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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以前说起来是休息,回忆起来干脆就是两眼泪的所谓‘休息’,这次老傅是真的想让他的手下爱将好好调养一下。
要不是现在不适合把人送回去,老傅早就把兔子和李强俩人打包一起塞飞机上送回国,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疗养一番了。
兔子身上五痨七伤的不提,光说李强那只手,要不是最近几天一直用大剂量的消炎药加上药膏护着,早就生蛆球了。
再加上李强那张去哪都能吓人一跳,青了半张的脸,基本俩人找个医院就能混个ICU住上十天半个月都没人敢赶他俩的。
说起这个住院来,老傅就有点牙痒痒。
因为美国人怕老傅他们偷偷夹带点什么出去,还真就把之前那个疫区的借口给做活了,外面拉上了警戒线不说,还和当地政府军一起布置了密密麻麻的检测哨和一公里范围的缓冲区。
别说是人了,就是只兔子想从‘疫区’出去都得问问守门的美国大兵答应不答应。
所以老傅就算是想把两人送出去,也就只能是想想罢了,于是李强和兔子就只能在这个被打的连块完整玻璃都没有的破烂营地里进行他们的修养了。
不过美国人后勤搞得倒是好,人家也不想干脆把人就这么得罪死了,反而这边的生活条件并不如想象中烂,毕竟人家美国人第一天部队一起到达的,就是一批从索马里调运过来直接空投的生活补给。
里面不但有帐篷还有足够的生活用水,纵然李强和兔子俩人没办法过上一天洗三次澡的土豪生活,不过也排着队在洗澡车上冲了个干干净净,还能时不时的喝上冰镇的矿泉水。
至于美国人空运的啤酒就算了,俩人还不想因为酒精的摄入,搞得伤还没好利索呢就先来一大堆并发症。
提起并发症来,这同样是两人不能拔腿就走的原因之一,毕竟两人之前在高辐射污染区域呆了不少时间,加上兔子又作死的多吃了药片,这不报应就来了么。
那装着透明液体的输液袋,最近都快变成兔子,和倒霉被抓住陪绑的李强的移动挂件了,俩人无论去哪都得带个上那玩意。
当然这还不是最倒霉的,最倒霉的是因为这边的地面大多都是平整过的土地,而土地就算是平整了,也没办法让人把输液架当做滑轮拐杖一样,一路轱辘着来回乱动。
所以在很多时候,坐不下的兔子就爱拉着李强,俩人跟癌症晚期放弃治疗,想要看看世界的病人一样,一人举个塑料袋子在头顶高度,满营地乱晃。
“呦,强子怎么晃我这里了?”这不,坐在那里被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玩意折磨的焦头烂额的胡子,看到李强举着个输液袋走过门口,忍不住出声跟他打了个招呼。
“没,我……”李强下意识想要告诉胡子,他就是纯粹路过的,不过话刚出口他就意识到如果这么说可能会伤了胡子的心,要知道现在胡子还是处在那什么心理脆弱期里呢。
“我过来看看。”于是李强就硬生生把要出口的话给拧了个方向:“听说你这里有点忙?”他故意让视线在胡子眼前那张办公桌上堆砌的文件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才抬头对胡子问道:“要不要?”他的手也指向了外面,显然在用肢体语言询问胡子:我是不是碍事了?
“我这里有他们从国内带来的茶叶。”胡子一下子就把文件夹合上了,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大的小铁罐来向李强晃了晃,抬头看了眼李强依旧举着的输液袋问道:“喝茶不会影响……?”
“医生没说。”李强一听这个立马就走了进来,他虽然不是老傅那种嗜茶如命的人,但有一口喝的总比喝那甜死人的可乐或者是寡淡无味的矿泉水强。
胡子看李强走进来,连忙站起来绕过办公桌,帮他把那个输液袋挂在了帐篷一角的一个用铁丝掰好的钩子上,然后又给李强端了张椅子,又找了张椅子放在李强面前充作小桌。
“我说胡子,我真没打搅到你?”李强看着胡子在那忙前满后的有点不好意思:“要是碍事了你可告诉我。”
“哪有啊。”胡子沏好了茶水,把瓷杯子放在了李强面前的凳子上,自己也端了一杯坐在了李强面前:“难得的休息呢。”
“我回头得跟老板说一声,咱们以后审犯人也别动手了。”胡子歪头用下巴指了指那张办公桌:“只要把人拷在椅子上,让他三小时内处理完这些破烂玩意,保证他不到一小时内就能崩了。”
胡子提到‘审讯’这个词,让李强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了那个血腥的审讯室,还有胡子身上萦绕不去的血腥味,这种回忆让他的脸色微微变化了一瞬间。
虽然李强很快就把自己的情绪调整回来了,胡子却敏锐的捕捉到了李强在那半秒钟里的表情变化:“强子,还在意呢?”
