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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异常沉重,仿佛睁开的一瞬间本将一个整体给撕裂开,微微有些刺鼻的消毒水味钻进鼻孔。三元晃了晃脑袋,头脑有些昏沉,好一会才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简单的木屋里并没有通风的窗户,晕黄的灯光晃动着,除此之外仅有一张木桌摆放着一些杂乱的东西。
“嘶——”刚想动弹,小腿上便传来了疼痛的抗议声,三元这才看清自己被剪开的裤腿和包扎着的伤口。
“喂,有人吗?”三元呼唤一声,便见耷拉着的木门被推开,一个白裙女人走了进来,令人惊悚的是,女人面目全非,仿佛被硫酸腐蚀过一样,惊悚和凉气直透三元的天灵盖。
“你……”三元蠕动几下嘴唇,目光在那熟悉的白裙和裸露出的手臂上的勒痕上扫过,心里有了答案。
“放心,你的面貌我也毁了。”女人的声音透着一股冰凉,让三元瞬间呆滞,双手颤抖着往脸上摸去。
“牵扯到这样的事,只有死或者消失!”女人一边说,一边往木桌走去,“很抱歉,我替你做了选择。”
“呵——”三元的手终于搭在脸上,缓缓蠕动,一阵凹凸不平的粗糙感传递到大脑,三元的气息瞬间紊乱了。不用照镜子,三元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一副怎样的面孔,因为从女人那里就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从侥幸到惶恐,再从惶恐到哀默,进而到呆滞,三元心情的起伏也不过是在一瞬间,但内心所有的勇气都像被抽空了一样。
“噗!”突然,那边正在收拾桌子上的瓶瓶罐罐的女人忍不住笑开了,三元微愣,将目光投过去。只见女人直起身子,用手从脸颊一侧扣住边角,将脸从一侧撕开,露出底下被隐藏着的一张成熟而妩媚的脸蛋。
“好了,逗你呢!(元宵快乐,斜眼笑)”
三元的心脏一抽,翻了翻白眼,然后将自己脸上的皮面具撕下来在手里端详,“挺逼真的。”
“当然逼真,因为是人皮的!”女人嘴唇一翘,已经将药瓶全部收进了药箱里。
“我擦——”三元一惊,直接将手里的面具甩飞了出去,好一会才收回心神,皱着眉头看向正盯着他看的那副笑得十分开心的面孔,问道:
“我逃不过了吗?”
女人脸上的笑容缓缓消散,恢复了冰冷,“很抱歉,如果你能马上将他们两个杀了的话!”
“我真是多管闲事……”三元苦笑一声,又默默地躺了回去。
“放心吧,事情不会牵连你的。”女人冷着脸,就待起身离开,不过却被三元叫住了:
“等等!”
“腿伤已经处理了,还有什么事?”女人顿住身子,语气听不出变化。
“能给我说说你们吗?至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也行!”三元摇了摇头,目光回复原本的黑亮,坐了起来。
“你不怕死?”女人转过身子,走回来坐到桌上,然后缓缓点起一支烟。
“怕啊,不过救都救你了,已经不能脱身了吧?”
“我打算回去将手里的AM药交给他们,这样你存活的概率有30%左右!”女人吐出一口烟圈,笼罩住面容。
“才30%啊,四舍五入这样子就必死了。”三元咧了咧嘴,语气有些低沉。
“四舍五入是什么定律?”女人将抽了一口的烟头丢掉,怔怔地看着三元。
“咳咳,你不要管,反正你回去的话,我们都得死这样子。”
“那就一起死吧,亡命鸳鸯!”女人的嘴唇翘起一个邪恶的弧度。
“咳咳!”三元一阵咳嗽,实在有点适应不了女人那种冷调皮的性格,于是转移话题道:“AM药是什么?”
女人嘴角的弧度消失,瞥了一眼三元后,一句一字地开始述说起来:
“有六个人,从一次大地震中在相互扶持下活了下来,他们在没有食物和水源的情况下熬了8天,喝彼此的尿,吃彼此的肉,这六个人最后结为兄弟姐妹,忘却了本来的名字,合称六道。老大天道做明面上的生意人,是最著名的慈善家,老二阿修罗道建立了杀手组织,专门负责刺杀一些对手,老三地狱道是律师,老四饿鬼道是医生,老五畜生道是整容师,老六人间道什么也不是,也什么都是,她负责过自己的生活。
人间道嫁给了一个著名的生物学家,而在两天前,她的丈夫研究出了可以瓦解一个人全部记忆的药物——AM,这种药对于阿修罗道很重要,可以用来培养忠贞不二、毫无感情的杀手,于是阿修罗道找上了人间道的门。至于后来……人间道和她丈夫都死了,AM在我手中,我是人间道的亲妹妹!”
