丢人死了!”折心儒不满的蹬着她的两个小短腿不断挣扎,而折从瓀却是一脸轻松,道:“你现在才知道丢人了?刚才我都没眼看你了。”
折心儒依旧低声咕哝着,折从瓀也不问,只给了管事姑娘一个颜色,管事姑娘会意,朝李惠明道:“姑娘请和我走,老夫人该是要等急了。”
“那……惠明在此别过折公子。”她盈盈作礼,跟在管事姑娘后面,翟光邺也不看折从瓀一眼,想要离开,而折从瓀却叫住了他:“表兄,留步。”
折从瓀放下折心儒,捡起了折心儒的银枪,运气推给他。“祖母见的又不是你,是李小姐。”
翟光邺侧身,毫不费力的接过来,凌厉的风倒是让吹拂了他额前发丝。
“我们好久都未切磋过武艺,不知可否赏个脸?”
翟光邺抬眸,瞧着折从瓀别有深意的笑,淡道:“好。”
比之俩人的平淡反应,折心瓀倒是高兴:“好啊好啊,表哥,你一定要把灭灭我二哥的威风,他刚刚太过分了竟然对我这么粗暴……大姐,你猜谁会赢……哎大姐大姐?”
折心儒回头,看方才还待在这里的绿衫姑娘不见,甚是疑惑。“大姐呢,跑哪去了?”
“二小姐,刚才大小姐回房了。”身边丫头回道。
而折心儒更是疑惑,明明是表哥与二哥的打斗,怎么大姐不来瞧瞧呢?
算了,肯定是输给了自己,在表哥面前不好意思了。
她还是乖乖看表哥与二哥的切磋,说不定还能学会什么招式。
对了,刚刚那姑娘是谁……是谁来着,算了不想了!
“表哥、二哥,你们……”要怎么打需不需要我来当裁判?话还未说完,折心儒一转头,身边早已没了翟光邺与折从瓀的身影,甚是奇怪:“咦?二哥呢?”
“二小姐,刚才二少爷和翟少爷走了,说是重新找个地方切磋。”
“什么?去哪切磋了?”她还想见识见识翟光邺的招式呢。
丫鬟听了,头摇了摇。“奴婢不知道啊,他们……走的好快。”几乎是一眨眼的事。
“啊……”折心儒扬天长叹,甚是遗憾:“我又错过了啊……”
惊起枯枝积雪垂落在地,散了一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心儒这小丫头啊……”落在远处屋顶上的折从瓀听着自习武场里发出的洪亮声音,笑的开怀,而瞧着翟光邺的眼神也不似以往嘲弄,反倒是有些愉悦:“表兄,每次想找个机会和你谈话,可难为我了。”
而翟光邺瞧着他的目光也不似人前那样,反倒是有些温和,道:“这次,你要与我说什么?”
“也没什么大事。”折从瓀立于屋脊上,衣袂被风卷起。“就是想和你说一声,折家已然放弃了秦王,自此,折家不会在秦宋之争中支持秦王了。”
“因何?”翟光邺瞧着远处被雪掩盖的城墙,道:“舅舅同意了?”
“我爹还是念着当初秦王的救命之恩,当然没同意……不过这次并非折家抛弃秦王,而是秦王抛弃了折家,我爹就算想报恩,人家秦王也不屑于此了吧。”
瞧他话里有深意,翟光邺问:“秦王怎会放过折家手里的兵权?”
“那我就不知了。”折家手里的兵权,无论秦王亦或是宋王,都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只是听说,秦王麾下新来了位谋士。此谋士劝说秦王以进为攻,秦王早就对我爹的按兵不动之侧颇是不满,抛弃折家也算是理所当然。更甚之,因此谋士,秦王对我爹产生了怀疑。”
“这位谋士,是哪里人?”
“不知,没人见过他的真面容,我派去的探子亦没见到。”
“那……你当要小心秦王了,他不可能把折家兵权弃之,让宋王捡漏。”
“不仅是我。”眼眸渐深,折从瓀少有的严肃。“你亦要当心李重吉。”
“李重吉……我一直当心着。”
“不,我说的并非之前的小心。”瞧他微怔然,折从瓀直视着他:“你知道我曾向李惠明提过亲吧?”
“我知晓。”他淡颌首。
“当时我与他提亲,说要娶李惠明。”折从瓀陷入了回忆。“李重吉这么聪敏,该不会不晓得我与李惠明成亲,会给他与李从珂带来什么。可他拒绝了,没有半点思考,就拒绝了……此事,你不觉得奇怪吗?按理说,比起你,我更有做李从珂女婿的资格。”
“我有问他,为什么拒绝我?更提折家兵权。他不仅拒绝了更是朝我说……”想起李重吉的话,折从瓀笑的甚是开怀,学着李重吉的口气说:“‘惠明与翟光邺早已订亲,重美又游历山川,折公子若是执意要与李家结亲,那我勉为其难与你成亲好了。’啊哈哈哈哈你是没看到李重吉那时的表情啊哈哈哈哈哈哈……”
翟光邺没笑,反倒问:“当初,你为何要向李惠明提亲?”
“……”折从瓀突然笑不出来了,正经道:“秋狩之时,她的勇气胆谋在随行的青年才俊里可是备受钦佩,而且皇帝召见她时,她落落大方不像养在深闺里的小姐,我……”
“说实话。”
“嘿嘿嘿我之所以向她提亲……”收敛刚刚的夸夸其谈之势,折从瓀笑的不怀好意,朝翟光邺道:“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反应而已……哎,别走啊!”
翟光邺回首,淡道:“待的时间太久了,我回去。”
“你担心李惠明吗?别太担心,祖母她看过李惠明的画像,喜欢的不得了,要不然怎么会让我去翟府请她过来?放心好了……”
“……”
再说李惠明,她随着管事姑娘绕过长廊,便在一扇门停下。
“李小姐,请进。”管事打开了门,朝她恭敬道。
她道谢,随之踏入了房门,在她进屋的那一瞬,房门被人从外面关上。
“你,就是李惠明?”
循声望去,她就见坐在堂上的一位老妇人,雍容华贵,眸中精明,应是折家老夫人了。
屋内除却老妇人,端坐在侧面的几位夫人,更是齐齐的瞅向她。
她暗调气息,稳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