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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离得这么近，近得东方凌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肌肤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你是我曾经的好朋友，我进入东方家第一个对我伸出友善之手的人。东方凌，我不知道你的心中到底藏了多少仇恨，但我希望你能放下。爱使人轻松宽容，恨只会让人痛苦沉重。放手吧，不要再错下去了。”美目直直望着他，清澈透亮，不掺杂一丝丝杂质，神圣得宛如救世观音。
“看吧，听吧，东方凌，你捧在心尖上的人儿，她只想要离开你。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她只会利用你，出卖你，如同你对我一样。”夏可妮凄厉的狂笑声传来，阵阵回荡在教堂里，震得光怪陆离的玻璃都“咯咯”作响。
猛一把推开了宁羽恬，站起来居高临下望着她。
眯起眼，深深凝望着她，仿佛要看透她灵魂的本质，看出她话里的真与假。
“宁羽恬，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你的身世？知道你的父母是谁？你从哪里来？”夏可妮每一个问题都激起宁羽恬灵魂深处的渴望。
是的，这是她从有记忆以来的渴盼。
她不可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她一定有根，有家，有父母。
只是，夏可妮的话可信吗？
就算她愿意告诉她，她敢相信吗？
“夏可妮，看来我那一枪打得太轻了，你还没有得到教训。”又是子弹上膛的“咔嚓”声，抿直的唇冷意森然，动作利落，对准底下的夏可妮又是一枪。
这次夏可妮有了防备，就地一个翻滚，堪堪躲过。
子弹打在身边地上，没有伤着她，却如同打在她心头，伤得又深又狠，痛彻心扉。
第一次可以说是一时冲动，第二次她还能用什么理由说服自己呢？
“呵呵……”凄厉的笑如同罂粟盛开，淬了毒，欲与所有人同归于尽，为她的疼痛买单。
她绝不是那种会默默承受的人，她是爱着东方凌，也愿意为他倾尽一切。
可他现在要杀她，就是她的仇人。
她是绝对不会让仇人好过的，东方凌玩弄了她的感情，将她逼到如此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现在还要杀她。
“怎么？你不敢让宁羽恬知道她的身世吗？因为你正和她的仇人谋划一场惊天阴谋。哈哈哈哈……”猖狂而凄厉的笑一声高过一声，一头乱蓬蓬的长发，她早已没了富家千金的风范，只剩下痴心错付，惨遭抛弃的深切之恨。
东方凌大怒：“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
毫不迟疑扣下扳机，“砰砰砰”一连开了数枪。
可怕的硝烟升腾，遮住了视线，宁羽恬惊得说不出话来，心下更加明白，东方凌的狠辣早已深入骨骼，不是她可以说服得了的。
夏可妮躲在一排椅子后，堪堪躲过了他的杀机。
狂厉的声音响起：“东方凌，你不让我，我偏要说。宁羽恬，你听好了。你的名字叫蓝梦遥，是E国公主蓝洛茵和她大学同时方子瑞的私女生。蓝洛茵现在是E国首富卓兴然的妻子，他不甘戴绿帽子，替情敌养女儿。在你五岁派人拐走了你，还给你下了药，让你失去记忆，将你丢在冰天雪地里。可是，你命太硬了，没有死，被随后赶到蓝洛茵的侍女段蕙所救。”
此时此刻只要是让东方凌不痛快的事，她都愿意做，不管什么。
乍闻自己的身世，宁羽恬瞠目结舌，满脸不可思议。
她居然是公主的私生女？
不，这太荒唐了，她不信，不信。
“夏可妮，你给我闭嘴。”东方凌大怒，“砰砰砰”又打了数枪。
“东方凌你在害怕什么呢？怕你卓兴然勾结的事败露吗？怕宁羽恬怨恨你吗？哈哈哈哈……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夏可妮疯了，阵阵狂笑如魔似鬼，无限凄厉。
宁羽恬听得一头雾水：“他和卓兴然勾结想要做什么？”
“问得好。他们想要拉国王下台，取而代之。废掉E国的君主继承制，改立所谓的民主选举。说白了，就是他们想要登上权利的高峰。而想要实现这一切，首先要除掉的是东方御阳。”夏可妮一字一字咬得无比清晰，她得不到的，宁羽恬也休想得到。
她要让在她心中播洒下怀疑的种子，让她永远不可能和东方凌在一起。