他笑了笑,对一头雾水表情看向他的李强提示了一句:“那个没了一只脚的俘虏。”
胡子都把话给挑明了,李强要是再不承认就有点侮辱双方的智商了,他对胡子点了点头然后拿起了面前的茶杯,吹了吹上面漂浮的茶叶梗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情绪。
说实话,李强能理解胡子对那俘虏所做的一切事情,毕竟当时情况紧急,如果拿不到确定性的情报不但整个行动会受到威胁,他和兔子的生命也全都系在俘虏的那一张嘴上。
要是胡子拿到了错误的情报,或者干脆俘虏歪歪嘴胡说,那可能就没有今天李强坐在这里输液喝茶的好事了,说不定现在他和兔子身上的蘑菇都长老高了。
可是理解归理解,李强心里却总是有那么一道坎过不去。
“你是在害怕吧。”胡子轻声说了这样一句话,对抬头用诧异眼神看着他的李强解释道:“害怕有一天,自己也会坐在那里?”
“其实我也在怕。”胡子对李强笑了笑,他并不在意谈起这些东西来:“你记不记得兔子跟老板说过的事?”
李强表示兔子跟老傅说的事多了去了,他记得是记得,但不知道胡子指的是哪一件。
“做我们这一行的……”胡子低头抿了口滚烫的茶水,再抬起头时,脸上挂着的是无奈的苦涩笑容:“就像是一个成语说的一样‘如履薄冰’,又像是一句老人常说的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其实我们都在害怕,兔子在向老板要那什么美国人给宇航员用的自杀种子。”胡子用食指和拇指在李强面前掐了一下,两指中间大约是一厘米的宽度:“就这么大,据说从深海贝壳里提取来的毒素效果特别好,你感觉不到痛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或许在做这行的时候,我们都满含着热情,想要通过自己的手来改变一些事,想要让自己成为某个伟大事件的重要一环。”胡子这个转折有点突兀,让李强有些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提起这个来。
“就像是你在参军的时候,是不是也在想着未来某一天参与到能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战场中,成为里面决胜的因子之一?”
胡子并没有期待李强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自顾自的接着说道:“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很快就会发现,自己的热情早就被眼前这些事所磨灭,剩下的只有那么一丢丢的坚持来维系自己不会崩溃。”
他说完这些后,意识到了一点不对劲,低头又抿了一口茶水,借着这个动作整理了一下自己纷乱的思绪,然后才抬头对李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啊强子,我话有点多了。”
用空出的一只手敲了敲自己的脑壳:“那些毒气太霸道了,我现在还没缓过来,总是莫名其妙的乱发感慨。”
“我们接着说刚才那个话题。”胡子对李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像是那句话说的一样,干这行久了,总是会担心自己有一天也被人抓住了怎么办?”
“如果处在清醒的情况下,我想如果没有什么必须要传递出去的消息,无论是我还是兔子,又或者是老板都会选择尽快了结自己。”胡子的语气很平静,就像是在叙述邻居家的小猫多可爱一般向李强描述着一个恐怖的事实。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面的秘密太多了,有些东西是根本没办法遗忘的,而且现在先进的审讯手段总能帮你回忆起太多不想回忆的秘密。”
“可是如果我们因为一些原因失去了反抗甚至是自我了结的能力,被人俘虏了怎么办?”胡子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杯子,翠绿色的液体中漂浮着有些褪色的叶片,杯口那里还有一层氤氲的雾气在盘绕不去。
他抽动鼻子,轻轻嗅闻着那好闻的味道:“那就像兔子所说的,死撑着。”他抬头看向李强:“撑不过,就死。”
“所以,别在意我对那个人做了什么。”胡子笑的很是无奈:“强子,要是入了这一行,在未来你会发现,在那天看到的,只是你人生中最不重要的一个小插曲,它不会给你足够的人生启迪,也不会为你推开新世界的大门。”
“因为可能某一天,我对所有俘虏所做的,都会一一还到我的身上。”胡子又笑了,洒脱的不像是在叙述这样一个可怕的事实:“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总有一天我会承受自己所做的、所犯下的所有的罪。”
“所以……别害怕。”
胡子的笑容有些多,李强很不明白他怎么能通过脸部的肌肉传达出种种复杂的情绪,而且还要让他能理解。
比如现在,胡子脸上的笑容就是嗜血的狰狞和看透世情的洒脱融合在了一起,病态的让人感觉身边气温凭白低了几度。
这种诡异的气氛让李强想要站起来拔腿离开,却不好意思就这么扫了胡子的面子,毕竟眼前这杯茶水才抿了几口,就这么撂腿就走难免让人恨。
这时兔子的身影出现在了帐篷口,外面投进来的阳光让他的影子拉的很长,一路投影到了正对门口的办公桌那里。
“强子,该吃饭了。”兔子一瘸一拐的走进来,跟李强和胡子打了个招呼,示意李强站起来举着那该死的输液袋跟他走。
“嗯?”胡子放下茶杯看了眼手表,发现现在才上午十点多,无论是哪顿饭都碰不到点上,所以有些疑惑的看向兔子,等着他拿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
“傻逼什么用来脱辐射的吸收餐,原样吃下去的稀屎玩意还得原样拉出来。”兔子跟胡子撇了撇嘴,领着李强一路骂着就走了。
一待走到不会被胡子听到,足够远的距离,兔子就在李强耳边悄声说道:“最近离胡子远点,他情绪不稳的厉害。”李强歪过头看到兔子一脸的凝重:“老傅说胡子的精神鉴定很有问题。”(未完待续)