听罢,三元陷入了沉默,也大抵能够猜出没有说的部分,那么毫无疑问,如果这个六道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合在一起的力量将会庞大到难以想象,那种近乎窒息的压迫异常强烈。
“你认为我们还会活着吗?”见三元没有说话,女人不禁翘起嘴角,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接下来的事,“报警没有证据,甚至知道的人越多,死的人就越多,是一个深渊游戏呢!”
三元静默,此时的他就像陷入了沼泽地,挣扎所带来的只有恐惧,仅此而已。
“明天我和你会死在千叶市中心,一个极佳的地方!”看着三元放弃抵抗的样子,女人脸上的笑意越发浓厚,只听她随意说了一句话后,不知从哪里拿出一部手机,丢到力量床上,“你的手机,明天见了!”话毕,转身提着药箱就离开了。
“呼!这样吗……”抿了抿嘴,三元拿起手机看了看,发给雪之下的消息——报警还没有回复,似乎没有给夏令营造成什么困扰,于是他又编辑一条消息发了过去:
“不用在意,只是个恶作剧,卟!”
“呼!”吐口起,三元装起手机,把鞋穿好后,蹒跚着出了木屋,因为时间过了一个半小时,太阳的位置也有了偏移,所以三元只能大体估计一个方向,蹒跚而去。
“六道啊,真是神秘而可怕的东西。呼,不知道纸草和留美两个人怎么样了……”想着,三元很快走到了一条小道上,并沿着小道一直走回了营地。
“去哪了?”营地空地前,比企谷正无聊地坐在柴堆旁,见到三元从外面过来,不禁抬起死鱼眼问道。
“遇到麻烦,把腿弄伤了。”三元苦笑一声,踉跄着坐到比企谷旁边,因为走动,绷带上已经渗出了血迹。
“问题大吗?”比企谷的视线在三元腿上停留一瞬,又转到远处,随意道。
“没事,就是有点疼。”
“也是,不然你怎么走回来的。”
“喂,这话有点伤心了啊!”三元瘪了瘪嘴,看向搭起来的篝火堆,“打算怎么做?”
“鹤见留美吗?”
“是啊。”应了一声,三元凝视向比企谷的侧脸。
“别这么看着我。”比企谷往旁边挪了挪,才继续道:“我有个想法,难得有个试胆大会,当然要用这个了。”
“怎么利用?”三元的目光闪烁。
“如果烦恼人际关系的话,只要把它破坏掉就不用再烦恼了。只要大家都变得孤零零的,就不会发生争执跟纠纷!”
“这样啊……倒挺符合你的作风!”三元抿了抿嘴,心不在焉,“那雪之下呢?”
“她?你是想说直面问题的办法吧?”比企谷的死鱼眼越发深沉,“不能逃避只是强者的想法,不会永远是自己错,社会、世间、周围,也会有很多人犯错,自己能够改变这些,不过是顺应这如垃圾一般冷淡残酷的世界,承认败北、低头臣服的行为而已。只是用漂亮的话装饰,把自己都骗过去的欺瞒而已!”
“解决不了问题就选择扼杀问题吗……我倒不赞同你的观点,永远能够改变确实如同你所说的,只是一种欺瞒自己的行为而已。但毫无疑问,如果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又怎么让别人相信能够改变呢?那么问题将永远被重置,直到下次爆发!”说着,三元直接躺了下来,双手枕着后脑。”
“我还是讨厌别人说什么能改变,要改变之类的,说到底,为什么要改变?”比企谷的语调有些拔高,往远处狠狠丢了块石子。
“因为有想改变的东西才要改变啊,例子是鹤见留美,她的眼神渴望改变着。”
“试胆大会前,如果你还没有改变问题的方法,我就会按照我自己的方式做。”沉默片刻,比企谷终于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后往帐篷走去。
“呵,一言为定!”三元盯着比企谷远去的背影,嘴角勾勒出一个神秘的弧度。
(咳咳,我们今晚才闹元宵,啊嘞,快乐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