“这是真的吗？”转身面向东方凌，大红喜服衬得脸颊晶莹如玉，惨白一片。
“她就是个疯子，她的话怎么可以信？”本能他不愿意让宁羽恬卷入这场政-变中，如果条件允许，他会让她去见她的亲生母亲了却心愿。
但不是现在，该死的，夏可妮，他真是低估了她。
没想到她竟知道这么多，看来，他留她不得。
宁羽恬脑子“嗡嗡”作响，分辨不出是与非。
理智告诉她，他们现在相爱相杀，谁的话都不能信。
可是，她又极度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
脑中钻了成群蚂蚁，啃咬着她的理智。
混沌的白雾更浓了，她什么都分析不出。
头痛欲裂，双手捧头，汗如雨头。
破碎的画面快速闪过，一幕幕，一段段，关于她小时候。
一个美丽高贵的女人总是牵着她的手，把她打扮得很漂亮，像个公主。她很疼她，宠爱她，她是谁？是她的妈妈吗？
记忆的闸门开启的一条缝，有些东西卡住了，揪扯着她的神经，痛一点点漫延开来，抽光了她的力气，整个萎顿在地。
紧紧捧着自己的头，眉头深锁，额头冷汗涔涔：“我是谁？我到底是谁？我从哪里来？”
“小羽，你怎么了？怎么了？”见她如此痛苦，东方凌丢下手里的枪，弯腰抱住她。
他的手一触碰到她，宁羽恬本能弹开。
额头的汗如雨而下，手撑着地面，一步步往后退。
“不要过来，东方凌，你不要过来。我是谁？我到底是谁？”声声质问，音色凄厉，整个人处于崩溃的边沿。
玻璃的舞台不大，激动中的宁羽恬步伐很大，很快退至了舞台边沿，身子摇晃似风中叶子，随时可能掉下去。
东方凌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
冷森的目光似是看着她，却是透过她望向门边的夏可妮。
成功挑唆他们反目，夏可妮唇角上扬出得意的弧度。
右手捂住左肩的伤口，苍白脸色是失血过多。
“东方凌，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就告诉我，我到底是谁？”以前没有机会便不想，可现在有了一丝端倪，她便想要知道所有答案。
“她说的是真的吗？”再问，头疼得更加厉害，太阳穴突突跳着，记忆翻江倒海，零乱的记忆似浪花飞溅，还未抓住就消失，只余冰冷的触感提醒着记忆。
“当然是真的。事到如今，我没有骗你的必要。宁羽恬，你真的我见过最傻最笨的一个人。东方凌想和残杀你父亲的人合作，他怎么会告诉你真相？只有我，只有我这个被伤的白痴才会告诉你真话。”将俩人放在同一天秤上，希望她感同身受。
“残杀？”捕捉到了这两个字，脑子“嗡”一下又是一抽。
“是的。为了得到你母亲蓝洛茵，卓兴然不仅设计威逼E国王室，还残杀了你的父亲，方子瑞。不，应该说是谋杀未遂。”
“这么说，他还活着？”她的思绪已经完全被夏可妮牵着走。
“活着，生不如死。”最后一个字咬得无比凝重，森森寒气沁出，美丽的脸庞开始扭曲，
东方凌啊东方凌，我看你还怎么护她？
很舍不得，对不对？
哈哈哈哈……
“夏可妮，我爸爸现在在哪里？他到底怎么样了？你快告诉我，告诉我啊。”之前十五年时光里，她一直不敢戳穿谣言。
比起私生女，她更怕自己找不到家人。
于是，她自欺欺人地将宁天祥当成她的亲生父亲。
因为她怕寻不到根，她不想做一株浮萍，终生飘飘荡荡不由自己。
“好啊，你下来啊，下来我就告诉你。”毒蛇的诱惑，嗓音柔媚可亲。
“夏可妮，你真的不怕死吗？”怒气升腾成浓烈红光，燃成熊熊烈焰扑向她。
“不，我怕，太怕了。我还这么年轻，自然不想死。可是，比起死亡我更怕失去你啊，凌。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再没了你，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她不甘心，她是骄傲的夏可妮，名媛夏可妮。
她是父母亲人捧在掌心的宝贝，她怎么可以沦落到如此悲惨的地步？
不，不可以，不可以。
跟着东方凌是她自己的选择，没人可以逼她，包括她一直爱着的他。
我命由我，不由天。
“凌，你看看她，看看她，她的心里装了太多人，先是东方御阳，还有她的父母，连她的朋友都比你重要千百倍。凌，你是那么的一个人，你是不会愿意她心里装着别人的，对不对？”肩膀的血染红了浅色衣裙，更显得触目惊心。
“你到底想说什么？”这是他对她最后的容忍。
“凌，她是不会爱你的，更不可能像我这样爱你。”疯狂的眸子闪动着最后一丝希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